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如絲,如淚如訴。


    墓地前,天色蒼茫,芳草青青。


    一尊新立的墓碑前,放著一束康乃馨,佇立著一個渾身濕透的男人。


    這時,他身後響起林晨風的聲音:


    「言辰,都已經一個月了,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太自責了。」


    顧言辰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到林晨風手撐著一把黑色雨傘,手裏牽著小傢夥林思南的手,冷淡出聲道:


    「我現在依舊沒能抓到真兇,我又豈能不自責?」


    顧言辰目光落在林思南身上,落在他與自己六七分相像的眉目臉型上,看到林晨風緩步走過來,嘆息著,把林思南的手交到他手裏,顧言辰眸色晦暗,看向林晨風問道:


    「你終於願意把孩子託付給我了嗎?」


    林思南非常聰慧,把懷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看向顧言辰道:「你才是我親爸爸,對不對?!」


    林晨風嘆息一下,苦笑道:


    「言辰。好好照顧孩子,我之前私心太重,還喜歡你能夠原諒我。」


    林思南歪著稚氣的小臉,看向林晨風道:「爸爸,不管如何,你還是我爸爸,今後你算是我幹爸吧!」同時,頓了頓,滴溜溜轉動著的大眼睛瞅一眼顧言辰,再轉頭看向林晨風問道:


    「幹爸,那你能告訴我,誰是我媽媽嗎?」


    顧言辰也是一雙冷如冰雪般的寒眸,直直地盯視著林晨風,詢問出聲:「是思柔,還是南南?」


    林晨風輕咳了一下,就要湊近到顧言辰耳邊說,顧言辰卻是邁開一步,道:


    「這件事還是讓孩子也知道吧,他很聰慧,也很早熟。而且……」


    他的目光在墓碑前投落一眼,照片上的蘇南笑靨如花,孩子的真實身世如何,她也和思柔一樣,不在人世了……


    林晨風感到身下的小傢夥正在拉著他的衣襟。低頭看到小傢夥的乞求眼神,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道:


    「思南,你的媽媽,既是我妹妹,也是蘇南,她們都是你的媽媽。」


    顧言辰眯縫起冷眸,眸光如冰,瞳孔猛縮,盯視著林晨風寒冽道:


    「林晨風,人都已經去了,你現在還開這種玩笑有什麽意義?!」


    林晨風俊朗的俊臉上。往墓碑處投落一眼,露出一絲複雜的臉色,緩緩哽澀道:


    「我妹妹一直懷不上身孕的事情,你一直都知道的。當年,她在醫院裏做了試管嬰兒手術,卵子是蘇南的卵子。所以,思南有兩個媽媽……」


    他話語還沒有說完,顧言辰已經狀如瘋癲般,嘶吼地捂住頭部:「不!不可能!不,這絕不可能……」


    他衝到了林晨風身前,緊緊地攥抓住他的脖頸衣領,像是野獸般咆哮:「你在騙我!你在騙我!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林晨風低下頭去,目光悲切地望向墳墓,手中的雨傘跌落下地,被風在草地上吹拂得搖曳……


    顧言辰緩慢放開了他,緩緩地走到墓碑前,「撲嗵」一聲跪倒在地,匍匐下身子,抱頭痛哭,嘶聲悲喊:「南南!南南……」


    悲傷的分割線。。。。。。


    老宅院裏,斑駁的牆角盛開著秋菊,院外的梧桐林蔭道處,一兩片枯黃的梧桐葉,緩緩地飄落下來。


    三個多月了,已經是深秋時節。


    蘇南悶在屋子裏,守在窗前,閑暇無事就抱著書房的書翻看。


    整幢廢棄的屋宅,其實是一幢小別墅。最西側是一間小雜物間,就是那天她剛進來時被捆縛的地方。小別墅裏五髒俱全,一樓客廳、餐廳、廚房,二樓幾間臥室、書房、陽台,前院、後庭院都栽種著鬱鬱蔥蔥的草木……


    令她感到一絲訝異的是----


    她居住的這間臥室,分明前主人就是林思柔。牆壁上掛著她從小到大的三好學生獎狀、小學到中學的青蔥孩童照片,甚至包括林思柔與顧言辰幼年青梅竹馬到大學青春時期的各種照片……


    蘇南在剛開始的半個月屢次想要闖出去,翻牆逃出去,或者設法向外界唿救,都以失敗而告終,她現在挺著微隆的肚腹,也暫時熄了逃出去的念頭。每天除了在庭院裏溜達散步,往門口後庭守著的退伍軍人般身形筆直的保鏢投以瞥看的眼神,就是小心地避開老僕女馮婆婆的兇惡視線。


    馮婆婆典型的虐待狂迫害症,動不動就對她厲罵相向,更是拳打腳踢,她每天都盡量躲開馮婆婆的視線,躲得遠遠的。


    她無意中發現了一個鎖了鎖的抽屜,用斧子砸開後,就發現----裏麵赫然藏著十幾本積滿了厚厚灰塵的日記本,記滿了當年林思柔的少女心事……


    「言辰,在我寫這篇日記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到了挪威,北極圈內了。極光真的好美,真的好希望你陪我一起看。可惜哦,你現在在美國忙事業呢。愛你,思柔……」


    「言辰,今天得知你要陪我一起參加這次安大略湖旅行,你知道我多高興嘛,我的心一下子就飛到了你那裏去。我想起了我們一年前一起穿越歐亞大陸的單車騎行,想起了我們兩年前在阿爾卑斯山滑雪看到黃昏的浪漫霞光,想起了我們在撒哈拉沙漠的綠洲前生起篝火的夜晚。言辰哥哥,思柔真的想永遠陪著你,陪你一起看遍所有的朝霞與夕陽,逛遍全世界所有的美景……」


    「言辰,我迴國了。我恨你,你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不陪我旅行,甚至一整天都不給我打電話。機場你的妹妹來接我了,她要是知道她根本不是你親妹妹的話,你說,她會和我一起爭搶你嗎?」


    「言辰,聖誕了。又是一年聖誕,在外灘,在黃浦江畔。在遊艇上,恍惚間我又迴到了我們在異國他鄉一起留學的美好時光。現在你我隔著太平洋,我的心卻在你那裏,你還好嗎?」


    悲傷的分割線。。。。。。  年底深冬,北風唿嘯著帶來晶瑩的雪花。


    江南市許多年不曾下雪了,今年卻是難得,下起一場大雪。


    這晚正是平安夜。


    顧家別墅燈亮如晝,張燈結彩。


    盛大的晚餐之後,顧言辰從餐席處起身離座,緩步走到二樓走廊時----


    兩個孩子正在一路追跑著,小男孩在前麵跑,小女孩在後麵追。


    一個是他的親骨肉林思南。一個是蘇南撫養了近四年的蘇甜甜,兩個孩子都長高了半頭,距離剛進這個家時,穿著談吐都皆有不同……


    「爸爸,爸爸,明天就是聖誕節了,你送我什麽禮物啊?」


    林思南跑到他麵前,揚著小臉,叫嚷出聲。


    「爸爸,媽媽呢?你說媽媽去美國了,說聖誕她一定會迴來看甜甜的……」


    小甜甜卻是嘴一癟,稚氣童真的大眼睛瞅著他。眨眼間已經是淚眼汪汪了。


    顧言辰撫摸著她的小腦袋,目光落在剛從電梯裏出來,正與顧寒宇笑鬧,見到甜甜後就笑容一僵的蘇北身上,眯縫起冷肅的眼神,沉聲對孩子道:「明年,明年媽媽就迴來了,今年她在那邊忙……」


    二月底,除夕夜,馬上就新年了。


    老宅院。


    蘇南撫摸著高隆的肚腹,勉強從床榻撐著打開窗子,望向院落外的遠處。


    林蔭道隔著一條冰凍的河岸。河岸對麵是一片錯落的民舍,民舍遠處是城市的高樓大廈。


    遠遠的,霓虹閃爍如夢幻,萬家燈火如星辰,時不時可以見到廣場方向,升起一簇簇煙花,盛大地綻開,渺小地凋零……


    她手邊還放著林思柔的日記,早已經被她泛了無數遍,隨手翻倒某一年的新年這一頁:


    「言辰,我太感動了,我太幸福了。天啊,你弄的煙火圖案,對我轟轟烈烈的示愛表白圖案,現在全江南市的人都知道了,你愛我。真的,在江中遊輪上,那一刻我真的覺得死了也值了……」


    「言辰,大年初一啊,我們去哪裏遊玩呢?記得我十六歲那年你帶我在哈爾濱冰雪城,十七歲那年我們在湯加迎接全地球第一輪新年曙光,十八歲那年你帶我跑到馬爾地夫潛水,今年呢,現在是大年初一淩晨時刻了,你一定又在籌劃給我驚喜吧?」


    「言辰,大年初六啦,今天你帶我登門拜訪我爸媽,商量訂婚儀式的時候,你知道嗎?我感覺全世界都靜下來了,我終於等到了,等到這一刻,你是在向我求婚嗎?你怎麽不提前給我打一聲招唿呢?你這個壞蛋,我討厭死你啦!」


    蘇南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濕潤了臉頰,噙咬著唇邊的鹹澀淚水,她收起林思柔的日記,在這個孤零零的深夜夜晚,在已經記了近半年的日記本上,沙沙沙寫起來……


    也許等她把孩子生下來那一天,她就會被殺死了。思柔在這世上還留存著這麽多本日記,她也留下一本吧……


    三月底。


    又到一年春天,一場潤雨後,南山公園遊客如簇,紛紛來觀賞桃林盛綻的桃花。


    青翠的草地上,抬頭就可以看到藍天白雲,耳旁可以聽到鶯聲燕語。


    顧倩倩抬起笑眸看向草地上奔跑迴來的兩個小傢夥,看到當哥哥的林思南,用粉紅色的桃樹枝編了兩個花冠。笑嘻嘻地把其中一個套在妹妹蘇甜甜頭上,蘇甜甜嘟起小嘴追打他的情景,側過笑臉對顧言辰道:


    「哥,真想不到啊,當年你移栽過來的這十裏桃林,成了江南市遠近聞名的一景了。」


    她倉促地捂嘴,看到顧言辰落在遠側粉色紅雲處那幽暗晦深的眼神,慌忙轉移開眼圈泛紅的眼眸,連忙道歉:


    「對不起,哥,我不該提起此事的……」


    「曾經的小樹苗,都蔚然成林了。」


    她隻聽到哥哥幽幽一嘆,就看到他身影蕭索,朝著兩個孩子前走過去。


    「爸爸,我像媽媽嗎?」


    小甜甜歪著粉雕玉琢的小臉,纖細的小手指扶著頭上的桃花冠,笑喳喳地問他。


    「像,像極了。」


    顧言辰蹲下身子,伸手輕拿過她脖頸上繫著的一塊玉,恍惚間憶起,這是他陪蘇南在城郊景區城隍廟一次遊玩時,給小傢夥買的。


    玉握在手裏,有一絲涼意,是塊假玉。


    傻女人啊,你連買玉也能看錯。


    五月初。


    老宅院。


    一顆石榴樹下,蘇南抬眼就可以看到大朵大朵的石榴花,開得如紅團,耀眼奪目。


    炙熱的陽光灑照下來,她步履蹣跚,算算日子她已經快生了。


    石榴樹啊石榴樹,大概我是等不到今年吃到你果子的時候了,依稀記得去年九月底,你那滿樹的果實,帶給我多少酸甜,多少苦澀啊。


    孩子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她的孩子叫思南,我的孩子就叫念辰吧。


    顧念辰,嗯,挺像一個男孩子的名字的。


    那萬一是女孩呢?就叫念言好了。


    你還好嗎?我們的孩子已經快出生了,恐怕我在你眼中早就去世了吧,也對也對,孩子生下後,我就活不了了。


    顧太太的心思我懂,她留我到現在,就是想要我肚子裏的孩子而已,她是絕對不會留我的。


    生孩子啊,生孩子。


    蘇南低下頭去,繼續翻開林思柔的日記本,發覺自己獨處的時候就特別願意看林思柔的日記,看她那些對顧言辰的許許心事。恍惚間,她隱約覺得林思柔還活著,她自己變成了林思柔,延續對同一個愛人的思念……


    「言辰,言辰。我懷孕了!我終於懷孕了!是你的孩子!你知道嗎?從被顧家趕出來那天,從得知我們婚約解除那天起,我就感到整個天空都塌了下來。可是今天,當醫院裏醫生告訴我成功懷孕的消息時,我激動得恨不得把這消息告訴全世界,我恨不得馬不停蹄奔向你,我懷孕了!你的孩子!雖然,雖然並不是我的親骨肉,但是十月懷胎的話,我也算是它的親媽媽啊……」


    「言辰,我還是決定把懷孕的消息對你隱瞞。等我們的孩子出生後,我要帶給你一個絕無僅有的天大驚喜。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我、你、我們的孩子,永遠幸福甜蜜,開心地活下去……」


    悲傷的分割線。。。。。。  「生了,生了!」


    顧太太黃芳琴正在美容院睡養顏覺,剛接到馮婆婆電話,就立即起身穿鞋,睡意全消。


    在竹屏風圍遮的雅間裏。她眼色陰沉到底,咬牙道:「安排我找來的醫生接生,記住,孩子生下來就立即抱走,你們也趕快車裏,把那個賤人用麻皮袋捆起來沉江,把宅院也一把火燒了,聽清楚沒有?!」


    放下電話,顧太太站在窗前,一雙陰翳的厲眸望向天邊濃重的烏雲,心中愈發陰鬱:


    蘇北這個兒媳婦在顧家愈發張揚跋扈了,肚子卻是一直不爭氣。她幾個月前就讓蘇北假扮孕婦,肚子裏塞一團棉花,整天扮作懷孕孕婦狀,本想著等她這些月懷孕的話,無非就是孩子晚生幾個月,到底也算是她黃芳琴的親孫子。沒料到,蘇北這九個多月時間了,還沒半點動靜。


    而蘇南那個被她已經幽禁了九個月的孕婦,生下的這個孩子必定是顧言辰的種,也必定是顧榮耀的親孫輩。自己弄死了蘇南這賤人後,就可以把這親孫子(或孫女)握在手裏,算成蘇北生的孩子,到時候哪怕顧榮耀等人拆穿她的寒宇真實身世又如何。親孫輩握在手裏,她顧太太的地位還是雷打不動。


    卻是沒料到,蘇北這個賤人,竟然暗中猜測出了----蘇南肯定沒死,她黃芳琴讓她蘇北假懷孕,就是等蘇南的孩子落地,行一出以真亂假之計!蘇北趁機屢屢要挾她,竟然越來越囂張上臉,分明都有不把她這個顧太太放在眼裏的趨勢。


    哼,等我徹底弄死了蘇南,把孩子抱迴來,蘇北,你就等著瞧吧!


    白曼蘭還等著搶奪你這個顧家二少奶奶的位置呢!


    驟雨滂沱。


    老宅院裏,院落裏的花卉被雨水拍打,落了一地殘花敗葉。


    臥室裏,蘇南遭遇到了難產,咬緊牙關,疼得額頭汗滴直冒,透過臥室微微開啟的房門門縫,已經瞥見到了馮婆婆那兇狠如豺的惡毒殺意眼神,隱約還可以感到幾個保鏢就守候在外麵……


    她眼前一陣陣昏黑,聽到窗外的風雨交加聲,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漸漸離她而去。


    「我給你做剖腹產手術吧,順產不了……」


    身前。站著一位婦科醫生,是個中年女人,嘆息著拿起來手術刀。


    蘇南淚水無聲地從臉頰上滑落,再看到她身形微微遮擋住門縫視線的時候,手指勉力抬起,用盡渾身力氣,在這個醫生的麵前半空中,手指劃動著,把顧言辰的手機號碼畫出來……


    醫生一開始眼神茫然,並沒有察覺她的意思,蘇南疼得快要昏過去,卻還是咬牙再重複地把號碼的幾位數劃了劃,終於見到這位醫生點點頭,給她使眼色,她再也支撐不住,頭一歪就徹底昏厥過去……


    「哇……」


    昏迷中,隱隱約約感到有孩童的哭啼聲在身邊響起,蘇南昏昏噩噩中,勉強撐起虛弱的身子,緩緩抬起眼皮,就見到醫生懷裏抱著剛剛剪去臍帶的孩子,一手拎著一包臍帶血放在一邊,抱起孩子遞到她麵前看,樂嗬嗬地笑道:


    「是個乖女兒。」


    「就叫……叫她顧……念言……念言……」


    蘇南翕張著幹裂的嘴唇。淚水決堤般從臉角滑下,想抬起虛弱的手指伸向自己的小寶貝,卻是渾身沒有一絲氣力……


    這時,馮婆婆已經身後帶著麵色冷厲的保鏢,眼神兇悍惡毒地衝進來,一邊奪過醫生手中的寶寶,一邊推擠著醫生罵道:


    「好了,你可以滾了!她是勾引了我們家老爺的小三,這個孩子是我們全家的恥辱,絕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在這裏接生的秘密,聽到沒有?!滾!」


    醫生嘆口氣,眼神複雜地瞥看蘇南一眼。扭頭就快步走。


    馮婆婆獰笑起來,嘿嘿陰笑著,抱著孩子轉身就離開。


    蘇南眼見到她粗魯的熊爪子般的肥手搶抱過自己的骨肉,竟像是憑空生出了全所未有的力氣一樣,掙紮著從床榻上支撐起身,嘶聲哭喊:


    「孩子……我的孩子……」


    「哇……」被裹在了一條小被單裏的寶寶也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一樣,哇哇慟哭起來。


    馮婆婆臉色陰沉地守在窗口,眯起一條細縫般的小眼睛,盯視著如瀑般暴雨中的庭院門口----


    剛剛接生過的醫生,被保鏢轟趕出去,雨傘也跌落在泥濘中,滿身像是落湯雞一樣被推出了宅院鐵門。


    「現在。立即給我打掃房間,不留下一記指紋、私人物品等等,聽到沒有?!」


    馮婆婆胡亂地抓起奶瓶,一邊對保鏢們發號施令,一邊思討著該如何無聲無息地幹掉蘇南,再扔到麻袋裏沉江……


    殺人這種事情,多年前她就幫黃芳琴幹過,但是,許久未做畢竟生疏了些,這一次該如何做呢?


    手腳捆縛,塞入麻袋,直接亂棍悶死?!未必死透啊!


    還是說,去廚房拿菜刀,殺雞剁魚一樣砍死她之後再塞進麻袋呢?那樣的話,血水濺得到處都是,就不好辦了!


    該死的,都是天公不作美!怎麽就下起雨了呢?


    不下雨的話,汽油一潑,把房子點了,燒成飛灰才是最好的辦法啊!也不用麻袋沉江這種容易暴露的累贅方案了。


    現在,夫人所說的,讓燒房子的事情,估計得拖兩天辦了。


    要不,先留她兩天?!


    這五月天,人一死兩天時間就臭了啊!屍體氣味傳出去的話畢竟不好辦。


    不,現在就殺!直接上去用東西悶死她好了,不流血!而且趁著暴雨天氣,殺完了之後塞麻袋正好拖到河水泛濫的老宅院外麵河裏,這條河七公裏外就是江了,暴雨漫江一衝,哼哼,多完美的方案啊!


    在廚房裏徘徊了十幾分鍾後,馮婆婆麵露殺機,終於思量出了完美的答案,把嬰孩往沙發處一放,拎起一個抱枕逕自就衝上樓!


    蘇南頭部昏昏沉沉,卻是支撐著虛弱的身子,裝作閉眼昏睡的樣子,躺在床上,摒滯了唿吸死死盯視著門口----


    終於,木板樓梯處,傳來馮婆婆那熟悉的笨重腳步聲,這一次腳步力氣很大,踩在樓板上響聲更大。


    蘇南悽然望一眼陰雲厚重的天空,心道:永別了,言辰,念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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