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寒說:“沒有幹淨衣服。”


    薑清梵撐著下巴笑,突然她看向其他人,話鋒一轉:“各位,我和陸總有幾句私密的話要說,可以請各位迴避一下麽?”


    眾人哪有說不的,隻是可惜不能近距離吃瓜了。


    可轉念一想,這位薑大小姐不好相與之輩,陸總更得罪不起,為了吃瓜得罪兩人,實在不值當。


    一群人走得飛快,東辰還在那兒磨磨蹭蹭的,迴頭想看熱鬧,誰知道正好對上薑清梵似笑非笑的眼神。


    薑清梵十分熱情地招唿:“東少,要不要留下來聽聽?”


    東辰他敢嗎?


    他不敢。


    再看陸瑾寒,像盯妻狂魔,自從薑清梵進來後,他的眼神就沒有從她臉上移開過了。


    他就說陸瑾寒今天哪裏不對勁,原來是這位薑小姐迴來了。


    難怪整今天這死出。


    東辰隻敢默默地在心裏吐槽,關門的時候還是輕輕關上的,轉身迎上幾位老總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左手攬一個,右手攬一個,插科打諢道:“走走走,跟陸總在一起玩沒意思,小弟請諸位去更有意思的地方。”


    小院走得幹幹淨淨,連蘭苑的員工都不見了蹤影。


    薑清梵拿來幹淨的酒杯,重新開了瓶好酒,給陸瑾寒倒好遞過去。


    陸瑾寒垂眸盯著她握著水晶酒杯的手指,細白修長,如玉如蔥。


    那指腹泛著健康的粉色,襯著酒杯泛出來的光澤,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薑清梵問:“不喝麽?”


    陸瑾寒微微抬起眼眸,盯住她的臉。


    後者的眼神從他的眉眼落在他唇上,而後勾唇淺笑,慵懶狡黠的像隻作怪的狐狸,“還是說陸總想要我喂你?”


    陸瑾寒喉結上下滾了滾,將將要抬起的手又安然地待在了原地。


    薑清梵起身跨坐在他腿上,端起酒杯仰頭一口喝光。


    整個過程裏,陸瑾寒一直盯著她的舉動,從她的手,到她的唇,還有她修長白皙的脖子。


    以及那寬鬆領口下的鎖骨。


    一個念頭突然毫無預兆地跳入他心裏:她又瘦了。


    緊接著,下巴便被捏住,柔軟的唇覆蓋上來,醇香的酒渡入口中。


    陸瑾寒仰頭咽下,來不及吞咽的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滑落,被薑清梵輕輕舔去。


    如同使壞的貓兒,帶著明顯的惡作劇。


    陸瑾寒大手一伸,按住她後腦,惡狠狠地加深了這個酒氣濃鬱的吻。


    旁邊,他盯了一晚上的手機此時不再重要,他壓抑著心底裏瘋狂地想要侵占懷裏人的念頭,吻得很輕,像是在觸碰脆弱的泡沫,生怕一不小心,懷裏的人化成細碎的水汽消失得幹幹淨淨。


    陸瑾寒不太記得自己今晚喝了多少,但他的腦子十分清晰。


    清晰到他想要把薑清梵藏起來,最好藏在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母親留給他的那幢別墅就不錯。


    在與世隔絕的山裏,人煙罕至,最是適合將她藏起來。


    “陸瑾寒,你弄疼我了。”


    失神間,薑清梵難受的聲音傳來,陸瑾寒垂下血絲遍布的眸子,視線裏,是衣發淩亂,麵色潮紅的薑清梵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樣子。


    他陡然俯身,雙手捧起她的臉,沙啞的聲音裏裹著毫無掩飾的偏執:“大小姐,我把你關起來好不好?”


    這樣的念頭,在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有了。


    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一時興起拯救一個身陷黑暗中的人,她不知道她伸出去的那隻手,最終會將她自己拖進深淵。


    陸瑾寒近乎貪婪地看著他的大小姐在欲望裏沉淪,他太喜歡她隻盯著他一個人時的眼神,專注而固執,好像這輩子非他不可。


    酒精麻醉的好處,就是可以放任自己活在虛假的幻境裏。


    在這個夢一般的幻境裏,她隻是薑清梵,他也隻是陸瑾寒。


    他們之間,好像不曾有過誤會,沒有過齟齬,他們相愛,親熱,擁抱著彼此,仿佛兩個寒冬裏抱團取暖的孤獨的人,努力攏著彼此心中那團脆弱的火星。


    縱然他知道她的到來充滿了算計和目的,然而……


    他甘之如飴。


    如果她能原諒他的話,怎樣都行。


    ——


    “我有個老大,做什麽都很牛逼。以前在地下場時,他是生死擂台上的王,如果不出意外,他應該會接葉叔的班,成為下一個地下場的主人。”


    天台上,江靜心躺在自己188的體育生小男友的懷裏,喝得有點多了,她說起話來大著舌頭,開始胡言亂語。


    小男友撥開她臉上被風吹亂的發絲,忍不住親了她一口:“然後呢?他出什麽意外了?”


    “唔,野性難馴的猛獸不慎受傷,被人撿迴去,從此之後套上了一道枷鎖,成了一個俗人。乖,再親我一下。”


    小男友如願地滿足了她的要求,江靜心高興得不得了,談興大發,毫無心理負擔地在背後蛐蛐自己的老板:“他有次在國外受傷快死掉的時候,你猜他想做什麽?”


    小男友:“唔,迴去找鏈子?”


    “那倒沒有,他倒是想,人家不願意鎖他了。”江靜心幸災樂禍道:“他想讓我把他的骨頭磨成吊墜偷偷摸摸送給人家,他還說……”


    ——錢權富貴並不是他想要的,他從來都隻想守在那個人身邊。


    後來他什麽都有了,但他和那人之間,卻隔著無法跨越的萬水千山。


    可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這個世上的人都是慕強者,一無所有的時候,忠誠與專情是那麽的不值一提。


    然而錢權地位皆握在手裏,當年的那個人又已經麵目全非。


    江靜心道:“想要把以前心裏那個人找迴來,就要走很長很長的路,也可能再也找不迴來了。”


    小男友安靜地盯著她看了半晌:“你想找誰?”


    江靜心眯起眼:“唔?我?我沒找誰,我說我老板。喲,你吃的什麽醋?姐不是跟你說過麽,你不是姐的唯一,但是姐現在最稀罕你。”


    “渣女!”


    “謝謝誇獎,來,親一個。”


    “走開!”


    ——


    東方漸明。


    小金一夜沒睡。


    天亮時,他接到薑清梵的電話,頂著一對熊貓眼,拎著兩道幹淨的衣服來到風字號包廂。


    門開著,薑清梵穿著男人寬大的襯衫,露出一雙大長腿,正倚在門口玩手機。


    “清梵姐,你要的衣服。”小金把衣服遞過來,刻意避開她脖子上那些痕跡,觀看她的狀態,發現她情緒穩定,沒有受欺負,提心吊膽了一晚上,此時終於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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