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靖兒有點擔心她拒絕,不曉蘇玉衡忙笑著道:“好呀,早聞蕭太傅是當世大儒,無人出其右,能拜訪蕭府,是玉衡的榮幸!”


    “那就好!”獨孤靖兒見她爽快答應,還怕她介意沒邀請蘇家其他人呢。倒不是獨孤靖兒不想,而是有些麻煩,她外祖蕭家是個規矩比獨孤家還多的地方,帶蘇玉衡一人倒是無所謂,可人多了,卻是要跟舅母說的,隻是這麽點小事真是不值得去提,故而她在北蘇時,采納了蘇玉玨的建議,隻邀請蘇玉衡一人。


    獨孤靖兒卻沒想到,蘇玉玨這麽做是有她自己的小算盤的,蘇玉玨喝了一口茶看向蘇玉衡淡淡一笑。


    說著,獨孤靖兒便讓隨身的丫頭把她帶來的一個小檀木盒放在錦案上打開,遞給蘇玉衡看:“上次見你打扮十分素淨,這迴我特意挑了一些精巧釵簪和步搖,不豔卻很好看,配你的氣質呢!”


    蘇玉衡和蘇玉玨探頭一瞧,見錦盒裏擺著一些鑲嵌寶石的發飾,沉靜雍雅,華而不豔。是極為矜貴的頭飾。


    “還給你帶了一隻玉鐲,我瞧你都不愛帶鐲子,是不喜歡嗎?”獨孤靖兒瞅了瞅蘇玉衡玉肌般的手腕,見無一飾物。


    蘇玉衡本是習武之人,哪裏習慣帶那些珠翠,可這個習慣卻不該是蘇家七小姐的習慣,她當下解釋道:“還在孝中,是想誠心給母親祈福的!”


    獨孤靖兒讚賞地看著她,點點頭。


    蘇玉玨卻是接話道:“妹妹仁孝是極好的,不過帶這種素色玉鐲卻是無礙。”蘇玉玨不想獨孤靖兒一片心意白白浪費。


    蘇玉衡乖巧地點點頭,隨後三人逛了下瀾水閣,蘇玉衡便親自送她們出門了。


    她迴瀾水閣時,不禁在琢磨蕭老爺子太傅蕭衍,杜家當年與蕭家一文一武,是朝中最受矚目的權貴,可兩家卻無什麽來往,甚至聽聞在朝堂上,蕭家的人曾多次與杜家為難。蕭太傅退下來後,蕭家子弟似乎十分低調,蕭家始終保持著一半子弟出仕,一半子弟遊山玩水延講經學的家風。


    這麽多年來,蕭家幾乎淡出朝堂,子弟所任職也是清閑之官,不居機要,天下文盛,一半在蕭家,可見蕭家在士子百姓當中是信仰一樣的存在,於皇帝而言,這樣清貴的世家,不掌權,對他無實質威脅,他禮遇蕭家,也得了天下文士之心。


    前世,蘇玉衡身邊幾乎都是武將,與蕭家人並無太多接觸,這一世,她倒是要好好琢磨琢磨蕭家了,不知為何,她的直覺告訴自己,身為前朝帝師,蕭衍能明哲保身,在新朝還能占據如此崇高的位置,蕭家不簡單!


    蕭宸母親清河侯夫人的五十壽宴很快就到了。那一日清晨,蘇玉玨親自過來請了蘇玉衡一道出去。


    臨走時,跟老夫人盧氏拜別,盧氏快咬碎了牙,原來蘇玉玨是邀請蘇玉衡去蕭家賀壽,沒想到呀,沒想到,蘇玉衡這個丫頭攀上高枝她是樂見其成的,可她攀上高枝後,卻什麽都瞞著她,也沒說,提攜一下家裏的姐妹,帶一兩個同去,盧氏十分不滿。以她救了獨孤靖兒這樣的恩情在,她要帶兩個姐姐去賀壽,獨孤靖兒一定不會拒絕。


    那麽眼下算怎麽迴事?人家七丫頭在人前十分有麵子,可別人卻是嫌棄這南蘇門楣太低了。


    哼,不過是小丫頭,看你得意多久,你再得意到底也是南蘇的姑娘,哪家娶親不看家世的,將來她能不能出嫁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一想到蘇玉衡不理不問的態度,盧氏就更為惱火,看來別指望這個丫頭出人頭地幫助蘇家了。蘇玉錦和蘇玉香二人又在盧氏耳邊嚼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舌根子,盧氏不由更氣了。


    蘇玉衡出門時自然看出盧氏臉色不好看,可她實在沒空去顧及那麽多事,今日蕭家辦壽,京城的名門貴戚應該都是要到場的,這迴倒與上次郊遊不一樣,郊遊去的都是年輕公子小姐,而這次壽宴來的定然是掌權的權貴,她倒想知道如果朝中是什麽人居高位?


    說來也奇怪,前世蘇玉衡雖然年紀小,可她接觸最多的卻是京城三生六部那些官員以及戰場上的軍將,這些人不是她的爺爺叔叔輩,便是大哥哥一類的,比如,要說襄國公高翔和世子高湛蘇玉衡熟悉,可高洋蘇玉衡卻是沒見過了。獨孤靖兒的父親獨孤穆,蘇玉衡曾與他一道出使,獨孤穆長袖善舞,風度翩翩是位美男子,可獨孤靖兒蘇玉衡前世卻是沒怎麽接觸過。


    好似前世除了表哥韓彥筠外,其他人都沒把她當孩子。便是那比蘇玉衡大一圈的高湛也曾跟她比過武的。


    無他,霄雲郡主名聲實在是太響亮了!響亮到三國各當權的政客都堤防她,鮮卑慕容氏好幾個皇子為了爭奪太子之位,還曾求娶過她,可那些閨閣女子卻不知道霄雲郡主是何人物。


    一路上,蘇玉衡都沒說話,倒是蘇玉玨很認真地跟她說著蕭家和獨孤家的規矩,隻可惜,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總之,你待會跟著我便是!”最後見蘇玉衡一臉氣懨懨的樣子,蘇玉玨做了如此總結,


    這句話她倒是聽懂了,於是連忙點頭。蘇玉玨見她有些嬌嗔,不由一笑。這個丫頭還真是有意思。


    高夫人和蘇亦瓚帶著兩個兒子已經先去,蘇玉玨倒是與等候在銅鑼街旁的獨孤靖兒匯合,三人一起坐在獨孤靖兒的馬車一道趕往蕭家。


    獨孤家在皇城之外禦道街之西,蕭家便在禦道街之東,其實獨孤家去蕭家隻順著禦道街那條橫街很快就可以到蕭家,這不等了蘇玉衡與蘇玉玨一會,獨孤夫人早過去了,她便帶著二人不緊不慢地進了蕭家側門。


    男客從正門入,女客則從側門入,直接進去垂花門內的內院。獨孤靖兒可是蕭老爺子的外甥女,蕭家拿她跟自家小姐一樣對待的,蕭宸早知道她要帶蘇玉衡來,便和早到的徐曉妝一道來垂花門口接她。


    蕭宸見獨孤靖兒一左一右帶著蘇玉玨和蘇玉衡進了門來,本能地朝蘇玉衡打量看去。卻見她今日著了一件月白色褙子,下裳是一件湖藍色長裙,風雅秀麗,再瞧她梳了一個垂花髻,一梢頭發滑過耳際垂於胸前,隨意淡然。額間留海斜斜地鋪著,一支藍紫寶石相間的步搖插著發髻上,上頭如有一隻藍色蝴蝶展翅欲飛。


    再加之她頭歪一歪,對於蕭宸的打量十分不好意思,白嫩嫩的雙頰飛上幾朵紅暈,眼神清潤泛光,如盈盈水波,美得讓人窒息!


    乍看一眼沒覺得驚豔,仔細再瞧,真是美得讓人心生蕩漾。


    “怎麽樣?七妹妹一打扮,便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吧!”獨孤靖兒對看呆了的蕭宸嗔了一眼。


    蕭宸是灑脫之人,也歪著頭俏皮一笑,“表姐,你知道玉衡妹妹最是耐看,我不多瞧幾眼,還發現不出她的美來!”


    “可不就是!”


    幾位姑娘正說笑著,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


    聲音帶著些玩世不恭的慵懶,定然是高洋!


    高洋隨哥哥高湛準備進去給蕭老夫人和蕭大夫人請安,跨過前院與後院之隔的垂花門,站在花廊下,一眼便看到了亭亭玉立的蘇玉衡。


    他也看癡了!


    徐曉妝聽到這個聲音後,身子一頓,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高洋這話可真是赤裸裸呀!尤其那雙黑漆的眸子還似笑非笑地望著蘇玉衡,真是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喜歡蘇玉衡。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唯獨蘇玉衡垂眼一動不動,甚至來說,她麵色清冷還有些不好看。高洋太放肆了!傳出去,別人可不會說高洋怎麽樣,隻會說她輕佻。


    獨孤靖兒和蕭宸是聰明之人,四位姑娘皆跟來人福了福身,行了一個禮,而獨孤靖兒更是移了一步,擋住了高洋灼灼的視線,將蘇玉衡擋在她身後。


    蘇玉衡稍稍抬眼望高洋那邊瞄了一眼,卻發現高洋身旁還站著兩位公子。一位長得高大粗獷,一雙眼睛跟星辰一樣亮晶晶的,看誰都帶著一份銳利,那人蘇玉衡再熟悉不過,是高湛!


    而另一人卻是一襲白衫,溫文爾雅,帶著一身書卷氣息,他,蘇玉衡也見過,是蕭老爺子的長孫,蕭宸的嫡親哥哥蕭澈,蘇玉衡見到他束發的那絲白飄帶時,不由心下一動,想起了那日在燕雀湖遇見的白衣公子,原本還有些懷疑,可覺得蕭澈的氣質雍容儒雅些,不及那位公子俊逸出塵。


    “高洋,不得無禮!”高湛笑嗬嗬的斥了一句,走上前來,好奇地瞅了一眼獨孤靖兒身後的蘇玉衡,不過也就是不經意的一眼而已,他可沒太把高洋的話當迴事,喜歡高洋的人多的去了。


    你瞧,那徐曉妝不正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高洋嗎。


    “原來是獨孤姑娘和表妹呀!”高湛說笑了一聲,他不拘小節,這麽一說,算是打招唿了。她說的表妹自然是指的是徐曉妝。


    蕭澈也走上前頷首笑道:“我正要帶著世子和高小公子去給祖母和母親請安呢,沒想到遇到表妹一行!那咱們快進去吧!”


    隨後蕭澈領著高氏兄弟走前,蕭宸帶著幾位姑娘隨後跟著。高洋雖放肆卻不輕浮,剛剛那句實在是脫口而出,他也不想給她招來麻煩,這會乖乖地走著並不再瞧她。


    徐曉妝跟蘇玉玨走在一塊,她偶爾瞅一眼跟在最後的蘇玉衡,心裏總不是滋味。蘇玉衡一路上都在觀賞蕭家的園子,不得不說,太傅蕭家的府邸比別的府上總多了幾分文雅的風韻。


    所過之處的門廊、拱門或亭榭,總有一副描述對應景致的對聯,或取一個十分雅致的名字。譬如剛剛過去一個水榭便喚作“半月軒”,半月軒對麵一個水閣喚“補拙閣”,抄手遊廊各處可見風趣文雅的對聯,無處不彰顯蕭家文盛的風采。


    也隻有如此清貴高雅的蕭家,才能與當年赫赫戰功的杜家相提並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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