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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聞敵人分兵三千來抄襲自己右路時,餘波有種進退兩難之感。


    隨後,才冒險決定利用時間差,將誘敵計劃提前,先解決正麵之敵,再迎擊右翼的三千敵軍,這也是他的執念在作怪,一心想要一戰成名。


    當敵人發動第二波進攻時,吉祥人佯裝敗走,將其引入了預設的炮擊陣地。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幾輪炮擊後,敵人傷亡慘重,餘者也被火炮的巨響和慘烈的現場嚇呆,哪裏還能找到完好的屍首,地上都是一堆殘肢爛肉,這裏不是戰場,而是修羅地獄。


    劉東聽見巨響時,心下就是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充斥心間。


    當前線戰況反饋到指揮部時,他已驚得呆立當場。


    如今,吉祥又出現了數量不菲的騎兵前來圍剿,兵力空虛的他隻得在親兵掩護下逃離,再也顧不得負責包抄的三千人死活了。


    吉祥人先勝一場,剩下的事就交給了騎兵,以及在北方設伏的蝰蛇小隊。


    隨後,稍作整頓,迎擊東麵的三千敵軍。


    先前的炮聲並未讓他們警惕,吉祥人信息占優,根據對方的攻擊方向,從容的做了布置,一頓炮擊後開始主動出擊,又是一場大勝。


    這兩場硬仗,讓餘波見識到了火炮的巨大作用,基本上一頓炮擊後,即便還有站著的敵人,那也是被嚇傻了的,任人宰割。


    若在從前,即便也能獲得勝利,但代價就大了去了。


    如今,吉祥人傷亡不過一千,陣亡的隻有三百餘人,自此他也是吉祥的一代名將了。


    從此,餘波迷上了火炮,一發而不可收拾。


    一月七日,湖堤北麵的湖麵上,又湧來了密密麻麻的運兵船,剛平靜下來的湖堤,又將血雨腥風起來。


    “伍兄,按照昨日雙方戰損比,聯合艦隊怕是撐不過幾日了吧。”


    黃鵬興手中拖著兩支高腳玻璃杯,裏麵盛著半杯‘夢吉祥’,遞了一杯給伍奇後,來到寬大的落地窗前,觀看也許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的曠世之戰。


    伍奇起身接過,隨後重新半躺著倚在飄窗牆壁上,注視著湖麵。


    “我哪懂什麽軍事,不過就目前來看,吉祥雖然傷亡不小,卻未見敗像。”


    “是啊,一切都井井有條,民眾不恐慌,軍人不畏死。”


    一大口白酒下肚,黃鵬興的談性也提了上來。


    “伍兄,想過以後到吉祥生活嗎?”


    伍奇將酒杯放在身側的圓形茶幾上,有些自嘲的道,“想過又怎樣,家人都在王都,都在夏州城,我們這種身份之人,哪有什麽自由可言,隻不過是那些貴族老爺們的賺錢工具,能有個不壞的結局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那是以前,若是吉祥這次贏了呢?”


    “這~”


    伍奇好似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沉了進去。


    黃鵬興接著道,“若是吉祥這次又贏了,那就再也不怕任何對手了。”


    伍奇不解,問,“吉祥即便贏了此戰,也不能代表可以和整個大夏平起平坐吧。”


    黃鵬興收迴視線,他覺得有必要給伍奇點信心。


    “想要到吉祥來,要麽陸路,要麽水路。東山關隘一戰,證明陸路不通;如今集結了半個大夏的戰艦來攻,若是還不成,吉祥便徹底無憂了。”


    伍奇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是個本分人,雖說是替別人做事,但家中過的不差,一日三餐錦衣玉食。


    不過黃鵬興的話,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便問道,“即便如此,吉祥也沒能力威脅到大夏,再說,好些東西都得從內地購買,哪來的底氣和大夏鬧翻。”


    黃鵬興道:“吉祥的內河艦隊,伍兄即便沒見過,也應該聽說過吧,據說上麵也裝了湖堤上那些威力巨大的火炮,它們至今都未現身,你說它們去了裏?”


    “這,或許是他們自覺不敵聯合艦隊,避戰了呢?”


    伍奇說完後,也覺得這個理由不靠譜,一時有些臉紅。


    “我覺得他們在密謀一件大事,就像當初東山關隘一戰那樣的大事。”


    這個伍奇知道,光聽說書講述的就不下三迴,某些細節甚至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就比如當初改退敵為殲敵時的緣由,他就如同親臨戰場一般,張口就能來。


    那時,吉祥的那位少爺,本想憑借地利優勢,將敵人耗去耐心,自行撤兵。但當發現有機可趁時,便臨時變了策略,改守為攻,一勞永逸的解決了陸上邊患。


    “你是說,他們要全殲聯合艦隊?”伍奇驚得合不攏嘴,下意識就說出了這句讓他都不寒而栗地話來。


    “為什麽不呢?要知道那位可不是柔弱的主,為了一勞永逸解決赤焰,他置自己於險地,最終絕地翻盤,換來如今大好局麵。要知道,那時吉祥還沒火器,如今吉祥人船堅炮利,隻要不被圍死,再多的艦隻,也不夠火炮轟的。”


    伍奇渾身顫抖,好一會才緩過來,道:“就算贏了聯合艦隊,那也上不了岸,還是耗不過大夏。”


    這時,黃鵬興幹脆走了過來,“伍兄,你迴到王都家中,吃的用的哪一樣缺了吉祥的東西?”


    “這~”


    這是伍奇第二次啞口無言了,吉祥的美食不用王玄刻意宣傳,都已遠近皆知,技術學院的廚師班,已經擴招三次了。


    再者,晚上入睡沒有蚊香,那是不可想象之事。


    淨手、洗臉不用香皂?老天,那怎麽吃得下去飯。


    窗戶不用玻璃,難道大白天點燈嗎?


    如今,迎來送往的不拿出一瓶‘夢吉祥’招待,都是對客人的不尊重。


    例子太多了,就連如今新出的職業裝,都在大夏內地引起了轟動,服裝廠如今顧客盈門,小筆訂單都不好意思登門。


    細思極恐,細思極恐啊。


    “你是說,這都是吉祥布下的後手?”


    “後不後手的我不知,但吉祥的東西的確是好,好到讓那些貴族們愛不釋手,據說月王妃嫁入王宮之時,可是給每個有頭有臉的都送了十瓶‘都市麗人’,這才迅速的站穩了腳跟。王宮如此,其他貴族就更不用說了,聯合艦隊的目的,不就是奔著這些來的麽。要我說,吉祥人少了內地的貿易還能活得好,可內地若是少了吉祥的貨物,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伍奇徹底的懵了,經黃鵬興這麽一說,再將事情前前後後這麽一合計,吉祥,竟已強大如廝!


    “所以啊,吉祥看似弱小,其實不弱;大夏看似強大,但在吉祥麵前,還真有不把他放在眼裏的資本。”


    二人斷斷續續的聊了許久,對麵的雙方也戰了許久,硝煙已遮蔽了視線,隻有炮聲依舊。


    “弟兄們,一刻鍾後,就該咱們連上了。死了,家裏老小有少爺給你們養著;僥幸活下來的,就好好的修整,少不了再次上來。都是鐵血錚錚的漢子,這一仗,少爺說了,要打出至少十年的和平,誰都不許掉鏈子,否則等不到軍法處的人來,老子就先砍了你,咱們連從沒出過孬種。”


    連長做著戰前動員,連裏有三分之一是新兵,主要就是針對他們。


    老兵們,也在一遍遍的與新兵確認戰術動作,以及緊急情況下的處理方法,隨後在一陣緊急的哨聲中出發了。


    “阿三阿,記住嘍,我倆在前,你在我倆身後策應,隻管捅槍就成。另外注意下上麵,那些船上的大官一旦覺得不占優勢,或者這波進攻的末尾,都會打幾波散彈過來,頭盔帶好,關鍵時刻能救你的命。”


    “我記住了牛哥。”


    “嗯,你說你堂堂郭家少爺,怎麽跑來當兵了,你就這麽不討郭老板喜歡?”牛哥一邊檢查裝備,一邊八卦著。


    “就是我爹讓我來的。”三子迴道。


    牛哥楞了下,隨即又麻溜的幫三子檢查了一遍,卻再也不提這個話頭了。


    “該我們上了,十六號至二十號的標注點,就是我們的防區。”


    牛哥指著遠處的垛口,對著三子說道。


    旁邊有軍士經過,他們是被替換下來的三連的人,有的扶著別人,有的被別人扶著,有的躺著,有的已蒙上了白布。


    “就這,手套帶好,不然到了晚上,你這雙手不脫層皮就算你小子怯戰。”牛哥又嘮叨了起來。


    駐守此處的三連人,還有兩個能站著的,另一個已被抬走,見四連人來換防,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的撤了下去。


    “殺。”


    敵人可不會等你換防完畢之後再來進攻,就在雙方一愣神的機會,便有兩人翻上了牆頭,揮著鋼刀就朝三人撲來。


    牛哥他們兩個老兵,迅速的揮刀格擋,與二人戰在一起,三子卻有些犯傻,呆立原地。


    “還愣什麽,你特麽的傻了不成!”另一老兵見得不到支援,便知這新兵小子犯渾了。


    郭三這時才從宕機狀態中驚醒,暗罵了自己一句廢物後,挺起長槍,按照平時訓練時的要領,瞄準敵人的腰眼就刺了出去。


    第一下沒中,於是他又刺了第二下,仍舊沒中。


    “到側麵。”牛哥吼聲傳來。


    於是,郭三轉到了牛哥身側,這時他的攻擊角度就大的多了,也沒了刺中自己人的顧慮,揮著長槍就連刺三槍。


    原本戰的旗鼓相當的敵人,被郭三這麽一攪和,頓時手忙腳亂起來,幾個唿吸後,便被牛哥一刀砍中了胸口,隨即被郭三一槍刺進肚子,掙紮了一會便沒了生息。


    “還愣著幹嘛,往後站。”


    牛哥話音剛落,下麵便射上來幾隻箭矢,貼著垛口飛到了步行街後麵。


    “別靠近垛口,這就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學著點。”


    郭三一陣後怕,乖巧的退了幾步,三人又合力殺掉了另一名敵人。


    人在逆境中,或者絕境中的成長是很快的,這種場合是激發一個人潛力的最佳環境。


    郭三從開始的不適,慢慢變得麻木;麻木過後就開始有種得心應手的感覺,隨後又是麻木;接著就是疲憊,透徹心扉的疲憊。


    腳下已是黏糊糊的一片,行動越發不便,每一次抬腳,都像是在泥潭中走路。


    每一次抬槍,都像舉著千金大炮;每一次揮槍,都如同揮著整個世界。


    “小子,堅持住,不然小命就得交代在這了。”


    牛哥還有心情說話,這讓郭三很意外,除了開始對他吼的幾句外,他們二人都處在沉默中,發出的幾個簡單音節,也是為了殺敵。


    “牛哥,我膀子快要抬不起了。”


    “老子的胳膊也不行了,再堅持會,換防的快要來了。”


    郭三這才想起之前三連士兵撤退時,那名拍他肩膀的老兵,力氣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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