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娘從來沒這麽憋屈過,眼睛裏的淚水打著轉,惡狠狠的看著劉蘭,咬著銀牙進了屋。繼續做飯。


    強勢了一輩子的薛玉娘,走出門就摔倒在地上!


    倒下都半個小時了也沒人去扶她,她趴在地上低低的哭泣著。


    “你哭啥?這麽大個人了,摔倒了都不知道站起來嗎?”


    “你別在那裏裝著,趕緊起來,這麽大人了,堵著門口你丟不丟人啊?”


    倔強的老太太趴在地上低低的哭泣,直到老頭子迴來將她扶進了屋子。


    從這一天起,老太太便一病不起,沒幾天就走了,聽說是哭瞎眼哭死的!


    有人說薛玉娘是被推倒摔死的,有人說是背後一腳踹死的,不管怎麽著她確實走了。


    老太太走了以後,老頭子被攆到小菜園帶著來群一起住。


    “正東的大房子就是好,冬暖夏涼的!”


    劉蘭這人很會享受,快生產這幾天一點也不想動,就讓薛玉做飯。還別說薛玉做飯比別人做飯好吃。


    “薛玉,你說咱們兒子叫啥好?”


    “你咋知道是兒子的?”


    “我生了這麽多有經驗!”


    “生兒子我就犒勞你天天吃肉!”


    “哎呀!快說說,叫啥名字”劉蘭很會撒嬌,用力的搖著薛玉。


    “你輕點,現在革命勝利了, 咱們兒子就叫永革!革命永遠勝利”。


    原來,小兩口把攆走老夫妻看作是一場革命。


    “那是,這可是一場大勝,反正那個死老婆子也不幹活!”


    “先說好了,那小崽子我不要!”


    “行,不要就不要,我看著也煩,這不是跟著他爺爺嘛!”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孩子很快生下來了,還真是個小子。


    “說好的肉你要準備好,要是你兒子沒奶水餓著了看你咋整!”


    “放心吧!”


    第二天薛玉迴來的比較晚,七八點鍾了薛玉才迴來!


    “你個沒良心的,咋這麽晚才迴來?我還以為你讓麻虎叼走了呢?”


    “吃完晚飯了嗎?”


    “吃啥?孩子都不會做飯!”


    薛玉扯開自己的布袋子裏邊裝著一個死了的大羊羔子。


    “哪裏來的?”


    “咱們家有個羊羔子,掉土坎子下邊摔殘了,我下去抱它時候還活著!”


    “撿來的我可不吃!”


    “你看,這就是咱家羊羔子!”


    還別說真是!


    “我去煮上,天冷了,孩子和你都吃點!”


    劉蘭心裏一暖,趁著沒人親了薛玉一口:“看你這麽有良心,這事獎勵你的!”


    薛玉樂嗬嗬的進了院子,一家子吃的很開心。


    一個山羊糕子撐死也就二十斤,不到一個月就吃完了。


    薛玉心裏明白要是兩天內不能把肉帶迴來,這婆娘得收拾自己。


    當天晚上直到晚上九點多,薛玉才迴來,布袋子裏鼓鼓的,到家的時候孩子們早就睡了。


    圈好羊,薛玉走迴了家。


    “挨刀子的,這麽晚了你也不怕遇到狼!”


    “我這不是去給你稱肉了嘛!”劉蘭的臉色緩和了許多


    “少花點錢,這麽多孩子以後用錢的地方的地方多了!”


    “我去把肉給你焯了,切好了明天你好吃!”看著薛玉出去,劉蘭美滋滋的。


    這肉香啊,直到三月份,薛玉和劉蘭說:“天熱了,我放羊,不好帶肉迴來了,帶迴來都臭了!”


    “那我不管,你說的肉管好!”


    薛玉沒轍:“沒事這麽多羊羔子,到時候給殺大羊吃!”


    家裏的肉吃完後,薛玉九給劉蘭殺羊:“你這大羊肉柴不說還不香!”


    “咋了?吃羊羔子上癮了?”


    “是啊,又嫩又香的!”


    “我要是說那是死孩子肉,你還吃嗎?”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給我弄來我就吃!”劉蘭朝著薛玉懷裏鑽。


    “你也不想想,哪有那麽多羊羔子肉吃!你沒見家裏羊羔子隻多少嗎?”


    “我不信,你哪裏來那麽多死孩子吃!”


    “所以我要很晚才迴來,都是附近幾個村轉悠著找!”


    劉蘭不說話了,朝著被窩裏鑽了下去。


    “你害怕了?”


    “你敢弄我就敢吃!”


    隔天,張青山來了。


    “薛玉,我咋沒看到我姐呢?”


    “你姐,早走了!”


    “她去哪裏了?”


    “你姐,死了!生孩子後病了,死了!”薛玉人高馬大的頂著張青山。


    “那孩子呢?”


    “來群,跟他爺爺在菜園子呢,我讓永軍去叫他!”


    張青山無奈的坐在薛玉家大門口,院子都沒進!


    五歲的來群啥都不懂,小心翼翼的站在薛玉身邊,歪著頭斜眼看著張青山。


    “張青山,你老舅,你還有個大舅叫張青林!”


    “舅!”


    張青山在來群的麵相裏看到了姐姐的影子:“我姐埋哪裏了?”


    薛玉,撓著腦袋看著西邊“哦,就那個老林場前邊!”


    張青山抱著來群:“帶我去墳地山看看吧!”


    剛到墳地,高高的土堆上沒有一棵草,來群看著沒有字的墓碑一愣!


    “姐,我來看你了!”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了,嘩啦啦的往下流。


    “我的姐姐啊,我錯了!小時候你最疼我了!”張青山死死的抱著墓碑。


    “姐啊,你走了誰疼我啊!”天陰了起來,北風夾雜著雪花唿啦啦的掉了下來


    哭了有一會的張青山發現懷裏的外甥一直在發抖,他用手摸了摸,一個全是疙瘩的破棉襖。


    “姐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來群我和大哥會照顧好的!”


    “薛玉,我姐死了這麽多年了?你們連個信都不給嗎?”


    “一直忙著沒時間!”


    “來群是你兒子嗎?”


    “是?那他咋穿的這麽薄?這棉襖能保暖嗎?”


    “咱們不都這麽過來的嗎?”


    張青山擦了眼淚準備帶孩子走!


    “孩子你不能帶走!”薛玉爹走上前扯著來群。


    “張青山,這是老薛家的種,你不能帶走!”薛玉爹倔強的,扯著孩子。


    來群也不哭,就那麽呆愣愣的看著兩個人。


    張青山沒轍找了村上的裁縫給來群訂做了一身棉衣。


    張青山的咆哮道“薛玉!你親兒子!知道我為啥來嗎?我姐給我托夢了!讓我來看看,孩子要凍死了!”


    薛玉朝著張青山笑了笑,那笑容裏除了輕蔑還有股子殺意。


    張青山沒由來的打了個冷戰“來群,老舅和大舅以後會常來看你的!”


    薛玉沒有去搶孩子手,他使勁的讓自己轉過頭,走上了迴家的路。


    薛玉爹,搶過來群:“張青山,多來看看來群吧!我要是不在了你們再把他接走!求求你了!嗚嗚嗚!”


    老頭抱著孫子哭著往迴走。


    張青山站在北風裏想要尋找真相,可是沒人告訴他到底怎麽了!


    來群的新棉衣穿上了,從那天開始他心裏多了兩個詞‘舅舅’,‘姥姥家’!


    —————分界線——————


    六月薛玉老爹終究是沒熬住,哭著抱著來群死在了菜園子的小屋子裏。


    要不是孩子餓了的不行了,跑出了小房子,根本沒人知道老人去世了。


    葬禮很簡單,親戚也沒來幾個。可是沒有人給張青山捎信,來群成了最大的難問題。


    “薛玉,我自己的孩子這麽多我都管不過來,來群我是不會管的,你自己看著辦!”


    來群是長孫,帶著孝帽子,跪在老爺子墳前哭:“爺爺, 我舅舅沒來啊!”


    “爺爺,我咋辦啊!”來群才六歲啊!


    薛玉看著嚎叫的來群氣就不打一處來,拎著來群就走進了小樹林。


    他開始挖坑:“我也沒時間管你,我現在把你挖坑埋了,免得你死了被野狗叼走!”


    “我不在家,你也活不了,活不了!”


    薛玉挖了一會渾身是汗的坐在了已經有半米多深的坑裏。


    楊大膽和宋小八路過聽到了薛玉的朝著孩子說的話。


    “二哥,這不行啊,你看著點我去叫人!”


    “行,薛玉這個癟犢子,親兒子都要弄死,咱們得想個轍把他和劉蘭起出去!”


    宋小八剛走,薛玉就一把扯過還在哭的來群,丟到了坑裏。


    薛玉搓著手抽了根煙說道:“來群,你哭吧,別怪我,我也沒辦法,下輩子你別投胎到我家!”


    一根煙吸了一半,他就站了起來,一鐵鍬土扣在了來群的頭上。


    此時孩子已經不哭了,呆愣愣的看著遠方:“舅舅沒來!”


    楊大眼看這樣不行啊,這薛玉個王八蛋,要是用鐵鍬個孩子一下子,那不就完了。


    “薛玉,幹啥呢?發現啥寶貝了?”


    “楊老二,這事跟你沒關係,你滾蛋!”


    “來群你站起來,薛玉,來群出生的時候,你也是抱在懷裏舍不得撒手的!”


    “你也扛著他到處轉悠的,你不是還給我顯擺你家第一胎就是兒子嗎?”


    薛玉終究還是心軟了,跌坐在土坑的邊緣!可是他想了想又去拿鐵鍬。


    楊大膽身手很好,一把搶過了鐵鍬:“薛玉,你不要,那也是你老王家的種,你問問其它人要不要!”


    “養這麽大的孩子,都省心了!”


    楊大膽,穿著粗氣:“薛玉,你自己不養,我養!”


    宋小八飛快的迴了村,叫了喬之書和民兵隊。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了樹林子。


    幾個人民兵一起把剛剛埋了半截的來群拉了上來,這些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按著薛玉就開始打。


    薛玉也不還手,就那麽坐在那裏。


    民兵隊隊長趕忙拉開眾人:“打也解決不了問題,把薛強和薛猛媳婦叫迴來,看看他們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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