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錦旗招展的人山人海,再看那威武雄壯的人民廣場,就算用我所有的熱愛,都不足以描述我此刻點滴忐忑。出門在外的人啊,用你那比海洋還廣闊的身軀,接納這世間怎麽看都不夠的山河大川、高樓大廈吧?”北京這個地方,非雲煙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有人接待他。當非雲煙牽著畢雨燕的手徜徉在人山人海的廣場的時候,忍不住做起了一首詩,“北京,請聽我說,今夜我不要觥籌交錯,不要歌舞升平,我要攬你入懷,要向你傾訴這一生一世所有的愛,願你在我的懷裏、你的心裏,生根,發芽,成長,成熟!”


    “你這是在背詩嗎?”畢雨燕可沒有非雲煙那麽少見多怪、多愁傷感,她一邊牽著非雲煙的手不斷地在人群中往前擠,一邊看著天空中冉冉升起的各色氣球,“哎,還是來晚了,還是沒有看到最初的那一幕——我才那大概是你自己寫的吧,有想法,可惜就是短了點。”


    “我隻是想抒發此時此刻我內心的感情,信口拈來的!”見畢雨燕的注意力都在別處,而又怕跟她走散了,非雲煙隻好趕緊跟了上去,“雨燕姐,雨燕姐,你別被我給丟了哦!”


    “哈哈——人家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怎麽敢跑到我的地盤上向我挑釁,實在是自不量力,哈哈——”畢雨燕跟非雲煙好不容易披荊斬棘,從人群中擠了出去,“走,咱直奔下一個目標——八達嶺長城吧!”


    “你比以前快樂了,雨燕姐!”也不知道為什麽,非雲煙感覺到這一次見到的畢雨燕沒有了以前的那些憂鬱了,仿佛她有一塊心中很大的石頭終於放下了,整個人都比以前樂觀快樂多了。如果以前她是一位憂鬱的的富家千金的話,她現在更像是一隻終於找到老巢的燕子,但究竟什麽東西不一樣了,一時還無法看得出來。


    “我比以前快樂了難道不好嗎?你喜歡看到我整日鬱鬱寡歡嗎?”畢雨燕握著非雲煙的手抖了抖,又緊了緊,“雲煙,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雨燕姐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可不可以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原諒我、包容我呀?”


    “當然,當然,我怎麽會跟雨燕姐計較那麽多呢?”非雲煙嘴上雖然這麽說,臉上卻閃過一時憂鬱,心裏還是嘀嘀咕咕地:你是我的心上人,那就是我的女神呀,雖然什麽事情我都可以依著你,可是你要是偷漢子,腳踩幾條船你叫我怎麽不會恨你怨你!


    “當然,絕對跟男女之事無關,我畢雨燕雖然不是什麽名門淑女,可是對待愛情卻跟大多數人一樣認真,隻要你不負我,我今生絕不負你,可好!”畢雨燕畢竟聰明,隻是從非雲煙那一閃而過的憂慮表情就把非雲煙的心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難道,這麽多年了,你還信不過我嗎?”


    迴答她的是非雲煙的實際行動,他摟過畢雨燕的雙臂,一把把在懷裏,深深地吻向了她的唇,旁人再與他們無關,時間也仿佛都為他們停滯不前了。淡淡的化妝品香味,濃濃的女子體香,混合了那男子漢的汗水味,此時此刻,就是天荒地老,就是海枯石爛。


    “哦,對了,你身上有多少錢,可以借給我用用嗎?”當他們的激吻熱烈地都快無法唿機的時候,畢雨燕停了下來,喘口氣之後,有點意猶未盡的問到。


    “銀行卡裏有三萬塊,還有一張月額度兩萬的信用卡,你要的話都拿去好了呀,反正有你在的地方,錢沒什麽意義,難道你會讓我餓著、凍著嗎?”說真的,雖然畢雨燕跟非雲煙在一起有些年頭了,可是這還是第一次開口向非雲煙提錢的事情。


    “信用卡沒啥用處,就那三萬塊錢吧!”畢雨燕說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了一塊炒股的app之後,小心謹慎地去人周圍的人都不見之後才說道,“這裏有幾支股票,你選擇一隻吧,迴報不會小的哦!你要是相信你的雨燕姐的話,就把三萬塊錢全部買了吧,賺了都給你,賠了我也不會讓你餓死凍死的。”


    非雲煙第一次見到畢雨燕如此地鬼鬼祟祟,但是出於對她絕對甚至盲目的信任,他照做了,花了三萬塊錢購買了一隻股票,可是見到雨燕姐都沒怎麽看、分析、思考,就很隨意地選擇了其中一隻:“雨燕姐,炒股這麽隨便就行了嗎?”


    “放心吧,要是虧了的話,姐姐保證管你吃穿住行到死!”畢雨燕頭一次這麽不正經地說到,“別磨嘰了,下站八達嶺長城。”


    “哇哦——難怪又說萬裏長城萬裏長,又說不到長城非好漢,你這吞山河的壯觀場景,我想我是一輩子都忘不調了。”當非雲煙跟畢雨燕輾轉寄迴,一步一步地登上八達嶺長城的最高處。八達嶺長城,位於北京市延慶區軍都山關溝古道北口。是中國古代偉大的防禦工程萬裏長城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明長城的一個隘口。八達嶺長城為居庸關的重要前哨,古稱“居庸之險不在關而在八達嶺”。明長城的八達嶺段被稱作“玉關天塹”,為明代居庸關八景之一。八達嶺長城是明長城向遊人開放。


    “將軍夜飲拂琵琶,壯士征鵬數萬物。明朝清風專注閑,客在馬上斬千軍。何年識得螻蟻薄,再叫乾坤煮舊城。”看著那綿延千裏的長城遺跡,和那些被這些遺跡串聯起來的大好河山,非雲煙情不自禁又動了詩性,脫口就是直抒心懷的詩篇。畢雨燕看著非雲煙的眼神癡了:雲煙真是有才華呀,現代詩歌、古體詩歌都是信手拈來,他要是有機會繼續深造的話,將來不是大學者,也會是個大詩人呀,可惜卻因為我——我毀了前程,我真是百死都難辭其咎呀,所以————


    接下來的行程就不值得特意地提到了,去商務街shopping,去各個旅遊景點打卡,然後又是一頓海吃胡吃,就當他們逛到北京久負盛名的全聚德的時候,非雲煙的手機響了,一看是自己的父親非東晟打來的。


    “喂,老爸,我現在正在挑水劈柴,培養練功的底子呢,你這麽急打電話,是不是家裏出事了?”非雲煙一麵對著畢雨燕做了一個安靜的示意動作,一方麵走到人煙稀少但是能聽得清楚對話的地方。


    “你老實告訴我,你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非東晟直截了當,根本不給非雲煙插科打諢、敷衍了事的機會,一接通對話,就劈頭蓋臉地問到,“怎麽這麽長時間不給家裏來個電話?”


    “我在嵩山少林寺呀,師傅說我這人底子薄,要想練好功夫,必須得先打好基本功,得從劈柴跳水、蹲馬步開始,所有的有很長時間以後才會有功效。在沒有取到效果之前,我哪有什麽臉麵給家裏打電話呀?”非雲煙臨危不亂,應急的能力還真不小。


    “你現在是在北京逍遙快活吧?”非東晟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把非雲煙嚇得不清呀,“你可知道我現在在哪兒呀?你老子我現在就在嵩山少林寺,你他媽的連個影子都沒有,還敢在這兒胡吹、亂吹,不怕風大折了舌頭嗎?我限你48小時之內,去北京機場買票立刻給我滾迴來。你要是把小命丟在了北京,我可不想每月兩萬塊錢最後都喂了狗。”


    “爸爸,對不起,可是我現在實在是走不開,我一定要做好有件事,等做完了,兒子一定立馬帶著媳婦一起迴家給您個驚喜,行嗎?”非雲煙再三懇求到,“如果這件事我沒能辦成,我告訴你,你兒子死都不會瞑目!”


    “48個小時以內,你給我記住了,過時後果一切自負,嘟——”非雲煙早就做好了準備被老爸發現,但到了真被發現的時候自己的心裏還是多多少少有些難過。雖然他非雲煙的的確確幹過不少不靠譜的事情,可那都是不得而為之的呀,他實在是也想做個老爸老媽甚至老師他們的乖寶寶,可是這世間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不平的事情出現在他非某人的麵前。老實說,在遭了那麽多的罪,付出了那麽慘重的代價之後,畢雨燕老爸的案子早就成為了他熱血膨脹中的一個執著了。


    兩天以後,非雲煙的信用卡被老爸給停了,非雲煙僅有的那三萬元又被畢雨燕投資到了股市裏麵,一時不知如何時候,隻能選擇暫時用畢雨燕的錢了。這天,焦頭爛額的非雲煙,見到畢雨燕蹦蹦跳跳地來到他麵前:“雲煙,好消息哦!”


    “你就不要在吊我胃口了,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說笑了,直截了當地說吧,事情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沒有什麽是我接受不了的。”一分錢難死英雄漢的事情對非雲煙來說早已經不是什麽陽春白雪的事情了。


    “你可真有眼光,你那天隨便選的那一隻股漲停了,你那三萬元投資已經身價三千萬了。”畢雨燕滿臉興奮卻又極力地克製自己,似乎輕描淡寫地說到,“也就是說,你現在根本不需要你老爸的讚助了,你完全可以想幹什麽就有資本幹什麽了!”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非雲煙有點不敢相信,切了自己的臉幾下還不放心,有猛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光,直到把自己差點弄暈了才不得不把手,接過來畢雨燕的手機,反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之後才死死地頂著那個賬戶名為非雲煙的旁邊偌大的數字寫著,“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哥們這迴真的是發財了,這麽多錢,幾輩子也花不完呀!”


    “哦——哦——你真是我的幸運女生,我要為你精盡人亡。”畢雨燕任由非雲煙抱著自己在原地轉圈,這世界上有一種快樂,叫做陪著給你快樂的人快樂。


    “好了好了,你先別這麽興奮嘛,因為這還不是最後的快樂,最近福星地產再搞一個營銷活動:在所有參加活動的人員中隨機挑選號碼,被挑選中的人將會以一元的價格獲得一套800多平的別墅50年的使用權。我抱著試試看看的態度用你的手機號試了一試,結果中了哦?”畢雨燕拿出一張紫金色的邀請函,涵上麵寫著:恭喜您被我公司選中,成為萬裏挑一的幸運兒,您將在支付了1元之後馬上獲得位於海澱區的一套800平方的別墅的50年使用權。下麵還附著著支付方式:支付寶、微信。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麽人,能被偶爾的小幸運迷惑的暈頭轉向,卻能在接二連三的小幸運之後頓生警覺的話,那就是像非雲煙這樣的人了。可是為了不拂逆畢雨燕興高采烈,非雲煙硬是拿住了自己心中的不解跟困惑,裝出一副及其喜悅的樣子:“我非雲煙真的是時來運轉了,既在股市裏大發了橫財,又在北京這寸金寸土的地方有了一個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會不會還能到大街上隨便一逛就能撿到一輛勞斯拉斯呢?”


    “你既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有那麽多錢之後買一輛就行了,何必還要別人——”畢雨燕似乎沒有聽明白非雲煙話外之意,正要說到,卻又戛然而止了,“其實這些東西對你來說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你還有我呀?隻不過在這物欲橫流的年代,什麽都比不上自己可以擁有一筆完全能由自己掌握的財富,才不會在北上廣深這些地方自卑得抬不起頭來呀?這是那套房子的鑰匙,你要是不認路的話可以根據福星地產廣告上提供的地址導航過去呀,實在還不行的話,老娘我就舍命陪君子去一趟了。”


    “陪我去一趟就陪我去一趟嘛,幹嘛要說成舍命陪君子這樣的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那樣的悲壯呀!”非雲煙接過畢雨燕遞過來鑰匙,用手摸了摸幾把,沒好氣地瞥了畢雨燕一眼。


    “要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陪一個老爺們去他那兒裝飾的富麗堂皇的狗窩,萬一要是這個大爺色心一起,獸性大發,小女子保存了二十年的名節可就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了!”畢雨燕假裝一副心裏怕怕的樣子,逗得此時本來已經疑心皺起的非雲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個人:姚芊柔,那個被自己大罵了一頓反而笑得更加燦爛的女孩,雖然她跟畢雨燕一樣的蠻橫,可是都對自己挺好——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兩位世間如此美麗的姑娘同時青睞,莫非我老非家祖上多少有個別人積過德?


    “房子,倒是不急於去住,放在我在你家裏住得挺好的,隻要你不趕我走,我可是要賴上一輩子了。”非雲煙一把握住畢雨燕手,在她俏皮的鼻子上輕輕地掛了一掛,“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聯係一些獨立記者跟有關同仁們,集體上書唿籲國家有關部門重查當年畢華拾的案子,並彈劾國務院第一副總理關古蓮。現在我既然有了三千多萬的經費,底氣就更足了,用不著再怕這些蠅營狗苟之輩了。”


    “那個——那個——用不著這麽急吧,其實——其實——你完全可以等在北京好好玩一陣子之後再忙這件事嗎?先玩,先玩——人生如果沒有時間給自己放鬆放鬆,當大英雄大豪傑也不過是幹巴巴的極度無趣的人生罷了。我父親的案子反正已經托了那麽多年了,再耽誤一小段時間又有何妨?”畢雨燕拾起非煙雲的手放到自己左手的手掌上,又用右手輕輕地拍了幾下,語重心長地說到。


    “你變了,雨燕姐,你跟幾年前大相徑庭了,你曾經以為你父親撥亂反正為生命,現在居然不要我們這些還在抱著理想抱負的人太積極了。你父親若是泉下有知該多麽傷心欲絕呀?”非雲煙甚是不解,到底是什麽讓這個曾經意氣奮發的女青年如今如此安逸了,是因為擔心自己在這個追逐真相的過程中遇到危險嗎?


    “我是怕你遇到危險呀,雖然父親曾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可是跟你在一起之後,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我不能為了一個死去很久的人再讓我最重要的男人以身犯險呀?”畢雨燕真情流露地說到,“即使這個案子真的有一天真相大白,死去的人也就不迴來了,反而要讓活著的人付出代價,你真的覺得值嗎?”畢雨燕苦苦哀求到。


    “可是為了這個案子,我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價了,我不可能就此罷手了!”非雲煙突然覺得自己居然一點都不了解畢雨燕這個人了,她是那麽美麗,美麗得有些蒼白、她是那麽多變,多變到相愛了幾年之後才發現原來這個女孩是那麽的陌生:這世間越是完美東西,越是脆弱的不堪一擊,因為要構成完美這個要求必須要有很多的假設,而這些假設之中隻要有一個不成立,整個完美就會被摧毀。就像這個時候的畢雨燕。


    “是的,這個案子傷害了你,傷的你體無完膚,可是——可是——如果有人願意用其他方式補償你,你願不願意考慮接受一下子。”畢雨燕的這一句話頓時解開了非雲煙心頭很多的疑雲:媽的,什麽買股票一下用三萬塊錢逆襲成三千萬富豪,顧忌那不過是某些人安排好的局而已:利用內幕消息讓你賺個大錢,既滿足你的金錢需要,有滿足了自己個人成就感中的虛榮心,那天畢雨燕雖然看是讓他自己選,可十有八九那麽多股票每一隻股都是已經被人特意做成了彼長的股,不要說是非雲煙,就算三歲孩童閉著眼睛隨機選中一個都能賺得盆滿缽滿——典型的內幕交易。而福星房產的房子就更簡單了,表麵上看是隨機的選擇,可是一個名額隻有一個號碼參加搖獎,那中獎率還不是百分之百?原來畢雨燕早就在為關古蓮他們服務了,可是就算天地下再大逆不道的女兒阻擋別人為自己父親翻案呀?


    “雨燕姐,你可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呀?你為你父親的對手遮醜呀?”非雲煙希望畢雨燕隻是一時糊塗,盼她能夠早日醒悟過來。


    “小雲煙,你不知道的,我以前是為我父親在奔走,現在依然是在為我的父親奔走!隻不過這種方式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的,你要相信我就算全天下所有的人都會害你,我畢雨燕絕對舍不得傷害你半根頭發的!”畢雨燕說的淚水都要留下來了。


    曾經有個人對非雲煙說過,順境的環境中,你不知道誰會為你淚流,逆境的環境中,你不知道誰會為你留淚——這世上一切的傷害能不能得到原諒,就看他曾經有沒有暗自後悔過。


    “我知道你一定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好勉強,但是這些事情如果深藏在你心裏很痛苦的話,你隨時都可以選擇告訴我——另外,我也可以告訴你一句,為這個案子付出了這麽慘痛代價的我早就不可能罷手了。”非雲煙跟畢雨燕告了個別,“我很好奇,那個新房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今晚就不在你家打擾了,我要去看看那棟用來補償我的別墅到底長什麽樣子?這三千萬的臭錢你拿迴去吧,誰知道是哪些不幹不淨的人叫你送來的,還有,我在你家吃的、喝的、住的我也記不清楚,這麽一段時間來大概沒有幾萬也有十幾萬了吧,等我迴家找老爹要到錢一分不差的還你。還好你跟之間也就是親親嘴巴了,還沒有更深入一步,正好曾經以後我不幹擾你升官發財,你也別來破壞我的獨木橋——再見”


    非雲煙揚長而去,隻留下杵在那兒發呆的畢雨燕,沒有生氣,隻有悲傷:“如果把我自己都補償給你的話,你還要不要呢?我又不能把真相告訴他,你為什麽那麽決絕呀?我的雲弟不理我了,我的雲弟不理我了,我的雲弟不理我了……”


    那一晚,非雲煙其實根本就沒有去那棟別墅,因為他知道有些東西隻要一沾上就再怎麽掙紮都擺脫不了了,他隻是找了一家旅館供自己一個人發楞,就在這個時候,電話又響了,又是老爸——真不知道他是要看看自己此時此刻的狼狽,還是知道自己又陷入了困境,無法掙脫呀。


    “你迴家來吧,不要學什麽功夫了,或者再也不要追求什麽真相了,有些真相真不是你有能力接受的。”電話那頭的非東晟一本正經地說到,“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聽我講講畢華拾案真正的真相如何?”


    “你說吧,我在聽著呢?”聽聲音你完全聽不出此時的非雲煙是悲,是怒,或者其他的心情。


    這個案子雖然是發生十幾年前的時候,可其實那個趨勢,在那個激流暗湧的時代,很多有些能力的人因為現實中的工資待遇滿足不了自己的實習需求,紛紛選擇了下海經商,有一段時間,重要崗位上的人員紛紛要求辭職,以至於使得有些部門都快癱瘓了。


    這時候有一個三四十歲的哥們站出來:“必須想辦法哪兒弄點錢來給大夥補償一下多年的努力。上頭那些人隻知道每天要我們幹活兒,卻總是要求我們犧牲自我,可是如果連老婆都娶不起,或者娶迴家也養不活,我們辛辛苦苦地奮鬥、殫精竭慮地往上爬有何意義?”


    那一年好巧,這個漢子獲得了代表中國某些地方政府向世界銀行申請貸款的資格,當時成功地申請了5億美元來,這個漢子呢拿出其中1億美元兌換成人民幣之後分給了很多當時正因為缺錢要從重要崗位上辭職的那些公務員,穩住了人心,為國家集體挽迴了不可估量的損失——這個人就是畢雨燕的父親畢華拾。


    “啊——”非雲煙大吃一驚,“怎麽可能?難道說,不是李國權嗎?”


    “李國權當時隻是執行者而已,正真下命令的卻是畢華拾。”非東晟一點兒都不為非雲煙的驚訝而感到吃驚,“不要打岔,讓我把這個是講完,你再嬉笑怒罵吧?”


    “那時候,那些受過畢華拾恩惠的官員為了掩飾畢華拾的“過失”吧,有人就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要畢華拾假裝自殺,然後用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過來的屍體冒充了畢華拾,本來是不容易混過去的,可是上下級這麽一合作,也就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了,而畢華拾本人經過整容改換,終於以另一種身份再見世人了,就連他自己的家人都不知道。你可能覺得這種事情是紙裏包不住火的,早晚就會把發現,是的,這件事很快就被高層知道了。可是一來畢華拾畢竟不是自己貪汙私吞了公款,在那種情況下反而顯得堅決果斷,可是這種事情又不值得鼓勵,對這事於是就采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說破也不獎勵的立場。本來以為在這種官場默契之下,一切都可以風平浪靜了,誰也料不到畢華拾的家人尤其是他那個女兒畢雨燕上躥下跳,把一件本來大家都明白卻都願意裝糊塗的事情搞得這樣人人自危,哎——你可知畢華拾現在用的身份是誰嗎?那個人就是當今國務院第一副總理——關古蓮!要是此時被揭露出來,有多少人要倒黴呀?關鍵還有什麽意義呢?”


    非雲煙一下子又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難怪雨燕前後不一致:以前那麽渴望要揭露畢華拾這件案子,可現在卻極力的想掩飾,看來是後來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難怪她會說‘我以前是為我父親在奔走,現在依然是在為我的父親奔走’,她不肯告訴我,是因為這個天大的秘密呀?難怪遲建那班王八當無論如何討厭我卻始終沒有對我下殺手;難怪他說有一天你會發現這件案子沒有任何意義?可是那般烏龜王八蛋本身本來就不正,也就沒有什麽錯怪不錯怪的問題了。我為錯怪的人隻有——隻有我那一身傷痛的雨燕姐姐呀!


    非雲煙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收拾好東西,也沒有管的上退沒退房,也關不上畢華拾的案子要不要一定要真相大白了,他隻是怕如果晚了一步,會有讓他悔恨終身的事要發生。他奔出酒店攔了一輛出租車唿嘯而朝畢雨燕的家飛馳而去:雨燕姐,對不起,是雲煙該死,不能理解你的苦衷,你可千萬不要幹傻事呀!


    所謂喜劇,就是你希望發生的情節合乎邏輯地發生,而悲劇則是所有你不希望發生的事不可思議地都發生了。當非雲煙幾乎是以飛一般得速度闖進畢雨燕家大門的時候,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最具代表性的東西就是一具屍體:滿天神佛保佑,隻要你讓那句屍首不是我雨燕姐,弟子從此以後吃齋念佛、投身佛門直到身死魂滅,寧願自己靈魂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天天受那油煎鍋炸之苦,寧願——


    可是沒有那麽多寧願了,掀開那張百步的第一眼,非雲煙心中僅存的僥幸也灰飛煙滅了,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龐不是畢雨燕又能是誰?原來那一晚,聽了非雲煙如此決絕的那些話之後,畢雨燕以為非雲煙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再來找自己了,一時萬念俱灰,服下了整整兩瓶的安眠藥——


    “不要再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們家雨燕承受不起你這個要救國救民的大英雄呀,不然她怎麽會走這條路呢?”一看就是畢雨燕母親的婦女站在非雲煙的身後,“少俠,你要節哀呀,你的眼淚應該是為了你他媽的天下蒼生而流,我們這些螻蟻般的婦孺怎麽收的起呀?快走吧!”非雲煙淚流滿麵,隻覺得眼前一片朦朧,整個世界都模糊不清了,跌跌撞撞地朝屋外走去,“她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真相呀?”


    “她從來就沒有打算告訴你真相過,就算告訴你真相你又能理解她,你們男人整天張口閉口都雲天下蒼生,我們這些整天在家裏為你們擔驚受怕的人真的就那麽不值錢嗎?我也不怕告訴你,你是在雨燕死後才知道真相的,還是我親自打電話告訴你爸爸的,我要你終生都活在悔恨、內疚當中,永遠解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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