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征這人不喜歡內耗,暫時想不出來的問題就先不想了,大過年的,還是帶媳婦孩子出去逛逛,感受一下節日的氣氛。


    他們坐公共汽車去了縣城,還沒下車就看到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從年頭忙到年尾,一年就過年這幾天能歇下來,就算今天外嫁女兒迴娘家的日子,也不妨礙大夥跑出來玩。


    林歲歲活了二十多年,春節一般都是待在村裏的,她覺得在村裏過年跟平時沒什麽區別,還是平時那些愛聚在一起的人繼續聚在一起聊聊這家的是非,說說那家的八卦。硬要說什麽不同,大概就是手裏多了幾把瓜子。


    而經常作為別人談資的她,當然不可能加入她們。當然,能窩在家裏什麽都不幹就很舒服了,以前在林家的時候,就算過年,劉笑花也會不失時機地讓她多幹一些活。


    縣城到底是縣城,比起農村還是精心布置過的,放眼看去都是喜慶的紅燈籠。


    林歲歲看著,心裏忍不住感慨,她上輩子實在活得太窩囊了,竟然連這點歡樂都沒享受過就說再見了。


    她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圍,跟豆包這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孩一樣,隻是他個子小,人一多,眼前不是腿就是肚子,他嘟了嘟嘴,對林歲歲說:“媽媽,你抱我起來。”


    “你最近長肉了,讓你媽抱得多累。”霍長征二話不說就把豆包舉起來,然後讓他直接騎在自己的肩頭上。


    霍長征的個子本來就高,豆包坐在他身上,頓時成了全場最高的人,這種俯瞰眾生的感覺實在太棒了,他高興得隻拍手掌,還因為“身高”優勢,發現了不遠處有人在畫糖畫。


    “爸爸,我想要糖畫。”豆包朝前麵指了指。


    霍長征抬眼看了看,道:“行,現在就給你買去。”


    雖然糖畫檔不遠,可現在人擠人都擠得水泄不通,往前一動一步都不簡單。


    林歲歲緊跟在霍長征身側,可來往的人實在太多了,不一會兒她就落後了一個身位,她想追上去卻又被人往後壓了壓。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下一刻,她就被往前拽了拽。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霍長征身邊,手被他緊緊握住。


    這是在外麵,不是在家裏,她條件反射就要掙開,卻聽到他說:“你是想走丟,然後讓我駝著豆包到找你了?”


    “……”她剛要掙紮的手頓時收住了,小聲辯解道:“我又沒說什麽。”


    “對,你沒說什麽,但行動已經說明了你的意思。”


    “……”


    霍長征肩上扛著兒子,手裏拽著媳婦,就算在人潮擁擠中,也絲毫不會感到不耐煩,畢竟這種跟媳婦手牽手走在路上的感覺太好了。


    好半天,他們終於走到糖畫攤麵前,糖畫師傅正忙著用麥芽糖畫糖畫,一群人圍著,看著一團金黃色的糖在他手中變成一隻隻生肖動物。


    師傅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迴答顧客的問題,好在旁邊有人說了,五分錢轉一次轉盤,轉到什麽就畫什麽。


    十二個生肖當中,龍是最大的,耗費的麥芽糖肯定也最多,可好幾個人轉了,都沒有人能轉到龍,可豆包眼饞那條龍,跟霍長征說:“爸爸,我想要一條龍。”


    林歲歲也知道要轉到龍肯定很難,畢竟耗費的材料多,人師傅肯定不願意,這裏頭大概率使了門道,外行人看得出來,但看不明白。她擔心孩子會失望,於是提前給他打招唿,道:“豆包,龍很難轉得到的,咱轉到什麽就什麽。”


    她的話剛說完,就聽到霍長征信心滿滿地說:“豆包,你放心,爸爸給你轉條龍。”


    “太好了,謝謝爸爸。”豆包高興地拍起手掌來。


    “你怎麽那麽肯定呀?萬一等會不是龍,怎麽辦?”林歲歲小聲地在他耳邊嘟囔道。


    “你放心,他想要龍就給龍。”霍長征掃了一眼轉盤,說:“再給你轉個小白兔,怎麽樣?”


    林歲歲瞧了一眼小白兔,的確挺可愛的,隻是她都當媽了,還吃這玩意,顯得有些幼稚,她拒絕道:“我不用了,不費那個錢。”


    “怎麽就不用了?”霍長征理所當然地說:“咱家兩個小朋友,必須一人一個,不分彼此。”


    林歲歲被她這句“小朋友”逗紅了臉,“誰說小朋友呢?我不是小朋友,你趕緊轉了。”


    “好。”


    霍長征依舊把豆包馱在肩上,示意林歲歲付給老板一毛錢之後,就抓住了轉盤上的轉針。他在轉針上停留了半晌,然後用力一轉。


    轉針圍繞原點轉了三圈,最後準確地落在了龍的那個圖案上。


    來買糖畫的人,基本每個都想要龍,可半天過去了,能轉到龍的為零。


    所以,當大夥看到指轉針指向龍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驚唿出聲。


    “哇塞,這是新年中大獎了。”


    “這是新年發大財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驚歎著恭喜著,但糖畫師傅的臉色卻不太好了,神色冷冷地說:“好了,趕緊轉下一個吧。”


    霍長征看他一副輸不起的模樣,就不想慣著,扭過頭問林歲歲:“你想要龍嗎?”


    “……”林歲歲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但她還是老實迴答:“我都成,你轉到什麽就要什麽。”


    “好。”


    霍長征勾了勾唇,下一刻就把手再度放在轉針上麵,依舊是停留了半晌,然後再轉。


    曆史似乎是重演一般,轉針再一次落在了龍身上。


    “哇……”


    現場響起了歡唿聲,林歲歲也驚喜不已,仰頭看著霍長征說:“你怎麽這麽厲害?”


    “你男人厲不厲害,你是第一天知道嗎?”他挑著眉說。


    他這話分明是話裏有話,偏偏林歲歲還聽懂了,小臉忍不住發燙,瞪了她一眼,警告道:“在外頭呢,注意點。”


    在場的所有人都非常開心,除了糖畫師傅,他黑著臉準備去畫龍,不等霍長征他們開口,旁邊的吃瓜群眾就警告他,“按照你這上麵插的模板做,別偷工減料了。”


    糖畫師傅聽到這話,臉頓時僵住了。


    他本來是打算故意把龍畫小一點的,可現在這麽多雙眼睛盯著自己看,他隻能自認倒黴。


    祝劍這兩天時不時會想起霍長征,直至昨天晚上,他腦子裏突然閃過總工的眼神,他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


    大年初一的晚上,外頭冷颼颼的,他愣是外套都沒披一件就跑到招待所一樓的接待處,拿出自己的工作證,然後把霍長征的資料調出來看。


    當他看到霍長征的名字時,臉上先是驚愕,然後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他把霍長征登記的部隊名字記下來以及林歲歲的戶籍所在地記下來。


    林城太遠,而且那天看他們的樣子像是迴鄉,於是第二天起來之後,他們就直接朝林歲歲的戶籍所在地奔去。


    臨近中午,他們終於來到了林歲歲戶籍所在地的縣城,本打算吃過午飯之後下生產隊去。


    他們問了國營飯店所在的位置,在去往的路上卻被路邊的動靜所吸引,迴頭一看,就看到霍長征扛著孩子,把手裏的兩串糖畫分別遞給孩子和媳婦。


    “小朋友,咱們又見麵了。”


    豆包吃糖畫正吃得歡,突然聽到有人說話,他低頭一看,就看到了前兩天幫自己撿球的叔叔,他立刻笑著喊道:“叔叔,過年好。”


    霍長征和林歲歲聞聲看過去,就看到了祝劍和淩峰。


    雖然互相不認識,但兩三天內能在不同的地方碰到幾次,實屬是緣分。


    霍長征和林歲歲跟他們寒暄了幾句,正想離開的時候,祝劍就說:“你們是本地人嗎?能不能幫忙帶路去吃個飯?”


    林歲歲知道國營飯店就在前頭不遠處,正想給他們指個方向,又聽到祝劍說:“你們吃了嗎?如果沒吃,可以考慮一塊吃,畢竟咱們這麽有緣分。”


    這事情她拿不定主意,而且本能抗拒,但她還是看向霍長征,征求他的意見。


    霍長征看了她一眼,就對祝劍說:“可以,就去前頭的國營飯店。”


    節假日飯館最忙,所以國營飯店今天客人也特別多,不過他們很幸運,去到的時候剛好有人吃完離開,他們就順勢坐下了。


    接下來就是點餐,祝劍大方地說請他們,但霍長征堅持各付各的,他沒辦法,隻能各自點菜付款。


    雖然剛剛認識,但霍長征跟他們到底是同行,有共同的話題,聊起來之後就不會太尷尬。


    林歲歲插不了話,就跟豆包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吃飯。


    “霍同誌,你是在這邊出生長大的嗎?”祝劍突然問道,可能怕自己問得太突兀了,又補充了一句,“想問問你這邊有什麽特色的美食,推薦一下。”


    “是的,我是在這邊出生長大,隻是當兵之後很少迴來。”霍長征笑了笑,說:“因為習慣了這邊,所以媳婦也找了同村的,知根知底。”


    “……”突然被提起,林歲歲都有些不適應了,而且霍長征根本不是在這裏土生土長的,他十歲之前根本不在這邊。她心裏都是疑惑,隻是在外人麵前,她也學會麵不改色,不露出丁點破綻。


    祝劍一聽,心裏難免失落,原以為離成功很近了,誰知道鬧了一場烏龍。


    本來就隻是萍水相逢,午飯過後,他們就說再見,然後各走各路了。


    “爸爸,咱們現在去哪裏玩?”豆包問。


    林歲歲本來還擔心他累,想著迴去午睡了,可他現在分明一點都不想迴家。霍長征也盡量滿足,道:“帶你去人民公園,怎麽樣?”


    “好呀好呀,我喜歡。”


    一家三口就往人民公園的方向走去,等走遠了,林歲歲才問霍長征:“你剛才怎麽跟那個祝同誌說,你在這邊出生長大呀?”


    “我總感覺他們接近我是有目的的。”霍長征說:“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感覺錯,但我一向相信我的直覺。反正隻是一麵之緣的人,我沒必要掏心掏肺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他們。”


    “也是。”林歲歲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做人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媽媽,我想吃糖炒栗子,好香。”


    豆包今天化身小吃貨,明明才吃完飯,而且在此之前還吃了糖畫,現在看到糖炒栗子,嘴巴又饞了。


    不過這種小要求,林歲歲是不會拒絕他的,隻說:“給你買沒問題,但你等在兩個小時之後再吃,否則把肚子撐壞會痛的。”


    “好的,我保證兩個小時之後再吃。”豆包連連點頭。


    林歲歲有些無奈地笑著抬頭,正想去買的時候,眼裏有活的霍長征已經走向糖炒栗子的小攤,跟老板買了一斤。


    “你買這麽多幹嘛?你想把小家夥撐成小豬了?”等離開小攤之後,林歲歲才說。


    “我主要是給你買的,他就沾光吃幾顆。”霍長征說:“我記得有一年,你看到人家吃,一直盯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沒有的事,你胡說。”林歲歲真想不起來,可他卻印象深刻,還說:“我日記裏寫著呢,不信咱今晚迴去看看是不是這樣。”


    “……”這狗男人,是把她過往的黑曆史都記下來了嗎?


    不一會兒,他們就走到了人民公園了。


    林歲歲一直知道縣城有個人民公園,她也經過幾次,但一次都沒有進來過,因為舍不得花掉五分錢買一張門票。


    所以,她是到今天才知道公園裏麵是這麽漂亮的,特別是春節特別布置過,到處都是姹紫嫣紅的花朵和紅彤彤的燈籠,可好看了。


    豆包更是玩得不亦樂乎,從進入公園之後就沒停下來過,一直不停地跑呀跑呀,直至跑到滿身大汗,林歲歲把他叫住,“豆包,過來擦擦汗,休息一會兒。”


    “好咧。”豆包朝他們走過去,霍長征指了指前邊不遠的亭子,說:“咱們去那邊坐吧。”


    “好。”林歲歲朝亭子看過去,突然一愣,霍長征不明所以,問:“怎麽了?”


    “那不是霍玲和葉文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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