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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刃密集,可落腳之處甚窄。


    杜衡試著在尖刃中穿行了幾步,有幾次差點保持不住平衡跌下身去。衣袖拂過尖刃,無聲地留下數道口子。


    他在尖刃中轉了一圈迴來,差點衣不蔽體。


    三秀看見杜衡狼狽的樣子,滿麵羞紅。她微微偏過臉,道:“阿木哥,這麽多利刃,我們怎麽過去呢?”


    杜若見杜衡幾處要緊的部位都險些露在外麵,嫌棄地皺了皺眉,然後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丟給了杜衡。


    杜衡接住衣服,看著那鮮嫩的粉紅,想起了自己當年在流波山男扮女裝的日子,忽然感到有些溫暖。


    扮成女孩子其實也挺有意思的,隻是不知道荃蕙那丫頭現在怎麽樣了……


    三秀望著無邊無際的刀海,朝杜若道:“甜桃,你的體力也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要不你駕雲去看看,這片刀海究竟有多大?”


    杜衡沉聲道:“我們之前連過三關,不論哪一關都是靠我們的雙腳走出來的,想來這重陰之山設置的關卡,不會容許駕雲這種投機取巧的方法起作用的。”


    杜若擺了擺手,道:“左右是個辦法,我就先去看看吧。”


    說完,便飛身駕雲而去。


    兩個人在原地等著,三秀望著杜衡胸前的魂瓶,道:“阿木哥,在沙漠時,你真的放心把你的妻子交給甜桃嗎?”


    杜衡把魂瓶握在手中,細細摩挲著,道:“阿若說話做事有時是有些莽撞,不過我‘臨死之際’交給她的任務,想必她也不會大意,定會幫我完成的。”


    “可是阿木哥……”三秀猶豫道,“你對你的妻子用情至深,倘若你的妻子對你也是這般,她即使死而複生,發現你不在了,又豈會在這世間獨活?救了不也是白救麽?”


    “我也不知她對我的用心,像不像我對她這樣,”杜衡將手中的魂魄握得更緊了些,“即使隻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想來她看在我如此費心救活她的份兒上,也應該會好好珍惜自己的吧……”


    “若是我,我就不會獨活……”三秀用一種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自言自語著。


    她悵然若失,望著杜衡棱角分明的側臉,道:“你的妻子,有你這般疼愛她的丈夫,真是好福氣……”


    “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氣。”


    杜衡笑著轉過頭,發現三秀眼中淚光點點。無瑕的麵龐皎潔如月,那冷冷清清的神色,簡直跟慕予一模一樣。


    杜衡又有些恍惚,他伸出手去撫摸三秀的臉,用拇指輕輕斂去淚水。


    三秀把臉輕靠在杜衡掌心,眼中有歡欣也有傷感。她閉上眼睛,靜靜享受著這被杜衡錯愛的時刻,嘴角揚起了一絲幸福的微笑。


    忽然,杜衡把手縮了迴去。


    三秀睜開眼睛,隻見杜衡神色冷峻,眼中卻微微有些慌張。


    杜衡用手指蹭了下鼻尖,道:“對……對不起。”


    三秀的笑容猝然消失,她愣了半晌,忽然又苦笑著搖搖頭,道:“是我剛才又笑了,對不對?你說過,我一笑,便不像她了……”


    杜衡低著頭,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握著掛在脖子上的魂瓶。


    兩個人靜默了好一陣,才看見杜若又駕著雲迴來了。


    杜若剛一落地,便滿麵烏雲地望著杜衡搖頭。杜衡一笑,沒說什麽,隻是滿臉都寫著“我早就告訴過你了”。


    太陽不知什麽時候又不見了,天空又恢複了之前那種灰蒙蒙的狀態,不陰不晴的。薄雲籠罩在刀海之上,遠處刀海與天相接之處,形成了一條亮亮的白線。


    杜衡忽然道:“之前神婆說,想要找到水揚波,要先過五關。眼下我們已經過了三關,還有兩關。”


    杜若叼著從綠洲邊緣撿來的草棍子,道:“上一關是下火海,這一關是上刀山,想必上過了刀山,我們就要去滾油鍋了。”


    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從三秀體內傳來。兩個人循聲望著三秀,三秀尷尬地羞紅了臉,低下頭小聲道:“剛才你一說滾油鍋,我有些餓了……”


    杜衡無奈地笑笑,心裏感到十分歉疚。


    是啊,三秀肉體凡胎,跟著我們兩個翻越千山萬水,沒吃過一頓正經飯,又不是鐵打的,怎麽會不餓呢?


    三秀假裝正經地咳嗽兩聲,接過杜衡的話頭,道:“其實我們仔細想一想,這些關卡似乎是有規律的。”


    杜若道:“什麽規律?第一關是魑魅林,第二關是火海,第三關是大沙漠,這有什麽聯係嗎?”


    杜衡神色一凜,道:“魑魅林是龍堂砍斷的,火海是張夫人的屍液澆滅的,沙漠是用桂棹生了綠洲才找到了方向,莫非……”


    三秀點點頭,道:“第一關是木,第二關是火,第三關是土,這第四關的刀海,應該就是金了。”


    杜衡道:“龍堂是金,屍液是水,桂棹是木,這是五行相生相克之理!”


    杜若恍然大悟道:“噢!那‘金’這一關,我們得用火來克!想不到,你們兩個配合得還挺默契的嘛。”


    三秀和杜衡對視一眼,然後又尷尬地別過頭去。


    杜若仿佛沒有感受到微妙的氣氛,她轉身迴到綠洲,用瑤華斬了幾棵小樹迴來,然後又朝樹幹打了個響指。


    一團火苗從杜若的指尖蹦出,飛到樹幹上,幾棵小樹“唿”的一下燃燒起來。


    杜若平地翻身,手掌自地麵向上抬起,那些燃燒的小樹如同被大風卷走,直朝著刀海掀去。然而幾棵小樹落在尖刃堆裏,劈劈啪啪響了一陣便熄滅了,尖刃卻紋絲未動。


    “什麽五行相克,都是鬼話!”


    杜若泄氣地蹲下身,用雙手托住下巴頦,幽怨地盯著麵前的刀海。


    杜衡走到刀海邊緣,俯身摸了摸尖刃,道:“重陰之山的一草一木,較之別處不同。我們過前三關時,所用的金、水、木,均不是尋常事物,想必這一關的金,也不能用尋常的火來相克。”


    “那還能用什麽火?”杜若抬起眼皮。


    杜衡沒了動靜。


    三秀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桂棹,低聲道:“燃火之時,總要有個載體。既然能過這一關的火不能是尋常火,那燃火的引料也不能是尋常事物。”


    杜家兄妹雙雙轉過頭去。


    杜若道:“你不會是想,用你的桂棹做引子吧?”


    三秀點點頭。


    杜衡道:“桂棹既是神兵,雖然本體是木頭,但也未必能點得著。而且,你才剛剛得到它,就要把它燒掉,你不會覺得可惜嗎?”


    三秀目光堅決,道:“隻要能助阿木哥達成願望,犧牲什麽都不可惜。”


    杜衡看著三秀堅定的眼神,心中一歎。


    我的心早已另有所屬,這你也是知道的,你又何必如此待我呢。


    杜若看了看三秀,又看了看杜衡,搖頭歎氣道:“唉,杜衡你害人不淺啊……”


    三秀聞了聞桂棹頭上的花香,眼中劃過一絲不舍。她麵朝著一望無際的刀海,道:“既然尋常的火無法點燃桂棹,那我們就造些不尋常的火來。”


    杜若道:“怎麽造?”


    三秀道:“鑽木取火。”


    杜若道:“鑽木?用什麽鑽?”


    三秀道:“要想將神兵鑽起火,必然要用神兵來鑽可能性才最大。”


    杜若搖搖頭,道:“不行,瑤華劍刃那麽鋒利,碰一下都要斷胳膊斷腿,怎麽握得住嘛。”


    三秀朝杜衡道:“阿木哥,我記得你說過,你有一杆槍……”


    杜衡猛然瞪大了眼睛。


    獨煢!


    他費力地把獨煢從饕餮囊裏揪出來,杜若連忙過來搭手。兩人齊心協力將獨煢槍頭朝下立起來,三秀把桂棹橫放在槍頭下麵。


    “三秀,你確定要這麽做嗎?”杜衡看著三秀道。


    “動手吧。”


    杜衡歎了口氣,蹲下身扶住獨煢的前端,杜若站在杜衡身旁,扶住獨煢的後端。兩個人將槍尖抵在桂棹表麵,一齊發力迅速搓起槍杆。


    搓著搓著,一股嫋嫋的青煙從桂棹裏升起,然後唿的一下燃燒起來。


    兄妹兩人趕緊把獨煢撇在一邊,杜若翻手一揮,桂棹如一根離弦之箭“嗖”的一聲直射向刀海中心。


    桂棹帶著一道紅色的火光紮進刀海,刀海瞬間爆發出明亮的白光,如同一片璀璨的星河。隨後,那尖刃竟像是融化的冰淩,表麵漸漸滴下水來,不一會兒就融化成一片亮晶晶的湖泊。湖泊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然而還沒閃動幾下,那湖麵卻忽然靜止不動,整個湖麵竟結成了一麵光滑的鏡子!


    “成功了?!”


    三人相視一笑,急忙向湖中走去。走著走著,杜衡發現不遠處似乎立著一根杆子,正是方才桂棹落地的地方。


    三秀歡唿道:“桂棹!桂棹還沒有完全燒壞!”


    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杆子旁邊,將之拔起。隻見那根杆子的質地如紫晶石一般晶瑩透亮,頂端的枝葉和花朵更是玉一般溫潤剔透。


    杜若趕到身邊,道:“一根木頭棍子居然變成這樣了?想不到還真是因禍得福了呢!”


    杜衡也剛想祝賀,忽然感到腳底似乎有一絲輕微的震動。他低頭一看,隻見亮晶晶的地麵上有一個小洞,很像是桂棹剛剛紮出來的。


    杜若推了一把杜衡的肩膀,道:“喂!你怎麽了?”


    “噓……”


    杜衡眯起眼睛仔細去看那小洞,忽然發現它似乎越來越大,洞邊緣的金屬麵竟又融化成液體,順著洞淌下去。


    “快閃開!”


    然而,說話時已經來不及了。小洞擴大的速度飛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增大了數百倍,三個人還沒等逃跑便隨著流動的金屬,一起跌進了洞中。


    洞中一片黑暗,杜衡隻覺得一陣失重,耳邊都是唿唿的風聲和兩個姑娘的尖叫聲,強烈的失重感讓他感到眩暈。墜著墜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眼前出現了亮光。


    還沒等杜衡鬆一口氣,隻聽見“撲通”一聲,三人竟齊齊掉進了水中!


    杜衡拚命向上劃去,剛露出水麵,就看見四周一片汪洋。頭頂明月當空,周圍還點綴著幾顆不太明亮的星星。


    這是,到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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