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一個先斬後奏,兩人前後各來一次這種觀點,是想擱這兒唱二人轉呢?!


    穆夫人即便知道穆清才是占理那方,但依舊有些氣不過,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沒有台階下,於是道:“你說我救你的人情由你全權承擔?你想怎麽個承擔法?”


    經過兩天的接觸,穆清已經大致摸清了穆夫人的個性,深知她是個嘴硬心軟的要強之人,便主動給了台階,道:“我知穆夫人既然選擇隱居於此,遠離人世繁瑣嘈雜,自然也不會需要錢財與名利這種身外之物,所以我想了想,若是穆夫人願意的話,我想我可以留下來陪伴您、照顧您,還您恩情。倘若穆夫人不願意,那便看您想我做什麽,我同樣都會盡力去做到。”


    至少這誠意倒是給足了,穆夫人對穆清的態度還算滿意,細想之下,找不出什麽紕漏,不過,穆夫人並未立即鬆口,而是指出了其中的風險:“話說的好聽,可是山崖那麽陡峭,風雪也大,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若是你在尋劍的過程中不幸丟了小命,那你說的這人情,我上哪討去?”


    穆清當然明白這點,甚至還貼心地準備了備選方案,淡然道:“自然是想過的,穆夫人且寬心,我這裏列舉了一份名單,這上麵寫著的,都是山下一些曾經欠過我人情的人,並且我能擔保以我的名義主動去尋他們,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歸還人情,我了解過他們的為人,他們都很值得信任,穆夫人大可以放心。雖說醫者救人,本不該貪圖迴報,此舉的確有違道義,但也實屬無奈之舉,還望穆夫人成全。”


    說罷,穆清將昨夜寫的紙張遞給了穆夫人,穆夫人接過來簡單掃視了一遍,發現紙張上寫的東西確實很詳細,無論是何門何派何人何事基本上都有記載,可這名單上卻唯獨少了那麽一人——


    “為何不見你將那女混子的名字也寫上去?依我看,我救下你,若是想找人討要這恩情的話,明明找她才是最合適的吧?我覺得她一定會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做。”穆夫人又何嚐不知穆清為什麽不這麽做,她就是知道才故意這麽說的,為的就是想看看,這位穆少坊主既然思慮的如此周全,又會怎麽來解決這個問題。


    “不妥。”


    果不其然,穆清想都沒想便直言拒絕了,語氣也是十分堅定:“這些名單上的人們是曾經承過我的恩情,而阿言是有恩於我,情況與他們截然相反。一直以來,總是阿言在為我付出,那麽我欠下的人情,也就更不應該由阿言來償還。”


    好像確實是這麽個道理,倒是沒想到這女娃娃心思如此縝密,這麽短的時間內,卻能把所有的情況基本都考慮上,不僅麵麵俱到,且理據也都無懈可擊……


    穆夫人如此想著,不由多看了一眼穆清,她忽然就有些好奇了,這樣一個心細如發的人,究竟是怎麽和那個看上去與她完全就不是一類性格的女混子走到一起的?迴頭有機會一定要問問。


    話已至此,那也沒別的什麽好說的了,穆夫人隻剩下一個疑問:“我就不明白了,那女混子作為劍客,舍不得劍就算了,但最後不還是甘願拋之棄之?你既然不是劍客,又為何要這麽執著那柄劍?”


    穆清同樣猜到了穆夫人大抵會這麽問上一句,早早地準備好了答案:“不管穆夫人信或是不信,阿言執劍之根本原因,都是為了行俠仗義、幫扶百姓。這樣一個夢想成為‘俠者’的人,豈會無情無義?阿言的劍道,正是她追求夢想的所行之道。而這個夢想,也曾在我陷入迷茫之時,為我照亮過前路。因而,無論是阿言想要成為劍俠的夢想,還是那柄象征其內心的守心劍,於她,於我,都一樣重要。”


    看穆夫人不再說話,穆清便主動問道:“穆夫人還有什麽想想問的嗎?”


    “該說的話不是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麽?”穆夫人好沒生氣地說道,“我以為那女混子已經夠能說了,沒想到你才是真正能說的那個。”


    穆清笑而不語,不置可否,心中已然明白,穆夫人這應該算是被自己說服了。


    穆夫人先是給穆清指了指守心劍被扔下山崖的大致方向,然後又借了她一根結實的長繩,那是先前的登山尋醫者留在此處的,最後還默許了穆清在屋裏找到一盞防風燈帶在路上用。


    目送穆清離開前,穆夫人忽然又問道:“等等,如果那女混子醒後嚷嚷著要找她穆姐姐怎麽辦?”


    這一點,穆清自然也提前考慮過,當即頗為無奈地笑了笑,道:“這就得麻煩穆夫人再幫一個忙了……”


    …


    “穆夫人的意思是,穆姐姐在給我準備驚喜,所以才讓你來守著我喝藥?”


    “是。”


    “那穆夫人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麽樣的大驚喜,能準備上快三個時辰還不見穆姐姐人影?!”


    “都說了是驚喜,我肯定不能提前透露給你,不然就沒意思了。”


    “……穆夫人,同樣的話你已經說了不下五遍了。”


    “誰讓你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問一遍同樣的話。”


    “……”


    其實也不能怪樂少言問的頻繁,老早以前她就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要知道女混子因為降燒藥的藥性可是睡到了午時才醒的,照理來說就算穆清說想給她準備驚喜,一個上午的時間也該準備好了吧?


    退一步來說,就算一個上午沒準備好,那為什麽自打樂少言醒來後,還在穆夫人的監督下老老實實吃完了飯喝完了藥,乖乖睡了半個時辰的午覺,甚至背了一小時的內功心法,此期間卻一直沒有看到穆清本人?


    有古怪!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樂少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翻身下床欲去找穆清,穆夫人見狀也知攔不住了,便按穆清說的那樣,悄然將藏在袖下的銀針取出,待人走過身邊時,倏地抬手以銀針紮向樂少言的睡穴。


    誰知樂少言即便是在生病的狀態下,竟還能對此有所察覺,並在穆夫人出手的瞬間,迅速轉身反製住穆夫人握住銀針的那隻手的手腕,強壓著氣性,沉聲道:“還請前輩實話告知,穆姐姐究竟去哪了?!”


    麵對眼前隱隱動怒的樂少言,穆夫人表現的有些驚訝,似乎是沒想到先前那個隻會耍無賴的女混子竟還有這一麵。


    但穆夫人並沒有因此慌張,而是很快恢複了往常的神情,麵色淡然地運轉起了體內的內力,下一瞬,便是直接將對麵緊扣在手腕的那隻手給強行彈開,同時,那股強大深厚的內功還將樂少言震得連連後退,直到撞上桌沿才踉蹌停下。


    “想在我這裏撒野,也得先掂量掂量你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穆夫人雙手負於身後,此時早已收迴銀針,看樣子是沒打算再進行穆清所說的計劃,很顯然,樂少言方才的無禮之舉無疑是惹惱了穆夫人。


    但樂少言並沒有因此心生退意,扶著桌沿站穩腳跟後,再次直視望向穆夫人與之對峙起來,兩人氣勢洶洶,誰也不肯退讓,屋內的氛圍宛若箭在弦上,仿佛一觸即發。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清脆爽朗的笑聲:“娘親~!你閨女我迴來陪您老人家過年啦!快出來搬年貨咯!”


    聽到久違的熟悉聲音,樂少言當場愣在了原地,然後就見眼前的穆夫人突然之間好似腳底生風般,快步走上前,與自己擦肩而過後,又徑直走向了門外。


    娘親?閨女?


    ……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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