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換成何輝和柴宗訓懵逼了。


    平良房隻是磕頭,卻不見迴音,慌忙抬頭到:“莫非何大人說的是五百兩?要是五百兩的話,小人實在難以負擔,還請何大人開恩,在價錢上多給些照顧。”


    何輝一個理工男,做人比較實誠,壓抑住激動扶起平良房說到:“本官說的就是五十兩,五百兩那不是坑人嗎?”


    平良房起身拱手朝天:“天朝氣度果非我等蠻夷能揣測,何大人深恩,小人感激不盡。”


    “價錢是談好了,”柴宗訓插了一句:“但這交貨和運送嘛,到要商榷一下。”


    當官的負責拍板,手下人負責具體事務,這個平良房自然是懂的:“請蘇公子示下。”


    柴宗訓說到:“目下造作局可調集火銃一萬六千支,總價在八十萬兩,平員外可將白銀運抵鬆江港,我們一手交銀一手交貨。”


    “至於押送,中原有至扶桑的航運班船,平員外若要以班船押送,可自行與輪船局魏大人聯絡,倘須水師押送,則須另外付押送費。”


    平良房趕緊說到:“蘇公子,我請水師押送,不知須得多少銀兩?”


    柴宗訓裝作算賬的樣子:“一萬六千支火銃,外加彈藥,至少須水師三艘戰船押送。水師戰船開動,自非輪船局輪船可比,一船費用至少在三十萬白銀。也就是說,倘平員外總共須付白銀一百七十萬兩,我水師艦船可將一萬六千支火銃和彈藥送抵員外指定的扶桑任何地方。”


    平良房迴頭和幾個隨從對了下眼神,隨即咬牙點頭到:“好,就一百七十萬兩,請何大人盡快將火銃裝船完成交易。”


    何輝提醒了一聲:“平員外,這可是一百七十萬白銀,你已準備好了嗎?”


    平良房說到:“大人有所不知,為了此次交易,小人籌措數年,運銀船在鬆江港口已停泊半年之久。原想將白銀兌換成紙幣再交易,但不知具體交易額,所以一直擱置,如此便須勞動大人親往兌換了。”


    “那倒沒事,”柴宗訓自袖中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合約,將價格和金額填了上去,隨即遞給平良房:“平員外隻須在此盟約上簽字蓋印,便可隨水師戰船一同去搬火銃了。”


    平良房接過合約看了看,開頭都很正常,但後麵的條款,越看越苛刻。


    火銃損壞修複隻能由中原工匠進行,扶桑人不得將火銃打開,更不可自行研製彈藥。


    所有火銃均有編號,退役或損毀必須將殘骸交還中原。扶桑不得自行處理以及仿製或製造類似產品。


    看這情形,花了一百七十萬兩銀子,隻買到了火銃的使用權,連修的資格都沒有。


    平良房擠出一絲笑容:“蘇公子,這條件是否太苛刻了些?扶桑境內現下少有中原人,更別提能修複火銃的工匠,倘壞了之後,還得隔海運到中原來修?”


    “這個倒也好辦,”柴宗訓說到:“現在還外諸國如蘇祿、柔佛、馬來均開設有大周海外銀行,平員外可迴扶桑說服扶桑朝廷也開設大周海外銀行,造作局可派工匠駐銀行中,這樣不就方便修複火銃了嗎。”


    平良房猶豫一會:“此事關係太大,小人須商議一會,蘇公子少待。”


    平良房轉頭,與他的幾個隨從出門商議。


    這邊廂何輝有些著急:“蘇公子,那火銃本也沒有什麽技術含量,最重要的是冶煉技術和膛線,沒必要如此限製吧?再說扶桑與中原遠隔重洋,若是他關起門在家裏研究火銃,咱們還真幹涉不著。”


    柴宗訓淡淡一笑:“的確幹涉不著,不過有了這些條款,咱們想幹涉的時候就占了理兒。”


    “可萬一平良房不簽盟約呢?一百七十萬兩白銀,可以蓋多少學堂,印多少教材啊。”


    “放心,”柴宗訓說到:“這平良房敢花如此代價采買淘汰火銃,不是扶桑朝廷,便是扶桑國內反對勢力所托,現在他們隻想把火銃搞到手,不管多苛刻的條約都會簽的。”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平良房便和一群隨從一臉輕鬆的進來。


    “何大人,蘇公子久等了。”平良房說到:“小人願意簽此盟約,至於銀行之事,小人迴國後當一力促成。”


    想不到賺錢有時候會如此簡單,合約簽訂之後,八百裏加急調江南水師入汴梁,各軍火銃如實上交,三艘戰船裝得滿滿當當。


    平良房果是信人,一百七十萬兩白銀,在火銃運抵鬆江港口之時便交割與劉光義運迴。


    這時候何輝才有些後悔:“早知道扶桑人這麽有錢,就該在五百兩的基礎上與他還價,就算隻買一百兩一支也好啊,起碼又多了八十萬銀子的收入嘛。”


    柴宗訓笑到:“何卿,你就不適合做生意,太沉不住氣啦,還是老老實實管好你的造作局吧。”


    “皇上那時也不提醒臣一句。”


    “朕怎麽知道扶桑人會將五兩理解成五十兩?如此看來,朕也不適合做生意,哈哈哈…”


    君臣二人體驗了一把奸商的感覺,在燕雲會館喝得正爽。


    “對了,皇上,”何輝說到:“造作局已將新研製的一百支步槍樣槍送來,要不皇上酒後去試試?”


    “也好,這火銃賣給了扶桑人,步槍須盡快列裝,這樣也不怕扶桑人調轉槍口。”


    “皇上勿憂,如今造作局已盡行掌握火銃工藝,隻要有需要,一日造個上千支都沒問題。”


    柴宗訓忽地想起一事:“何卿,造作局如今有多少人?”


    何輝默算一會:“迴皇上,不算幫工的人犯,僅工匠和差役,有數萬人之多。如果算上人犯,僅安州和積利州便有遼國十萬俘虜,汴梁造作局也有上萬人犯,具體數字實在無法統計。”


    “這麽多人了嗎?”柴宗訓敲著桌子醞釀一會:“朕覺得,你這造作局太過龐大,該分分家啦。”


    “臣也這麽想,可不知該如何去分,每日為了許多瑣碎的事疲於奔命,已很久沒參與研製啦。”


    “其實你可以公司化去運營。”


    “公司化?”何輝執禮到:“請皇上明示。”


    “造作局目前分為五大類,火炮、火銃、輪船、蒸氣機,以及尚在研發的電力,你可將其分為五個公司。”


    “首先明確各個公司的目標。譬如火炮公司便專司各類火炮,輪船公司就隻做船;其次將目標轉化為公司關鍵績效指標,這樣公司所有人都明白自身職責所在;再次將公司關鍵績效指標逐層分解至部門和崗位層麵,如此你便知道誰在實心任事,誰屍位素餐。”


    “主管研發的,倘無新品,便是他的責任;主管生產的,倘交不出貨來,就該受責罰;主管產品品質的,倘產品質量有問題,他的責任便逃不掉。如此每個人各司其職,權利義務明晰,你在匯總管理起來也會輕鬆得多。”


    何輝理解了一下柴宗訓的話,隨即入醍醐灌頂一般:“皇上聖明,皇上一言,勝過臣二十年苦讀和研究,迴去之後臣便將造作局改組。”


    酒後去校場上試了下步槍,又指導何輝加裝瞄準器,改裝彈夾自動裝彈,隨後柴宗訓心滿意足的準備迴宮。


    做了十幾年皇帝,就打了十幾年的仗,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輕鬆過。


    雖然西北和北邊兒的事情還未解決,但以目前的國力來說,暫時發展不到那邊。而且連年打仗,影響了義務教育、全民醫療的發展,柴宗訓打算緩一緩。


    才到宮中,潘惟德便迎了上來:“皇上,宋王有要事稟奏,已等候多時了。”


    趙匡胤總攬朝政,柴宗訓也放手他去幹,一般的政務根本無須稟奏,要稟奏的肯定是大事,柴宗訓忙說到:“宣宋王到文德殿議事。”


    到了文德殿,趙匡胤剛要行禮,柴宗訓擺擺手:“宋王免了,有事直說吧。”


    “皇上,”趙匡胤開口到:“臣今日見了大食國的使臣,與其議定一些通商條款,特來呈奏皇上。”


    先前已見過秦阿丹和玉黍兄妹,也見到了那什麽王子,他們也曾說過大食使臣隨後就到,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


    柴宗訓揮揮手:“這些事宋王拿主意就行,無須呈與朕。”


    太監萬華將條陳還給了趙匡胤:“隻是還有一事,非得皇上聖旨不可。”


    “何事?”


    “迴皇上,今日臣與使臣會談,言談間對我朝輪船十分感興趣,似有采買之意。”


    柴宗訓幹脆果斷的拒絕:“輪船暫不可賣。”


    “迴皇上,臣也是透露出這般意思,”趙匡胤繼續說到:“那使臣不知從何處打聽到扶桑國從造作局采買一萬六千支火銃的事,隻言火銃可賣,為何輪船不能賣?莫非我中原瞧不起大食?”


    柴宗訓有些不服氣了:“瞧不起他又怎地?”


    趙匡胤淡淡到:“皇上,此事已被臣搪塞過去,隻是那使臣又提出以各類種子交換,其中便有皇上前些時苦苦搜尋的流淚樹的種子。還有其他數不盡的奇花異草和各種糧食,臣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特來呈奏皇上聖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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