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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鴻章忙碌去客廳接見其他客人,李國樓和盛懷宣坐書齋裏,一個寫陳條,一個翻看書籍。


    盛懷宣拿起書寫文章給李國樓看,問道:“小樓,替愚兄看看,有什麽要改!”


    李國樓酸溜溜說:“杏蓀兄,還需要小弟提點嗎,現成飯端到你麵前,你還不會吃嗎!”


    盛懷宣奸笑三聲,說道:“小樓,別小氣了,這種吃力不討巧事,你不會幹,愚兄承你情,改日一定迴報!”


    “嗯······”李國樓接過文稿,觀看起來,皺眉頭道:“哎,杏蓀兄,鬧到後,還能替國家解決一大幫滿人生計,虧你想得出來!”


    盛懷宣歎道:“不這麽寫成嗎,小樓考慮事情要周詳,哪能光說錢錢錢,坐堂之人,還是要用滿人,這樣恭親王看得舒坦,皇上那裏也好交代,兩宮太後也能把玉璽給蓋上,政策才能執行,這叫皆大歡喜!”


    李國樓說道:“杏蓀兄,這門行業,可以解決十幾萬人生計,把洋人電報局擠出我們國家,適才我說了,郵電局隱藏秘密,以後能改變大清格局,杏蓀兄,你千萬不能出紕漏!”


    盛懷宣問道:“小樓,你說秘密,除了信息、輿論,難道還有·······”


    李國樓微微頷首,不吭聲了,兵變或者起義,都能通過電報局掌控全局,洋務派成員通過郵電局掌控社會輿論,互通消息,甚至掌握其他派別舉動,那些保守派、清流派一舉一動,都將洋務派監視之中,電報局其實就是一個秘密組織,未來發揮巨大作用,這一切一定要掌握李鴻章手裏,連恭親王奕訢也隻是供上麵一尊佛,其中玄機不能讓上麵人看出。


    李鴻章是大清中流砥柱,也是精忠報國之士,但他是一名善於弄權之人,絕不肯大權旁落,手下人也要找到各自定位,李鴻章不說事,下麵人也要做到滴水不漏,這種辦事訣竅,李國樓、盛懷宣早已諳練,蜻蜓點水般把話題揭過。


    盛懷宣歎道:“小樓,你有顆七竅玲瓏心,腦瓜子裏藏了這麽多肮髒事,小心活不長!”


    李國樓臉皮抽動,摸了一下跳動臉頰,斜眼睨看道:“杏蓀兄放心好了,仇人沒死,我和我哥是不會死!”


    “哦,你們兄弟倆仇人是誰啊。”盛懷宣心裏猜出七八分,但沒有表露出來。


    “上海商會會長,你不是和他很熟嗎。”李國樓瞥眼,上海商業圈子就這麽點大,盛懷宣豈會不知他大哥李國蘊被胡雪岩一招釜底抽薪給害慘了,從此退出絲綢行業,要不是有李氏家族支持,他一家老小,早就打地鋪睡大街了。


    盛懷宣含笑道:“哦,老前輩呀,別看他現蹦得歡,來年給他拉清單,愚兄知道誰是朋友,你敵人就是我敵人,那個人聞你知道嗎!”


    “他能有什麽聞,不是邀名,說尋找到古方,靈丹妙藥,替他《胡慶餘堂》編故事,就是花錢找樂子,玩弄十一二歲雛子。”李國樓撇一撇嘴,不削於胡雪岩花邊聞。


    “嘿嘿嘿嘿。”盛懷宣奸笑道:“人家名聲大,討一個小妾,就被你整成如此不堪,你自己好得到哪裏去呢,一百步笑九十九步,貽笑大方!”


    李國樓尷尬牽強一笑,說道:“杏蓀兄,你欠我人情要還,還要算利息,你先算一算值多少錢!”


    “好了好了,愚兄知道了,等你家《請進來銀行》上海開張,我替你免費吆喝,憑借我官場上積累一些人脈,一百萬兩白銀,先幫你存著!”


    李國樓心情立刻好了許多,笑著說道:“這還差不多,少一文以後別讓我看見你。”說完李國樓低頭,繼續看盛懷宣寫文章,前麵格式是陳條,後中心思想格式是八股文,不倫不類形式看得他直搖頭。


    李國樓憋不住,說道:“杏蓀兄,過去你隻寫給義父看,格式亂一點也沒關係,現你是寫給恭親王看呀,八股文就留著考進士時顯擺,朝堂上那些王爺不懂八股文,事情一條條羅列清楚就行了,至於總結你寫什麽,話都給你寫光了,人家不要說話了!”


    盛懷宣恍然道:“哦······對啊,我忘了是寫給誰看,光想著義父喜歡看八股文,小樓,你再看看有什麽要修改嗎!”


    李國樓搖頭道:“我哪看得出,待會兒你問你義父,他有什麽要求,讓我再看下去,我要氣得吐血了,你還好意思讓我看啊!”


    “嘿嘿嘿嘿,七品官啊,大清紅頂商人,胡雪岩以後看見我要跪著說話。”盛懷宣撫摸著肚皮大笑,這是實打實官帽,位高權重,權力之大,州縣衙門隨便進出。


    李國樓看著盛懷宣囂張醜樣實憋不住了,秀才出身人和他不是一個檔次人,炫耀道:“杏蓀兄,別得瑟閃了腰,小弟,後天去科考了,以後就是天子門生,將來你別忘了巴結我!”


    “啊······”盛懷宣上下打量喝茶李國樓,後天就要科考之人還外麵聊天,拜見長輩李鴻章,這拜見自家親戚什麽時候不可以,沒見過這麽篤定考生。


    “小樓,你抽抽了,不好好讀書,跑出來幹嘛!”


    李國樓咧開大嘴大笑,道:“杏蓀兄,皇帝不急,急太監啊,我胸有百萬雄兵,早就胸有成竹,哪還需要臨時抱佛腳,現我正打腹稿,寫一篇花團錦簇文章給同治皇帝看,其他事情已經不我考慮之中。”說完李國樓翹起二郎腿,抖起來了。


    “哦······”盛懷宣眼睛瞪得滾圓,差點認人不淑,以為李國樓隻是吸取西方文化多一點,眼界比他高一籌而已,原來高人是這個樣子人。


    盛懷宣長身而起,躬身拜道:“小樓,莫怪剛才愚兄失禮了,我們師出同門,以後我們就是師兄弟了,以後多親多近啊!”


    李國樓氣得火冒三丈,眼冒金星,鬧到後他還是被盛懷宣強壓下麵,而且是永世不得翻身。


    “算你狠,以後我到上海吃窮你。”李國樓烙下一句狠話,無奈接受現實,同門友誼結下,天南地北胡謅海侃。


    李國樓也看不清這位和他一樣善於鑽營朋友,未來能帶給他什麽驚喜,長袖善舞盛懷宣能給大清帝國帶來怎樣變化。


    晚宴擺飯廳裏,李鴻章家裏親眷都從後院出來吃飯,李鴻章喜好美食,吃喝挺講究,饕餮美食滿桌,李國樓是李氏家族人,盛懷宣也算親戚,男女同桌,飯桌上倒是隨便說笑,李鴻章調皮一雙女兒,嘰嘰喳喳說話,一點也不像大家閨秀。


    李國樓原以為叔公李鴻章請他和盛懷宣吃晚飯,一定有酒喝,公事聊完,說一些私誼,就讓他迴家了,哪曾想隻給他們吃飯,沒有酒上桌,還說晚上要和他單獨聊,問他十一條陳條事。


    看著李鴻章勞累樣子,李國樓心裏有些感動,能者多勞,居於高位人,沒有休息時間,呆家裏也有這麽多人上門,忙碌接待客人,不過反過來一想,李鴻章故意留下時間呆家裏,一天要收受多少賄賂,盛懷宣為得到一頂七品官帽,定是下來血本,怕是超過十萬兩銀子孝敬,要不然沒有理由給名聲臭掉盛懷宣官場複起機會。


    想通此中關節,李國樓合計,以後他也要學會休息,公事談不完,可以放府裏繼續談,“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這一招他看明白了,李國樓有往上爬動力,一頂有實權七品官帽,是他囊中之物,他目標就是五品官帽,官帽上插上花翎,脖子掛上朝珠,手裏拿著手本,班列百位高官之中,站朝堂之上,近距離仰視同治皇帝,聆聽聖上教誨。


    李國樓瞥眼坐他旁邊微微發福盛懷宣,三十歲不到人,口齒伶俐,說著軟軟吳語,嘴巴甜甜,馬屁一個接一個,對每個人都能說幾句好話,是飯桌上開心果,這種小道他也會,一會兒工夫,飯桌上笑聲陣陣,其樂融融氛圍,有了家宴氣氛。


    晚飯過後,李國樓和盛懷宣依然迴到書齋,休息半小時,李國樓手癢,抽出一柄掛牆上寶刀,但見刀柄上鑲嵌著數枚紅寶石,輕輕撫摸刀鋒。


    “好刀,名曰:龍泉寶刀,這是皇帝賞賜寶物。”盛懷宣倚老賣老,告訴李國樓手裏拿是聖物。


    “哦。”李國樓轉動手腕,舞了幾片刀花,亮晃晃刀影嚇得盛懷宣趕緊往後躲。


    “小樓,小心點,這是無價之寶,是康熙皇帝遺物,小心被你叔公罵死。”盛懷宣尖聲叫道,若是龍泉寶刀給李國樓弄壞了,他也要被李鴻章痛斥。


    李國樓趕緊將龍泉寶刀歸於原位,這種寶物有人伺候,過一段時間就要上油,擦拭一番,否則刀刃會變色,後會生一層鏽跡,收藏古董是一件麻煩事,還要伺候古董,他還年輕不想把時間浪費死物之上。


    “杏蓀兄,你就瞧好吧,以後皇帝也會賞我一柄寶刀。”李國樓心有不甘瞧著牆上五柄寶劍、寶刀,他也想有這份榮耀。


    “嗤嗤嗤。”盛懷宣搖頭道:“小樓,和你聊了半天,我發現你這個人,往自己臉上貼金,商人被你忽悠找不到北,女人就是這樣被你騙來,連大佬杜也是這樣上你賊船,你和你哥正好是銀幣兩麵,一個假正經,一個沒正形!”


    李國樓嘿嘿笑道:“杏蓀兄,看你是我同門份上,再告訴你一個驚天秘密,大佬杜大女兒,喜歡上我了,親事已經定下來了!”


    盛懷宣頹然而坐,垂頭喪氣道:“哎,學海無涯苦作舟,一山比一山高,我今兒算是遇見大神了,我為官多年,從沒見過你這樣官,年紀輕輕上躥下跳,剛才還說胡雪岩壞話,現露老底了吧,比人家還不如!”


    李國樓一摸鼻子,自圓其說:“杏蓀兄,敵人就是用來醜化,朋友嘛就是風流人物,你連這個也分辨不清嗎!”


    盛懷宣深深看了一眼李國樓,頷首道:“嗯,你比你哥好許多,什麽話都敢說,你哥就會裝清高,以為後台比我硬,不把我放眼裏,看你份上,我不和他計較了!”


    李國樓斜睨盛懷宣沒有吭聲,有些話不說,大家心裏明白,親戚就是親戚,一個義子算什麽,李鴻章又不是沒有親生兒子,他哥哥李國蘊上海、天津做生意,誰敢不給他哥哥麵子。


    有錢人吃完飯,都要上好茶,仆人端上一壺碧螺春,倒入杯盞裏,一股茶香撲鼻而來,香味沁人心扉,李國樓和盛懷宣喝茶,消化腸胃,像大商人般說話,為官之道,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就是賺錢,發財致富,為人處事原則相同,有著一樣理念,兩人談得甚是投機,感慨命運多舛,相見恨晚,他鄉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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