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書臣的心完全偏向了程娟,想要給她一個名分。


    蔡母要的是蔡家的孫子,洛洛多年無所出又做出這樣的事,蔡母認為蔡家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等書臣與她和離後,在當地富商或者官員的女兒中,再為蔡書臣娶一個家世相當的女子便好。


    至於程娟,看在她為自己兒子生孩子的份上,納她為妾便可。


    已經打定了主意,蔡母便派人去和洛洛還有蘇家說。


    蔡母的陪嫁丫鬟胡嬤嬤去見了洛洛。


    珠簾被掀開,胡嬤嬤看見了躺在床榻上的洛洛。


    那時洛洛正在咳嗽,一張美麗的臉像紙一樣白,白得嚇人,一看便像是短命的模樣,連唇上都沒有一絲血色。


    見了洛洛的第一麵起,胡嬤嬤便忍不住心生憐愛之意。


    胡嬤嬤是蔡家的老人,看著蔡書臣慢慢長大,也知道洛洛是為了救蔡書臣才落入冬日寒冷的池水中。


    當初蔡書臣握著洛洛的手守在床邊,說著“若你醒來我此生絕不負你”之類的話。


    成婚前,洛洛的大哥蘇硯雲曾讓蔡書臣發誓,此生隻娶洛洛一人。


    情誼濃時,蔡書臣信誓旦旦地答應下來。


    再深的情誼都消磨在時光裏,消磨在無法滿足的欲望裏。


    胡嬤嬤見了洛洛這般美麗的容顏,便無端地升起對她的憐惜之情,想要說的話遲遲說不出口。


    見胡嬤嬤來了,洛洛努力克製住想要咳嗽的衝動,坐直了身體,“胡嬤嬤,你來我這兒有何事?”


    聲音婉轉動聽如春日黃鸝,讓胡嬤嬤更加說不出自己要說的話。


    “少夫人,你好好休養著。”胡嬤嬤很是擔心洛洛。


    從前洛洛纏綿病榻時,胡嬤嬤便是蔡夫人的傳聲筒。


    蔡母不喜歡洛洛,胡嬤嬤自然也不喜歡洛洛,見了她總是冷著一張臉,不是如今這種和藹的模樣。


    洛洛問胡嬤嬤,“嬤嬤,我的身體便是這樣的。把程娟推下去,是我的主意和翠嵐無關。蔡家要怪便怪我。”


    “少夫人,您別說這些話了。”胡嬤嬤聽得心驚,“翠嵐是因為害怕被罰自己逃了,這些事和你沒有關係。你和少爺從小一塊長大,到底是有情的。”


    身為舊式的女子,胡嬤嬤認為女子嫁人後便不能和離,她不願洛洛與夫君和離被人恥笑。


    洛洛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點笑意,那笑是嘲諷的笑,“隻怕蔡少爺已經有了和我和離的心思。”


    胡嬤嬤勸慰著洛洛。


    看著洛洛,胡嬤嬤是心疼的。


    到了蔡母的院子裏,看見蔡母胡嬤嬤眼裏含著淚,“夫人,少夫人她沒有錯,老奴認為還是該勸勸少爺。”


    能有那樣美麗的女子為妻,是她家少爺的福氣。


    想到洛洛那病弱的身體,蔡母思索起利害關係來。


    在蔡母思索時,蔡書臣走了進來。


    “母親,蘇洛洛放走了翠嵐,定是她指使翠嵐把程娟推了下去。我一定要和她和離。”蔡書臣總會想起程娟被推下去的那一幕。


    那樣冷的天,程娟還懷著他的孩子呢!


    他不知同自己一起長大的人,竟變得如此歹毒。


    見蔡書臣動了怒,蔡母隻能答應下來。


    為了讓洛洛同意和離,蔡書臣親自去洛洛的院子找她。


    也許是因為去找翠嵐那時沒有注意保暖,洛洛受了寒,發了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蔡書臣去時隻看到躺在床上厚重錦被裏的身影。


    厚重的錦被遮擋著洛洛的下巴,又有一條毛巾搭在額頭上,蔡書臣隻能看見她露在外麵的鼻子。


    小巧精致,像是精心捏造出的藝術品。


    看見洛洛的身影時,蔡書臣想到她程娟做的事,心中仍舊是厭惡她的。


    為了不吵到洛洛,蔡書臣和茯苓去了隔間。


    隔著一道珠簾,蔡書臣依舊可以看到洛洛的身影。


    錦被下那個身影顯得那樣小,臉色也十分蒼白。


    狠了狠心後,蔡水臣不再看洛洛,轉而對茯苓說:“我已決定要與這毒婦和離。”


    縱然知道洛洛有要與蔡書臣和離的心思,聽聞他這樣說,茯苓心中還是不好受,“姑爺,你忘記小姐是為了誰才變成如今的模樣嗎?”


    這樣的話蔡書臣已經聽過許多遍。


    當初他和洛洛成親前,洛洛的大哥蘇硯雲便用洛洛救過他的事勸誡他,要一生一世對洛洛好。


    蔡書臣想,成親七年自己都未納妾,對洛洛算是仁至義盡了。


    “成親七年,她無所出。念著當初的情誼,這幾年我隻有她一個人。”蔡書臣臉上的表情平靜。


    茯苓覺得眼前的人真是薄情,“姑爺,你想過嗎?若不是因為救你在寒冷的水池裏泡了很久,傷了根本,小姐怎麽會生不出孩子?”


    明明是蔡書臣的錯。


    不管對錯,蔡書臣都有不分黑白的能力,“她指使翠嵐把程娟推下河,我一定會與她和離的。”


    躺在床上的洛洛聽到了蔡書臣的話,在心裏罵著蔡書臣,一隻手在床上搜尋著,尋到一隻茶杯。


    “滾!”洛洛拿起茶杯往蔡書臣身上砸去。


    因為生病,洛洛的手沒有什麽力氣,杯子隻是滾落在床邊,沒有砸到蔡書臣。


    “你竟然變得如此粗鄙。”蔡書臣從洛洛院子裏離開。


    那日聽了茯苓的話,蔡書臣以為洛洛不願與自己和離,便想著要逼她和離。


    冬日裏,洛洛怕冷,每日都要在房內擺上幾盆炭火,也得熬藥喝。


    蔡書臣吩咐下去,往後洛洛院子裏便隻能擺一盆炭火。


    管家知道這件事,勸說蔡書臣,“夫人體弱,用一盆炭火是不行的。”


    這段日子,蔡書臣未曾見過洛洛,蔡家很多下人都是見過洛洛的。


    一見到她那張美麗的臉,心便不自覺偏向她那邊。


    縱使蔡書臣不準讓洛洛多用炭火,蔡家的下人仍舊照例給洛洛送炭火。


    雖有炭火,但是洛洛還是躺在床上,高燒不斷。


    茯苓想要去請大夫來,蔡家的大夫卻被請到程娟那兒了。


    在茯苓著急時看到了紀銜章的電話,讓別人幫忙打了電話給紀銜章。


    接到電話後,紀銜章開著汽車去蔡家。


    既然蔡書臣沒有珍惜洛洛,便換他來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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