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嵐和世才自是對那兩道如孩童般的白光產生了好奇,問道:“那白光究竟是何物呢?難道真的是兩個小孩嗎?”


    “當然不是啦,那兩道光也是驚奇地很,高祖父也把這事講那道長聽了,道長隻是笑而不語。”


    “那後來呢。”激起興趣的兄長又刨根問底起來。


    “說來奇怪,道長自從來到方正山,好似一個不老的神仙,一直守在廟裏,十年之後,高祖父去世,他就出遊去了,這一去,又好幾年,不知什麽時候,又在廟裏住下。人們都說,他在山裏修了一個仙洞,名叫方正洞,藏於山崖之下,隻是根本沒人見過,那道白光,被道長收起,藏於洞中,化作了一塊奇石,用來鎮壓蛇怪,不讓它出來作亂,石頭還擁有法力,能知過去,能見未來。跟隨著它後麵的一道白光,自從進了牧家口後,不知所終,直到牧家口七年之前,中了一個狀元,叫牧惟仁,在京城做官,人們便認為那白光一定是被道長製服,投胎到了牧家,光宗耀祖。牧惟仁當了官,迴鄉又把廟宇擴大了數倍,還把山下危牧兩家的祠堂修葺一新,大家便更深信方正山裏有兩個神仙,都是由石頭變成的,一個鎮壓蛇怪,一個當官造福,大家合計,又在村口建了一個牌坊,大家念著高祖父的好,在牌頭上寫著‘曜石雲碧’,兩旁柱子寫著‘世外桃源處,危牧一家親’”。


    “曜石雲碧是什麽東西呢?”奴嵐也好奇地問道。


    “人們相信那奇石被道長藏在洞中,雖沒見過,所有人都叫它方正碧,靠它鎮壓蛇怪,造福鄉裏,所以牌頭上就寫著曜石雲碧這四個字,自從這牌坊立好以後,那道長又雲遊去了,再也沒有迴來,從此,再沒有洪水出現過,村裏過上了好日子。從這以後,鄉親們自覺的派人去廟裏打掃供養,把高祖父見到白光的那天晚上,定成祭石之日,每年舉行盛大的拜祭儀式,由兩個村子派出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


    “多年以後,又出現了兩年大旱,人們衣不飽食,大家覺得蛇怪可能被方正碧壓得太甚,以至連泉水都沒了,於是又給道長做了個龕位,請他迴來,設壇作法。誰知神位剛剛建好,大家拜祭之時,天空狂風大作,一道閃電,擊碎了神龕,那神龕下留著一道咒符,大家拿來一看,也沒人看得懂,便請人來做法事,隻見法師到此,求得一咒,振振有詞,那咒上寫著:山斷石出,奪魂取命;七七四九,元神歸位。”


    奴嵐和兄長聽得入奇,都說:“父親,這地方好玩得很,不如,帶我們也去看看吧。”


    “真得要去嗎?自你們天祖父在那裏住下以來,叔叔伯伯,都是親人,不下百人,嘴巴隻怕都要喊幹了。”


    “要去,要去。”


    “嵐兒聽你念了三遍,就會背詞了,你這讀了一上午,都背不出來,今天背來我聽,父親就選個好日子帶你們去看看。”


    兄長聽了,立刻拿著黃書又背了起來,奴嵐在旁笑道:“等你背好了,我們就可以出去玩羅。”


    兩人心心念念等著危世同帶他們去這方正山看。一天,陽光明媚,危世同坐著馬車,帶上許多禮物和祭品,一家人從西海出發,沿江邊的一條道路,行了半日,來到牧家口,隻見一條小路,落在山腳,若隱若現,走到村口,奴嵐便看到了牌坊,念道:“曜石雲碧”,大家停了下,又往裏走,兩邊都是青山,隻一條小道依山而行。


    危世同指著路旁的一幢房子說:“這便是天祖父的祖屋了,我們一家一家地走訪。”


    奴嵐和兄長打小也沒有到鄉下來過,一切看起來都是很新奇,指著剛長半手高的禾苗說:“兄長,你看,這裏好多韭菜呢。”


    危世同笑道:“這哪裏是韭菜呢,這是稻苗,等將來長大,變成黃黃的,就會結出穀粒,把穀殼碾開,就可以煮成我們吃的米飯。”


    奴嵐很是驚奇,原來米飯是這像韭菜一樣的東西長出來的,一路隨著危世同走家竄戶,每家送了禮品,進門便叫叔叔、伯伯,又在自家一個堂叔家裏住下。第二天一早,繼續沿著山路彎彎曲曲繞過山下,經過方正山村,來到了方正山腳,奴嵐抬頭望去,有一個紅色廟宇隱隱約約在半山腰裏,想必就這是方正廟了。


    直到了中午時分,全家才上了山,奴嵐和兄長圍著這廟裏裏外外轉了一圈,隻見父親說的那道咒符,做成了一道長長的紅布條掛在龕上,很是顯眼,危世同帶上供品給每個龕位到做了祭拜,奴嵐一時在旁邊看著,一時又和兄長在亭下玩耍,一時又跑到泉邊玩水,好不自在。


    中午大家在廟裏吃了齋飯,奴嵐又問了起來:“父親,怎麽這麽多菜,一點肉都沒有呢?不好吃。”


    危世同笑道:“吃吧,吃吧,不吃,就沒得吃羅。”


    吃過飯來,他們又在山裏遊玩了一氣,便下了山來,危世同帶他們來到祠堂,給祖先們上了供品,供上香火,大家一一跪下,行了三跪九拜之禮,奴嵐隻是覺得好玩,迴到堂叔家裏,天色已晚。


    第二天一早,危世同便去拜見了那牧家狀元的同族,族裏來了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說了這狀元牧惟仁的情況,原來,他自從中了狀元,便去京城做了官,還在鄉裏的時候便生了三個兒子,大的二十,小的十五,分別叫守禮、守信、守義,老大已經成婚,隻有那小兒守義,自從出生,五歲了還不開口講話,正當家裏人著急之時,他說話了,頭一句便是:“我是石頭變的,冥頑不靈,即來了,也要去了。”大家不解,隻道是奇,以為小孩在哪聽的胡話,學著說來給他們聽的。從此,給他請了先生,誰知,他兩個兄長看不懂的文章,守義一讀便知,好生聰慧,人們便相信這是天生奇才,貴人語遲,一定要好好培養,等到十三四歲的時候,就追隨他父親在塞外打仗,自己還練了一身武藝,真正是個文武全才,大家都覺得這小孩比他父親小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危世同聽了也連連稱奇,想起了那白光奇石的傳說,莫非真有此奇事?接著老人又說:“那守義小時在老家住過幾年,竟不願待在京城,隻願追隨危世同四處遊曆,你說奇怪不奇怪,隻要迴到京城,便吵著要迴族裏來住,可是京城到此,千裏迢迢,他家如今沒個親人,如何迴得了家?便拖我們在此造宅,給了族裏一大把銀子,要我們重修祠堂,重選宅地,把宅子建在祠堂邊上,說等宅子造好後,便讓守義迴來讀書,考個功名,我們把這事,報到縣衙,衙門裏求之不得,立即找人把這地騰挪出來,我們正合計盡快開工,把宅子給他造出來呢。”


    這危世同一聽說牧惟仁要重修祠堂,立刻說道:“既有這等事情,我也願意拿出二百兩紋銀,獻上綿薄之力,以助族裏修葺一新。”


    老人聽了分外高興:“這廟神奇,碧石顯靈,果然福澤鄉裏,借兩位之力,牧家口興旺之日必定又指日可待了!”


    危世同自然客氣了一番,然後迴頭說道:“晚輩有一事相求,還望長輩能幫忙一助。”


    “賢侄有事盡管吩咐,能幫的,老夫一定會幫。”


    危世同聽後,把奴嵐叫到身邊,說道:“這是小女,年方十四,待那守義來時,可否能為小侄說上一媒,與咱牧家結成親家,便是萬分感謝了。”


    老人看那小孩,皓腕凝霜,屆笑春桃,雲堆翠髻,唇綻櫻顆,榴齒含香,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嫋娜少女羞,歲月無憂愁,衣著富態,一副青春貴氣象,又不庸媚,連連稱好:“賢侄也是一方富賈,造福鄉裏,正乃門當戶對,令愛如此貌美,估計惟仁賢侄高興還來不及呢,此事包在老夫身上了。”


    既得族裏的長輩答應,危世同自然也十分高興,次日便拿了兩百兩紋銀恭敬的放到族裏,以助祠堂的修葺,在牧家口整整呆了三天,然後迴到西海市裏。


    過了兩年,那牧惟仁果然帶著小兒牧守義來到此處,還帶來隨從、老師。牧惟仁早年喪妻,隻得安排人員給守義照顧生活起居,守義並不在意。危世同得到消息,也急忙趕來牧家祠堂旁惟仁的新宅,在老先生的引薦下,兩人相談甚歡,定了這門親事,決定等守義考了鄉試,再來危府提親,危世同得此承諾,心裏甚是歡喜。


    守義一來到此處,除了讀書練武,一有時間便跑到那方正山上,在那泉水邊靜坐修行,與鄉裏山野小孩大相徑庭,此事在鄉裏為大家傳頌開來,人們大大稱奇,又不知何顧。


    這年,廟會又到,守義十五便好學《易》,廟會之時,族裏有人問那咒語何意,守義開卦一算,對大家說道:“天下之事有吉兇,假象以明其義,我觀此卦,上兌下離,餘一為動爻,是為澤火革,初爻變鹹,互見乾巽,是說山川破裂,凡人不知,提石破土而出;蛇怪逃離,攝人魂魄,禍及鄉裏,釀成大禍;此時,二石相鬥,雙雙潰敗,才得平息,月日不見幹支信息,此卦不依月日令衰而斷,易無定法,亦無定時,萬法由心,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眾人仍是不解,有人問道:“這麽說來,我方正山這蛇妖,危害一方,取人性命不成?”


    “爻動南方,意在牧家口。”守義答道。


    “山川破裂,這是何等意思?”


    “豈不知古有愚公移山之說,天機如此,我輩凡人也實在難以預料。”


    “有何破解之法沒?”


    “蛇生魔心,不破土必無法作怪,此為其一;二石相鬥,必能降魔,無須人為,天數安排,人力不可為,之後必有寧靜之日,正如人生,有苦有難,有起有落,不必太過在意,況且,時無定日,此卦時間不可勝數,百年內難見成效,何必憂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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