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城。


    楊旭出了校門,叫了輛車,直奔九龍城小區。


    小區人影稀疏,前陣子發生的慘案,讓整個小區兇名遠揚,不少人把它列入黑名單,稍微有點本事的,都搬離了這個地方。


    因為住戶的大量流失,所以九龍城坐實了兇宅的名頭,一時間人心惶惶,房價大跌。


    楊旭下了車,站在九龍城小區門口,望著冷清蕭瑟、空無一人的小區,若有所思。


    他有想過在z市安家落戶,興許,眼下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鄧詩晴得知楊旭到了小區,匆匆下樓接他。楊旭看到迎麵走來的人影,麵露驚詫。


    才多久沒見,鄧詩晴的氣色怎麽變得這麽差,仿佛一夕之間,就老了好幾歲一樣。


    恐怕連鄧詩晴本人都沒察覺,她的鬢角出現了好幾根銀絲。


    楊旭記得很清楚,前不久看到的鄧詩晴,絕對沒有白頭發。


    雖然楊旭對鄧詩晴身上的變化感到吃驚,但他並沒有當著鄧詩晴的麵說出來。


    難保鄧詩晴不是因為失去雙親,悲傷過度導致的,身為局外人,他不便多說什麽。


    鄧詩晴隔著老遠就跟楊旭打招唿,才走幾步路,她的鼻尖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微微喘氣地看著楊旭,說:“等很久了吧?”


    楊旭搖了搖頭,掃了一眼空曠的小區,問:“上次過來的時候,這個小區還很熱鬧,怎麽現在變成這副樣子了?”


    “因為我家出了那種事情,加上有人發現小區裏的不少住戶離奇失蹤,至今還沒找到。”說到這裏,鄧詩晴頓了一下,接著說,“而那些被找到的,無一例外都死了,所以九龍城現在幾乎變成了一個死區。”


    聞言,楊旭沒有接話。九龍城發生過什麽,他比誰都清楚,鄧詩晴自然無需多言。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小區,九龍城不僅住戶流失嚴重,就連看門的物業都離職了,保安室裏半個人影都沒有。


    一路上,楊旭都保持著安靜,按理說,鄧詩晴現在內心很脆弱,需要人安慰與陪伴。


    楊旭能做到的隻有無聲的陪伴,至於安慰,這種事他做不來。


    但兩人都不開口,楊旭覺得氣氛怪怪的,搜腸刮肚的找了半天,總算蹦出了一句話:“鄧詩晴,你最近變瘦了不少。”


    “楊旭,謝謝你的關心。”鄧詩晴與楊旭接觸了一段時間,楊旭是什麽性格,她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


    楊旭跟在鄧詩晴後麵,兩人一同走進電梯。剛進去的時候,楊旭的眼睛盯著電梯的紅色數字看了一會兒,發現電梯的數字很奇怪。


    上麵寫的並不是阿拉伯數字,而是羅馬文。


    楊旭上次過來沒有坐電梯,所以並沒有發現電梯有什麽問題。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這個小區的電梯數字用的都是羅馬數字嗎?”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鄧詩晴看著跳閃的數字,說,“你不說,我還沒發現,話說這電梯數字什麽時候換的,我怎麽不知道。”


    楊旭挑了下眉,一般來說,不會有人無聊到在這種事情上做手腳,除非,對方有必須這麽做的理由。


    數字?


    代表什麽?


    楊旭想不明白,因為前後沒有任何關聯,興許隻是他疑神疑鬼,庸人自擾而已。


    現在的人都喜歡追求新鮮的事物,有些時候隻是為了尋求一種刺激,根本沒有道理可言。


    想到這,楊旭收起心思。


    二樓到了。


    從楊旭走進電梯到抵達二樓,期間沒有發生任何異常。他和鄧詩晴走出電梯,電梯門緩緩地合上。


    楊旭和鄧詩晴進門後,就在客廳坐了下來。這一刻,他的心中奇怪極了。


    鄧詩晴的家裏沒有任何布置,楊旭看不到白綾和花圈,正納悶的時候,鄧詩晴走了過來,遞給楊旭一瓶水,說:“你休息一下,晚點我們去殯儀館。”


    去殯儀館守靈?


    楊旭愣了愣,他還以為鄧詩晴會在家裏布置靈堂,敢情是他自作聰明。


    不過一想到要去殯儀館,楊旭就有點不自在。殯儀館是死者停留之處,那裏陰氣太重,很容易招惹一些不好的東西。


    鄧詩晴說:“我叔叔在那裏守著,我們不著急過去。之所以帶你來我家,是想讓你看一樣東西。”


    楊旭有點好奇,鄧詩晴兜了這麽大的圈子,這是要讓他看什麽呢,這麽神秘?


    鄧詩晴帶著楊旭走進房間,一進門,她就把房間反鎖了。


    楊旭還沒明白過來,鄧詩晴三下五除二,利索地脫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這種陣仗,楊旭哪曾見過,瞬間懵逼了。


    鄧詩晴光著身子,猶如一條美人魚,向他走了過來。


    雖然楊旭很想做一個正人君子,目不斜視,但鄧詩晴的身材很有料,凹凸有致,讓人看了忍不住想犯罪。


    “你、你……”楊旭一個字說了半天,被鄧詩晴這一手弄得有些結巴。


    “楊旭,我美嗎?”鄧詩晴靠在楊旭的胸前,聲音輕輕,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楊旭身體緊繃,挺直了腰杆,屏住唿吸。


    他的喉嚨像火燒一樣,更要命的是,身體某處有了強烈的反應。


    “鄧詩晴,你這是幹什麽,我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小人。”楊旭說這種話,不知道為什麽,聽上去有些言不由衷。


    畢竟,他的身體很誠實。


    鄧詩晴靠在楊旭的胸口上,幽幽地說:“楊旭,我想再看我父母一眼,你會幫我的,對嗎?”


    “鄧詩晴,你心裏難過,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覺得自己有點異想天開了嗎,我又不是神,你說的事情,我愛莫能助。”楊旭不會坑自己,縱然美女在懷,他也得坐懷不亂。


    鄧詩晴伸出手指,在楊旭的胸口畫著圓圈,忽然,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漆黑的眸子深處,閃著一點綠光。


    五指並攏,彎曲成爪狀,正要往楊旭的胸口抓下去,關鍵時候,楊旭伸出手,抓住鄧詩晴的手腕。


    他似乎有點遺憾地說道:“早看出你的異常了,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揭穿你,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搞什麽鬼。雖然你控製了鄧詩晴,但我這麽配合你的演出,你就忍心對我痛下殺手?”


    楊旭的嘴角帶著輕蔑的笑意,瞳孔之中映出的人影,逐漸起了變化。


    一頭烏黑的秀發化作三千銀絲,緊致俊俏的臉頰,一下子形容枯槁。光著的身子也在迅速老化,看得楊旭興致全無。


    鄧詩晴畢竟是普通人,身體承載不住多少的鬼力,楊旭雖然隻是半鬼之軀,但是想要控製住對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你連一級厲鬼都算不上,就算附身在鄧詩晴身上又能如何?”楊旭抓住鄧詩晴的肩膀,單手提了起來。


    鄧詩晴瘋狂地揮舞著雙手,狀若瘋癲。楊旭不為所動,把鄧詩晴按在床上,心裏沒有絲毫邪念。


    他的眼中有紅芒跳動。


    “是你自己從她的身體裏滾出來,還是我親自動手,把你揪出來?”楊旭低聲冷喝。


    這隻厲鬼哪裏曉得楊旭的厲害,被楊旭盯上的時候,它的背後狂冒冷汗。


    為什麽它覺得楊旭才是鬼,那雙眼睛,那種眼神,實在太可怕了!


    “我投降,我自己能出來,不勞你動手!”厲鬼放棄了鄧詩晴的身體。


    房間裏刮起了一道冷風,隻見一縷青煙從鄧詩晴的嘴裏吐了出來,在楊旭麵前凝成一道白色的影子。


    出現在楊旭眼前的白衣厲鬼原名範瑞明,是殯儀館的一名老員工,看他的模樣,生前應該年過半百,一頭稀疏的短發,中間光禿禿的,典型的“地中海”。


    “你叫什麽名字?”楊旭一見附身在鄧詩晴身上的居然是個糟老頭子,差點痿掉。


    剛才這老東西居然想色誘他?


    這是人幹的事?


    他強忍著把對方挫骨揚灰的衝動,臉色陰沉沉地看著範瑞明。


    範瑞明不瞎,傻子都能看出楊旭此時有多不爽,非常配合地說道:“我叫範瑞明,是東郊殯儀館的一名老員工。”


    “你為什麽會在鄧詩晴身上?”楊旭瞟了眼床上眉眼緊閉,一絲不掛的鄧詩晴,隨手拉過一旁的棉被,遮住鄧詩晴的身子。


    “這件事說來話長。”範瑞明見楊旭神色不對,急忙補充道,“是殯儀館的一隻鬼逼我做的,他說,我隻要殺了你,他就會還我自由。”


    “還你自由?”楊旭的眉頭微微攏起,看向範瑞明,他打量了範瑞明好一會兒,才看到範瑞明的右手手腕上,烙印著一道黑色的鬼印。


    鬼奴?


    楊旭不知道這道鬼印是誰的手筆,範瑞明身為別人的鬼奴,供人驅使,照這麽看來,這個幕後黑手,似乎認識他。


    誰會害他呢?


    黑魔?


    可能性不大,黑魔前不久剛在楊旭手裏吃了癟,不會做這種蠢事。


    除了黑魔之外,楊旭還想到了一個人。


    鬼魆。


    在榕禦小區,他與鬼魆交手,雙方互有勝負。當時鬼魆逃走,至今下落不明,以後者對楊旭的仇恨,這件事很可能就是出自鬼魆之手。


    反正要去殯儀館,楊旭還真想見識一下,一段時間沒見,鬼魆有多大長進。


    上次鬼魆從他手中奪走了鬼泣,楊旭對這件事依舊耿耿於懷。以他目前擁有的手段與陣容,雙方若是再次相遇,想必鬼魆的表情一定會變得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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