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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已經走遠了一些,她快跑了兩步跟在了小女孩的身後。直到小女孩再次進了那棟樓,進了關上了那扇門。


    她卻莫名地很擔心小女孩,就在那棟樓房的小區附近轉悠,先等等再說。她這樣沒有緣由地貿然造訪,說不定會讓小女孩的媽媽以為她是詐騙犯,直接把她拘留起來也說不定。


    隔了二十多分鍾,她總算找到了一個還合理的理由,她現在嫁給顧北淮了。就代替顧北淮來問候她也可以。這樣想著,就走了進去,時長耽擱了二十五分鍾。


    從門的小洞眯著一隻眼睛望去,裏麵被什麽黑色的東西擋住了。她試著推門的時候,“哢嚓”門打開了!


    她像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小女孩趴到在地,有被打斷半截甩在地上的拖布棍子,拖布碎條兒應該是施暴的時候棍子打到孩子身上折斷一般,連著上麵的條兒也使著力朝著小女孩弱小的身體抽去了,所以拖布條兒都四分五裂了。


    小女孩無力地把全部的支撐點壓在地板上,平靜地連掙紮都沒有了,眼裏除了無盡的疲倦就是白眼球上濃鬱的紅血絲了。


    那應該是校服,校服彈性是最好的,所以目前除了衣服上麵的指甲劃痕,沒有出現衣服破損太大的情況。或者就是用來掩蓋這些的一個裝飾物。


    “這個孩子看我的每一眼都讓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母親並未停下手,也不在乎身後陸南笙的突然闖入,要向孩子甩出去的手被陸南笙一把扯住,一下空出來的視線被地下的孩子占據了。


    “你還配做一個母親嗎?”甩開了母親的手,母親也因著這一句話虛脫地癱坐在了地板上,一隻手拖著地板,才沒有讓她整個人平癱在地上。


    陸南笙一把被還在抱進了自己懷裏,貼著自己的胸口,她的手抱著女孩的小腦袋隻是輕輕貼著,因為腦袋上也是青紫淤痕和好了的疤,在腦袋上麵長出了好多好長好黑的頭發堵上了這些東西。


    “能讓姐姐看一下你其他地方的傷口嗎?姐姐保證不會告訴別人的好不好?”小女孩還是天真地伸出了小拇指,慢慢靠近了她,相信了拉鉤是信任的基礎,就是看著她的眼睛。


    “好啊,拉鉤一百年不許變,誰要變是小狗……”她也伸出了小拇指拉上了小女孩的說道,她極力地對著小女孩扯著笑容,想留住小女孩僅存的天真。


    她撩開小女孩衣袖的時候,莫名會和那天小醜嘴角撕裂的笑緊密貼合上去,感覺好像小醜嘴角的笑以另一種方式複製在了小女孩的身上。原來小女孩一直是小醜本人!


    “乖,不哭,最乖了,姐姐……這一次帶你迴家……”她連扯著的笑容都勉強不下去了,她又不能嚎啕大哭,嘴角抽搐著,不知道改擺什麽樣的表情才好。她生怕把袖子擼下去的時候會再在密密麻麻無縫可鑽的胳膊上再留下一點兒印記了。


    陸南笙忍無可忍地就連指著身後母親的手都極力克製著不要反手上去給她兩巴掌,“我會去法院告你……能告的地方都去告一遍!我要讓你的餘生每一天都活在懺悔之中,也對,你會有心嗎?你會痛嗎?”


    小女孩能理解陸南笙的話,也懂她的意思。小女孩的理解裏,就是大姐姐要讓她的媽媽坐牢,坐牢就是要受苦,會向她一樣。


    小女孩突然伸出了一個手指頭,覺得不禮貌,又陸續伸出了其他四個小指頭。探到了陸南笙的一隻手的指甲往上,小手握住了她的手,陸南笙猛地因為小小的觸動迴頭看向了孩子。


    “我媽媽其實……她以前不壞的,後……後來……因為一個叔叔的出現,媽媽……”話說了一半,接下來的另一半就是這些傷痛的事情,小女孩顯然情緒有些波動很大。


    她小小的身軀試圖抱住陸南笙整個的腰身,但是胳膊太短,隻能抓著陸南笙的衣袖“姐姐……我隻是不想……再呆在這個家了……”小女孩說話的時候,眼神看向了她的母親的時候,帶著孩子的恐懼。她就躲在陸南笙的身後,湊出半顆腦袋,兩隻眼睛帶著恐懼慌張的神色。


    陸南笙隻覺得和自己的母親比起來,眼前的女人根本不能稱作是人。“你這個母親做得還真是失敗,那你為什麽當初感受到肚子裏有生命在踢你的時候,你不直接流產,或者其他任意一種方式都可以。你那麽恨她,當初為什麽要生下她?”


    母親突然把頭發甩在了自己臉前,又甩後去。雙手的指甲扣著臉的兩側,把淩亂的頭發攏在而後,深深地咽了口口水,咽迴肚子裏“陸南笙,你和你的母親一樣……都隻會踩在別人的屍體上肆意地踐踏著,永遠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在殺人!”母親說話的時候,每吐出的一個字都帶著顫音和無限延長的恨。


    “呸!惡心,這不是你媽最後死了嗎?可我還活著……她比我先死”聽到陸南笙的媽的名字格外惡心地吐了一口口水。


    陸南笙的理智早就衝刷地一幹二淨了,她的眼珠都快掉出來要殺掉眼前的女人了,她幾步上前掐死了那女人的脖子“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該死……”,直到那女人的脖子都被扣成了青紫色,她才驚嚇地鬆開了手。另一隻手握著這隻手懺悔,她剛才像被妖魔附體了一下。


    你要記得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同樣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那女人咳了好久才緩過來,剛一緩過來,嘴就接著開始說,近乎挑釁,近乎壓抑。像是隱忍了許多年,今天終於要火山爆發了,她仰天喊破了嗓子大笑了幾聲“好多年了,我醒過來的第一眼第一句話就是詛咒她下地獄,被活活燒死!”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在你父親眼裏,隻是用來氣她的一個工具而已,不對,連工具都算不上,工具用完至少是完好的,我就像個活祭,活活地當了一輩子的陪葬品……”這三年的每一天,她都詛咒他們不得善終,直到永生永世。


    那女人狠狠地一拳一拳地正中胸口處捶去,一下比一下狠,像刀子一刀一刀地插進去又拔出來。


    陸南笙聽著魔鬼一樣的話語,明明是那女人該是施暴者,竟然也成了受害者。那世界還真亂了套,原本是壞人的人,也會成了可憐人。


    “可是搞笑的是,你的父親親手逼死了你的母親!哈哈哈哈哈哈,這是我聽過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了……”可那女人硬生生地笑出了眼淚,眼淚從笑出的眼角紋細縫裏鑽進去,滑下來。


    父親活活逼死母親?!父親不會,母親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父親的,父親愛她的母親像愛自己的生命。自己眼裏見到的,耳朵聽見的,每一個感官器官都曾經見證過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眼前的女人在挑撥離間,她是故意的!故意讓她把心底僅存的對父親的愛意摧毀!


    那女人踉蹌地托著櫃子的邊站了起來,轉而整個人又碰到了客廳桌子的桌角。腳上的其中一隻鞋都飛出去很遠了,一隻腳塔拉在鞋裏,和另一隻光腳搭配起來,多麽不得勁兒都要走到客廳桌子下麵的抽屜旁。


    那女人扯了好大的力才拉開抽屜,夠到了那一筆支票還有一份簽了字的保證書,隨手甩在了陸南笙的臉上,打醒了她的質疑。“好好看,好好看……一個字都別放過……”耳邊傳來了那女人的聲音。


    陸南笙疾速地先翻到了簽名那也,目光停滯在落筆處剛勁有力的“顧北淮”三個字。她見過顧北淮的親筆簽名,確認眼前的簽字不是造假,是他本人簽字。


    那女人就像看笑話地一樣,雙手環胸“原來你身邊的家人,愛人,連我這個外人都知道的事,隻要你這個最親近人什麽都不知道……”


    她的拳頭慢慢收緊,直到沒有任何縫隙。一直翻!一直翻!一直翻!沒敢錯過一個字,一句話。一直看!一直看!看到最後一頁!她扔開了文件!


    “要不要再看一下支票金額……這可是他前幾天給我的封口費呢……可惜我沒打算替他保密,你要不信,看看吧……”那女人湊近了她的耳邊,連話語都帶著誘惑。


    突然那女人死死地幾乎用了全部的指甲扣住了她的肩膀,痛感尖銳犀利。就是要讓她高度清醒地聽著“我比較好奇,你說……他知道的隻是這麽一點點兒事嗎?還是他知道的更多,比如你爸爸為什麽逼死你媽媽……你不好奇嗎?可是我特別好奇……”


    她好像一下子靈魂被抽走了,隻留下了軀殼。顧北淮到底知道些什麽?爸爸為什麽要逼死媽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顧北淮什麽都知道,為什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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