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珍妃蕭瑟瑟準備入殿之時恰巧聽見議茶一事,便沒有再進去,正欲打道迴府,蕭瑟瑟蹙眉呢喃:“征服南月,這除夕宴果真不是我能來的,倒也不是陛下將我排除在外,是免我難堪啊!走吧。”


    玉褚問道:“郡主,陛下交代的事,我們該怎麽迴複?”


    蕭瑟瑟道:“這兩兄弟吵的不可開交,是皇兄多疑了,武場之事,他們隻是明白唇齒相依的道理,內鬥有、抵禦外敵也有,孰輕孰重,他們選擇一致對外而已。”離。


    殿內原本凝重的氛圍在韓內侍說有死人的時候,添了一份朦朧的驚意,多數人內心已惶恐;韓內侍將認罪書奉上,齊銘接過看得還挺認真。


    “韓內侍,再慌張此事也不應在除夕之夜道出吧!案子可以事後再查,大殿上一片祥和,你此舉煞了風景、失了吉祥之意,宮中人心惶恐,你拿什麽來補救?”鄭朝顏心有不安,雖然她在這件事中沒做什麽,到底是她安排了秦姝,秦姝若沒有活路,難免攀咬鄭朝顏。


    眾目睽睽之下,很多事高位者根本不能徇私,事態發展幾乎不受控,有些人更是騎虎難下。


    韓內侍自扇嘴巴子,弓腰道:“小人該死,小人實在惶恐不知如何應對,這才失了分寸。”


    齊延坐下,一場宴席下來還沒吃幾口,一出戲接著一出戲就沒個空隙,他索性塞了兩口肉,也就隻有他能吃得下了,在座的各位誰不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惠貴妃,有些事情是不能拖的,這誤了時機讓歹人匿逃了,追悔莫及啊。”沈曇是在和鄭朝顏說話嗎?說話不看著對方是很不禮貌的!她的雙眼正毒辣地盯著悠哉悠哉的齊延,這明擺就是給齊延的預警啊!


    “事情既然已發生,便唯有解決此事才能安定人心。不知是怎樣的認罪書,認得什麽罪,竟讓他恐懼北淵刑罰甘願赴死?”齊延根本沒把沈曇放眼裏,甚至替這些人著急,婆婆媽媽也不想能成事的樣子!於是他就順水推舟幫上一把。


    除了胸有成竹,更多的是為了能早點迴去睡覺。


    “攝政王自己看吧!”齊銘麵色不太好,將認罪書交還給韓內侍,韓內侍又轉交給齊延。


    齊延坐著接過,打開認罪書,看著看著竟朗聲讀了起來:“攝政王想讓懿妃失了聖心,便以罪臣的女兒替為萬壽宴獻技、小女往後得聖寵為誘惑,讓罪臣在琵琶上動手腳……嘶!就這一段,陛下,明顯是有人誣陷臣啊!”


    沈曇駁道:“有人以死明誌揭露你醜惡的嘴臉,豈容你空口白牙自己為自己開脫?”


    “難不成有奸人冤枉本王,本王還不能喊冤了?就這麽認罪,豈不是正中奸人下懷?這死鴨子還嘴硬,事關臣的清譽,又不是證據確鑿,就憑一個死人臨終所書,死無對證的東西,臣怎能輕易鬆口呢?”齊延滿臉疑惑,她怎麽就不清楚,是以死明誌還是死無對證從來都是位高者說的算呢?或者說,沈曇不是沒腦子,她想把鄭氏也拖下水,再幫一把也無妨吧!反正他又不嫌事大,齊延再次起身,向齊銘抱禮道,“陛下,是何人準許秦氏名正言順的頂替懿妃,這個人恐怕與臣有勾結,不妨先抓出來問一問。”


    鄭朝顏腔內緊咬牙,終是起身,道:“是本宮……但本宮也是聽信了讒言……”


    “不,是安寧!”安寧暗叫大事不好,急忙起身認罪,她這一激動拽著桌墊摔碎了不少碗碟,她跪至大殿中央,帶著哭腔有些語無倫次的將此禍推給別人,“陛下,是安寧受了秦寶林的恩惠,她給了妾許多銀子……秦寶林知道妾與惠貴妃交好,便想讓妾出麵說服惠貴妃,隻要讓她成為懿妃的替補就好,她還說惠貴妃借替補一事向陛下邀功的話就會談到替補之人,這樣就有可能得到陛下的青睞……妾當時沒想那麽多,就照做了,是妾糊塗啊!”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一個與攝政王勾結的名頭足以讓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鄭朝顏將她供出,與其被指認,還不如自己先認了罪,把不利引導給其他人身上,還有從輕發落的可能。


    可她們都錯了,明眼人都知道,鄭朝顏不可能和齊延勾結,安寧與齊延勾結,齊延不認此罪,安寧就是安全的……可安寧不會坐以待斃,將自己的命交給別人;秦氏終究還是成了那個最後的替罪羊,弱小的羊就隻能被大灰狼吃掉。


    有些人隻會著急上頭,而有些人是會急中生智的;安寧的話完全證實了認罪書上秦氏為獲得聖寵而行此謀害之事的可能。


    就怕,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對,此認罪書後半段……”齊延疑惑,又拿起認罪書看了一眼,朗道,“罪臣是瞞著小女做的,與小女無關,她什麽都不知情,還望陛下不要牽怒於小女……這愛女心切、舐犢情深,可見,此書是真的。”


    “正是因為秦總管愛女心切才會急於將秦寶林的罪責洗清,這認罪書…根本…就不可信……”安寧越說越不對,最後說得結結巴巴;中套了!她太急於撇清自己的罪名,從而壞了上頭部下的局。


    安寧否定後半段,那麽前半段也沒有了可信度;不過安寧也別無選擇,安寧不承認,那就是安寧謊話連篇。


    “既然這位安寧小主如此篤定秦氏所為,那麽秦總管這張認罪書就是謊話連篇,對本王行攀汙之事也不是沒有可能。”齊延故作思索,又向齊銘抱禮道,“陛下,這份認罪書不可信,還請陛下徹查,還臣一個清白,揪出幕後指使,以正宮紀,還宮中一片清明。”


    齊銘道:“宣寶林秦氏。”


    韓內侍領命離去;他將秦寶林秦姝接出,他看見秦姝就頻頻搖頭歎氣,愁啊!


    秦姝蹙眉相問:“韓內侍,和樂宮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韓內侍歎氣:“唉!秦寶林,節哀。”


    秦姝聞言,瞪圓了眼,立馬就想到了她被扣押的爹,道:“我父親怎麽了?”


    “秦總管他畏罪自殺了。”韓內侍剛說完,秦姝一個步伐不穩,差點摔倒,好在離宮牆近,還扶了一把。


    “怎麽會…不可能的…父親什麽都沒做啊!我們……什麽都沒做啊!”秦姝皺眉,整個人都在詮釋著“難以置信”四個字,她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這個噩耗令她難以唿吸,口中不斷呢喃著,她深感無助。


    “秦總管臨終前留下了一封認罪書,認罪書的最後,全是為你撇清罪責的話,他想讓你活下去!”韓內侍迴頭扶住秦姝,眼中似有深情,他將秦姝搖搖欲墜的身子扳正,迫使他們二人四目相對;韓內侍說著類似洗腦的話,“對此有人想嫁禍於你,對認罪書也做出了質疑,結果如何,還得由寶林親自決斷。”


    韓敬的意思是,讓她反駁安寧的話,認罪書就還有可信度,這樣,安寧就變成了那個棄子,齊延就無法用這個借口撇清他的嫌疑。


    “還是因為琵琶斷弦的事嗎,沈氏受個傷就要我父親的命嗎?陛下呢,陛下說了會還我清白的!”秦姝拽著韓內侍的衣襟,對他歇斯裏地的咆哮。


    韓內侍再次堅定道:“秦寶林,隻要你照實迴答上麵的問題,陛下會還你清白的。”


    “嗬嗬……”秦姝的眼淚奪眶而出,似笑非笑;此刻,她的世界一片陰霾,也不知她應了沒有。


    悲痛欲絕的她,應該會尊崇父親的意願好好活下去的吧!安寧那樣汙蔑她,她豈會認?


    演武結束的那天下午,陽光正媚,寧錦書坐在輦上悠哉悠哉,茯苓行在一旁,她們一路向披雲宮的方向行去。


    快到秦寶林寢宮時,寧錦書喚了一聲茯苓,八卦道:“茯苓,聽說陛下禁足了一位寶林?”


    茯苓道:“是秦寶林秦姝,聽說是被懿妃指控,她割了琵琶弦,導致懿妃手上留了黑疤。”


    “秦寶林作為替補,的確有動機這麽做,免不了要查問的;可這明眼人都知道,是惠貴妃看不慣懿妃,這背後搞鬼的隻有鄭氏啊。”寧錦書以己度人,她歎道,“唉!這些人慣會撿好欺負的欺負,秦寶林真是個可憐人;想當初,本宮就是著了蘇氏的道,終身不得侍寢,到底是苦盡甘來,有哥哥坐鎮,沒人敢欺負本宮了。”


    茯苓笑答:“娘娘說的是,寧將軍在,沒有人敢欺負娘娘了。”


    “本宮與秦寶林經曆相仿,想去寬慰幾句,無妨吧!”寧錦書蹙眉問道,一副循規蹈矩惹人憐愛的模樣。


    此時抬輦的一名內侍道了一句:“娘娘是北淵未來的皇後,好心看望一個禁足的妃嬪,定是無妨的,小人為娘娘引路。”


    寧錦書道:“那便去看看她吧!”


    “娘娘,好像……前麵就是了。”茯苓左右瞧了一眼,認了路後告知寧錦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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