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嬤嬤說的天花亂墜的,處處都好,可這麽好的,怎麽就耽擱了呢?這也讓人有些費解。


    顧嬤嬤倒不在意,顯然是早就打聽清楚了,心裏很有底氣,道,「老奴打聽過了。前些年呢,是他家裏窮,一個窮小子麽,那會兒咱家少爺也沒當官呢,梁小子又是個舞刀弄槍的,聽著也不太讓人放心,老家的姑娘說了好幾個,都沒成,人家姑娘瞧不上他。後來呢,梁永的情況好了些,可家裏老爹去了,這孩子也孝順,守了三年的孝,這麽一來,就給耽擱了。再一個呢,這梁小子性子忠厚,可生得高大壯實,一張臉不怒自威,尋常姑娘都有些怕他。」


    薑錦魚聽了這話,倒是放心了。男人的相貌沒那麽重要,這麽看下來,這梁護衛還是挺適合小桃的。


    她點點頭,「那行,嬤嬤你替我把把關,梁護衛的母親在老家,看到時候是把老太太請過來,還是遞個消息迴去。小桃的嫁妝,你讓她別擔心,我來出。你也跟梁護衛說清楚,小桃不是什麽沒娘家的小丫鬟,受了氣也沒人做主,讓他好好待小桃。」


    顧嬤嬤聽了就點頭。


    隨後,梁永寫了一封信迴老家,梁母知道兒子總算要成親了,喜得不得了,當即收拾了行禮,家裏的雞鴨也都送人了,要跟著送信的一塊到遼州來。


    這麽一來,小桃的婚事基本就算是定了。


    隻等著梁母一來,梁永和小桃便可以直接辦親事了。


    出了小桃的婚事之外,再一件便是瑾哥兒和瑞哥兒正式跟著呂老先生啟蒙了。


    說實話,薑錦魚不是很願意讓兒子們這麽早就啟蒙,可是想到孩子的爹是探花郎,舅舅是狀元郎,等日後入了學,若是稍微表現尋常些,隻怕都要被說三道四。


    索性便聽從相公的安排,總歸每日隻讀半日的書,其餘時候,還是該玩玩該鬧鬧。


    初春時候,遼州縮了一個冬日的嫩芽,從逐漸被春水濕潤的土壤中鑽了出來,綠意蓬勃,光禿禿的樹枝上也冒出了綠芽。


    冰河解凍,天氣變得溫暖了起來。


    然而正是這樣的好時節,遼州邊境突然起了戰事。


    一小撮曆經寒冬、饑腸轆轆的胡人,屠戮了邊境的一個小村莊,整個村子幾乎死絕,若非有個四五歲的小孩兒被孩子母親藏進地窖中,死裏逃生,帶著消息到了縣裏,隻怕那些胡人的惡行還沒被揭發。


    遼州從上至下,全都對胡人極其厭惡,李家莊的慘案一出,立即引起了遼州城內百姓的憤慨,當然,還有邊境小村子的警惕和畏懼。


    作為州牧,這事壽王不能不管,當即派了孟旭領兵三千出征。


    孟旭出征後兩三日,王妃請眾人過府飲春茶。


    春茶宴上,商雲兒顯得很是擔憂,連上首王妃說話時,都在走神,薑錦魚看出來了她的心不在焉,趁著壽王妃與陳夫人說話時,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輕聲提醒了一下她。


    等到眾人散去,商雲兒還是沒什麽精神,跟隻無精打采的兔子似的。


    薑錦魚見狀,倒不擔心商雲兒的情況,顧衍同她說過,別看孟參事這迴隻帶了三千人去,可那一小撮胡人不過幾百,孟旭的贏麵很大,這迴讓他去,也是給他個機會練練兵。


    另一個便是,兵營不似官場,官場上要收服人心,用的是軟手段,可軍營之中,要想讓將士們折服,隻能真刀真槍的露一手。


    自打他們來遼州起,孟旭還未將本地的遼州將士盡數收服,這一迴恰恰是這個好主意。


    思及此,薑錦魚拍了拍商雲兒的肩膀,「怎麽?擔心孟參事?」


    商雲兒臉一紅,卻沒想以前那樣矢口否認,而是渾身不自在的默認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商雲兒也有這模樣,薑錦魚看得稀奇,心裏倒是替孟旭感慨一句,總算是熬出頭了。看商雲兒這模樣,之前興許還對自己的感情稀裏糊塗的,這迴孟旭一走,她估計是認清了。


    因此,她也沒急著勸她安心,而是道,「擔心也無用,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做。做點針線打發打發時間,像孟參事這樣的武將,衣裳鞋子應該磨損得很快。」


    商雲兒這迴倒是不傻乎乎了,一聽就心動了,迴到家中,就嚷嚷著要嬤嬤去裁料子,說她要給相公做鞋子,惹得嬤嬤使勁兒掏了掏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幾百胡人果然不堪一擊,遼州軍隊到了那李家莊後,不過一日半的功夫,便把李家莊內那些胡人盡數砍去一般,剩下投降的便捉了,用麻繩捆得嚴嚴實實。


    這些胡人個個手上沾滿了李家莊村民的鮮血,十惡不赦,孟旭沒講什麽狗屁的君子道義,第一件事便是親自下馬,廢去那些壯漢持刀的右手,然後迴身上馬,揚聲道,「傷我大周百姓者,必讓他血債血償。然大周自有律法,孟某不敢獨斷,今日暫廢胡賊一手,待迴城之後,必要他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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