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溪溪和朱老爺子的神情太顯而易見,都不用兩人開口,龔留芳就猜到了二人心中所想。


    他苦笑一聲,輕聲解釋道。


    “太仆寺號稱是朝中五寺之一,其實並無多少實權,不過是為陛下、娘娘等人準備出行的馬匹、車架。朱老爺子曾在軍中待過,想必知道,如今的各大馬場,都由兵部把控。”


    朱老爺子其實不知道,但為了麵子還是點了點頭。


    朱溪溪靜靜聽著,心中更加奇怪了: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太仆寺內的馬匹,都是由兵部馬場提供的,往年龔某隨上官前往最近的一處馬場挑選新生馬駒,可今年出了岔子,馬場那邊說所有戰馬都要優先送往邊疆……”


    說到這兒,龔留芳頓了頓,似是意識到失言,捂了捂嘴,才繼續道。


    “沒有新馬駒,若無事也就罷了,可偏巧最近太仆寺的一些馬都得了病。”


    這時,朱溪溪忍不住插嘴:“你們太仆寺沒有獸醫嗎?”


    “自然是有的。”龔留芳歎了口氣,“隻是諸位獸醫都查不出那些馬的病由,龔某也是,實在無法,才求到府上。”


    朱老爺子滿臉的不讚同。


    “話雖如此,可我家妞妞是個姑娘家,如何能去太仆寺任職?大人您就算是太仆寺少卿,也做不到吧?”


    老爺子又不傻,別人巴巴地上門,有所求是自然的,但是這要求也太離譜了!


    誰知,朱溪溪卻搶著說道。


    “我不介意!我換上了七郎的衣裳,就看不出是女的了。隻要家裏不說出去就行了。”


    朱老爺子眉頭皺了皺:“妞妞,這不是小事,若是被發現了可不得了。你一個姑娘家四處亂跑,名聲壞了怎麽辦?”


    若是平日,朱溪溪或許會聽老爺子的,可這一次,她卻特別固執。


    “爺爺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龔大人既然來找我,想必已有了萬全之策,是吧龔大人?”


    說著,朱溪溪偏頭看向龔留芳,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龔留芳一怔,瞬間迴神:“這是自然。太仆寺內部沒那麽嚴格,龔某的上峰已近致仕之齡,基本不管事,另一位右少卿家中祖父過世,迴鄉丁憂了。”


    話說到這裏,朱溪溪和朱老爺子都明白過來,如今太仆寺就龔留芳最大,他的話,沒人敢違背。


    “再者,太仆寺內部官員,隻有六品以上才需要經過吏部選拔報備。六品以下的,由龔某決定即可。屆時,龔某便推舉朱姑娘做一名八品的典事。”


    龔留芳說的朱老爺子都心動了!


    可一想到自家孫女的安全問題,朱老爺子還是放心不下。


    朱溪溪搖著朱老爺子的衣袖撒嬌懇求:“爺爺,就讓我去嘛!這是多好的機會呀!等我明天及笄,就哪兒也去不了了。”


    說著,朱溪溪嘴巴一扁,一副要哭的模樣。


    這看得朱老爺子很是心疼,隻得舉手投降。


    “好好好,妞妞想去救去,不過有一點你得答應爺爺,不能獨自一人去,至少得讓你一個哥哥陪著你。”


    朱溪溪想了想:“等開春了哥哥們都有的忙呢!哪能因為我耽誤家裏的事?要不這樣,叫小車陪我去,行不行?”


    朱老爺子想到牛小車在自家一直都很老實,幹活實在又不多話。接著又想到老四兩口子的小算盤,便沒有阻攔。


    讓兩個孩子多多相處總沒壞事。


    朱溪溪見朱老爺子鬆了口,心中雀躍,差點歡唿起來,看到一旁含笑端坐的龔留芳,才收住了激動。


    龔留芳見二人說定了此事,也舒出口氣。


    “那麽,此事就說定了。”


    朱溪溪忙不迭點頭:“那我什麽時候去太仆寺找大人您啊?”


    “三日後吧!”


    龔留芳從腰間解下一塊玉牌遞給朱溪溪,叮囑她到時候拿這塊牌子去太仆寺找他。


    朱溪溪珍而重之地將玉牌收了起來。


    正事說定,龔留芳不再逗留,起身告辭。


    朱溪溪主動提出送他出門,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門,朱老爺子慢了一步,跟在二人後頭。


    剛走到院子裏,一陣嘶鳴聲忽然從外頭傳來,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爺,您等等小的啊!”


    瘦猴似的得勝急急跟了進來。


    嶽翛的步子突然一頓,握著馬鞭的手一緊,眯起了雙眼,打量著院子裏的二人。


    高大挺拔的青年,和滿臉含笑的少女,怎麽看怎麽刺眼。


    嶽翛將手背在了身後,下巴一抬,又變成了人前那個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的紈絝。


    “這人是誰?”


    朱溪溪這才看到他,愣了愣,好半天才想起來嶽翛要來的事情。


    這時,朱老爺子從後頭趕了過來,站在嶽翛和龔留芳二人之間,做起了介紹。


    龔留芳聽到嶽翛的名字後,一直上揚的嘴角微微一收,朝嶽翛拱手一禮。


    “下官太仆寺少卿,見過懷安侯。”


    嶽翛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斜著眼,視線上上下下掃了他一遍。


    “你一個朝官,跑到這鄉下地方做什麽?朱家是小爺罩著的,別想找他們麻煩!”


    龔留芳麵上恢複了恭敬的表情,聲音四平八穩,沒有任何起伏。


    “懷安侯說的是,下官並無其他意思。隻是前幾日,下官的馬受了驚,得了朱老爺子相助,今日特來道謝。”


    “哦~”嶽翛拉長了音,目光轉向朱溪溪,“是這樣?”


    朱溪溪朝他翻了個白眼:“還能是怎樣?”


    見朱溪溪的態度一如從前,嶽翛那不舒服的感覺立刻消失不見。


    他嘻嘻一笑,一把拉住朱溪溪的胳膊朝堂屋走去。


    “走走走,我有好玩的事要跟你說呢!對了,上次那隻鷹已經馴服了,多虧了你……”


    細碎的說話聲越來越輕,直至兩人走進屋內,便再也聽不見了。


    龔留芳站在院子裏,目光順著這二人的視線轉動,臉上的表情依舊如初,帶著溫和的笑容,可眼中卻毫無笑意。


    那雙眼睛中,帶著審視和警醒。


    懷安侯嶽翛……


    很快,他一眨眼,眼中的所有情緒都盡數收斂起來,朝朱老爺子一拱手。


    “老爺子不必相送,懷安侯嶽侯爺可不是個溫和的性子,若是得罪了他,恐怕您家中不得安生。龔某就此告辭,日後有機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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