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付尼婭去東廂房給胡月瑤送糖果,到了東廂房,敲開門後,兩人的對話簡直絕了,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胡月瑤認為,怪不得這位女子幾天來很少說話,原來智商有嚴重缺陷。


    尼婭誤認為,胡月瑤問她要雞翅膀和雞白臉,扔下糖果桃之夭夭,暗自思忖,這個人可真有點不講究,問客人要食物,也許他家吃的都是問人要來的?尼婭大概不知道剝削這個詞語,但是深知這是不正當的行為。她一口氣跑迴西客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急得說不出話來,小強詢問:“尼婭你這一頓疾跑,這是怎麽了?胡月瑤怎麽沒來?難道是她打罵你不成?她盡管身材高大,可是你也不比她矮半截,嚇成這個樣子幹嘛?為什麽不還手呀?”


    “沒……沒有打人,就是問我要雞翅膀、雞白臉,我連家都沒有了,到哪裏弄那些食物去?那會在清泉山上,我打山雞,不知道那翅膀和雞白臉行不行?可是沒有留下來,可惜都吃完了。”尼婭如同說繞口令一般。


    “呸!呸!還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呢,不像話,有娘養,沒娘教的玩意。紅口白牙的問人家要食物,怪不得你們不去,不去就不去唄,派尼婭去幹嘛?大概知道她刁蠻任性,要吃食沒處弄去?這會把尼婭訛上了,大臉胎胎的,怎麽不害羞呀!”源頭滿腹牢騷話。


    “謝大哥什麽有娘養,沒娘教,又給你在村子裏跟孩子打架的話翻騰出來了,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麽一迴事呢,不要出口傷人。”我連忙說道。


    “尼婭又不是小孩子能說謊話嗎?不是我翻騰什麽難聽的話語,這位千金大小姐脾氣可是真古怪,我們畢竟是客人,是看咱們沒有交夥食費,才問咱們要吃食,這不是變相的下逐客令嗎!”源頭非常惱怒。


    “謝大哥行了吧,不是我說你,胡府看在馮兄長的三分薄麵,對於咱們招待得無可挑剔,怎麽到你嘴裏,不但一句感謝的話語沒有,而且聽著還有了過錯呢!胡月瑤與尼婭之間,一個是清朝富家千金,另一個是現代外國女生,語言差異很大,你能保證尼婭沒有誤聽人家的話語?胡月瑤是家裏富裕,豈能在乎咱們送的食物?別說胡府不缺少吃食,倘若什麽物品短缺,也用不著她與人討要,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我言之鑿鑿。


    “大嶺子可不是嗎,你這樣說,我茅塞頓開,胡府大小姐能問咱們要食物?人家的一個桌椅都值咱們整個家當,富貴人家哪是咱們能及的,還懷疑這些事情幹嘛!”源頭極力往迴拉話。


    “謝大哥是啊!我考慮一下,不外乎隻是語言差異,沒有其他值得質疑的問題。”黑蛋說道。


    跟小強、黑蛋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知道是出現了語言障礙,純屬於溝通不利,根本與雞翅膀、雞白臉毫無關係。


    但是笑又不敢笑,尼婭去不行,還能怎樣?隻能耐心等候時機了。


    過了一會,隻見胡月瑤開門出來了,一身淡藍色的公子裝束非常合體,一雙白底黑麵的厚底布靴子,顯得胡月瑤身材更加高挑。我說:“好漂亮的女生!機會來了,要不要過去搭話?”我讚美道。


    “大嶺同學過去搭話,你看胡月瑤是要出去呀?要不要跟上?”小強問道。


    隻見貼身侍女從馬廄牽出白馬,用巾帕擦了擦黃花梨木馬鞍子。這是要出門?小強用質疑的目光望著胡月瑤,夥伴們不敢怠慢,連忙去馬廄牽馬準備跟上,仨人出了大門,那個秀美的身影漸行漸遠,隻能後麵追趕,直到跑到土坡上,馬兒才停了下來,這裏就是那天射中小鳳凰的地方。她又來射鳥兒,對小鳳凰也厭倦了?這個任性的女生,一隻鳥,兩天半新鮮感!我暗自責怪!


    站在土坡上,一條蜿蜒的小路伸向遠方,坡上碧草如茵,幽香宜人的小野花開放得似乎有些隨意,點綴在碧綠的草地上,讓人賞心悅目。


    胡月瑤望著天空的鳥兒發呆,小強有些得意,說:“看來政治課上的有了效果,今天不打鳥兒了,這位千金大小姐還真是缺少教育型的。”


    “小強兄弟行了吧,別淨是懟人的話語,你看那憂鬱的目光,指不定滿腹的煩心事。”黑蛋善解人意。


    “唉!你那是憐香惜玉,她隻有十七歲,不教育還真不行,就如同一棵小樹,不修剪枝條,任其發展,便長成歪脖樹了。”小強強調。


    “那是你們老師說的話語吧?可是用在她身上也許不合適,再說憑什麽管人家?看似任性妄為,怎麽不理解她的苦衷呢?”黑蛋說道。


    “看她那憂鬱的目光,看來她阿瑪的事情她是知道根底的。”我表示理解。


    “一會問話一定小心,真要如此,她的心應該是脆弱的。”黑蛋非常體諒。


    “心裏脆弱也不能拿鳥兒撒氣!什麽德行?不做善事,也許狀況會更糟糕。”小強氣唿唿的說道。


    “小強兄弟,不是我說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誰遇到這等事情,心情能好?這就是有擔當的女子,倘若換作別人,失去理智,就不是打鳥兒那麽簡單了,你想想看。”黑蛋悉心開導。


    “她不打鳥兒,還能殺人?唉!那樣這位小姐就完蛋了!”小強難以釋懷。


    離胡月瑤也就幾十米遠,她隻管專注的望著天空,似乎並沒發現有人跟蹤。好似盼望著什麽,鳥兒掠過她的頭頂,她看著,似乎沒有看中哪隻鳥兒,手裏的飛鏢沒有動,緊緊的抓著馬的韁繩,似乎怕馬兒悄無聲息的走開,原本是個幸福的人,如此沒有安全感!


    她站了良久,一直抬頭望著天空,跟小強和黑蛋走近了她,我語氣和藹,說道:“小妹,你一個人出來遛彎,也不叫上兄長,我們有些憋悶,隨後趕來,你不介意吧?”


    “兄長,哪裏話來,你們是我家的貴客,一起出來遊玩也無妨。”胡月瑤禮貌的笑了笑。


    “為什麽一個人出來,帶著丫鬟、隨從不好嗎?那樣會安全許多。”黑蛋話語真誠。


    “跟隨阿瑪走南闖北,已經習慣了,別說阿瑪沒把我當女兒養,從來沒把自己當成女兒家。”胡月瑤麵帶委屈。


    “跟阿瑪一起走南闖北?你是個奇女子,猶如替父從軍的花木蘭。”我說些奉承的話語。


    “兄長過講了,我不是奇女子,跟花木蘭也不能比較,隻是做好自己就行了,開鏢行的也就這個樣子,家人都會承擔重任。”胡月瑤說道。


    黑蛋看我跟她聊得挺投緣,示意小強離開一段距離,他倆走遠了些,我把握有限時機,問道:“小妹,能問你個問題嗎?希望你不介意。”


    “兄長,那會尼婭去送糖果,知道你們有事情找我,有什麽事情盡管說,隻要小妹力所能及的。”胡月瑤說話謙和。


    “小妹,你家的條件可真好,著實讓人羨慕,伯父是個有智慧的人,把日子過得井井有條。”我拉近話題。


    “阿瑪頭腦聰慧,有才幹,經營鏢行從來以誠信為本,結交了許多朋友,隻是命運多舛,人好並沒有好運伴隨!”胡月瑤眼裏充滿憂鬱。


    “小妹,人生在世難免有不如意的事情,倘若相信我,跟我說說好嗎?”我誠懇的問道。


    胡月瑤沉吟片刻,說道:“一看兄長就是心地善良之人,還有那兩位兄長,小強兄長沒有壞心思,不過就是說話方式有些特別。其實我家的事情,說說也無妨,我阿瑪是開鏢行的,其它地方也設有分號,我們的鏢行不比大的鏢行,鏢師一共十幾個人,有時候,鏢行鏢師人手不夠用,家人就會頂上去,一年前,接到了一個重要物品,需要押鏢到南方某地,一般這樣的活計也會由鏢師押送,那會鏢師都派出去了,隻能阿瑪親自押送,我跟阿瑪還有鏢師胡鎖,連夜就出發了,當然胡鎖是比較信任的人,他六歲就失去父母雙親,阿瑪從街頭把他領迴家,阿瑪看他可憐,把他當成親生兒子看待,從小在胡府長大,他也把我們當成親人,跟我一起讀了私塾,這幾年跟著一起押送貨物,阿瑪還說,要給他娶媳婦。


    一路上非常順利,返迴途中也算順利,因為急著趕路,一般都是到驛站才歇息,馬也要吃草料。離家將近,天色晚了些還繼續趕路,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裏,這是經常有的事情。馬也奔家,走的比較快。離家還有一段路程,也就是在西麵的荒丘上,倏地,馬“噅噅”的叫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驚慌,沒有目標的胡亂狂奔起來,阿瑪喊著馬兒,馬兒都是他一手養大,為了馬兒與人相處融洽,每個鏢師都有固定的馬兒。阿瑪也不例外,一般的情況馬兒受到驚嚇,聽見的主人的聲音就會安靜下來,阿瑪大聲喊著馬兒,可是它們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種情況隻能保護人的安全了,阿瑪喊道:“月瑤,快下車,快下車,胡鎖快點下車!阿瑪怕我出事,怕胡鎖出事,可是最終還是出了事……


    胡鎖盡管武功非凡,還是被摔得滿身是血,奄奄一息,阿瑪盡管習武多年,也是摔壞了腦子,當時昏死過去。我傻了眼,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大力氣,把阿瑪和胡鎖拖上了馬車,去了縣城,找了郎中,給他們瞧傷,最後胡鎖失血過多身亡,畢竟跟我從小一起長大,我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阿瑪還算命大,活了下來,可是,自從那日起,整個人完全變了,也許是過度驚嚇?再也不提鏢行的事情,把鏢行關閉,分號也逐漸關閉了,我張羅著接鏢,他不同意,建議辭退丫鬟、夥計,他也不同意,唉!這種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聽後沉默片刻,說:“小妹,錢財積攢實屬不易,不開鏢行也沒問題,還是盡早解散鏢師、丫鬟、夥計。伯父一定很愛你們母女。”


    “母親因為生我產後失血過多,不能再生育子女,阿瑪體諒額娘,說有小女就夠了,我很愛我的阿瑪、額娘。”胡月瑤說著不由得聲音哽咽。


    看來不知道她阿瑪是個行屍走肉,我隻能說道:“阿瑪盡管與女兒最親近,但是畢竟有離開的一天,假如他們哪個先走了,我們應該好好的活著才行,有人這樣說,人去世了,不是死亡,隻不過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兄長,咱們把話題說遠了,盡管這樣說,有誰願意離開自己的親人?隻不過人沒有主宰能力,比如胡鎖哥,生命太短暫了,實在可惜。”胡月瑤眼裏噙著淚花。


    “對了,那個丁久生的確可以依靠,你的人生路還長著呢。”我說道。


    “唉!馮伯父說,丁家父子跳進忘川河,還能上岸嗎?是到另一個世界去了嗎?”胡月瑤眼神憂鬱。


    天際的烏雲逐漸漫延,忽然雷電交加,小強向我們招手,說道:“快迴家吧,別聊了,一會大雨把你倆淋成落湯雞了,這樣也好,直接午餐都有了。”


    “哈……哈……可不是嗎,快跑吧。”黑蛋的笑聲在土坡上迴蕩。


    “隻淋濕我們?你們本事大?能躲過雨點的襲擊?”我問道。


    “能躲過,你忘了我小時候都教你怎樣躲雨點了嗎?”黑蛋說道。


    “行了吧!還好意思提那茬?哈……哈……”我笑著說道。


    黑蛋比我大幾歲,小時候相對來說心眼子比較多,他突發奇想,聲稱教我躲雨點,下小雨時,我倆就在雨中繞來繞去,小雨怎麽說也淋不太濕,算是躲過了被雨淋。有一天正在雨中繞來繞去,忽然傾盆大雨不留情麵的向“師徒”淋下來……


    跟胡月瑤騎馬後麵一路追趕,小強一句落湯雞提醒了我,問道:“小妹,你問尼婭要雞翅膀、雞白臉做什麽?”


    “兄長,沒有的,我說的是急赤白臉,是尼婭誤會了。胡府盡管出了事情,積蓄深厚,日子過得去,你們即便住上一年半載也不會問你們要食物,兄長你們安心住下,不要見外。”胡月瑤說話非常坦誠。


    現在才知道胡月瑤為什麽到土坡上打鳥兒,心靈缺少慰籍,缺乏安全感,讓鳥兒陪著她,彌補心靈上的創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陽異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紫氣東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紫氣東霞並收藏陰陽異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