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阿邁瑞卡的物產,的確令人羨慕。


    大食以種子交換的條件,也讓柴宗訓有一絲絲心動。


    不過也僅僅是心動而已,現在占城稻已推廣全國,麥子中原原本就有,紅薯和玉米這種可作為主食的物產也逐漸推廣開來,其餘物產雖有誘惑,但並非當務之急。


    況且既然有了輪船,這世界上哪個地方去不了?為什麽要用輪船去交換?


    柴宗訓開口到:“倘大食使臣再談論輪船之事,宋王可直接拒絕他,五年內輪船都不可能對外售賣。”


    “皇上,”趙匡胤說到:“臣觀那使臣的言行,仿佛非得到輪船不可,如此我航行大食的船隊,是否要做些防範?”


    這一下倒提醒了柴宗訓,中原可是有到大食航線的,倘大食采買不成改成明搶,遠渡重洋去報複大食還真不一定打得贏。


    “來啊,”柴宗訓喝到:“傳旨輪船局,今後航行大食輪船不得靠岸卸貨,不準外人登船,裝卸貨一律讓大食港口派小船完成。”


    “遵旨。”


    翌日才給太後問過早安,潘惟德便找了來:“皇上,秦阿丹和玉黍姑娘在燕雲會館等候。”


    柴宗訓一直覺得欠玉黍人情,這次他們兄妹來到汴梁,卻因為義務教育和火銃交易等事情耽誤,都沒能好好招待他們。


    不如趁這幾日無事,帶他們好好領略一下汴梁風物,倘玉黍有什麽心願,盡力替她完成,也算了個願吧。


    到燕雲會館的時候,那個阿杜拉王子也在,仍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


    “蘇公子,你來啦。”玉黍仍是歡快的迎上來,拉住柴宗訓的手。


    阿杜拉冷哼一聲,眼珠快要瞪出來。


    秦阿丹也上前見禮:“蘇公子。”


    “阿丹,”柴宗訓問到:“一大早見我,是有什麽事嗎?”


    秦阿丹說到:“我就要離開汴梁迴穗都,妹妹也要迴大食了,所以特來向你辭行。”


    “這麽快就要走麽。”柴宗訓說到。


    玉黍搖晃著他的手:“快嗎,我們在汴梁已經逗留很久啦,隻是你沒時間陪我們而已。”


    柴宗訓溫柔一笑:“好,從現在起,我什麽也不幹,一直陪玉黍到迴大食為止,好不好。”


    “好耶,好耶。”玉黍開心的拍手。


    柴宗訓問到:“你們在汴梁逗留這麽久,城裏還有沒有什麽沒玩過,沒去過的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


    玉黍嘟嘴到:“說是逗留,就真的留了,阿丹哥成天在集市上看貨品行情,就將我留在客棧,哪兒都不能去,蘇公子你得陪我將汴梁城逛個遍,我迴去才甘心。”


    一直麵色不善的阿杜拉王子此時冷冷到:“汴梁不過一小城,有什麽可玩的。玉黍要想玩,巴格達城可比汴梁要繁華得多。”


    “咦,”玉黍說到:“巴格達城怎比得上汴梁繁華?更何況那裏規矩又多,我幾乎連門都不能出。”


    “好啦,咱們不糾結了,出發吧。”柴宗訓說到:“我先帶你們遊湖,再吃遍汴梁小食。那個什麽王子,你要來的話可以一起哦。”


    阿杜拉倒也不難堪,一路跟著柴宗訓在汴梁四處遊玩,隻是麵色一直很難看。


    柴宗訓根本不予理會,一直都和玉黍很親近,阿杜拉的眼珠簡直要瞪出來。


    遊湖迴來,玉黍被路邊的糖人攤吸引,柴宗訓陪著她在一旁等候。


    阿杜拉將秦阿丹拉到邊上低聲咆哮到:“玉黍和這個姓蘇的究竟怎麽迴事?她不知道自己不能嫁給外人嗎?”


    秦阿丹淡淡到:“王子,玉黍現在起了中原名字,她也有意在中原生活。中原的婚姻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中原皇帝很早就頒布聖旨,倘是女兒不願意,父母不能逼女兒出嫁。”


    “可她的父親仍是大食人,”阿杜拉喝到:“她就不怕阿巴斯下地獄嗎?”


    秦阿丹並不太買賬:“在中原,玉黍想嫁給誰就嫁給誰,除了她自己願意,沒人能夠幹涉,中原皇帝和皇後都願意為女子的婚事撐腰。”


    這個倒是真的,當初聖旨頒布後,符昭派了數輛馬車常年固定在汴梁街上遊離,專一接逼女子出嫁的禦狀。


    阿杜拉抱怨到:“這中原皇帝怎會如此奇怪?假如他要納妃呢?若女子不願,他會就此放棄?”


    秦阿丹說到:“中原皇帝與皇後伉儷情深,沒有納妃的意思。”


    “說到中原皇帝,”阿杜拉壓低了些聲音:“大食采買中原輪船的願望落空,你聽說了嗎?”


    “聽阿巴斯叔叔說起過。”


    “你們不是說這個姓蘇的是中原皇帝麵前的紅人嗎?能不能請他幫忙說和說和。”


    秦阿丹正色到:“阿巴斯王子,雖然我祖籍是大食,但我是中原人,損害中原利益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這怎麽叫損害中原利益?這是貿易往來,大食願意花錢,花大價錢。”


    “有些東西不是錢能衡量的,”秦阿丹淡淡到:“為了造出輪船,中原多少能工巧匠嘔心瀝血,聽說還曾鍋爐爆炸死了許多人。為了能讓輪船研製繼續下去,皇上背負了多少責難,這是錢能買的嗎?”


    “簡直迂腐,”阿杜拉轉而到:“怕是那姓蘇的吹牛的吧,若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哪會這麽小氣,帶玉黍吃街邊的玩意兒?”


    秦阿丹說到:“蘇公子博學多才,為人忠義,深受皇上倚重。中原到大食的航線是蘇公子力主開通,特大輪船也是蘇公子稟明皇上之後建造。”


    “哦。”阿杜拉頗有深意的看了玉黍一眼,繼而便不做聲了。


    幾人遊玩一整天,玉黍心滿意足,走了一陣卻撒嬌起來:“不行,我走不動了。”


    柴宗訓一臉疼愛,轉頭到:“老董,你去弄輛馬車來。”


    玉黍瞬間便嘟起了嘴:“我不坐馬車。”


    柴宗訓柔和的笑到:“不坐馬車怎麽迴客棧呢?”


    玉黍起身便往柴宗訓後背跳:“我要你背我。”


    “好,我背,我背。”


    好不容易將玉黍背迴燕雲會館,柴宗訓迴宮之後累癱在椅子上,董遵誨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老董,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皇上,臣有本奏。”


    “你要奏什麽?”


    “啟稟皇上,臣觀那大食國阿杜拉王子言行,必是心術不正之徒,玉黍姑娘天真爛漫,恐逃不出其手心。明眼人都能看出,玉黍姑娘對皇上一往情深,皇上何不趁此時將她納入後宮,以免明珠蒙塵。”


    柴宗訓搖搖頭:“朕隻是把她當妹妹,感恩於她將紅薯和玉黍種子帶入中原,緩解我中原饑荒,此等大德,值得我中原世代銘記。”


    董遵誨執禮到:“皇上,如此大恩之人,更不能讓她落入宵小之手。”


    柴宗訓思慮一陣:“此事得看她的意願,倘她願意留在中原,朕可封她為郡主,為她覓得佳婿,保她世代無憂。”


    董遵誨勸到:“皇上既有此意,何不主動降旨?否則臣恐將來亡羊補牢,為時晚矣。”


    這一下倒提醒了柴宗訓,他雖與玉黍親密,卻也一直拿捏著分寸,就是不想讓她誤會。但玉黍畢竟是女子,麵皮薄,即便想留在汴梁,也不會主動說出來的。


    “老董所言極是,”柴宗訓說到:“朕馬上去找皇後,讓在汴梁的幽雲十三騎,護住玉黍周全。”


    玩了一天的玉黍著實累了,早早便迴房躺下。


    正迷糊間,外麵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侍女起身問到:“誰啊。”


    “玉黍姑娘在嗎?”一聽就是阿杜拉的聲音。


    侍女迴到:“小姐已經睡下了,王子殿下若是有事,明日再來吧。”


    “不行,不行,人命關天的大事,明日再來就晚了。”


    侍女仍是拒絕:“王子殿下,我家小姐手無縛雞之力,人命關天的事她也幫不上什麽忙。”


    “不是幫忙,是玉黍姑娘的父親阿巴斯被抓起來啦。”


    玉黍被倆人的對話驚醒,連忙披了件外衫開門:“阿杜拉王子,我父親怎麽了?”


    阿杜拉急切到:“玉黍,不好啦,阿巴斯被使團那幫人抓起來了。”


    “為何?”


    “先前與中原談判采買輪船的事,不是被拒絕了嗎,據說是因為阿巴斯泄露了重要機密給中原,所以才遭拒絕的,於是使者拉希德下令將阿巴斯抓了起來。”


    “怎麽可能,”玉黍忿忿到:“輪船是中原的鎮國重器,當然不會出售給大食,這和我父親有什麽關係?”


    阿杜拉搖搖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聽到這個消息後,就急忙來給你報信,你快想想辦法吧。”


    玉黍隻是個小女孩,能想什麽辦法?趕緊敲開隔壁房間的門:“阿丹哥,拉希德使者將我父親抓起來啦。”


    秦阿丹了解情況後怒到:“當日為到中原,百般討好阿巴斯叔父。如今采買輪船不成,竟遷怒於他,這拉希德實在是太不應該。”


    阿杜拉好心勸到:“阿丹,現在說這些沒什麽用,還是快想辦法將阿巴斯救出來,要知道拉希德可是個心狠手黑的家夥。”


    秦阿丹抬頭到:“王子,阿巴斯叔叔的為人,你是清楚的,此事恐怕還須你出麵斡旋。”


    阿杜拉想了想:“我們先去看看阿巴斯怎麽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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