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


    ‘哐——’酒杯猛地就砸了過來。


    芒斯特頭偏側,杯口擦過額角。


    劃拉一道血痕。


    陳瓚臣目色肅立。


    芒斯特側著頭,大拇指無所謂的擦了把血痕。


    黑眸沉戾,望向自己的長官。


    “臣叔,這些年你碰到陳津的事情就容易失態,容易讓人拿了把柄。”


    男人碩長身軀靠在椅背上,桀驁難馴地舔了口拇指上的血漬,慢條斯理開口。


    陳瓚臣緩緩吐氣:“你18歲那年是踩在成千上萬名實驗體的屍體上踏至成王,所有人都失敗了,隻有你芒斯特,隻有你成功了。”


    “即便有一點小瑕疵,但你如今力量強悍,戰鬥力能秒殺整個武裝軍,難道我這不是在助你登頂嗎?”


    “人類的基因融合猛獸之王的基因,智慧與力量的共生,將是最完美的戰爭武器!”


    芒斯特抽著煙,嘴角輕佻的笑意看得讓人心堵。


    見他不說話,陳瓚臣聲音逐漸上揚:“你現在是整個泰蘭近代最年輕的少將,憑你的能力,多掙軍功,不出一年半載又能高升……”


    “那臣叔您副司令的位置,我什麽時候才能坐上?”


    陳瓚臣短哼:“你小子野心夠大。可你忘了,站的越高,腳下踩著的屍骨就越多。”


    聽不出是何情緒的語調,房間內的酒味混著煙味,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芒斯特似笑非笑:“整個東南亞,臣叔您手裏過了多少條人命數過嗎?供河的水又飄著多少亡靈?咱們之間,談什麽屍骨談什麽命。”


    通往權利巔峰的背後,是遍地血腥。


    泰蘭四麵佛光芒奪目普度眾人,可在神佛之下的陰暗永遠照不到陽光。


    恍惚之間,陳瓚臣突然覺得,快要控製不住這個人了。


    他眼底深沉,多年來身居高位的副司令意識到,如果一個人,沒有慈悲、虛假信仰、權力至上,他還是人嗎?


    “好了,好了,你剛迴曼城聊這些也太沒意思了。”陳瓚臣不願再聊地擺手,溫言道:“最近狀態還穩定嗎?”


    “這個月的抑製劑我給你拿來了,芒斯特,你跟了我那麽多年,我也算你半個父親了。”邊說邊把小型冷藏箱推了過來:“你是我最信賴最重要的人,咱們爺倆以後在軍政界……可得齊心協力。”


    芒斯特說:“還算穩定。”


    ……穩定個屁。


    反人類的基因實驗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年齡越大,越不受理智控製,被獸性侵蝕的頻率也越高,抑製劑的作用更是驟減。


    陳瓚臣在試探他。


    隻是目前來看芒斯特很淡定自若,嘴角微微勾起,儼然貴公子哥。


    “對了,宋卡府那塊地皮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肯定是不會要的,臣叔感興趣?那我讓人把……”


    “埃!”陳瓚臣忙道:“用不著,我可不要,那麽大塊地我無緣無故拿著不是給人遞話柄嗎?”他笑嗬嗬的,“國王問起來我也不好交代。”


    “行,那我看著辦了。”


    兩人又聊了些無關痛癢的話,芒斯特第三根煙抽了大半,他支起身子,把煙隨手一扔。


    落入白蘭地之中,酒液吞沒火星,刺啦刺啦作響。


    “我還有事,先走了。”


    見他站起身,陳瓚臣忽然開口:“你跟枝枝,以前真的認識?”


    “是的。”


    “枝枝被我養太嬌了,有時候脾氣是大小姐了一些……”他話鋒一轉:“但還是挺可愛的,你說是不是?”


    芒斯特迴頭,輕佻地揚了揚眉梢:“幾個意思?”


    “能有什麽意思啊,這不是希望你別生她的氣,她在學校啊也沒什麽朋友,追她的男人多得她心煩,你作為哥哥要是空了給她去學校立立威……”


    “嘖,就這啊。”芒斯特打斷他,笑得意味深長格外好看:“我還以為臣叔想把女兒借我養著玩幾天呢。”


    “走了。”男人可惜的搖搖頭,沒看到陳瓚臣難看的臉色。


    ……


    ……


    七月節,臨近盂蘭盆盛會。


    因為半個月後陳枝要跟學校樂團的人一起前往芭圖雅演出,所以幾乎不怎麽迴家,每天都在學校裏練琴,排練。


    原本想著幾個禮拜前,那個男人來家裏吃完飯後阿爸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比如學校裏再發生不愉快的事情,或者還有惡意造謠的人,讓她找芒斯特幫忙。


    說什麽,他是哥哥。


    陳枝很無語,不懂阿爸這是什麽操作。


    就他?算哪門子哥哥。


    然後跟阿爸賭氣,剛好也要比賽了,索性不迴家住學校。


    沒幾天,女孩早把什麽哥哥,什麽芒斯特忘腦後了。


    “枝枝,枝枝。”同寢室的泰昂莎提著一個行李箱氣喘籲籲推開門:“快快快,幫我把。”


    陳枝跑上去一提,抬起了一側眉毛,似乎在問泰昂莎是不是裝了個人在裏麵。


    “哎呀,這是咱們今晚去南河布施的東西。”


    陳枝:“……”


    她錯愕:“整個……行李箱都是?”


    “當然,我還給自己準備了傳統服裝。”


    泰昂莎拉開行李箱,赫然一件嶄新的泰式amarin套裝,“我跟你說,直到盂蘭盆盛會之前,南河別提有多熱鬧了,超多hiso啊!”


    她咧嘴一笑開始說大實話:“要是他們約我,嘿嘿,我今晚就不迴來了。”


    陳枝:“……”


    她說:“你別忘了,去年,你成年禮去酒吧喝酒,被人下藥,是我!是我把你撈出來的。”


    泰昂莎頭也不迴蹲在地上整理布施用品:“那是因為質量太差,是個hiso不用下藥我都跟他走。”


    陳枝朝泰昂莎翻了個大白眼,後悔得要命,這樣‘道德淪喪’的女人,就該讓她在酒吧沉淪!


    讓她懺悔,讓她痛哭!


    泰昂莎知道惹著大小姐生氣了,笑嘻嘻的抱著陳枝搖啊搖,“別嘟嘟嘟小臉啦,你不是說沒去過南河布施嘛,姐姐今晚帶你見世麵。”


    女孩想到自己十八歲成年前家裏管得嚴,布施基本都隻跟家裏人在附近。


    “哼~”這還差不多。


    “但是姐姐我要是今晚真的豔遇成功,你乖乖自己迴學校哦。”


    陳枝:“??!!”


    看看,看看,這就是正經人與女流氓的區別。


    枝枝同學嘴一撅,扭過身子,根本不想搭理女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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