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月憐活該?你這話未免太偏心了些。”


    “我是覺得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也有月憐的一部分責任,隻是她不敢認。”


    聽到王氏說起‘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江書苑繃得死死的臉,有了一點緩和,沒再一個勁地迴懟。


    王氏見這招有效,又連著跟江書苑說了不少這樣的歪理。


    等江書苑不再反駁,王氏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江月憐,洋洋得意地跟江書苑提出她的意思。


    “竟然月憐不管做得對、錯,她都會給江家惹來麻煩。不如罰她麵壁思過一個月,讓她好生審視一下自己。”


    “一個月?那好吧!”


    江書苑應下的同時,低頭看向滿臉都寫著不甘的江月憐,毫不猶豫對她下達了麵壁思過的命令。


    深知三從四德的江月憐,沒敢違背江書苑,立馬起身迴到她的院內,玩安清郡主送她的禮物。


    時不時還會在屋內罵上王氏兩句,緩解她孤寂的心情。


    直到江月湄迴府,江書苑才派管家來,叫來一起去大廳吃飯。


    江月憐前腳剛到,後腳就聽到王氏追問江月湄。


    “這次,你可又學到什麽?若你真有所小成,也別跟爹娘藏著掖著,快展示給我們看看。”


    “哪有什麽小成?不過是比尋常人會跳舞。”


    江月湄嬌羞地撇開頭,斜眼偷看江書苑的臉色。


    “要是爹爹和娘親想看,我自然是願意跳給你們看的。”


    不等江書苑開口說‘好’,江月湄已經離席,站到他們桌前的空位處,做好她的起舞動作。


    手指捏成蘭花,一蹦一跳像肚皮舞。


    特別有異域風情,卻太熱情、招搖。


    江月湄剛跳到一半,還觀舞的江書苑丟了兩筷。


    筷子正中眉心,沒有一絲偏離。


    砸得江月湄發出一聲媚叫。又開口跟江書苑撒嬌,怪他無緣無故欺負自己。


    江書苑沒有搭理江月湄,接過傭人送來的新筷,轉身吃起他的碗中飯菜。


    看出江書苑生氣了,江月湄也沒再惹他。


    大廳內氣氛格外古怪,像是塞北的冬天,連條魚都見不著。


    吃完這頓團圓飯,江月憐得到江書苑的許可。


    江月憐雖然可以在江家閑逛,但怎麽都不許她出江家大門。


    百般無奈的江月憐,又想起了江月柔。


    江月憐走入江月柔的院中,撫摸她曾用過的一杯一器,“我好想你啊!大姐姐。”


    “你這一走,家中隻剩下我一名庶女,連能陪我說說真心話的人都沒了。”


    “那狠毒的王氏,她還是一如既往地貪。使得我有機會捉弄了她一迴,她因為這事跟爹爹吹枕邊風,害得我被關了快一個月的禁閉。”


    江月憐一扯到王氏,她心裏的那些委屈,便再由不得她來管控。


    她連連抱怨,沒個停。


    直到江月柔的屋外傳來動靜,江月憐才躲到沾有蜘蛛網的屏風後。


    江月憐還沒猜出,誰會在大半夜來江月柔的屋子。


    那尖銳的咒罵、砸東西的聲響,便足以表明是江月湄。


    “不是很喜歡跟我搶嗎?怎麽不搶了?”


    “哎呀!你看看我這記性,都忘記你早已經沒了。”


    “早知道你這麽禁不起折騰,我就該再提前些動手。把你推進外麵的大河內,欣賞你拚命掙紮,卻還是初入河底的全過程。”


    禁不起折騰?再提前些動手?推進外麵的……


    這些隻言片語,卻足夠構造出一個完整事件。


    所以江月柔的死不是意外,都是江月湄精細布置的結果。


    江月憐一個箭步從屏風後跑了出來,衝到江月湄的身前,並使勁地甩了她一大耳巴子。


    “我就說嘛。姐姐從小在江家長大,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何時路滑,摔進池堂裏白送了她的性命。”


    “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該迴房休息?”


    “我要你償命!江月湄,去死……”


    江月憐追著江月湄打,江月湄卻死不承認,反過來咬了她一口。


    她們的吵打,引來了王氏。


    見王氏來了,江月湄連滾帶爬地撲進她懷中,指著江月憐就是一番顛倒黑白。


    “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三妹妹突然衝出來打我,罵我是殺害姐姐的兇手。”


    “行了!別哭了!有我在你身邊,誰也不能欺負你。”


    有了王氏撐腰,江月湄越發囂張,說出地那些詆毀江月憐的話,也沒幾個人能信、敢信。


    “可是女兒做錯了什麽,惹得三妹妹像隻瘋狗似的,對準我一通亂咬。”


    “你說什麽?我是瘋狗?”


    “難道三妹妹不覺得除了瘋狗,別的詞都不足以形容你當時的模樣?太可怕了!簡直是嚇壞我了。”


    江月湄把頭埋到王氏懷中,發出一陣陣的抽泣聲,哭得算不上撕心裂肺,卻也足夠令人擔憂了。


    王氏抓住江月湄的雙臂,把她從懷裏扯出來了些。


    她居高臨下地看向江月湄,臉上浮現一抹肉眼可見的傷感,但更多卻是偷笑。


    “別哭了!娘親這就幫你,懲罰你這不知長幼有序的三妹妹。”


    “不知長幼有序?那我怎麽沒見過,她對月柔姐謙卑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沒聽到月湄都說了,那個沒福氣的短命鬼不是她害死的?老提起她作甚?難道你是嫌老爺身子骨太健朗,想借短命鬼的陰氣……”


    “我可沒這麽說過。這全是你的猜測、你的一廂情願。”


    “好一句,我的‘一廂情願’!”


    王氏抬起手,對她身後的傭人們揮了揮。


    “還不快把她給我拿下?我今兒就得教會她,什麽才是做子女該有的規矩。”


    得到命令的傭人們愣了一下,卻還是服從王氏的指令,向江月憐一步步地靠近,甚至還有人伸手去抓她。


    江月憐一個閃躲,又踹了其中一名傭人,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她斂了斂眼中的怒氣,對王氏悶哼一聲,“既然你執意護她,我也沒什麽好說,隻能去找爹爹,替大姐主持公道。”


    “你個逆女!還不快給我滾迴來。”王氏拿起手邊的茶具,向江月憐連連砸去。


    可江月憐身手矯健,躲開了王氏丟來的所有茶具不說,還把他們關在了江月柔的房內。


    學著皮影戲的前奏,給她們來段鬼片既視感。


    嚇得江月湄慌了神。抓住王氏的手臂一個勁地亂喊亂叫,隻差當著王氏的麵,承認她的罪行了。


    第三十六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為了避開王氏派來抓她的人,江月憐饒了好大一圈,才進到江書苑的書房。


    瞧見外麵是陰深深,書房卻是燈火通明。


    江月憐知曉江書苑就在房內,她隻要推開房門,說出她在江月柔房內的所見所聞,便能讓害死江月柔的兇手繩之以法。


    她的心裏突然升起一絲不甘,不願這麽輕易放過江月湄和王氏。


    每當江月憐想起要怎麽懲罰這對母女,她就會想起江月柔,以及跟江月柔之間的點點滴滴。


    她低垂下眼眸,憂憂地歎了口氣,“要不還是給江月湄留一線,不許她性命,把她趕出江家即可。”


    得出結論的江月憐,剛把她如玉般細膩的手拂到房門上,便聽到王氏向他抱怨的抽泣聲。


    “老爺,月憐我是真的管不住了。”


    “她不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的嗎?又惹出什麽令你難以接受的亂子?”


    “既然老爺都叫我直說了,我也不跟你遮遮掩掩了。”


    王氏哭哭啼啼地講出,江月憐是如何單方麵毆打江月湄,又把她打成了什麽模樣。


    若不是江月憐也是當事人之一,怕是也要被王氏給忽悠過去了。


    “爹爹,求您為月柔姐做主啊!”江月憐推開房門,小跑到江書苑的身側,“我剛才去了月柔姐的房間,想祭拜拿糕點她。不曾想,江月湄也來了,江月湄咒罵月她,還說該早點害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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