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十裏飄香客棧,樂少言曾親眼見過苗疆蠱主蠱毒破功的場麵,當時那揮之不去的印象可是給女混子帶來不小的衝擊,也難怪即便能猜到這可能是當時在二兩屯時洛菱歌和苗疆蠱主故意為之,樂少言依舊沒什麽好臉色。


    穆清看著樂少言坐在床上雙手掩著麵,完全就是一副想不開的自閉模樣,當即放下手中的藥碗,上前將後者輕攬入懷中,卻並未多說什麽,隻是讓其靜靜地倚靠著自己緩解情緒,然後默默輕撫著她的背部。


    將懷中樂少言安撫的差不多後,穆清抬頭看向穆夫人,詢問道:“穆夫人,請問這‘種子’在身體裏,除了會吸收內力外,會不會對身體產生其他副作用,能不能給它從身體裏取出來?”


    “這種蠱蟲在身體裏處於一個寄生的狀態,並不會傷害宿主,除了在蟲卵期會吸食人的內力充當養分外,好像也沒有別的什麽副作用。”穆夫人話到此處,頓了頓後,又道,“至於你說的能不能取出來,這就不得不提到這種毒蠱的作用了,它通常是被用於轉移內力的,控蠱之人可以在蟲卵破繭成蠱後控製蠱蟲從宿主體內出來,再將其放到另一人身上,離開宿主的蠱蟲會就此死去,其中的內力便會被留在另一人身上。所以由此可以推測,當時在你身體裏埋下‘種子’的人,一定是想打你內力的主意。”


    因為知道苗疆蠱主和洛菱歌是合作關係,而洛師肯定不會想著害樂少言,不然也不會這麽大費周章讓樂少言假死脫身,所以穆清還是暫時鬆了口氣,既然沒有什麽副作用的話,那就先放那也無妨,說不定下次又會有什麽像這次一樣急需內力的情況,能夠誤打誤撞保住樂少言一命。


    樂少言的想法與穆清有所不同,她並不在意苗疆蠱主和洛菱歌一起在她體內埋下種子的意圖,滿腦子所想隻有關於這蠱蟲的作用,若是真的按穆夫人所言,那是不是說明到時候可以找會控蠱的人將蠱蟲轉移到穆清身上,這樣穆清豈不是就能有師父留下的深厚內力,好用於防身?


    兩人各有各的想法,並未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


    樂少言眼看著穆清又重新端起藥碗,連忙又縮迴了被褥裏,再看穆夫人暫時還沒有要離開房間的意思,便及時轉移話題,又說道:“話說迴來,我老早就想問了,為什麽我遇到的醫師裏,一個個都姓‘穆’啊?穆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這未免有些太巧了點吧?”


    穆夫人當然知道樂少言所說的另一位姓“穆”的醫師所指是誰,但她暫時不打算說破幾人的關係,隻是假裝沒看出來這女混子是在故意沒話找話以此逃避喝藥,順勢接過話,明知故問,道:“哦?你還遇到過其他姓穆的大夫?”


    果不其然,樂少言所說就是穆笑然:“有啊!我師父她老人家就是!”


    “老人家……?你這女混子小嘴說話真是不中聽,就這麽喜歡把人喊老?”


    樂少言立即意識到這是穆夫人又在調侃先前在雪地裏說的那些話,偏偏女混子又無言以對,隻能無奈道:“不是,這隻是一種稱謂方式,並不真的那意思啊!”


    “還用你說?我當然知道。”


    “你知道還問?!”


    “不問怎麽嗆你?”


    “……”


    到底是誰說話不中聽啊!


    向來油頭滑腦慣了的女混子,平生第一次感覺自己在貧嘴這個賽道上遇到了勁敵。


    穆夫人打趣完後,不等樂少言無語,又問道:“那你師父她是個怎樣的人?”


    樂少言很認真地想了想,如實道:“其實我對師父也不太了解……”


    “連自己師父都不了解,你可真是個不孝徒弟。”穆夫人心直口快,也未多想,便將話說出了口。


    話到此處,一直在旁聽的穆清忽然幹咳了一聲,插話說道:“穆夫人,關於這事,確實怪不得阿言。阿言的師父很早以前就離開了她,她會想出來闖蕩江湖,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尋她師父的下落。”


    穆夫人也知自己的玩笑話有些開過頭了,識趣地點到為止,又道:“那就說說你的感覺吧,你覺得你師父是個怎樣的人?”


    “我的師父人稱‘小穆師’,在我的印象裏,她老人家不僅是個大好人,還是個大善人,懸壺濟世,行善積德,性格也是相當好,總是滿麵笑容,很少動怒,待人更是和和氣氣,幾乎是人見人誇。我能夠有今天,也是多虧了當年師父的收留和教導,可惜如今這世道太不公了,好人沒好報,當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意外,師父一去不複返,至今未知生死,下落不明。”


    聽完樂少言對其師父的評價,穆夫人勾了勾唇角,似乎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多說什麽,起身就此離開了房間。


    雖然在穆清的照顧與看護下,樂少言最終還是有老老實實將湯藥喝完,但不知怎地,入夜時分,這病情卻又加重了,低燒直接轉為了高燒,穆清守在樂少言的床邊寸步不離地照看,又是擦汗又是喂藥又是紮針的,忙活了半宿,總算才讓那高燒退去。


    這之後,穆清卻並沒有立即歇息,而是在房間裏點起燭燈,找來筆墨,也不知在上麵寫寫畫畫什麽東西……


    翌日清晨,天朦朦亮,穆清為素來愛起大早的穆夫人做好早餐後,又坐於其對麵,開門見山,直言說道:“穆夫人,我將即刻出發,去山崖下替阿言尋守心劍,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內,阿言就勞您照看了,我會盡可能的速去速迴。”


    不出意外的,穆清突如其來告知的想法令穆夫人猛然一驚。


    要知道,先前可是樂少言說好的不當劍客自己才出手救人的,現在把人救醒了轉眼就出爾反爾,還是這獲救的穆清要來這麽一出?這簡直就是當麵打自己的臉啊,這倆是想鬧哪樣呢?!


    穆夫人當即大怒,重重放下碗筷,欲開口嗬斥穆清。


    誰知穆清像是早有所料般,不緊不慢,再次說道:“穆夫人,請聽我說,我無意冒犯您,我也知道您的規矩是‘不為劍客救人’。我們不是您,並不知道您經曆了什麽才會立下這樣的規矩,所以我們沒有資格擅自評判您的規矩,但歸根結底,您救的人是我,而非阿言,而我,也並非是劍客。所以,我想,隻要您救人的這份人情,全權由被您所救的我本人來承擔,那,不管阿言是不是劍客,其實都不算壞了你的規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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