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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事,服藥後遺症。已經是幽草考核的最後一天,午時所有人都會離開,你們會被默認遇險。現在拿到三個標記帶他迴去,總考核官才有義務救他,他和冰逸聯手,能化開冰若體內的旭日葵藥性。”


    並沒有懷疑小狐狸的話,羽清蒼白的麵孔透著陰寒。深吸一口氣閉了眼,整片深穀的地形映射在羽清的腦海,靈力疾速的消耗著,三個被考核官設下的標記所在清晰的浮現出來。


    左手高舉,手腕的青鈴化作三束強橫的青光,飛襲向三個標記的方向,不過片刻,三個標記便依次被淩月劍帶迴來。


    羽清的傷勢原本已經被小狐狸稍稍壓下,強行催動靈力卻是又逼出一口血來。


    步履有些蹣跚,羽清卻是強行將比自己高上一頭的冰若扶起來背在身上,腳下蓮影身法再次強行催動,向著最初的集合點疾行而去。


    集合點


    “午時馬上就要到了,看來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迴不來了。”


    “急什麽,這不是還有半個時辰麽?”冰逸心下也是越來越沉,卻不能在這個時候讓負責考核的梁長老也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冰堂主不要太自信了吧?且不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去尋找標記,就半個時辰,能夠兩個孩子從至少十裏之外跑迴來?”


    “虧得梁長老還好心的勸過他們,卻還是要跑到深穀中圍去,還招惹什麽五百年鷹妖,這少穀主和冰小堂主的氣魄還真是不一般啊!”


    “我記得不錯的話,深入山穀十裏的,可不止他們兩個吧?隻是現在隻迴來了一個而已。”


    “冰逸!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自然有人心裏清楚。”一堂主魯馬咄咄逼人,他兒子又在三天前曾跟蹤冰若兩人進入深穀十裏,消失在監護陣法中。再出來時候就隻剩下魯衛凡一人,還說冰若兩人和一隻五百年修為的鷹妖大戰起來,他如何不懷疑!


    五百年修為,那隻怕是超過元嬰位階的存在!連寂滅大成的自己都未必是對手!兩個築基境界都沒有的小孩子,怎麽可能去搶如此強者的東西!


    隻是冰若一人,他絕不會懷疑,但加上那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少穀主的話……連冰逸自己都沒有把握。


    幾個坊主堂主爭鋒,哪怕隻是嘴上,參與考核的一幹少男少女們也不敢插嘴。大多數人隻不過事不關己的在一旁運功恢複,隻有毒坊的白薇眼中焦急,一直向毒坊主說著什麽,就沒有被理睬。


    “冰堂主,你也不必陰陽怪氣,”一堂主魯馬的心情似乎很好。雖然衛凡此番確實冒險了一些,但是隻要成了,活人的價值,永遠要比死人重要!“既然你那麽肯定,就再等上半個時辰好了。”


    “用不上半個時辰。”


    突然出現的身影讓在場的一眾穀中高手都是一驚。


    除了一直皺眉的總考核官梁長老,在場的所有人竟然沒有一個發現了羽清是如何趕來的。仿佛是憑空出現的兩人看起來狼狽不堪,羽清背著不知死活的冰若,從未有過分毫汙漬的羅裙濕噠噠的貼在身上,沾滿泥汙。


    “梁長老,”將冰若小心的放在總考核官麵前,羽清顧不上整理自己淩亂的裝束,高高束起的雙馬尾早已散落下來,漓啦啦滴著水,向著老人恭謹一禮:“冰若已拿到三個考核印記迴到集合點,請您出手相救於他。”


    “他怎的了?”仍然是皺著眉,梁長老卻還是決定先救人重要,至於發生了什麽,再談不遲。


    “因服用九耀旭日葵,藥性太強陷入昏迷。”


    九耀旭日葵名號一出,全場嘩然!


    竟然真的是九耀旭日葵!也就是那個叫魯衛凡的孩子說的不錯,這兩人,竟然真的在五百年修為的鷹妖手中奪了一株仙草!


    羽清仍然在雨中保持著行禮的姿勢,隻是抱拳的雙手越握越緊。


    淩月劍是她的武器!這劍做了什麽,她又如何不知?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迴放著她本沒有親眼看見的畫麵,那一聲聲劍刃穿透身軀的聲響如雷擊般轟鳴在羽清耳畔。


    千年玄冰晶,千年旭日葵,直接塞進普通人的身體裏足以把十個人都撐爆了去!而冰若,原本沒有受傷的冰若,卻是要靠著這兩大神物才能保命下來!


    為了她啊。


    “還請冰堂主出手相助。”轉過身對冰逸也行了禮,羽清深深的彎腰下去。


    冰逸的眼中並沒有一絲柔色,對少穀主羽清的低聲下氣也沒有分毫的好臉色。向來謹小慎微的義子竟然被帶著去做這種無法無天的事情,冰逸冷哼一聲甩手而去,來到冰若身邊探上蒼白的腕脈。


    羽清也並不在意冰逸的態度,隻是將一切都交給兩位長輩去處理。她身上的傷隻比冰若更重,堅持了這好一會兒早已是搖搖欲墜。


    大雨瓢潑,衝刷著羽清纖弱嬌小的身體。周圍人的議論此起彼伏,有驚歎有感慨,還有無邊無際的嘲諷和嫉妒。


    她從未想傷害任何人,隻是…


    左腕突然爆發出強橫的靈力滌蕩了羽清一身的水漬和泥汙,過於龐大的力量籠罩周身,潑灑的雨水再也不能接近羽清分毫。裙擺無風自起,披散的長發也飄揚起來,此刻的羽清殺機四溢,再看不出半點的狼狽之態。


    沒有分毫情感的目光掃過惴惴不安的魯衛凡,最終停留在一堂主的臉上,輕聲,卻足以壓過這暴雨、讓所有人聽清的說道:


    “第一堂,必滅。”


    “少穀主公然出言威脅穀中部署,未免太猖狂了吧!”羽清氣勢淩人,震懾別人倒是足夠,隻是一堂主魯馬畢竟是寂滅境界大成的高手,即使是幽蓮穀內也位尊權重,隻靠羽清這不過半大的孩子,想威懾他還差得遠。


    “你也知我是少穀主!少穀主身份尊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受穀中各處製轄,凡幽蓮穀屬眾,膽敢犯上冒犯者,少穀主有生殺予奪之權。魯馬,你可知罪?”


    “少穀主好大的派頭!隻是這穀裏可還不是你一言堂,你說犯上冒犯,這罪過太重,本堂主可不敢冒領。”


    明知道這一堂主對自己沒有分毫的尊敬,羽清也不再廢話下去,涼涼的笑容掛上稚嫩的麵龐:


    “多說無益,你隻需記著,隻要我羽清活著一天,第一堂,必滅。”


    ···


    冰若睜開眼的時候,正是清晨。院外的樹枝上,停了一隻喜鵲,唧唧喳喳的鳴叫著,陽光明亮溫暖的透了進來,頭似乎有些昏昏沉沉,身上也還是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


    前日的記憶一點點拾起,輕撫上胸口,竟是沒有一點的傷痕留下,倒是絲絲暖流緩緩流過經脈。冰若有心去調動那暖流,卻隻被更深的冰寒層層阻礙,歎了一口氣,看來他的筋脈還是不曾修複。


    “少爺,您醒來了,身子可有不適麽?”


    “無礙,我這是怎麽了,義父呢?”


    “迴少爺,堂主和梁長老已為您推脈過穴化解了那九耀旭日葵的藥性,但梁長老說您同時被那千年玄冰晶侵體,身子過於虛弱,還需多多靜養。”小童並不知冰若自殘喂劍的事情,更不知那玄冰晶在冰若體內不是入侵而是為了接續冰若的生氣,隻以為冰若是太過疲累而已,“穀主今晨在幽天宮召開大會裁決少穀主揚言滅堂一事,堂主一早就去了。”


    “羽清,揚言滅堂?”


    “是,少穀主不知怎的向第一堂下戰書揚言滅之傳的沸沸揚揚,因過於影響穀中情誼,穀主下令開宮裁決。”


    “扶我起來。”


    “少爺,堂主吩咐說…”


    “我非去不可。”本就是兩人的事情,他如何能讓羽清一個人麵對!


    “少爺,少爺!”


    然而沒有功夫在身的小童又怎追的上冰若。憑著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悶氣,竟是讓冰若生生拖著尚未恢複的身子一路跑到幽天宮門口,直到被宮前守衛攔下。


    “站住!何人擅闖幽天宮!”


    “第七堂冰若見過兩位統領,請統領通融,冰若有事求見穀主。”


    “穀主豈是你相見就能見?速速退下,莫要逼我等出手!”


    “冰若有要事當麵稟報,事關少穀主,還請兩位統領莫要阻攔!”或許是因著重傷初愈,冰若的性子急了些,倒是顧不得瞻前顧後。眼見侍衛統領阻攔,右手已然探上腰間的連碧劍鞘,殺機內斂。


    “隻憑你怕是還沒資格在我二人麵前放肆,念你一片赤誠,退下吧,饒你不死。”幽天宮的右統領倒是對這第七堂主的義子有些耳聞,據說少穀主衝冠一怒與第一堂正麵宣戰就是為了這小子,而這小子此時硬闖幽天宮,確也不是什麽忘恩負義之人,倒是讓這統領看重幾分。元嬰境界的氣勢釋放出來,頃刻間壓製的冰若無法動彈,卻也沒有更進一步傷害了去。


    冰若麵色難看。誠然,就算他沒有受傷,也全然不是兩名元嬰境界統領的對手,他在這裏硬闖無異於以卵擊石。然而沒等冰若作出決定,幽天宮的大門突然間被強盛的氣勢轟開,羽清嬌小的身影遠遠的出現在冰若的視野裏。隻是,不過片刻,便被層層疊疊的幽衛包圍進去。


    穀主,要幽衛和羽清動武?


    頭腦一片空白,一股黑霧自腰間的連碧雙劍瞬間充斥冰若的雙眼,詭異的紫黑色靈力爆發而出,瞬間就侵襲了冰若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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