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衛所的人俱是冷眼旁觀。


    七大衛所本就互相看不慣,而錦衣衛更是眾矢之的,仗著現在的都指揮使大人是皇帝陛下身邊的紅人,又有監察百官之權,平素鼻孔朝天,牛的跟什麽似的,另外六大衛所的人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又豈會跟著摻和進來?


    甚至有人不禁冷嘲熱諷,說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錦衣衛竟然吃了憋,這要是傳揚出去,往後還怎麽抬頭做人。”


    “抬頭做人?這位同僚難道不知道麽,錦衣衛可是比咱會做人啊,遇見軟的就抬頭,遇見橫的自然而然就低頭了,這不,遇見咱們天牢的陸大人,高貴的頭顱可不就低下來了,這難道還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嗎。”


    衛所抓人厲害,罵人也是爐火純青,一個髒字都不帶,卻能紮進人的心窩子來。


    眾衛所的人全都不懷好意的哄然大笑。


    錦衣衛何時受過這等委屈,皆是勃然大怒,望向陸遙的目光更是兇狠炙熱,好在能在天牢當獄卒的,都不是什麽泛泛之輩,不管這群錦衣衛如何衝撞,硬是如銅牆鐵壁般,沒有後退半步。


    那些六大衛所的人笑的越是大聲,錦衣衛便越是憋火憤怒,場麵不由得愈發的失控起來。


    陸遙卻是絲毫不怕,見這些錦衣衛還他娘的來勁了,也擼起了袖子,便要親自下場,收拾收拾這群不識好歹的貨色。


    這一陣他可是在侯府呆的骨頭都酥了,而且修為又有所精進,直想試試現在自己有幾斤幾兩。


    因為天牢裏源源不斷的有人犯送來的緣故,他的修為在這一月間急劇上升,現在武道、法道也同樣臻至了第三境,而劍境也差一些便要破入第四境了。


    隻要天牢押入一名人犯,他就會獲得係統獎勵的修為點,按理說天牢大開,接受七大衛所押送來的人犯,對於他來說委實是一件再好的事不過,事實上這段時間他都快樂得找不到北了,如果沒這檔子事,上哪收監如此多的人犯去,這些修為點簡直就跟白送的一樣。


    可聽完李漢林的訴苦,他寧願決定不要這些修為點,也不能讓錦衣衛這些王八羔子騎在脖子上拉屎!


    再者,這些修為點可不是這麽好掙的,天牢是什麽地方,原本裏麵關押的又都是何等角色,倘若因為混亂而跑脫出去,第一個就要拿他這個身為天牢主事的典獄長試問。


    陸遙也是剛才進去巡查完才醒悟這一層。


    王戚大手一揮,衛所隨便往裏送人,他可不幹。


    出了問題,到時候不還得是他這個典獄長背黑鍋?


    陸大人獰笑一聲,便要衝進錦衣衛的人群,將這些不識好歹的家夥狠狠教訓一頓。


    但就在這時,突然有人說道:“都退下。”


    錦衣衛眾人隨即偃息旗鼓,讓開一條道路,紛紛作揖拱手道:“僉事大人。”


    來了個僉事,陸遙嗬嗬一笑,沒當迴事。


    那位錦衣衛僉事緩緩走了過來,說道:“在下錦衣衛僉事周擎,敢問陸大人,何以無故毆打我衛所之人。”


    陸遙翻了個白眼,道:“你們錦衣衛都欺負到我家門口來了,怎麽,我這身為主人家打一兩條惡狗都不行嗎?”


    周擎麵色一寒,道:“陸大人這話未免太過難聽,我等押送人犯來天牢,是尚書大人點的頭,怎麽到了陸大人口中,竟成了欺負了?況且,就算我錦衣衛的人有何不對,大可以到尚書大人那裏、或是我錦衣衛指揮使那裏做個分辨,陸大人憑什麽肆意毆打,你難道不知,這是在打我錦衣衛的臉嗎?”


    這位僉事也是個火爆脾氣,直接便質問上了。


    陸遙冷笑道:“有些話本官委實不想再說第二遍,不過現在看來,某些人怕是沒聽清楚,那本官就再說最後一遍,不管是錦衣衛,還是其它衛所,不許再押人犯來此,否則本官見一個打一個,本官事先嚴明,爾等若是置若罔聞,就別怪本官打你們的臉麵,這是你們咎由自取,怪得誰來。”


    周擎麵色沉的可怕,道:“如此說來,陸大人是執意要落我錦衣衛的顏麵了?也執意要違背尚書大人的命令不遵了?”


    陸遙嗤笑道:“嚇唬誰呢,你若是夠膽,盡管往裏衝試試,若是沒膽,就趕緊帶著你這些手下滾。”


    陸大人平生最恨受人威脅,若不是看這周擎大小也是個僉事,怕是也得賞他個耳刮子。


    周擎怒極,冷笑道:“好,好!山高水長,陸遙,你可別後悔。”


    這句話威脅之意已經毫不掩飾了。


    陸遙不屑道:“滾吧。”


    “走!”


    周擎咬牙,旋即帶著一幹錦衣衛去了。


    其它衛所的人麵麵相覷。


    牛氣哄哄的錦衣衛都拿陸遙沒法子,臉麵被按在地上踩,灰頭土臉的走了,他們也不想再在這裏僵持下去,至於迴去複命……


    那還不好交代,就說陸二那廝猖狂的緊,誰也不讓進,就連錦衣衛都敢打,錦衣衛僉事周擎出麵也不好使,然後帶著手下屁滾尿流的跑了,誰還再敢怵這陸二的黴頭?


    天牢門口,沒過多久便散了個幹淨,隻剩下陸遙、李漢林、趙玄黃,和一幹仍舊心有餘悸的獄卒。


    眾獄卒們既是後怕,又是興奮,在天牢幹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遭這麽硬氣,竟然和錦衣衛這些家夥對峙了這麽久。


    陸大人威武啊!


    “威武啊大人。”


    李漢林翹出大拇指,說出了獄卒們難以啟齒的心裏話。


    陸遙擺擺手,道:“記住,再有衛所的敢往咱們天牢送人,就給我往死裏揍,出什麽事,我兜著!”


    趙玄黃沒有著急拍馬屁,有些顧慮道:“大人啊,這樣做會不會太強硬了,錦衣衛這些家夥倒是無足輕重,可尚書大人那裏,您如何交代?”


    老趙是幽冥衛的人,錦衣衛雖兇,卻也是不鳥,甚至這件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即便尚書大人發火,也衝不著他,他如此說,全是為陸遙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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