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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是荒廢的園陵,長年沒有人打理,料想原主人大概很討人嫌。


    園陵占地四百多公頃,將近六千多畝,當屬皇室規模。身為皇室卻荒涼成這樣,那皇帝生前得有多失敗啊?


    但,好在這裏林蔭遮蓋,鬱鬱蔥蔥一大片,溪流、飛鳥、野花,應有盡有,翠山幽林裏更多了份生機勃勃。陽光穿過枝椏,清寂但不荒涼,黃昏前倒也不失為一個踏青賞玩的好去處。


    章棲寧接下了領路的活計,自告奮勇地走在前麵帶路。


    展隋玉背著手,半信半疑地跟在後麵。走了一路後,廖子誠越發覺得不對勁,忍不住喊住她。“章姑娘,你到底認不認識路啊?”


    章棲寧迴過頭,不解地看著他,手指撩撥了兩下劉海,眼睛像沁在水裏似的。她彎彎唇,笑道:“認識啊。”


    章棲寧乖巧地迴了他一句話,廖子誠也不好意思說什麽打擊她的自信心。人家好心帶路,可年紀畢竟小,看著也就十三四歲,帶錯了也情有可原。


    要是章棲寧知道他心裏想這麽多,她肯定就直接告訴他:放心,她都十六及完笄了,怎麽可能連路都帶錯。


    “可是這裏,我們已經路過三次了。”他委婉地說到。


    “是嗎?”章棲寧往四周看了眼,認真地看著他,“沒有吧?”


    廖子誠心底一沉,她果然不認識路,連走錯了都沒反應過來。


    “無妨,繼續走。”展隋玉抬眸看了一眼章棲寧,對廖子誠道:“她知道路。”


    “可是公子,我們分明已經在這兒轉了三圈了!”


    難道公子也沒發現他們在轉圈子?不應該吧。想到這兒,廖子誠也不由懷疑了起來。


    展隋玉笑了聲,“這兒有點兒意思,三段路造的幾乎一樣。不知道的人的確會以為一直在繞圈子。”廖子誠分不清,連他都差點繞進去,這個小丫頭卻一點沒猶豫地往前走,感覺不像第一次來,路線全部爛熟於心。


    章棲寧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默默轉過身蹲下數地上的沙子,數的還挺開心。心裏默念:“看我幹嘛?看我幹嘛?看我幹嘛……”


    廖子誠不信,“公子,怎麽會三段路都一樣?”


    展隋玉朝遠處立著的一座石塔揚了揚下巴,石塔頂端露出,一大半的塔身被一片綠樹遮擋,不仔細都注意不到。


    “看到那座石塔沒有。我們走過的三條路可以那它做參照,塔身不同麵上的窗格數和排序會有所不同,可以用來區分。那丫頭靠的就是這個。”


    章棲寧迴頭快速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展隋玉...當初她研究地圖的時候還奇怪來著。沒想到他第一次見,這麽快就找到方法了。”


    她秉著為人低調的原則,看完就迴頭,沒留下什麽痕跡。等展隋玉看向她的時候,她已經又在看螞蟻搬家了。眼觀鼻鼻觀心,默念道:“關我什麽事?關我什麽事?關我什麽事...”


    “不僅舉止怪異,還研究這種生僻冷門的東西,你的興趣愛好還真是特別。”展隋玉一開口就針對章棲寧,章棲寧聽懂了但大人不記小人過,左耳進右耳出。


    “怪?那你可以不跟來。”她小聲道,伸手戳了戳一旁的小土堆,明顯感覺不高興了。


    展隋玉看著她伸出袖子的手,一看便是家境不錯,從小沒幹過粗活。


    根據先前在道觀裏的情形,展隋玉總覺得她有什麽是裝的。至於為什麽,就很值得玩味了。狐狸披張兔子皮,她裝的下嗎?


    “你究竟是什麽人?”


    “普通人。”


    展隋玉哼了聲,不置可否。“家境不錯?”


    章家當然不錯,她點了下頭,後麵根本懶得繼續搭理他,有點不耐煩道:“你審犯人查戶籍啊?”煩死了。這一句放在心裏說。


    “展公子,我說的你肯定不信,問了也白問。”她抱膝蹲著,縮成一團轉過頭去。展隋玉頗無奈地看著她,恰好一隻白蝴蝶搖搖晃晃飛過來落在她的兜帽上。一黑一白,她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裏,小小一團顯得有些可愛。


    他輕笑了聲,聽起來有些溫柔,但還是一本正經,故意裝的有些高冷。“放心,本公子自會去查。”


    “你隨意。”章棲寧說的坦蕩。她出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有誰知道?展隋玉又能查出什麽來?她站起來拍拍袖子道:“走吧,再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大道了,沿著它走就可以出去。”


    展隋玉微微抬眸,目光飛速在她身上落了下,總覺得她這話說得有些古怪,但一時又挑不出什麽錯處來。那感覺就好像在交代不跟他們一起了似的。


    “你到底為什麽對這裏這麽熟悉?”


    章棲寧迴頭過來看他,“好奇?”展隋玉走在後麵,他直截了當地嗯了一聲。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要路過這裏,自然是做足了功課。”


    展隋玉:“說來聽聽。”


    全當打發時間,廖子誠也湊過來聽了一耳朵。“章姑娘,我來附近辦過案子,聽老一輩說這是前朝留下來的。真的假的?”


    “是真的。”章棲寧迴想她看過的那些雜書上的內容,聲音淡淡道:“我說的是野史啊,無從考證,你們聽聽就好。”


    “嗯,說。”


    章棲寧:“前朝皇帝——蕭楚瀾,知道吧?身體孱弱,被廢後遷居到如今的宿州邊界,有人說在這附近見過他。不過次年,蕭帝駕崩,太祖大軍入關壓境,建離朝,定都上京,自此天下太平,至今三百年有餘。”


    後麵誇讚離太祖的馬屁太多,章棲寧自動省略,選了前段有關的講給二人聽。


    展隋玉聽完後第一個印象是這丫頭的聲音,吐字清晰,音色微泠,說話也有條理,倒是意外地好聽。


    廖子誠不像他,除了內容外沒在意什麽,道:“你的意思是說,這裏就是前朝廢帝的陵墓?不至於吧,再怎麽說他也是個皇帝。”


    章棲寧理解他的意思,畢竟這裏實在看不出有半點皇帝陵園的樣子。


    展隋玉開口道:“不奇怪。一國皇帝被臣子廢,能有什麽好待遇?成王敗寇,死得悄無聲息,那是再好不過。”


    章棲寧看了他一眼,可惜展隋玉沒看到。“嗯。被毒殺的,這位皇帝委實不幸。”


    毒殺?廖子誠讀書少,可他也知道前朝的最後一位皇帝好像是病逝的。章棲寧看向展隋玉,但不知為何,他像是注意到,但又沒有點破,道:“你同情他?”


    章棲寧移開視線,看著不遠處一簇淡紫色的二月蘭。“沒有。”


    幾百年前的人了,她自問又不是什麽傷春悲秋、感懷古今、內心敏感的人物。與她又沒什麽關係,有什麽同不同情的。


    許是從章棲寧身上品出一股小孩兒裝深沉的喜感,展隋玉輕笑了聲,心情好像不錯。“不管怎樣,身為帝王若淪落到被人同情,死了倒也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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