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儀仗的馬車無疑十分豪奢,任嘉跟在寧昊焱身後上了馬車之後,立刻聽到來自男人的冷嘲,“離我遠點,本王不喜歡女子太過親近。”


    “王爺在自家如此說話理所當然,但是在外麵還望王爺照顧好你我的顏麵,”任嘉將身邊神色凝重的黃鶯遣出去,來迴掃視了幾眼就找出了馬車上的暗格,翻開來果然看到裏麵糕點茶具等物一應俱全,挑選出了幾塊合心意的糕點之後,她才慢慢看向對麵因她的話語更為憤怒的寧昊焱,“想必王爺也不願意成為他人笑柄,不願意父皇母後為你我二人操心。”


    “大膽!你竟敢如此對本王說話!”寧昊焱一掌直接拍向馬車內部側麵的小幾,任嘉冷眼看上麵裂出的縫隙,麵上笑容依舊和煦如春風,“妾身身為王爺的正妻,對自己的夫君說些私房話自然算不上大膽,倒是王爺日後要注意些,省得累了冉家大姑娘的聲名,影響人家姑娘的因緣。”


    “你有何資格談論詩蓉!本王休了你這妒婦!”寧昊焱向來不屑與人在口舌上糾纏,如今任嘉惹怒他,他就直接送這女人一紙休書,也省得詩蓉再拿他大婚的事情說項。


    任嘉對冉詩蓉無好感但也無惡感,她的話毫無疑問是實話,可惜某些人不愛聽,還要強加罪名趕緊脫離這樁有名無實的婚姻,任嘉笑得更為燦爛,變魔術般從王妃朝服寬大的袖擺中掏出了筆墨紙硯等物,倒是讓震怒的寧昊焱直接楞在當場。


    “王爺既然要休妻,那不妨現在就寫下休書如何?不過我看王爺也隻是說說罷了,畢竟現在才是我們大婚第二天,想必王爺也隻是一時氣急失言。”任嘉笑眯眯的將筆墨紙硯擺在有了裂縫的小幾上,直接推到了寧昊焱麵前,意思不言而喻。


    寧昊焱原本氣怒交加,結果卻被自己新王妃的行為弄得一時失語,待到反應過來時便聽到了任嘉那些言語,冷冷看了一眼自己才成婚一天的新王妃,他毫不猶豫的拿起筆言辭激烈的寫下一封休書,寫完後還不過癮直接將墨跡未幹的休書甩在了任嘉臉上,一時間隻覺得神清氣爽,心情都好了不少。


    任嘉笑容冷淡許多,將臉上的休書拿下細細觀看,寧昊焱休她用的七出之條裏的好妒與無德,倒是沒有心思歹毒的用不潔這條,否則被人知道新婚第二天就被身為皇子的夫婿休迴家,怕是整個耀京城內簡家從此會成為笑柄。


    將休書上的墨跡細細吹幹,任嘉小心慎重的將休書直接塞在了縫在中衣胸前的口袋,反正王妃朝服寬大厚重得很,比起塞在袖中,如此她才能安心。


    寧昊焱看著當著自己的麵就直接將休書塞入胸前的女人,整張臉黑紅參半,這個簡氏女行為著實大膽了些,就算他現在是她名義上的夫婿,可是兩人並未同房,如此作為實在讓人不齒,他心中腹誹一番之後,見任嘉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開始享用起了糕點,也冷哼一聲別過了頭。


    寧昊焱作為早已封王的皇子,已在宮外的府邸居住多年,這次大婚後朝拜帝後,按理說是要從進入後宮的正陽門走的,不過永德帝臨時遣了侍人將一對新婚夫婦喚去了皇帝理事專用的玉龍宮,寧昊焱雖心下疑惑卻也並未多問,警告的看了幾眼跟在自己身邊姿態優雅、笑意盈盈的新王妃,才兩人相攜而去。


    寧昊焱因為大婚今日是不用上朝的,永德帝在下朝之後才召來後宮嬪妃與一幹人等,示意這對新婚夫婦朝拜。


    永德帝的嫡妻文元皇後素來得他敬重,身邊雖然無子傍身,但是在宮中卻也多年屹立不倒,即使宮-內妃嬪先後誕下十幾位皇子,也從未動搖皇後的穩固地位,可以說,文元皇後的態度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永德帝的心意與看法。在寧昊焱之前,宮中先後有七位皇子成婚,除了大皇子與五皇子早逝之外,其餘皇子入宮朝拜時永德帝均以憐惜皇後身體不適並未喚人前來,而是讓新人去皇後居住的翠合宮朝拜,如今因為寧昊焱成婚居然請出了後宮的這根定海神針,可見對這對新婚夫婦的看重。


    寧昊焱與任嘉聯袂而來,男子俊俏英武,女子嬌柔清麗,遠遠看去當真是一對璧人。


    任嘉快速掃視了殿內一圈,基本上就認清了所有人,永德帝年約五十開外,不過外表上仍如四十餘歲的男子,擁有容貌出眾的諸多皇子,他本身形貌也甚是英偉,加上常年久居高位,帝王之氣傍身,也算得上是一位中年美大叔。


    任嘉心裏總算好受許多,她即使再不讚成簡樂璿進宮,在事情無法挽迴的現在,隻希望她在宮裏能稍微好過些,永德帝雖然不是賢明聖主,但是從他敬重發妻多年從未有過寵妾滅妻舉動的這個角度來看,至少對待女色方麵還是比較清醒的,而且容貌好看一些的話,對於簡樂璿這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而言心理上也更容易接受。


    這些思量不過是一瞬間,任嘉在侍人的帶領下緩步跪在永德帝麵前的團墊上,萬分恭敬的奉上茶水,“兒媳請父皇用茶。”


    “好,都是好孩子,”永德帝笑容慈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麵前的十七歲少女,隨後輕啜了一口茶水,揮手示意侍人將賞禮送上,溫和道,“小八素來任性,不服管教,既然你們已經成婚,佳寧之後就多拘著他一些,省得成日裏沒個正行,也好早些長大成-人,為國為家出些力氣。”


    “兒媳省得,多謝父皇關心。”任嘉接過賞禮之後,緊接著向文元皇後敬茶,文元皇後隻比永德帝小了幾歲,可是因為多病容貌上要蒼老許多,不過許是心境平和的原因,看上去十分慈眉善目,任嘉對這種年長之人從來都是濡慕的,所以言行之間更是小心仔細。


    “如陛下所言,是個難得的好孩子,”文元皇後飲了茶水,看著麵前眼神濡慕的少女,就如同看到了幾十年前的自己一樣,心下有些開懷,“佳寧日後作為皇子正妃,若遇到些不懂的事情盡管來宮裏求教本宮,焱兒性子跳脫,倒是要勞你多費心管束他,日後督促他成才。”


    “兒媳謹遵母後教誨。”任嘉鄭重的向文元皇後行了一個大禮,文元皇後當著如此多人的麵直接給了她自由入宮的權利,實在是天大的恩德,並且如她所料,帝後確實對寧昊焱最為疼愛,但是這種寵愛卻不是日後要他榮登大位的期許,而是一對父母對於兒女最直接的疼愛與期望。


    “嘉嘉,我收到了來自係統的任務提示。”1528在任嘉身側悄悄地說了一句,自從文元皇後說完那些話之後,它就收到了係統發布的觸發式任務提示。


    任嘉示意自己了解之後,繼續與寧昊焱一起向自己已經成婚的幾個皇兄敬茶,任嘉對於這些完全屬於背景板的人是懶得費心思的,隻不過對於三王爺、五王爺、六王爺與七王爺這幾人她著重看了一眼,這是逼-迫簡父的罪魁禍首,對於這些人而言,最痛的無非就是與自己汲汲營營百般圖謀的皇位失之交臂,至於能不能在新帝登基之後好好存活下來,則要看個人造化了。


    “恭祝八皇兄大婚之喜,願皇兄與皇嫂同心永結,百年好合。”寧昊燁就是傳聞中與冉詩蓉曖昧的九王爺,任嘉仔細看了一眼,這位未來最有可能登基為帝的氣運之子果然與那些背景板和炮灰完全不同,容色俊美到甚至帶些豔-麗的意味,但又絲毫不沾女氣,一身皇族氣勢比起她身邊很可能炮灰掉的寧昊焱強上不少,任嘉想起那位冉詩蓉姑娘精致美麗的容顏,再看看眼前這位九王爺的豔-麗逼人,想起二人一起出行時選美競賽一般的畫麵未免有些失笑。


    “多謝九王爺吉言。”任嘉福了一禮之後算是結束,退到寧昊焱身後看這兩兄弟對峙。


    比起任嘉的溫聲細語,寧昊焱看著自己這個弟弟的神色極其古怪,不過礙於殿內眾人都在,最後也隻是隨便聊了兩句就此拜別。


    要任嘉形容的話,寧昊焱看寧昊燁的眼神無疑是跌停板看漲停板,心間那種難以抒發的感覺,唯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心塞。


    見過帝後與諸位王爺王妃,寧昊焱就直接將任嘉一個人扔在宮裏不知去了哪兒,任嘉無所謂他的行為與態度,直接帶了黃鶯向帝後遞了口信說想去看望自己的妹妹,得到允許之後在侍人的帶領下去了簡樂璿居住的碧月宮。


    簡樂璿入宮選秀獲得陛下欽點之後,就直接封了從三品的貴人,居一宮主位,也算是永德帝對簡父送女兒入宮的一個恩典。


    黃鶯通傳了宮門口的侍人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迅速有人來請任嘉入內。任嘉還未到殿內,就見到了一身淡黃宮裝不施粉黛的簡樂璿,心下酸澀難忍,快走幾步還未近前,簡樂璿已經一巴掌狠狠地扇過來。


    任嘉不躲不閃,倒是簡樂璿在靠近任嘉麵頰之時突兀地停了自己動作,上前直接揪了姐姐衣襟,神情失望、心痛、憤恨交雜,整個人都有些失態,“你看你做了什麽!你就這麽想做皇子正妃,你就這麽想要權勢?有我還不夠嗎?你為何要讓父親如此傷心!你真願意嫁給寧昊焱那個心中有著其他女人的蠢貨?你就這麽糟蹋自己的一輩子!”


    “是我錯,”任嘉握緊簡樂璿被朝服磨得發紅的雙手,不願讓她再傷害自己,發現殿內沒有其他人之後才輕聲開口,“就算你入宮,家裏還是有我這個靶子,兄長他已經迴京述職,父親如今也不若以往忙碌,至少我嫁給那個心中有著其他女人的蠢貨可得帝後庇佑,想必今日之後宮-內宮外帝後待我不同的流言就會傳開,父兄他們處境會好上許多。這個家裏不是隻有你才是簡氏女,姐姐我也是簡家的女兒,身擔簡氏榮辱,如今的境況,我們要想的是如何才能更好的走下去。”


    簡樂璿眼淚抑不住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她就是不願姐姐入宮才選擇自己走這一條路,無論是入宮前還是入宮後她從不曾為自己的決定後悔,因為她深知自己擔負了些什麽,但是在聽到姐姐被許給那個心中有著冉詩蓉的寧昊焱之後,她隻要想到姐姐這麽好的人日後要跟那種混不吝的男人過一輩子,就悲從中來,日日忍不住以淚洗麵。


    “你為何要這樣待自己,父親心中該有多傷痛。”簡樂璿哽咽難言。


    “我知道,我都知道,放心,我過得很好。”任嘉將小姑娘摟在懷裏柔聲安慰,輕撫著她的脊背,像母親一般包容,如果不是因為愛他人超過愛自己,如何會因為別人的痛苦讓自己如此難過,果然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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