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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兄何事如此愁悶?”


    自來熟的謝景涼直接一撩袍,自顧在紀婉儀的對麵坐了下來。


    那颯爽俊帥的身姿,真是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可紀婉儀卻隻是撇了撇嘴,問:“小侯爺怎麽來了?來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要是有人提前通報,她一定要躲得遠遠的才是。


    她現在已經夠煩的了,居然還要操心這個混世小魔王,他就不能利落幹脆的從自己的世界裏消失麽?


    “怎麽,本侯無事便不能來季府麽?”


    謝景涼果然擔得起帝都第一紈絝的稱號,這不,剛一言不合,他就立即甩臉給紀婉儀看了。


    紀婉儀有苦說不出,隻能強顏歡笑陪笑道:“侯爺說笑了,侯爺身份尊貴,能來季府實在是季府的光榮,令季府蓬蓽生輝,受寵若驚,感激不盡,歡歌笑語啊。”


    紀婉儀絞盡腦汁,幾乎把所有能用上的誇讚之詞都用上了一遍,她本以為這樣的誇讚下,謝景涼怎麽樣都應該臉紅一下才對,卻沒想謝景涼的臉皮居然如此之後,非但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還一臉受用。紀婉儀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她撇了撇嘴,飲著茶不再說話。


    謝景涼看他完全失了往日的朝氣,忍不住再次詢問:“季兄如此滿腹心事,可是在愁臉上的傷好不了?你且安心吧,本侯派人送來的那些雪玉膏,可是出了名的去腐生肌,隻要你每日按時塗抹,包管你容顏更甚從前。”


    看著紀婉儀不開心,不知道為什麽謝景涼的心情也跟著不好了起來。


    自從昨日把他送迴季府後,他滿腦子迴想的都是他的身影,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仿佛像打了烙印一般,讓他揮之不去。他覺得自己有這種反應實在是太過反常了,所以才一直忙著忙那,強忍著沒有第一時間便來看紀婉儀。


    可是到了下午,那種突如其來的磨人思念,便讓他徹底按捺不住了。


    等他一處理完手裏的公事,他便立即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季府,還美其名曰,是為了安撫被胡匪之亂牽連的季二公子。殊不知因為他跟化身季晚的紀婉儀走得太近,外間已經流傳起了好多關於他跟季晚是斷袖的不好傳言。


    紀婉儀沒心思應付他,可是又不敢得罪他,隻能強笑道:“侯爺多慮了,我一個男人,臉上有幾道疤又能如何?我不過是在苦惱我大哥要給我找西席先生而已。我平日裏玩樂慣了,哪裏受得了這等束縛啊。何況,我壓根就不是讀書的料,從小到大,我最討厭的便是讀書做學問了。讓我天天悶在家裏讀書習字,那還不如殺了我呢。”


    哀嚎一聲,紀婉儀直接有氣無力的趴在了桌上,一幅瀕臨等死的模樣。


    謝景涼看得心頭湧起一股異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紀婉儀的發頂,幽聲道:“這有何難,左右咱們是要每日聚在一起玩樂的,你大哥既然想你收斂心性多學些規矩,那便由本侯來輔導你好了。本侯可是師從名師,在當初的京都學館裏,學問也是掛得上號的。”


    “就你?”對於謝景涼的自誇,紀婉儀很持懷疑的態度,對於謝景涼忽然的親昵動作,她更是本能的身體一僵,滑到了一邊。


    可是謝景涼出了名的小氣,還睚眥必報,紀婉儀自然不敢捋他的虎須,當即便又笑了笑道:“侯爺所言甚是,隻是侯爺萬金之體,又整日公務繁忙,季晚怎好勞煩你呢?何況,我父兄也不會允的。”


    她是真的搞不懂,謝景涼真的一天天的都沒事做嗎?怎麽就這麽喜歡圍著自己轉呢。


    他要是沒事,去陪他的紅顏知己曼姝啊。


    察覺到紀婉儀對自己的抗拒,謝景涼心底湧上一股不開心,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季兄多慮了,你我一見如故,又幾番一起經曆生死,若能幫到你,本侯在所不辭。”


    謝景涼說得義正言辭,紀婉儀的心裏卻苦不堪言。


    要被季昭璋硬逼著學東西她就已經夠慘的了,如果這個教自己東西的人還是謝景涼,那可真的是雙重的折磨啊。


    該不會,謝景涼真的喜歡男人吧。


    畢竟現在的她不管多麽好看風流倜儻,可她到底是以男人的姿態現身的啊,難道這個謝景涼真的有特殊嗜好?


    其實謝景涼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想時時刻刻見到季晚。


    他隻覺得季晚很有趣,跟很多自己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


    看著她發飆抓狂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欺負欺負他。


    此刻尚未彌足深陷的他,還壓根就不知道這種心動的感覺就是喜歡。


    他隻是單純的認為季晚好玩而已。


    以謝景涼性格,他根本不會管這麽多,隻要自己開心就行了。


    紀婉儀沒想到他這麽厚臉皮,頓時叫苦不迭,可又無奈,隻能再次婉拒道:“侯爺的好意季晚真的心領了,隻是……”


    “隻是什麽?”頃刻間,謝景涼的神色又變得淩厲了。


    所以,他這是要動怒了?


    跟謝景涼相處了一段時日,紀婉儀也算是了解了一些他的脾性,知道他是個順毛驢,輕易違逆不得。


    可如果就此答應下來,那吃苦的還不是她自己?


    這要是萬一不小心被他識破自己的女兒身,繼而追查清自己的身份,依著他跳脫的性子,還不得直接把自己大卸八塊砍了?


    紀婉儀還很年輕,她好惜命的。


    她的心裏正苦惱著,沒想到她的嚴肅好大個季昭璋卻去而複返了。


    看到高身坐在一旁芝蘭玉樹的謝景涼,季昭璋不由吃了一驚,想到外間關於自家二弟跟這位謝小侯爺的傳聞,他的眉不禁深深的蹙了起來。


    這個謝侯爺自己不學無術是紈絝就算了,可別把他年幼的二弟帶壞了。


    殊不知,紀婉儀此刻扮做的季晚,本就跟謝景涼是一路人呀。


    季昭璋疏離而客氣的跟謝景涼見了禮,隨後便不太客氣的詢問道:“侯爺什麽時候來的?怎的也沒見府裏下人通報?”


    他這是怪自己沒有經過主人允許,就不請自來了?


    謝景涼冷冷一笑,當即開口道:“我與季兄一見如故,又幾番經曆生死,我以為,我們不必如此拘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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