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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衡腦袋向後一仰,道:“唉,我也不知道,但無論走到哪裏,總比待在這害了你們強。”


    他見三秀眼中噙淚,便牽起三秀的手,柔聲道:“三秀,我知道,你爹爹是想把你嫁給我的。我也知道,你心裏也是願意的。”


    三秀聽到這裏,臉頰上陡然飛起兩團紅暈。


    “可是,我已經有妻子了。”杜衡笑中帶傷,“而且,我這輩子,心裏隻有她一個人。”


    三秀原本緋紅的臉頰忽然變得蒼白,她怔怔地望了杜衡半晌,沒有說話。


    “唉……”杜若拍了拍三秀的肩膀,“你也不要太難過,你不是他拒絕的第一個女子。這小子,也不知道哪來這麽旺的桃花運,那麽多姑娘都稀罕他。”


    三秀目中悲涼,前些日子的歡欣雀躍,此刻蕩然無存。她勉強笑了笑,道:“你的妻子,她一定長得很美吧?”


    杜衡點點頭,道:“很美,她長得很像你。”


    聽了這話,三秀眼中熄滅的火忽然又跳動起來。


    杜若忙道:“哎哎,你別多想,他可不是恭維你,你是真的跟小叫花長得很像,連我第一眼看見你都差點認錯了。”


    “小叫花?”三秀疑惑地抬起頭。


    “額……”杜若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便打起哈哈,“這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哈,杜……咱倆應該往南走,說不定南方還暖和些。”


    三秀看著杜衡半身的綠網,認真道:“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你要不要試試看?”


    “什麽辦法?”兄妹二人異口同聲。


    “我從小為了治病,看過許多大夫,也請過很多神婆。雖說大部分要麽就是騙人的,要麽就是沒有效果,但有一個神婆確實有些本領,這副手套就是她送給我的。”三秀拿過放在旁邊的皮手套,“原本我這個病,是別人碰哪裏都會遭殃,可是隻要我帶著這個手套,這厄運就會被困在手這一個地方。”


    杜若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道:“難怪你連沐浴都要戴著這東西。”


    杜衡拿起三秀手中的皮手套,發現這手套做工極為精細,甚至連縫合的痕跡都沒有,簡直就像是脫模出來的。手套摸起來柔軟舒適,卻又看不出是什麽材質。


    難道,這神婆果真有這麽厲害?左右也不知道去哪求援,她既然能控製住三秀的力量,說明還是有些道行。那就姑且死馬當活馬醫,讓她來看看好了。


    不一會兒,神婆便來了。


    這神婆一張馬臉拉得老長,上麵還有很多麻子。她佝僂著背,幾縷白發垂在鬢角,活像一隻大蝦。


    神婆進屋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奔杜衡身邊。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杜衡身上的網紋,又伸出枯樹枝似的手指在上麵戳了幾下,表情變得十分複雜。


    三秀看著神婆的樣子覺得很奇怪,便問道:“婆婆,阿木兄弟究竟得了什麽怪病?”


    神婆看了一眼屋子裏的三個人,又把目光放在杜衡臉上,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什麽什麽人?”杜衡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有一種做了壞事被捉現行的慌張感。


    神婆眼睛一眯,寒冷的目光透過眼縫針一般地射出來。


    “普通人受了玉虯一箭,豈還有命在?”


    杜家兄妹大驚失色。


    三秀看著二人的反應,又看看神婆,疑惑道:“‘玉虯’是什麽?”


    杜衡意識到這老婆子不一般,便正襟危坐,一本正經道:“看來婆婆是懂行的人。那就請問婆婆,我這傷,還有的治麽?”


    “你得先告訴我,你是什麽來路。”神婆看了三秀一眼,又轉頭向杜衡,“不過,你想把她也扯進來嗎?”


    三秀一聽,忙拉住神婆的袖子,道:“我不走!我想知道阿木到底怎麽樣了。而且,您之前不是也說,我在等一個有緣人,等他來救我脫離這苦海。我覺得,阿木就是那個有緣人!”


    神婆慈祥地望著三秀,摸摸她的臉,道:“唉,也真是到時候了呢!”


    杜衡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瞞婆婆了,我們二人其實是甘棗杜家的人,一路逃到這裏,被範小姐收留。”


    “嗬,杜家,”神婆的目光忽然變得淩厲,“我就說能識得螺蛛之毒的,肯定不一般,但卻也沒想到,你的來頭竟有這麽大。”


    “螺蛛?玉虯?婆婆你到底在說什麽呀?”三秀有些著急。


    “乖孩子,你既已選擇了這條路,這些東西你日後都會清楚的。”


    神婆慈愛地笑著,而後又變迴冷冷的態度,朝杜衡道:“你們兄妹二人也真是命大,竟然能從野火之戰全身而退。”


    杜衡騰的一下站起來,雙手握拳。杜若也拉開架勢,準備隨時祭出瑤華。


    屋內的氣氛變得很緊張,沒想到神婆卻忽然大笑起來。


    “你們放心,我不會告發你們的。”神婆拉過個凳子坐了下來,“我老婆子年紀大了,這些事能不操心就不操心。況且我隻是個凡人,又何必卷進你們仙族的紛爭,豈不多事?”


    “仙族?”三秀吃驚地捂住嘴巴。


    杜衡又虛弱地坐迴榻上,向三秀抱歉道:“三秀,對不起,我們不是有意要騙你,隻是我們二人身份特殊,怕你知道的太多會給你帶來禍端。我們……”


    他見杜若慌張地偷偷衝自己擺手,笑了笑,道:“事到如今,再瞞下去也是沒有必要。我們二人是仙門中人,原身本是蘭草精華修煉成仙。所以,三秀你就是碰了我,也不會傷了我,阿若也是一樣。”


    “阿若?”三秀怔怔地望著杜若。


    杜若徹底泄下氣來,她一屁股坐到杜衡身邊,懶懶朝杜衡一甩手,道:“他叫杜衡,我叫杜若,我們倆被眾仙家圍捕追殺,是逃難來的……”


    三秀呆立在原地,一時無法接受這麽多信息。


    神婆深深地望了三秀一眼,歎了口氣,朝杜衡道:“老婆子才疏學淺,杜君這傷老婆子無法徹底根治,隻能先教你個多撐幾日的法兒。若要去根,須得找一位高人。“


    “什麽高人?”


    “此去南三百裏有重陰之山,”神婆的手往南一指,似乎那山就在她眼前,“山間有一神喚水揚波。此神法力無邊,可曉生前身後事,能知過去未來情,有妙手迴春之醫法,會起死迴生之神跡。”


    “有這麽玄乎?”杜若用懷疑的目光看著神婆那一臉麻子,“是不是真的有這麽厲害啊?”


    神婆冷笑一聲,道:“哼,信不信由你,仙首杜家神通廣大,看不上我們這些‘鄉野小仙’便罷了,就當老婆子剛才說的話是放屁。”


    杜若剛想發作,杜衡趕緊攔住她,然後向神婆拱了拱手,道:“婆婆莫生氣,我妹妹隻是脾氣直,沒有瞧不起您的意思。我們擇日便動身南行,去尋這位神仙。”


    神婆看了三秀一眼,道:“看在小姐的份兒上,我就再給你點提示。想要尋到水揚波不是那麽簡單的事,重陰之山機關重重,想要登上山頂,須得曆經五道難關。”


    三秀道:“什麽樣的難關?”


    神婆搖搖頭,道:“我也沒去過,所以不甚清楚。不過,聽說去過的人都再也沒迴來……”


    三秀憂懼道:“那,那豈不是很危險?”


    “哼,想要得常人之所難得,必受常人之所難受,況且……”神婆眯起眼睛看著杜衡,“拚湊零散魂魄這種事,本就是有違天道輪迴常理的,又豈是不付出點代價就能輕易辦得到的呢?”


    杜衡下意識地握住脖子上的魂瓶。


    這老太婆不簡單,似乎對我身上的每樣東西都一清二楚。不過看她的樣子,雖然不太待見我跟阿若,卻對三秀尤其上心,想來看在三秀的份兒上,也不至於害我。左右都沒有什麽好選擇,權且賭上一迴吧。


    按照神婆的辦法,杜衡果然感到身上輕鬆了許多,力氣也恢複了些,便打算再休息幾日就出發。


    第二日一早,杜衡像往常一樣拿著鑿子往湖邊走,忽然被範老爺叫住。


    “阿木,你來我範府有些時日了吧?”範老爺目光慈祥。


    杜衡憨憨地掐著指頭,道:“容俺算算……有兩個月啦!”


    “哦……兩個月了……”


    範老爺望著天邊,手捋著山羊胡,然後忽然目光炯炯地看向杜衡,道:“你覺得三秀怎麽樣?”


    “小姐?小姐好啊!小姐人長得美,還善良,小姐好啊……”杜衡麵上嬉皮笑臉,心中卻感到有些不妙。


    範老爺笑眯眯道:“那,把小姐許配給你,你可願意?”


    杜衡心裏一沉。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他裝作慌亂,連連擺手道:“老爺,這可使不得!俺就是個大老粗,小姐金枝‘綠’葉,把小姐嫁給俺怎麽行呢?”


    範老爺啞著嗓子笑了兩聲,長歎一聲,道:“唉,三秀從小就身患怪病,論誰都碰不得。之前有個什麽神婆說,三秀在等一個有緣人,隻有這個有緣人能碰她。我原本是從不信這些的,不過見到你之後,我信了。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天意?天意是啥?”杜衡裝傻撓頭,然後指了指天邊的雲彩,“俺隻知道天,天上有雲,有太陽,‘意’是個啥俺就沒見過了……”


    範老爺無奈地笑笑,順著杜衡的手去望天邊的雲,道:“三秀自幼飽讀詩書,又善琴棋書畫,卻萬萬沒想到她的有緣人竟是個傻小子。唉,傻些也好,知道的太多了,反而徒增煩惱。你……”


    範老爺剛迴過頭想接著問杜衡些什麽,沒想到杜衡竟不知什麽時候,偷偷溜走了。


    杜衡躲在三秀的閨房門口,杜若一出來便把她拉到角落裏。杜若手裏正拿著一盒點心,差點被杜衡打翻了。


    “你幹什麽?一驚一乍的。”杜若重新歸整了下盒裏的點心。


    杜衡一咂嘴,道:“哎喲,你怎麽還在吃啊?快別吃了,咱們得趕緊走了!”


    杜若挑起一條眉毛,道:“怎麽突然這麽著急?不是說過幾天再走嗎?”


    “來不及了!咱倆要是再不走,我就得被範老爺拉去成親了!”


    “啊?”杜若朝三秀的閨房看了一眼,然後趕緊放下點心盒,“那快走吧!三秀這丫頭挺好,我可不想讓你禍害了她。”


    兩個人略微收拾了一下,便找了個借口出門了。


    由於去重陰之山路途遙遠,以杜若的修為也無法帶杜衡駕雲,二人隻能找個馬車先代幾步路。


    杜若拿著小皮鞭在前麵駕車,杜衡坐在車裏將神婆教的續命之法演了一遍。兩個人從早到晚,一刻不停,一直跑到太陽下山。


    杜衡從車裏探出頭來,道:“阿若,歇一會兒吧,範家應該也不會為了一架馬車追著咱們不放的。”


    杜若勒住了馬,從車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道:“哎喲可累死我了!就算是真的追,我也走不動了。”


    杜衡笑了笑,從饕餮囊裏掏出一個蘋果啃起來,道:“我們又沒帶走什麽值錢的東西,他們追我們幹嘛?”


    忽然,一個聲音從車裏傳出來。


    “怎麽沒有?你們可是把範家最值錢的東西帶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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