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念親娘的時候,才能悄悄將親娘留給她的那幾本書翻來覆去地看一看。


    「蕊兒姑娘?」外頭有人在喚她,衛靈蕊連忙出去一看,原來是湯嬤嬤請的裁縫娘子到了!衛靈蕊配合著裁縫娘子量了身,又選了幾種顏色的布料,湯嬤嬤還幫著定下了幾套裙裳的樣式……忙了大半日,才總算是忙完了。


    衛靈蕊迴了傅錦程的屋子,先是拿過了他的舊衣,做了下針線活,直到頸脖有些酸痛了,這才起來活動一下……卻又看到了書案上的那幅字。


    她忍不住走了過去,見四下無人,又想著這會子還早,大官人未必那麽快迴來。於是她抖著手兒研了墨,又鋪好了紙,猶豫了一會兒,從筆筒裏拿了枝用過的筆,蘸了墨就開始練寫。


    殊不知,毛筆柔軟得出乎她的意料!一個紅字,竟然寫得……讓她完全認不出來?衛靈蕊慌了,不信邪的又寫了一個,又寫了一個,又寫了一個……一連寫了十幾個紅字,才終於像點兒樣子了。


    跟著,她又開始努力練花字,一個寫不好?沒關係,再寫一個,再寫一個,然後再寫一個……


    傅錦程迴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佳人俯案臨摹的靜好畫麵。


    他的蕊兒生得極姣美,這會子端坐在案前,腰兒挺得筆直,神情也十分認真。她抿著嘴兒,全神慣注地盯著麵前的紙張,就是……好像拿筆的姿勢不太對?


    傅錦程放輕了腳步,行至書案前,才看到紙張上歪七扭八的寫滿了字兒。


    他身材高大,站在書案前,將從窗子外透進來的光遮去了大半,衛靈蕊才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頓時麵色大變,「啊,大、大官人……」她心裏忐忑極了,他會責怪她嗎?怨她浪費紙張?或者嘲笑她,寫的這是什麽玩意兒?


    在這一刻,衛靈蕊心中懊惱極了,她為什麽要寫這個嘛!


    傅錦程拿過了她寫得滿滿當當的這張紙兒,仔細端詳,這一看,就是從未寫過字的人寫的……初時幾個字歪歪斜斜,但越寫越好了,雖然筆鋒字骨全然沒有,卻能憑著靈氣寫得工整和諧,他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寫得很好!」


    衛靈蕊瞪大了杏眼,她有沒有聽錯,大官人居然誇她寫得好?


    他放下了那張紙兒,走到案前,坐下,又一把將她捉了過來,讓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懷裏,又教她如何拿筆,糾正好她拿筆的姿勢之後,他又捉住了她的手,細細教導道:「筆鋒要有力度,記著下筆不離點,轉折貴圓露……」


    他一邊說,就一邊握住她拿著筆的手,帶著她一筆一劃的練筆劃,「有垂還欲收,勾劃忌平庸,左垂宜豎露,右直利懸針,捺似金刀勢,撇如犀角形……」


    衛靈蕊初時還有些害羞,又害怕他責怪,沒曾想,他竟然這般耐心細致的教她?一時間,她十分感動……而他這樣手把手的教她,亦很快就讓她摸清了竅門。


    沒一會兒,她就寫出了幾個看上去還有些像模像樣的字兒。


    傅錦程也很是驚奇,「原來蕊兒是識字的?」


    衛靈蕊說道:「我外祖父考貢生的時候,身子不太好,勉強考完之後便不幸病體沉祠,沒等到委任下來就……昔日我娘親還活著的時候,我才三四歲大,就被她手把手的教著,識了些字兒,就是一直沒機會練。」


    傅錦程心想,難怪蕊兒的氣質就不像農家女,天生自帶著一股書香氣。於是他便笑著說道:「那以後多練練。」衛靈蕊聽了,猶豫了一會兒,小小聲說道:「這樣好的紙……很貴吧?」


    傅錦程哈哈大笑,揶揄她道:「那是貴得很,須知讓蕊兒身償不可!」然後扳過了她的臉一看,見她煙眉微蹙,美目含波,細膩的粉腮嬌羞透紅,兩片唇瓣兒還微微張開的誘人模樣兒……


    他不由得來了興致,


    後來傅錦程爰極了這麽一出,總要時不時的將她抱到書案之上歡爰一場……


    就這樣,兩人便過上了這蜜裏調油,又沒羞沒臊的日子。


    隻衛靈蕊總不會忘記,每當大官人一出門,她會就服下一枚避子丸藥;但當湯嬤嬤詢問她,要不要熬些補湯給她的時候,衛靈蕊總是拒絕。她害怕太明目張膽,也覺得為了這樣的事勞動湯嬤嬤不值得。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了。


    有一天,突然傳來一個消息,遠在省城的傅老太太,傅錦程的母親突然派了個人來鬆江縣城的大官人府邸。


    也不知為什麽,衛靈蕊的心裏總有些七上八下的。


    第八章


    這一日衛靈蕊正在房裏收拾,突然想起昨夜傅錦程說,要做兩個大枕頭。且如今已經入了冬,大官人屋裏的窗紗也該換成厚實的。於是她便打開院門喚來了婆子,「大娘,煩你去請了湯嬤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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