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明陳烈鈞後,三王一起列舉了十多種可以改善蘇祿民生的條款。


    當然,有十種是用來玩樂的。


    畢竟隻改善民生,卻不改善王生,那肯定是不行滴。


    最後就是銀行這個事情了,雖然陳烈鈞極力鼓吹銀行的好,也應該交給中原人來開辦,但三王總覺得哪裏不對。


    最後還是西王說到:“大王,不如這銀行就不要交給中原人吧,就由臣下來開辦吧,這樣也穩妥一些。”


    東王隱隱有些擔憂:“中原不遠萬裏來到蘇祿,咱們什麽都要,卻不給中原人任何好處,他會幹麽?”


    侗王還沉浸在對中原的向往中:“中原一向睦鄰友好,這些事情應該是可以商議的吧。”


    “對嘛對嘛,”有了利益,西王早忘了要教訓侗王:“中原不是一向‘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麽,再說是他們主動來的,又不是我們求著他們。”


    “有道理,”東王說到:“既是締結盟約,可以先談談麽,不過本王可有話在先,不要因為你的貪婪,影響其他東西的引進,那樣本王可是會不高興的。”


    銀行什麽的,對於東王來說,可以交給中原人,但那些好玩的東西,可不能受到影響。


    到了和樊若水正式談判簽約的時候,東王聰明的選擇了迴避,他叮囑其他倆王到:“你們且先去談判,條件盡管苛刻些,態度也盡量堅決。若是中原人惱羞成怒,再由本王來進行斡旋。”


    四人受邀到王宮進行談判,果然都是先前與侗王商議好的條款,隻是多了最後一條:協助西王開辦銀行。


    不遠萬裏到這兒,甚至連宗主國的地位都不要,就是為了開銀行。若是銀行交由蘇祿人開辦,那些長遠的戰略,什麽消費市場,豈不是都作廢?


    樊若水怒極反笑:“侗王,照這個條款,中原就是什麽都不要,純援建蘇祿唄。”


    侗王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輕輕一笑:“這不正是貴使來的目的麽?”


    樊若水說到:“外臣來時便與侗王有過交涉,大周銀行在蘇祿開辦分行,以此為條件,對蘇祿進行援助建設。”


    西王喝到:“貴使,別以為蘇祿人都是傻子,存銀付四厘息,借貸收八厘息,長此以往,蘇祿財富豈非盡歸中原所有?這個本王不答應。”


    “既如此,”樊若水起身到:“那就沒什麽好談的,外臣告退。”說罷帶著三人就走。


    “貴使,貴使,”侗王起身挽留:“既是締結盟約,可不得好好談談麽,貴使安坐,開辦銀行之事,倒也好說。”


    樊若水慢慢坐下:“以侗王之意,該當如何?”


    “本王聞蘇祿商旅向有幾人合股采買販賣之事,”侗王說到:“不如貴使便上奏皇帝陛下,中原與蘇祿合股開辦銀行。”


    樊若水瞟了柴宗訓一眼,見他仍在沉思,便說到:“銀行之事,牽涉甚廣,合股計算過於繁瑣。況為了提高蘇祿民生,中原一再讓步。開辦銀行乃是底線,觸及底線,締結盟約之事便無須再談。”


    “不談就不談,”西王本就對中原有芥蒂,見樊若水絲毫不讓,怒到:“既是不談,貴使請迴吧,蘇祿土地上不歡迎外人。”


    “蘇祿天氣熱,西王的脾氣也蠻大嘛,”柴宗訓突然開口:“樊大人莫非也受了蘇祿天氣影響,脾氣也跟著這麽大?依下官看,這合股之事,倒也並非不可為。”


    “哦?”侗王見事情可能會有轉機,便急忙說到:“願聞蘇公子高見。”


    蘇祿三王根本意識不到銀行的真正作用,當然,就是大周境內的豪強世家,也隻是認為銀行搶奪了利益而已。


    銀行是銀行,銀行也不僅僅隻是銀行。


    柴宗訓順著西王的話說到:“這銀行一存一借之間,的確有四厘利潤。所謂雨露均沾,利益共享,既是侗王與西王皆有合股開辦銀行的意思,樊大人何不成人之美?隻是不知西王欲將這銀行分作幾股,每一股又怎麽分?”


    西王想了想:“倒也好辦,分作四股,大周皇帝一股,蘇祿三王各占一股。”


    “純屬無稽之談,”樊若水憤而起身:“蘇祿不過數島,彈丸之地,我天朝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之意,前來睦鄰友好。我皇帝陛下不惜放棄宗藩之論,不棄爾等蠻夷粗鄙,願締結盟約永世修好,爾等竟妄圖與我皇帝平起平坐,簡直癡心妄想。”


    侗王和西王目瞪口呆,此時他們才想起,因為來的這幾個使臣都比較好說話,才忘了中原是個龐然大物天朝上國。


    “貴使息怒,貴使息怒,”侗王慌忙勸到:“蘇祿雖願奉中原為宗主,但也隻是兩國商賈往來,中原並未賜與國書,我三人王位也非皇帝陛下冊封,目下中原與蘇祿倒也隻算大國與小國之關係。”


    樊若水問到:“即便國與國,敢問侗王可與東王平起平坐?”


    蘇祿倒真的沒有中原那麽多規矩,東王雖是最高領袖,但也僅僅隻是管轄巴拉望群島。其餘各島,奉其為主而已。


    侗王解釋到:“原說這銀行似商賈合股般開辦,怎地又提到平起平坐了?”


    樊若水甩了甩袖子:“爾等藐視我天朝皇家威嚴,沒什麽好談的了,明日一早,本使便駕船離開蘇祿。”


    “走吧走吧,”西王又不耐煩了:“本王就不信,好幾千人的艦隊,不遠萬裏來到蘇祿,沒撈到好處你會甘心就此離去。”


    樊若水冷笑一聲:“似這等艦隊我中原不知凡幾,即便不出海,日常花銷也不在話下,況與我中原貿易往來的不止蘇祿一家,本使即刻偏轉航向前往爪哇,本使倒要看看,海外諸國是否都與蘇祿一般愚鈍。”


    “貴使,貴使…”侗王急忙攔阻,樊若水迴身執禮到:“連日來,感謝侗王殿下款待,將來殿下若去往中原,我中原皇帝陛下必會以禮相迎,告辭。”


    “這…”侗王迴頭愕然的看著西王。


    西王起身到:“走就走,中原人未到之時,你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況且大王早有鈞令,盡量多要好處,實在不行還有他來斡旋。”


    “趕緊將此間情形上奏大王,”侗王說到:“倘是中原人將火炮給了爪哇,蘇祿將永無寧日。”


    樊若水的腳步很快,倒似真的要離開蘇祿。


    三人急忙跟了上去,董遵誨開口問到:“樊大人,你不會真的想離開蘇祿吧。”


    樊若水轉過身來,眼裏竟噙著淚水。


    “樊大人這是怎麽了?”柴宗訓問到。


    “蘇公子,”樊若水認認真真的鞠了一躬:“我知道你一直致力於改善大周民生,也有長遠的方略。與臣下相處,也一向平易近人,似我這般胡言亂語都不會怪罪。但那西王不過一跳梁小醜,怎敢藐視我皇家威嚴?”


    “我已在心中做了決定,若是蘇祿不答應我大周開辦銀行,我即刻便率艦隊返迴。到了中原,即便被處以極刑也在所不惜。”


    柴宗訓即位以來一向開放包容,況且這時候還沒有什麽‘存天理,去人欲’的說法,與臣下相處倒也一直愉快。


    “我懂你的意思,”柴宗訓拍怕樊若水的肩:“盡管按你的想法去做,剩下的有我呢。”


    正在王宮研究蹴鞠陣型的東王,聽說談判破裂,頓時一把將桌上的棋子抹去。


    “你是怎麽做事的?”東王大發雷霆到:“倘是本王的蹴鞠,木偶戲馬吊這些都沒了,本王絕不放過你。”


    侗王忙勸到:“大王勿憂,這些嬉戲可經由商旅轉手迴來,隻是學堂官製這些,甚是可惜。”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們還能做什麽?”東王喝到:“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此氣走中原使者,還不去給本王追迴來。”


    “迴大王,”侗王說到:“中原使者仍在館驛,明日方才登船去往爪哇。”


    東王問到:“去爪哇作甚?”


    “與爪哇人締結盟約。”


    “不好不好不好,”東王直拍大腿:“倘是霹靂神雷歸了爪哇,蘇祿哪還有活路?快,快與本王一道,去往館驛與中原使者賠罪。”


    西王卻轉身要走:“大王,爪哇人比我們更不好對付,況爪哇路程遠過蘇祿一倍,我就不信中原人真的會去爪哇。”


    侗王說到:“這不是中原人會不會去爪哇的問題,是蘇祿根本賭不起。中原是天朝上國,即便此次空手而迴,對他毫無妨害;但使者真的去往爪哇,與爪哇王締結盟約。爪哇本就大過蘇祿十倍,有了中原相助更是如虎添翼,不出數年,我怕爪哇的大軍就會開到蘇祿島上來。”


    “快,快,快隨本王一道前往館驛賠罪。”東王抓住侗王的手便往外走。


    西王淡淡到:“大王,你與侗王前去便好,我就不去了。”


    先去賠罪消了中原使者的怒氣,將來再上談判桌,還需要西王去耍橫。況且不去的話,可以將所有責任推在他身上,省得尷尬。


    “也好,本王便先與侗王去往館驛,西王你且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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