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醉漢四仰八叉地一覺睡到晌午,唿嚕打得震天響,也不睡床,口水亂淌。


    溫酒朦朧睜眼時,似乎瞧見宣又甜蹲在身旁正盯著自己,神情似笑非笑,看到自己醒來後有些驚慌,小臉一紅,清嗓道:“咳咳,終於醒啦!快收拾收拾出發吧。”


    夏二在一旁看著有些好笑,忍不住逗宣又甜:“我說怎麽有人平日不修邊幅,今天倒精心打扮了快一小時,原來是要一起去哈?”


    這番話意有所指,宣又甜天生麗質,平日確實從不梳妝打扮,隻有在重大活動時才邀化妝師替自己造型、上妝。而今日宣又甜仿佛性情大變,不僅親自畫上了精致的妝容,更是對一身穿戴搭配挑選了近一小時之久,此刻她像是被戳破了心思般,嗔了夏二一眼。


    安知夏逐漸醒轉,看到宣又甜這等驚豔裝扮,下意識道:“嗯?你今天有什麽盛大活動是吧?要去快去,我可不送你。”


    宣又甜嘻嘻一笑:“不是啊,你們不是要帶著清潔工大叔去見周老頭嘛?我也一起去!”


    安知夏一副懶得理她的神情,不耐道:“去幹嘛?”


    宣又甜眼神狡黠:“我也要加入執月人!”


    安知夏、夏二夫婦齊齊驚愕道:“啊?”


    溫酒也驚愕道:“大明星也要做兼職啊?”


    安知夏皺眉道:“你不夠格。”宣又甜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辯道:“你說了可不算,你又不是周老頭。”安知夏冷笑道:“我可比周老頭了解你。”宣又甜不甘示弱:“我可比你了解周老頭!”


    夏二對這二人的吵嘴不勝其煩,趕忙圓場道:“一起看看周老頭也好,小甜也有大半年沒迴去過啦。”宣又甜立刻挽著夏二的手,向安知夏示威:“哼!就是。”


    安知夏隻得妥協,又想起一事,問道:“不對你……叫我大哥,叫他大叔?倒反天罡?”


    溫酒最愛火上澆油,趁機道:“這個我能解釋,我天生就適合做長輩。”安知夏捶了溫酒胸口一拳:“你他媽的。”


    宣又甜道:“思想古舊,少拿你的架子!我們各論各的有什麽問題,再說人家當時為了救人,早就兩百來歲了……”迴想起昨晚聽到的往事,心頭那份異樣的感覺愈發悸動。


    安知夏嘲諷道:“那你怎麽不叫他爺爺?”


    宣又甜小臉一紅:“他隻是歲數大,又不是老!怎麽嘛?仙界那麽多幾百來歲的少年,你見著都要叫爺爺麽?”


    安知夏自暴自棄,冷冷道:“行,姑奶奶。”


    溫酒真誠道:“其實你們叫我爺爺也行……長這麽大還沒做過爺爺。”


    安知夏臉色大變,宣又甜小臉更紅,齊道:“滾!”


    …………


    執月人總部位置隱秘,安知夏沒和溫酒細說,電光一閃就到了大門口,溫酒也沒來得及看清,總之下一刻,一行四人已到了總部內。


    溫酒環顧四周,身後便是總部大門,明顯能感知到有結界在外防護並遮掩整個總部,大門外竟是沙灘和海洋,風景甚美,心情自在。總基地內部,也和溫酒的想象也出入很大,既不是科幻電影中結構森嚴的無敵堡壘,也不是奇幻電影中神秘威嚴的宮廷城堡,像極了一個占地麵積極大的……幼兒園。


    獨角獸代步車、彩虹橋、糖果鵝卵石小路、七色大風車、各種小動物造型的建築,映滿眼簾,看得溫酒一臉呆滯,向安知夏問道:“你再說一遍執月人是要幹嘛的來著?”


    安知夏太懂溫酒的疑惑,他成為執月人的第一天,也曾坍塌過信仰,解釋道:“一開始是想按著北京大學的占地結構來建的……然後有個創始人覺得這裏不能古板無趣,就偷偷給設計圖紙加工加料,最後變成了這副模樣,周老頭也很崩潰。”


    夏二和宣又甜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一同道:“這樣挺好的。”


    溫酒不禁有個疑問:“咦?你們創始人不止是周老頭一個人?”


    安知夏點頭道:“共有四位創始人,不過一位在寰宇探索生命法則,相當於隱退;一位沉迷網戀,早就不見了蹤影;一位在縫縫補補規則漏洞,應該是很早不在地球了。現在倒隻有周老頭還在主事。”


    溫酒目瞪口呆:“都還挺有個性的。”


    安知夏笑道:“那可不。”


    溫酒又道:“不是,個性有毛用,你們都修建大學了這麽有錢,也不給職工發工資嗎!摳別啊。”


    安知夏無奈道:“以後可能要考慮這個問題,主要……說實話,夠格加入執月人的有識之士,沒聽說過哪個是缺錢,或者說掙不著錢的。”


    溫酒自尊稀碎,臉一黑:“什麽意思?……可惡啊!感覺被你們辱罵了但是又不知道怎麽還嘴……他姥姥的香蕉茄子臘腸精!”


    安知夏、夏二、宣又甜幾人相視莞爾。


    向基地內行得兩三分鍾,溫酒能明顯察覺到自己一行極是引人注目,一路來探頭相望的、微笑相迎的、揮手致意的人紛至遝來,溫酒心想:跟大明星一路還真是招搖。穿過一條短路,進入了主園區,疑似辦公樓、執政廳之類的建築逐漸出現,隻是這些建築的造型仍是充滿童趣。


    安知夏跟溫酒介紹道:“剛剛園區外的小夥伴大多是工作人員或者執月人家屬、執月人預備役,也是基地住戶的大部分人員。現在園區內的小夥伴,便都是正是執月人,大家多數時候都在這裏整合信息、接發任務、商議要事……”


    話未說完,一聲興奮的尖叫打斷了安知夏的講解:“‘驚霆者’迴來啦!!!”隨後一大群“奇形怪狀”的人紛紛向安知夏圍來,眼神或多或少流露著崇拜和尊敬。


    安知夏小聲道:“‘驚霆者’就是我的工作代號。”溫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大明星招搖,是這個死姓安的招搖啊。


    “啊啊啊啊啊!!!”一名臉上有著小鹿文身的美貌少女發出陣陣尖叫:“‘驚霆者’和‘司夜將軍’好久沒有一塊迴來啦!”


    溫酒不禁又問:“‘司夜將軍’?”宣又甜嬌笑道:“那是嫂嫂的‘執月代號’,也是她當年混江湖時候的藝名。”溫酒震驚道:“牛逼。”既吃驚於夏二的執月人身份,又震驚於這對夫婦還有cp粉。


    安知夏牽著夏二的手,笑對眾人,隻聽又有人道:“宣大歌星也好久沒見啦,幸虧那晚你能第一時間聯係到驚霆者。”


    宣又甜笑著迴應道:“那當然,安大哥可是保證過,一生護妖族無恙的!”


    一位皮膚蒼白的赤腳男子,神情激動道:“到底是最強執月人,太牛啦,一人救下三十萬政商要員,一己之力擊退仙界都無可奈何的‘五戒首’!”


    “那必須的!”一個七八歲的卷發孩童興奮地附和道:“安大哥可是‘天等華月’最強,實力無限接近創始人的!”


    安知夏蹲下身,摸了摸卷發男孩的頭,笑道:“不會,實力較四位創始人還有著一些境界的差距。”而後站起身向一眾執月人正色道:“諸位,晚會惡戰,非是在下一人之功,若非這位溫酒兄弟助我,三位‘天等華月’可就隻剩兩位啦。”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溫酒,這時宣又甜突然上前挽住溫酒的胳膊,一臉驕傲道:“大叔可厲害啦!三十萬人無一傷亡,安大哥絕境翻盤,全靠這位大叔!”溫酒向來沒什麽禮貌,被眾人注視久了更是不太自在,將宣又甜不留情麵地甩開:“你少來,不搞爽文那一套。”


    宣又甜俏皮一笑,毫不在意,背手站在一旁,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溫酒。夏二在安知夏身旁,看到這一幕,嘴角有些藏不住笑意。


    眾人更是震驚無比,何曾見過宣又甜對哪位陌生男子這等親昵?


    溫酒這些年在暗處尋人,早就不習慣被大眾圍觀,尷尬地岔開話題,問道:“死姓安的,‘天等華月’是個啥?”


    安知夏道:“執月人的一個評級,加入執月人你就知道了,會根據功績、修為、威望綜合考量,將各位執月人分為‘五等熒月、四等明月、三等輝月、二等耀月、一等煌月、天等華月’幾個等級,一等煌月和天等華月幾乎便是最高等級。”看到溫酒眉頭有些微皺,想到昨晚醉聊時,溫酒對平等的重視,又解釋道:“主要是為了任務分配的高效,會有一些特權,但絕不是分三六九等的。”


    溫酒正點頭示意明白,突然便感受到眾人看自己的眼神開始逐漸變態。要知道剛才的對話中,傻子也能聽出來兩個信息,一就是執月人自成立以來,安知夏要首次為組織裏引薦新的執月人,正是眼下這位溫酒。二則是安知夏和夏二相識三十多年來,這位溫酒是第二個直唿安知夏為“死姓安的”之人。


    一時間溫酒儼然成了最受矚目之人,眾人對這個其貌不揚的藍發殺馬特充滿了好奇和善意。若是以前的溫酒,早就嘻嘻哈哈跟眾人打成一片,把自己一代中俠的身份吹得天下皆知,此時他卻隻不耐煩地擺擺手,皺著眉道:“別煩老子,老子誰都看不慣。”


    安知夏失笑道:“連我也看不慣?”


    溫酒道:“看不他媽的慣。”


    安知夏笑道:“我怎麽了?”


    溫酒本想裝作惡狠狠地讓安知夏滾蛋,隨即又釋然笑道:“你讓人嫉妒。”


    安知夏明白溫酒心結,自己確實家庭美滿令人羨慕,夏二笑著向眾人揮手道:“諸位先去忙吧,我們先去見見周老頭。”


    哪知眾人根本不願離去,紛紛道出自己摸魚的借口,要一同前往請見周殺愚。夏二無奈,隻得引得大陣仗一路同行,直抵“故月庭”。


    “故月庭”不大,石桌木櫃置放有序,古意盎然,隻是那辦公用具倒挺現代化,電腦、音響、檔案袋,石桌上還有半杯溫熱咖啡,看得溫酒蠻覺得新奇。


    更新奇的是,一個難以忽視的老頭,躺在庭院東側的秋千上睡著了,睡相極是難看,哈喇子早把一身名貴西裝淌濕,油亮亮的光頭也極是惹眼,仿佛那才是庭中小月亮。


    老頭似是被嘈雜的腳步聲吵醒,本來睡眼朦朧,一看到來了這麽多人立馬精神,跳起來一拍桌子,指著眾人罵道:“幹什麽幹什麽?!老子說了不退休!來再多人也沒用……咦?小甜怎麽來了?”


    宣又甜甜美一笑:“來看看老頭嘛。”


    安知夏上前一步,解釋道:“老頭子,不是來逼你退休的,是想推薦他加入執月人。”說完拍拍溫酒的肩膀。


    “哦。”周殺愚明顯鬆了一口氣,看向溫酒道:“你想加入執月人?”


    溫酒道:“也不是特別想,主要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周殺愚道:“行,問完問題就滾吧。執月人不需要沒有使命的人。”


    溫酒一愣,道:“好,你認識溫如玉……或者秋暖嗎?”


    周殺愚前一秒還是頹廢老頭的模樣,下一刻卻是氣勢駭人,雙眼精光爆射地盯著溫酒,緩緩道:“不認識。”


    溫酒心中失望:“打擾了。”轉身便要離去,卻聽周殺愚喝道:“站住!”溫酒狐疑地迴頭,隻聽周殺愚問道:“你找這二人作甚?”


    安知夏瞧著這事不簡單,分明胸襟坦蕩的二人此時竟然遮遮掩掩地互相試探,他試著緩和氣氛,道:“老頭,這位溫酒兄弟……”


    周殺愚突然眼神狠厲地打斷安知夏,咬牙道:“你說他叫什麽?”


    溫酒已然十分確認,這個老頭肯定知道什麽,轉身盯著老頭道:“老子叫溫酒。”


    周殺愚同樣凝視著溫酒,心想當年那件事畢竟轟動一時,再如何掩蓋終究還是被有人心知道,隻是此人冒充溫家的動機實難揣測。周殺愚眼露兇色,凝聲道:“你可知道當年,溫如玉,乃是執月人多年來第一個叛徒。溫酎……嘿,是第二個。”


    溫酒還沒來得及反應,圍觀一眾執月人紛紛驚唿!


    執月人居然出過叛徒!


    一連安知夏、夏二、宣又甜都是滿臉驚愕地看著溫酒。


    “切。”溫酒眼神中滿是不屑,雖然父親和哥哥都是執月人讓溫酒吃驚,但溫酒隻會相信他們的選擇:“那我覺得你們執月人該反省反省自己……”話未說完,周殺愚渾身氣機暴漲,溫酒自然無所畏懼,隻是下意識命力湧動,還是流露出防禦姿態。


    眾人不明就裏,但也明顯意識到大戰一觸即發,正待周殺愚一聲令下便將此人拿下,怎料周殺愚突然仰天大笑,狀若瘋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殺愚一邊狂笑,一邊淚如雨下:“潮汐……潮汐知月謠!溫如玉那小子聰明啊,這都有法子將潮汐知月謠傳下去……哈哈哈哈哈哈,聰明啊聰明,可惜啊可惜……”


    溫酒一臉愕然,吃驚的同時感覺思緒很混亂,誰知下一刻更令他震驚的事情接踵而至,周殺愚一個龍躍虎撲,將溫酒抱住痛哭。周殺愚哇哇大哭道:“你這小子居然能活著!居然活著!!!!”溫酒極其不適,一個勁地想推開周殺愚,奈何這個老頭像條巨蟒將溫酒死死盤住,溫酒不禁罵道:“周先生,你他媽的請自重啊!”


    周殺愚更是又哭又笑:“好好好,性格就和溫酎說的一模一樣,哈哈哈哈哈哈。”


    溫酒眼眶微紅,惡狠狠道:“你真的認識他們!”


    “認識?”周殺愚暢懷大笑:“小溫酒,你知道潮汐知月謠為什麽叫這個名麽?”……什麽?溫酒臉色發白,愣愣地看著周殺愚。周殺愚笑道:“這本功法,是老子跟你父親溫如玉一同研發的!”


    溫酒如遭雷擊,這個瘋老頭能直接說出潮汐知月謠的名字,便幾乎可以確定所言非虛,隻是溫酒仍難以置信,他眉頭緊皺,眼眶已有濕意。


    周殺愚看著溫酒右眼的傷疤,喃喃道:“時之刃,錯不了了……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溫酒已直覺周殺愚沒有惡意,坦然道:“我師父救了我。”便將當年雲眠師父如何鎖定雲絕羽所在,如何用魂係命力將溫酒轉移至拏雲大陸,簡單道出。


    “好好好。”周殺愚鬆了一口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才放開溫酒,拍拍了溫酒道:“小子,加入執月人,老子跟你講講當年的事。”


    溫酒臉色一變:“你他媽的,剛剛可是你讓我滾蛋的!”


    周殺愚:“此一時彼一時,年輕人要多多適應時代的變化。”


    溫酒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適你媽個頭的應,老子加不加入你都得跟我講清楚當年的事!”


    周殺愚神色一正:“當真不加?”


    溫酒實在是不耐煩:“不加!……你他媽又幹嘛!?你鬆開!”溫酒一臉驚愕地看著周殺愚,隻見周殺愚趴在地上,竟然恬不知恥地抱住溫酒大腿,哭喪道:“蒼天啊大地啊,溫家的獨苗不願意加入執月人,老頭子愧對溫家啊!嗚哇!!老頭子不活啦!!”


    溫酒這半生大風大浪見的著實不少,仍是被這大場麵嚇得不知所措,發自內心地質疑道:“你他媽認真的嗎?”


    周殺愚根本不管不顧,隻一個勁地哭嚎,哭得溫酒尷尬無比,溫酒隻好不耐煩地敷衍道:“加加加,加行吧。”周殺愚立即止住胡鬧,站起身拍拍溫酒肩膀,笑道:“說定了!”


    溫酒看得目瞪口呆,這才發現身後眾人、安知夏夫婦和宣又甜,全都麵帶笑意,仿佛對這一切司空見慣,溫酒這才反應過來:“我了個大操,你套路我?”


    周殺愚肅然:“世界十大文豪之一的魯迅先生說過,走的人多了,套路也是路。”


    “我日你姥姥的香蕉茄子臘腸精……”


    溫酒迴想起了當年小肥鳥對人類的刻板印象和辱罵之詞,如今不得不承認,有些人類確實是匪夷所思的無恥,他內心不禁有一些掐死這個老頭的衝動,但聽老頭道:“溫如玉這小子俠義心腸,胸懷天下蒼生,執月人自成立以來,他乃是第一位天等華月。溫酎那孩子更加不得了……當年大家都說,隻要給他時間,那孩子一定會成為五十年後第一執月人。”


    此等機密,一眾新生代執月人也都未曾聽過,此時不由麵露詫異。


    周殺愚接著道:“那年雲絕羽來得突然……你們一家本隱居山林,突逢雲絕羽暗襲,溫如玉慘敗,卻聽雲絕羽道了句:‘還未出生?……竟有這等差錯。’便收手而去,暫留了你們全家生路。”


    “溫如玉何等明白人,霎時便知,雲絕羽定是衝著尚在胎腹中的你而來。那時雲絕羽展現的實力讓溫如玉極是驚慌,他一邊隱藏受襲大事,一邊找老頭我研創提升修為的方法,不出幾年便編寫了那本潮汐知月謠。其實以他的才智,要掩藏一事易如反掌,隻是關心則亂,他還是在老頭子麵前露出了一絲破綻,隻可惜……隻可惜老頭子無能,並非第一時間察覺到。”


    “潛伏在最危險前線的執月人傳來暗報,說魔界橫空出世了一個叫雲絕羽的人類,憑強橫的實力一統魔界大小勢力,其狼子野心不言而喻。”


    “聽聞這個消息的溫如玉明顯神情有異,幾日後帶著溫酎一意孤行地宣稱退出執月人。那年執月人正值青黃不接時,四位創始人僅剩我這個廢老頭尚問世事,新加入的孩子們確實還未成長起來,但與那魔界勢力拚得魚死網破又如何?隻是溫如玉深知大魔頭隻是衝著他一家而來,不願見到無辜者犧牲,便用叛離組織的方法妄圖掩蓋那一切。”


    “幸好那魔界的暗探及時傳遞軍要,雲絕羽率軍而動,直指溫家隱居之地。我等召集三界援軍,趕到戰場時,溫如玉正死命抵抗,他為人慷慨仗義,平日結下極多善緣,並不是孤軍奮戰。那仗極其慘烈,雙方皆元氣大傷,我們重創了雲絕羽但……失去了太多。”


    這一切溫酒都有心理準備,後麵的事他也知道,深吸了一口氣,半晌道:“雲絕羽當年似乎知道我什麽時候會出生?似乎也知道我……出生後會獲得這身命力?”


    “匪夷所思但……”周老頭皺眉道:“老頭我也是這麽懷疑的……此人甚至多年前便掌握了預知未來的能力……”


    “那真是費勁啊……雲絕羽現在藏在哪裏?”溫酒又問道。


    “藏在魔界某處恢複傷勢吧,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周殺愚歎了一聲氣,打量了溫酒一眼,問道:“你心中有恨,向找雲絕羽複仇?”


    溫酒點了點頭:“老子要揍哭他。”


    周殺愚啞然失笑,歎道:“口氣不小,你修為如何?”


    溫酒道:“很能打。”安知夏對溫酒的表達習以為常,笑著解釋道:“不在我之下。”


    眾人雖早有心理準備,聞言仍是發出陣陣驚唿,驚霆者安知夏向來狂得沒邊,從不謙虛,能從安知夏口中聽到“不在我之下”這般話語,簡直比當年人類聽到登月成功還要稀奇。


    周殺愚眼睛一亮,向安知夏道:“說來聽聽。”安知夏便將那晚自己如何陷入絕境,溫酒如何護得所有人周全如實簡述。眾人聽完紛紛動容,連周殺愚都有些驚疑道:“他能在‘神之怒’全力施為下,護住那三十萬人?”安知夏坦然笑道:“不太費力。”


    “小癟三……”周殺愚看著溫酒,溫酒立馬迴了一句:“老癟三。”周殺愚置若罔聞,眼眶有些發紅,抑製不住激動道:“好好好,溫家的小癟三果然不給溫家丟人,要是你哥哥還在……你哥哥沒有說大話,你的天賦可能真的在他之上。”


    溫酒並不為這番誇獎感到高興,隻想到記憶裏哥哥溫酎半邊身子的模樣,一陣默然。


    周殺愚正色道:“小癟三,正式加入執月人之前,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真有一個。”溫酒難得有些遲疑,道:“你們創始人不應該巨猛嗎?為什麽感覺你這個老癟三這麽弱……老子一拳少說能打死八十幾個。”


    “他媽的小癟三!”周殺愚不禁笑罵道:“太他媽囂張啦。怎麽,修為不高就一定是弱者麽?”


    溫酒全然不在意眾人神色,恍然大悟:“也是,確實……”似是想到某個故人,神色有些恍惚。


    安知夏拍了拍溫酒的肩膀,正色道:“老頭子是遭遇了一些變故……倘若全盛時期,老頭子一拳少說能讓你哭八十幾天。”溫酒笑道:“行,牛逼。”安知夏也笑道:“以後有機會跟你講老頭子以前的故事,擔保你聽了心服口服。”


    周殺愚突然肅穆:“執月人溫酒,想一個你的執月代號吧。”


    “啥玩意?”溫酒有些奇怪,隨即反應過來:“哦!就是工作代號,嗯……哈哈哈哈哈哈。”眾人不知溫酒為何突然忍不住發癲狂笑,隻聽溫酒指著安知夏和夏二大笑道:“原來你們什麽驚霆者、司夜將軍的代號是自己取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弱智了哈哈哈哈哈哈。”


    受這笑聲感染,眾人皆麵露笑意,夏二莞爾道:“怎嘛?非得老娘揍你一頓,見識見識本將軍配不配得上這稱號是吧?”安知夏倒是麵露愁容:“你不懂,老子當年狂砍兩條街的時候,本來叫‘電魔大砍王’的,後來被……喏”有些委屈地向夏二努努嘴:“被她改成了這麽羞恥的代號。”


    夏二哭笑不得,溫酒也是滿臉驚愕:“不是啊,‘電魔大砍王’什麽屌東西啊!你稍微感恩戴德一點啊!”


    宣又甜突然甜聲道:“快些想想你的代號吧。”她背著手,滿眼期待地看著溫酒:“‘一代中俠’是不是還挺好?”


    溫酒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了宣又甜一眼,道:“‘清潔工’吧,老子的代號。”


    宣又甜心中一喜,在她看來,這是溫酒向過往告別的決心,少女的心思藏得極深,眾人都被溫酒略有神金的代號吸引了注意,安知夏不禁感歎道:“兄弟真是不忘初心,這個代號一聽就工資不高……”


    “你他媽……”溫酒罵了一半又感覺這番話不無道理:“那怎麽,錯的又不是這三個字,錯的是資本家。”


    周殺愚打開電腦屏幕,熟練地將溫酒錄檔,宣道:“執月人溫酒,代號‘清潔工’,位列天等華月。你們趕緊認識認識熟絡熟絡,別耽誤執行……別摸魚了都!!老頭子困了先睡會兒。”說完倒頭就睡,老臉摁在鍵盤上也不嫌硌得慌,下一刻鼾聲傳來,哈喇子流滿鍵盤。


    溫酒大開眼界,對安知夏道:“老癟三確實挺有個性。”安知夏道:“也不是,可能上年紀了都這樣。”溫酒看了一圈眾人驚異的神色,不禁又問:“你們第一次見到老癟三這樣睡覺嗎?”


    宣又甜笑著接話道:“他們震驚的是,有人剛一加入執月人,便位列天等華月啦。”


    安知夏也笑道:“老頭對你是有些偏愛,多少在‘執月人預備役’從小培養的孩子,五大考、八大測全過了都不一定能加入執月人,你倒好,這還什麽功績都沒有,居然成了最高榮譽獲得者。”


    溫酒道:“給老子捧這麽高,難道要整什麽執月人內鬥的戲碼。”眾人聞言都相視莞爾,宣又甜更是“噗嗤”笑出聲:“心胸狹窄、自私自利之人可入不了執月人好吧,大家雖然性格迥異,但各個襟懷磊落,我看你才最像那個要發動內鬥的小人。”溫酒聞言,對一眾執月人倒有些佩服,歎道:“看人挺準,很明顯老子就是那個心胸狹窄的漏網之魚。”


    眾人紛紛發出善意的哄笑,安知夏也不禁對宣又甜笑道:“你這麽懂執月人,便由你向新夥伴介紹介紹大家吧。”


    “好呀。”宣又甜倒巴不得,向溫酒“如數家珍”道:“呐,除了四位創始人,最厲害的就是天等華月啦。現在由於你的加入,天等華月也將好四位,另兩位代號‘寶皇’和‘阿司匹林’,聽說常年在各界執行機密任務,就算周老頭也很少見到他們二人。天等華月向來單獨執行任務,且是組織裏最艱巨的任務,同時又是執月人的牌麵,要知道作為六界執法者,牌麵和影響力都是很重要的,這些年‘寶皇’和‘阿司匹林’銷聲匿跡,‘驚霆者’分身乏術,導致執月人的影響力有所下降。所以嘛,人家大膽推測一下,周老頭讓你擔任天等華月肯定還有個原因,就是看中了你莽撞不羈的性子,要你把執月人的影響力鬧起來,把執月人的牌麵撐起來。”


    安知夏和夏二都有些驚喜,心有靈犀想到:咦?這小妮子怎麽好像一夜之間成熟了不少?


    溫酒心中惆悵:老子怎麽在人眼中還是莽撞不羈啊……老子明明成熟穩重啊!


    宣又甜又道:“一等煌月坐鎮三界各處繁華中心,共有九人,論修為打架各個頂尖,論處世調解人人都要向他們遞煙,論……”


    “論精神狀態每天都在發癲。”一名滿臉皺紋身材佝僂的耄耋老人,上前越過人群打斷道,他看起來蒼老已極,甚至隨身攜帶著骨灰盒,此時老人撫著他的骨灰盒,笑著對溫酒道:“在下的轄區突然出了亂子,一等煌月‘巨嬰’先見過‘清潔工’,這位新同僚看起來實在有趣,希望日後有機會共事。”


    溫酒也笑道:“好,那你得晚些進你那骨灰盒才行。”此話大有冒犯,眾人聞言卻發出哄笑,老者“巨嬰”佯作生氣:“……晦氣,這進不去骨灰盒的日子,在下可是一天都受不了!”說完自己也難忍笑意,向溫酒告辭:“再會。”溫酒揮手迴應:“再會。”


    宣又甜偷瞧溫酒的樣子,知他是真不明所以,笑道:“‘巨嬰’他是‘輪迴族’人,自然壽命都有一千多年,別看他一百多歲,其實還是小朋友。”溫酒奇怪道:“那也太顯老了。”宣又甜道:“‘輪迴族’出生就是蒼老模樣,隨著年歲增長會越來越顯年輕,每個‘輪迴族’人都希望自己的年紀快快長大,可偏偏他們壽命都極長,所以剛剛‘巨嬰’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溫酒一拍手,笑道:“剛認識新同事就開錯玩笑啦。”宣又甜看到有一男一女越出人群,想是也有緊急任務,示意溫酒向二人看去:“‘啃老王爺’和‘至尊瑩’,加上夏二嫂嫂,這樣今日在場的一等煌月你都見過啦。”溫酒向二人道:“你們好,你們這藝名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麽正常人。”


    二人中,一短發女孩皺眉道:“隻說對一半,我很正常。”她穿著簡單,戴副黑框眼鏡,留著短發齊劉海,初一看就像普通大學生,再細看竟極美,五官難掩精致,身形充滿了青春氣息。她向溫酒解釋道:“叫‘啃老王爺’是因為平日裏愛寫寫小說。”


    “哦!……”溫酒倒是也知道,寫小說的本質就是啃老,然後反應過來:“啊!原來您才是王爺啊,失敬失敬,那這位‘至尊瑩’?……”


    另一位身材高挑的型男笑道:“在下‘航州第一深情’至尊瑩,幸會。”他男模般的身材,從發型、衣著、步履無處不透著精心設計的極致魅力,磁性的嗓音更是一出聲便擾亂著異性荷爾蒙。至尊瑩優雅笑道:“宣小姐,等你等得太苦啦,今晚可否賞光……”


    宣又甜顯然習以為常,笑道:“滾蛋!”


    至尊瑩又向啃老王爺深情道:“段小姐,我愛你。”


    啃老王爺段小姐置若罔聞,隻向溫酒道:“重任在身,有緣再敘。”隨後消失於人群中。


    至尊瑩看向啃老王爺離去的背影,眼中充滿不舍、遺憾和寵愛,一轉頭,滿眼深情地看著溫酒,看得溫酒麵如土色道:“你快忙去吧,我怕我忍不住辱罵你。”眾人聞言紛紛哄笑。


    宣又甜更是笑得花枝亂顫,接著道:“別看他們沒什麽譜的樣子,在三界中威望極高的,至尊瑩那個小油物便常以人類貴賓身份受邀參加仙界最大盛會蟠桃宴,那可是多大的麵子。他忙起來也是經常放仙界鴿子的。”溫酒笑道:“明白,表麵還是維持一個體麵。”宣又甜也覺好笑,又道:“二等耀月和三等輝月則是執月人的中堅力量,修為依然超群,他們常以三五為組,聽從一等煌月調度。四等明月和五等熒月中實力驚人的也不在少數,隻是有些潛力巨大但心智尚未成熟,有些偏才絕豔更適合經偵後勤。總之不管是哪一等執月人,都是在三界備受尊崇的正義之士。”


    溫酒在宣又甜的引見下,與在場眾執月人禮貌結識,場麵難免荒誕滑稽,鬧騰一陣,眾人先後退出庭院,各司其崗。夏二有些擔憂,向安知夏小聲道:“似乎是有些不太平,竟然有三個一等轄區出緊急任務……”安知夏輕輕點頭。


    溫酒也聽到,不禁問道:“內不正常的工作安排嗎?”


    安知夏解釋道:“其實各界本都有自己的執法者,當事情嚴重到各界執法者都無能為力時,才需要最高執法人介入。隻有當漫天神佛都束手無策時,才會需要一等煌月主持公道。”


    溫酒倒沒想到執月人的影響力這麽大,有些吃驚,不禁道:“懂了,弗利薩扛著兩百個滅霸來了,執月人就給他們安排了。”


    安知夏:“……有點太誇張了。”


    溫酒歎道:“這樣太高調了,我本來想偷偷打聽雲絕羽在哪,好找個機會奇襲他的。”


    安知夏笑道:“你隻知道雲絕羽是你一人的仇人,不知道雲絕羽一直是執月人的敵人,既然已經找到組織,就該為組織引蛇出洞了。”


    “有道理……”溫酒隻好認可,又問:“不對啊……作為一個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豈不是要安排一統銀河係這種級別的任務給老子!?”突然臉色難看,深覺上當:“我這可是兼職啊!”


    “噗嗤”一聲,夏二沒忍住笑,白了安知夏一眼:“兼職這種鬼話都被你說出來啦?原來是這麽把人騙過來的。”安知夏也忍不住發笑,安慰溫酒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


    溫酒對於自己的下場實難置信,長歎一聲:“遇人不淑啊。”他已發自內心地認可“執月人”這個組織,隻是憂於生計,日後工作壓力定然也不小,心中愁苦。


    “五戒魔黨影響之惡劣已經令人發指,得召集所有執月人給他們連根拔除。”說話的是周殺愚,他清醒得很突然,嘴角還掛著口水,緩緩道:“驚霆者、清潔工聽令。”


    安知夏立即正色,身形筆直,右手握成立誓狀,搭在心口,等候指令,瞟一眼身旁的溫酒,才想起溫酒還沒受過崗前培訓,不知自己舉動有何含義,隻用眼神示意溫酒照做即可。


    溫酒顯然不知何意,宣又甜笑盈盈地來到溫酒身旁,握住他右手將手指折成立誓狀,移往心口,解釋道:“這就是‘執月之誓’,代表著誓死完成任務的信念。”溫酒哭笑不得:“很中二,很羞恥啊!”


    周殺愚道:“立‘執月之誓’者,縱身深淵而明一方,藏身烏雲而爍穹蒼,屈身溝壑而曜天光,你懂我意思?”以溫酒的文化程度,隻能為難道:“我不懂啊!”周殺愚道:“就是我們容不得這世上有他媽一點暗無天日的地方,無論那不平事藏在多麽陰晦幽黑之處,我們都要拚了他媽的命去給他照亮了!”


    安知夏笑道:“當你有堅守之誓、堅定之道,那便不會覺得羞恥。”


    溫酒聽得一陣恍惚,想到那個故去的女孩,她才是天生的執月人啊……


    周殺愚道:“驚霆者、清潔工,你二人今日起負責殲滅五戒魔黨,可調用執月人全員為助力,稍後老頭子會通知全體執月人。”安知夏、溫酒齊齊應是,周殺愚又道:“從你們那晚親身經曆看,有沒有覺得那其中一個戒首,就是熊麵具之人,似乎對小甜有些私人恩怨?”


    宣又甜聞言連連點頭,安知夏與夏二交換了眼神,點頭道:“確有此疑,本想依此作為線索,摸排五戒首的真實身份。”然後又瞪了宣又甜一眼,道:“看看你平時得罪了多少人!”宣又甜不以為意,笑得格外甜:“那人家這麽漂亮,什麽事都不做也會得罪人啊。”


    溫酒心想不是這個道理,他可見過一個天上地下最漂亮的女孩,卻受人人敬仰喜愛……按溫酒以前的性子早就口無遮攔地拆台,如今為了維護自己成熟穩重的人設,仰頭抿唇,死死憋住。


    “這倒有些麻煩……”周殺愚沉吟道:“小甜的身份特殊,於公於私她的安全都不容有失。”


    “好辦。”安知夏對宣又甜嚴厲道:“這段時間老老實實待在小樹屋,哪都別去,等我們把五戒魔黨徹底清剿了你便安全無虞。”


    “我不!”宣又甜雖然明言拒絕,但眼中藏不住的興奮卻不由引起在場餘四人注意,隻聽她略帶撒嬌的語氣道:“人家很忙的誒每天那麽多通告,再說當年讓我去拋頭露麵,以妖族身份成為娛樂明星可是你的主意,你自己說這樣可以慢慢消除妖族的特殊化,消除人類的偏見噢!”


    安知夏心中無奈,隻道:“此一時彼一時,你若是被惡人所害反倒前功盡棄,你是不是傻……”話沒說完,被一旁的夏二拉了拉手心,安知夏微微側頭,看到夏二示意他停嘴,突然明白了先前宣又甜眼中閃過的那絲光芒。


    果然宣又甜笑道:“人家可以雇一個很厲害的貼身保鏢嘛!”


    見四人都麵含笑意地看著自己,溫酒愕然道:“他媽的,我啊?”


    宣又甜臉上泛起一絲蘋果般微紅,笑道:“怎麽嘛?不願意?”


    “嘖。”溫酒才不會慣著小女孩的心思,皺眉道:“滾蛋!”


    宣又甜不願放棄,睜著大眼睛問道:“為什麽嘛?”


    溫酒不耐道:“都說了,不搞爽文那一套。”開玩笑!老子堂堂一代中俠,豈能躬身給一小姑娘當貼身保鏢!?


    宣又甜失落道:“噢……可是我開很高工資的。”


    溫酒一拱手,正色道:“主子在上!奴才願為主子效他媽的犬馬之勞!”宣又甜喜不自禁,“噗嗤”笑出聲來。溫酒明顯吃一塹長一智,謹慎道:“咱們簽賣身契不是…簽勞動合同的嗎?”


    周殺愚看到這一幕,不禁向安知夏問道:“這孫子入夥是不是入得草率了一點……這他媽也太容易被金錢腐蝕了。”


    安知夏歎道:“君子憂道不憂貧……窮到極限真不行。”


    “有個問題我一直沒明白,執月人既然是六界最高執法人,那這六界到底都是哪六界?”溫酒其實一直有些疑問,此時終於有空隙一一提出。眾人均知溫酒對地球尚不熟悉,便由宣又甜耐心解答道:“地球幾乎便是整個人界,地球往天空有幾塊隱蔽的天外天,算作仙界,包括北歐神話、希臘神話中的神裔都算在仙界。這幾十年來仙界與人界密不可分,其實本來這兩族也沒太多差別。”


    溫酒認可道:“和我了解的一樣,神仙不過是修為高一些的人類。”


    宣又甜驚喜地看了溫酒一眼,又道:“然後我們妖界是五十年前獨立出來的,原本與人類混居,聽說混居時代的妖、人兩個種族間,矛盾衝突不斷,整日都在嫌惡、械鬥甚至廝殺。直到……大英雄站了出來嘛,化解很多恩怨和偏見,又從地球硬生生創造了‘自治界’這樣的地方,供妖族群居生活,那以後兩族間的矛盾逐年化解,直至如今的和平。”


    溫酒道:“‘自治界’……相當於憑修為創造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可供所有妖族生活的巨大空間?地球中又有一個互不幹擾的小地球?那也太屌了吧。”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這麽理解也行,宣又甜幽幽道:“當然厲害……隻是代價也好大的啦。”安知夏和夏二夫婦知道宣又甜的心事,均投來安慰之意。宣又甜接著道:“魂界嘛,永遠相安無事,畢竟大家都是無所求的魂靈,平日裏看看其它幾界的樂子,最多吵吵嘴,從來不需要執法者的介入。”


    溫酒道:“噢!那我知道,我跟魂界還挺熟,都是些遊手好閑的老人家。”


    宣又甜接著道:“魔界又稱‘罪界’,與‘自治界’相同,亦是獨立創造的空間,隻是成因神秘莫測,千百年來持續吸納、收留不容於其它五界的罪人、惡人,乃是執月人緊盯嚴防之地。”


    溫酒心想,這個算是俗套中的俗套,又問:“還剩最後一個?”宣又甜有些猶豫道:“‘地界’,又稱‘奴界’……這個好像很複雜……”


    周殺愚打斷道:“‘地界’暫不討論,等往後數十或者幾百年,執月人篤定了自己的答案再說吧。有件事……嘖,當年溫如玉一家慘死,影響太過惡劣,我們有意封鎖消息同時也不願提及,所以你們這些新生的執月人並不知曉。”他深深地看了溫酒、安知夏、宣又甜一眼,接著道:“世間緣法總是出人意料,該和你們說說當年‘執月三傑’的故事啦。”


    “執月三傑?”安知夏和宣又甜麵麵相覷,問道:“不是執月雙傑嗎……”


    周殺愚歎道:“當年締造兩界和平的大功臣,除了安無恙、宣飲花夫婦,還有便是溫如玉、秋暖夫婦,秋暖那孩子未能加入執月人,所以那時由安無恙、宣飲花、溫如玉並稱執月三傑。溫如玉有一些特殊原因,難以拋頭露麵參與和平大事,因此世人隻知大英雄安無恙和暘聖女宣飲花,不知行者溫如玉。”


    “安”、“宣”二姓較為少見,溫酒已知其然,此時愕然又疑惑地看向安知夏,道:“難道我們倆真的……他媽的?”


    安知夏反而不如昨夜自信,也愣愣地接話道:“天生……就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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