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溪溪不敢把人放下,隻是將二人遇到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府裏可有大夫?趕緊讓大夫過來瞧瞧,這位夫人的肚子似乎不太好。”


    “好好好,府裏請了大夫……有有有……快去叫大夫,還有丫鬟呢?郡主身邊的丫鬟都死哪兒去了?!”


    那圓臉婦人臉色瞬間大變,麵露慌亂,一時不知做什麽好。


    “大夫人,還是去請太醫院的吳太醫吧?郡主一直是吳太醫照顧的。”


    一名嬌俏的丫鬟不知從哪裏擠了出來。


    朱溪溪正小心翼翼把人放下來,和幾名管事婆子把人扶到轎輦上,聞言眉頭一皺。


    “太醫院離這裏多遠?等把太醫叫過來不知得多久,這位夫人的情況可不等人呀!”


    話剛說完,朱溪溪一轉頭,看到那丫鬟滿臉不讚同,不由怒了。


    “怎麽?你是覺得將軍府的大夫不可信?還是想故意拖延時間,好叫這位夫人出事?”


    這頂帽子一扣下來,那丫鬟臉色唰得一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奴婢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那圓臉婦人原本沒放在心上,聽朱溪溪這麽一提醒,神情瞬間一沉,立刻叫來幾個粗壯有力的婆子。


    “把服侍郡主的幾個下人都給我關起來!若是郡主有個三長兩短,我要她們陪葬!”


    說罷,她跟著轎輦匆匆地離開了。


    朱溪溪抹了把汗,險些沒跌坐在地上。


    那夫人看著瘦弱,可肚子卻不輕,這一路可把她累壞了。


    正喘息的功夫,葉家那兩個姑娘猶豫著走了過來。


    “朱姑娘,我們大姐呢?”


    朱溪溪一愣:“葉姐姐?她不知早就迴來了嗎?”


    那兩個葉姑娘頓時急了:“大姐和你一塊兒走了之後就沒迴來,這都過去快兩個時辰了……”


    朱溪溪信猛得一沉。


    今天在這將軍府裏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一樁接著一樁。仿佛所有人都把這座府邸當成了舞台,你方唱罷我登場,謀劃著見不得人的事情。


    朱溪溪深吸口氣:“你們沒叫人去找?”


    “我們哪敢呀!”葉二姑娘都快哭了。


    “我與曾家的兩位姑娘說了,可她們卻說姐姐定是自己玩去了,根本沒放在心上!”葉三姑娘滿臉忿忿,“就知道圍著蘇茗玉轉!”


    葉二姑娘扯了扯她的衣袖:“別亂說。”


    朱溪溪頭疼不已,心裏嘀咕道。


    “這將軍府又不是我家的,找我有什麽用?”


    就在這時,太夫人接到了消息,派了兩個麵容嚴肅的管事媽媽過來,身後跟著滿臉焦急擔憂的文氏。


    “妞妞!”


    文氏看到朱溪溪,一顆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可看到她滿身狼狽,這心又提了起來。


    她顧不得禮儀,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朱溪溪麵前,將人一把摟進懷裏。


    “你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怎麽弄成這副樣子?”


    朱溪溪歎了口氣,湊到文氏耳邊,再次將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隱瞞假山偷聽的事。


    在她心裏,對文氏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文氏聽完臉色大變,一雙手都忍不住抖了起來,心中後怕無比。


    “你這就跟我去見太夫人。”


    說完,文氏鬆開懷抱,關切地看著朱溪溪。


    “你還走得動嗎?”


    朱溪溪隻覺得雙腿酸軟不已,之前喝茶拉了一頓,腿本來就沒力氣,又強行背著個孕婦跑了這麽遠,實在是走不了路,隻得無力地搖了搖頭。


    文氏忙叫人抬了個小轎子過來。


    朱溪溪勇救雲禾郡主一事已經在將軍府傳開了,那些下人們不敢耽擱,急急忙忙找了頂二人小轎,將朱溪溪扶了進去,大步朝慈榮齋趕去。


    等到了慈榮齋,文氏自己抱著朱溪溪下了轎,扶著她進了屋。


    太夫人剛準備去看雲禾郡主,見這祖孫倆突然闖進來,細長的眉毛不由一皺。


    “文鴛,出了何事?”


    太夫人威嚴的聲音響起。


    文氏忙拉著朱溪溪跪了下來:“太夫人,妞妞遇到了事,恐有人要謀害將軍府。妞妞,你趕緊稟告太夫人!”


    朱溪溪深吸口氣,第三次把事情說了一遍。


    她說完後,就靜靜地跪著不動了。


    太夫人臉色稍稍一鬆,命人把她們兩個扶起來。


    “此事我已知曉,會安排人去查,你們不用擔心。”太夫人滿臉的和藹慈祥,“文鴛你和小丫頭的忠心,著實讓我欣慰啊!”


    “來人,快給朱姑娘換一身幹淨衣裳,帶些吃食過來!對了,等趙大夫看完郡主,也叫他給朱姑娘瞧瞧。”太夫人揚聲吩咐道。


    朱溪溪揉著肚子,連連擺手。


    “太夫人,不用了,我什麽都不想吃。”


    “丫頭放心吧!我這院子裏,可沒人能插手,吃食茶水都是安全的。”


    太夫人一眼就瞧出朱溪溪的擔心,笑著說了一句。


    沒多久,就有丫鬟捧著熱水、帕子、幹淨的衣裳和首飾等物進來。


    朱溪溪想自己動手,被文氏按住了手,十分別扭地被一群丫鬟們服侍著洗手淨麵……


    等她換好衣服,坐著吃了一碗蓮子百合粥後,精神恢複了不少,悄悄拉著文氏打聽那位懷孕夫人的情況。


    文氏畢竟在將軍府待了十幾年,在府裏多少有些熟人,打聽消息還是很快的。


    “那位夫人,是南平大長公主的孫女,封號雲禾郡主,嫁給了內閣大學士陸大人的兒子。你說的那位圓臉婦人,就是雲禾郡主的母親,南平大長公主的兒媳,這次來將軍府,是幫著太夫人打理壽宴之事的。那兩個曾家姑娘,是雲禾郡主的表妹……”


    朱溪溪聽得雲裏霧裏,隻記住了那位郡主的封號叫雲禾,還挺好聽的。


    “也不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保住。”朱溪溪暗歎一聲,“奶奶,我覺得她身邊的丫頭很有問題。您想啊!她是郡主,又是陸大學士的兒媳,身邊不可能少了服侍的人啊!怎麽我遇到她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文氏深以為然,低聲叮囑了一句。


    “此事容不得我們置喙,今兒的事,出門後切勿與外人說起。”


    朱溪溪點了點頭,別人家後院的糟心事,她能和誰說?當然是爛在自己肚子裏了。


    祖孫倆正說著話,就見一名丫鬟疾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明顯的輕鬆。


    “郡主已經醒了,大夫說救的及時,沒有大礙。郡主叫朱姑娘您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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