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業?周師背嵬軍?”耶律斜軫嚇了一跳。


    當日曹彬大軍到達哈倫城下後,因為糧道一直受騷擾,不得不遲緩攻城。


    但大軍不能一直耗在這裏,於是曹彬便聯絡了楊業。


    自從火炮和火銃列裝之後,背嵬軍在攻城戰之中失去了作用。


    此次征遼,柴宗訓根本沒給楊業下達任務,隻讓他四處遊離,充當後備隊。


    每日吃得好,住得好,餉銀還最高,不幹活讓將士們心中有些愧疚。


    收到曹彬的信函,背嵬軍立刻興奮起來,來活啦,來活啦。於是便喬裝成運糧隊,隻等遼軍前來偷襲。


    短暫的驚慌之後,耶律斜軫很快穩住陣腳,原本他是打伏擊的,該慌的應該是楊業才對。


    雖說背嵬軍傳得很神,但大遼鐵騎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兵力速倍於背嵬軍。


    耶律斜軫再次劍指背嵬軍:“將士們,他們不過幾千人而已,隻要將其斬殺,哈倫府周師便不攻自破。建功立業正在此時,將士們隨我衝啊。”


    遼軍如潮水一般湧來,背嵬軍絲毫沒有緊張的意思,隻要殺了這些遼兵,應該對得起往日裏吃的那些肉食,拿的那些高餉銀了吧。


    因為窪地泥濘,戰馬難行,此次設伏的都是遼軍隻能舍棄戰馬改為步兵。


    衝在最前麵的才剛剛擺好姿勢,忽地背嵬軍一支長竹竿捅來,遼軍兵士瞬間成了羊肉串。


    如果你還記得前文的話,就應該還記得背嵬軍有一個常演練的陣法,叫做鴛鴦陣。


    早前征蜀時,鴛鴦陣曾打出零比十萬的戰損比。


    雖然遼軍質素比蜀軍要強,但這丘陵坑窪地帶,更適合鴛鴦陣對敵。


    剛剛僥幸逃過狼筅兵的長竹竿,遼軍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長矛捅了個窟窿。


    趁著長矛手還未將兵器收迴去,有兵士更進了一步,卻聽到‘嘭’的一聲,大白天眼前冒起了星星。


    “嘿,還不倒。”鏜鈀手又來了一計,遼軍鮮血覆麵倒了下去。


    如此循環往複,不過一個多時辰,遼軍便死傷一半。


    傷亡太快,以至於耶律斜軫現在才反應過來,急忙大唿到:“撤,撤,快撤出去。”


    窪地豈是那麽好撤的,待後隊變前隊,前隊的幾千遼軍已成了陣下亡魂。


    楊業也大唿:“變陣,全速追擊遼軍,活捉耶律斜軫者,賞錢萬元。”


    “殺呀…”方才沒殺過癮的背嵬軍將士,紛紛衝出陣來,向著遼軍追去。


    一直跟著楊業的葉老五問到:“令公,兄弟們就這麽追出去,不怕遼軍還有圈套麽?”


    楊業笑到:“老五,難怪你當日在江南造反不成。這遼軍本就設了圈套讓我們去鑽,豈會在圈套之外再設圈套?放心去追吧,倘擒了耶律斜軫,本帥親自在禦駕前為你請功。”


    “得令。”


    “大王快跑,由末將先來抵擋一陣。”副將耶律雲大唿。


    看著陣斬數倍於己的遼軍之後,仍生龍活虎的背嵬軍,耶律斜軫隻能望洋興歎。


    誰能想到,原本是網魚,哪知道不僅網被衝破,這魚還要吃人。


    “耶律斜軫,有膽別跑,與爺爺大戰三百迴合。”葉老五在後麵追得氣喘籲籲。


    耶律斜軫簡直要氣暈,一旁的親兵勸到:“勝敗乃兵家常事,大王何必與周師較一時之長短?待他日重振旗鼓,再與楊業曹彬等輩一較高下也不遲。”


    耶律斜軫恨恨到:“他日-本王一定要生擒楊業,以報今日之仇。”


    一場伏擊打完,兩萬遼軍隻剩千餘人迴去,打掃戰場之後,楊業順利的押運糧草與曹彬會合。


    鐵騎軍的艦隊日日在環渤海遊行,按照劉光義的想法,此時該從寧遠登陸,與侍衛司合力平推寧遠、錦州,一直推到安州去。


    但柴宗訓卻一直不同意:“倘是與侍衛司合兵一處,朕何須調水師?不如就讓鐵騎軍自陸路出榆關,消耗豈不小得多?”


    “可是皇上,”劉光義說到:“眼下遼軍死守錦州和遼口,鐵騎軍根本無法登陸。與其在此空耗糧草,不如與遼軍拚一場。臣敢保有火炮和火銃掩護,不出兩個月,王師必能平推到安州。”


    “莽夫,”柴宗訓喝到:“你可知榆關到安州有多遠?這漫長的補給線,全都暴露在遼軍眼皮底下,推到安州又怎麽樣?能守住嗎?”


    柴宗訓深恨沒有詳盡的地圖,再就是州縣一再易名。他前生曾到過沈州,也就是奉天城,對附近交通地形也了解過一些。


    偏偏他所到的每一地,都改了無數次名字,以至於身在遼東,根本不知道哪裏是哪裏。如果都像邯鄲學步那樣,三千年不更名就好了。


    除了錦州、遼口、遼澤,遼東還有個能登陸威脅到安州的地方,這地方七子之歌唱過,羅刹人也曾惦記過。


    倘有個百度地圖,即便改名也無所謂,但飄在茫茫大海上,有時候連方向都不辯,更別提尋找一個可能還沒有形成的港口。


    柴宗訓站在夾板上極目遠眺,周圍都是無盡的海水。


    上次征伐渤海國,是繞過高句麗登陸,他要找的那個地方,應該沒到高句麗。


    思來想去,柴宗訓召來向導:“朕且問你,這遼東與高句麗之間除了錦州、遼口、遼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港口或能讓大軍登陸的地方?”


    “迴皇上,”向導說到:“還有安東港,高句麗與遼東貿易,貨品多自此港上岸。”


    “安東港距安州遠麽?”


    “迴皇上,倒不算遠。安東港上岸之後,去五百裏,便到了安州。”


    五百裏對於高鐵來說不過是個提速的距離,可用獨輪車的話,至少七天。


    “安東在安州哪個方向?”


    “迴皇上,安東在安州東南方向。”


    隻要是東方,補給線便暴露在遼軍眼皮子底下,萬萬不能冒這個險。


    “除安東之外,再無其他港口?”


    “迴皇上,還有前次征渤海國的羅津港口。”


    那就扯得太遠了,奇怪,後世那麽出名的地方,現在竟然真的還未形成港口?


    艦隊此時正往東方航行,隱約中柴宗訓似乎又看到海岸,隨口歎了一句:“又到遼口了麽?”


    向導轉身瞟了一眼:“迴皇上,是的。”


    柴宗訓心中氣不順,徑直轉身爬上瞭望台,向導和董遵誨趕緊跟著爬上去。


    “皇上,今天海風太大,這高台上危險。”董遵誨勸到。


    柴宗訓沒有應聲,而是徑直望向海岸。


    “這邊是遼口,這邊也是遼口嗎?”柴宗訓指向北方和東方。


    向導說到:“迴皇上,往北是遼口,往東不是。”


    “那是何處?”


    “迴皇上,此地命積利州。”


    柴宗訓神情一震:“既是州縣,可有港口?此地又在安州哪個方向?”


    “迴皇上,此地雖為州,但卻無人,所以並無港口。”


    “朕看這地方山清水秀的,怎麽會沒人?”


    “迴皇上,此地的確土地肥沃,隻因地理不佳,所以罕有人至?”


    “你詳細說說。”


    “迴皇上,唐時高宗派兵收複遼東,並在此設都護府,積利州便屬安東都護府轄下,遼人祖上曾一直在此活動。”


    “不過因此地距漢地太近,時常有漢人乘船前來騷擾,遼人先祖便逐漸往北後撤,最終完全放棄了這塊地方。”


    “漢人來此,隻為擄掠,不為占土地,況且想占也占不住;遼人在北方仍有大片土地,便也逐漸忘記這積利州,於是便成了今日模樣。雖土地肥沃,卻少有人跡。”


    這積利州莫不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不過渤海是天朝內海,遼東每個港口距離中原都不遠。


    為求謹慎,柴宗訓追問到:“此地距中原那個州縣最為近便?自此地登陸後,又是遼東哪個州縣?”


    “迴皇上,積利州最南端距王師下海的登萊三百裏,隻因無港口,所以王師艦船曾微向西偏,以求直達錦州。積利州在安州正南,倘穿過州境,正在遼口腹背。”


    數次自登萊下海,這地方後世叫什麽名字柴宗訓清楚的很,而積利州,正是他要找的地方。


    如果這地方有個港口,豈能讓大軍在海上漂流如此之久?


    “傳朕旨意,”柴宗訓喝到:“艦船在錦州至遼口之間海麵往返,所有鐵騎軍將士,帶齊七日幹糧,集中於數艘船上。”


    船在海上漂,又將將士集中,這種戰術劉光義不太懂:“皇上,將士集中在數艘船上,如何作戰?”


    “誰說要作戰了?”柴宗訓解釋到:“艦船徘徊於錦州和遼口,用以迷惑遼軍。待所有將士集中後,裝將士的艦船即行脫離艦隊,從積利州登陸,穿插於遼軍腹背,給與其致命一擊。”


    劉光義雖謀略差些,但也是一說就明白:“臣懂啦,遼軍無艦船,我鐵騎軍艦船日夜遊弋於海麵迷惑遼軍,實則我大軍已自積利州登陸。好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


    柴宗訓叮囑到:“此行深入遼境作戰,須叮囑將士們準備萬全,待遼口起了狼煙,所有艦船即刻轉向南端,隨時接應大軍。”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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