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銜章把用夾子把膠卷夾起來,認真看了好一會確認上麵的姑娘是他曾見過的,拿著夾子的手因為興奮而顫抖。


    看了一會後,紀銜章把那張照片多洗了一張留給自己,再把洗好的照片拿給楊思懿。


    不等紀銜章問,拿到照片的楊思懿便向紀銜章介紹了照片上的人,“哥哥,照片上的女子便是救我的人。”


    “她便是蔡書臣的妻子?”紀銜章拿起照片問她。


    楊思懿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是啊!洛洛姐姐是為了蔡書臣才受傷的,纏綿病榻。因為無法生子,蔡家人,甚至連她的爹娘都想法子給蔡書臣送小妾。婚姻不該是這樣的。”


    “嗯。”紀銜章迴道,目光落在那張照片上。


    得知洛洛是蔡書臣的妻子,紀銜章很是心疼她的遭遇。


    若是蔡書臣不珍惜……


    那換個人珍惜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紀銜章向楊思懿打聽了洛洛的喜好,買了些禮品去蔡府看洛洛。


    當然,打的是去拜訪蔡書臣的名頭。


    一來二去,紀銜章和蔡書臣也算是好友了。


    便是蔡書臣不在家裏,紀銜章也可以在蔡家自由待著,等著蔡書臣迴來。


    一日,蔡書臣外出辦事,紀銜章便帶著禮物去了蔡家。


    蔡家的是那種古典的宅院,黑瓦白牆、亭台樓閣、花木長廊一應俱全。


    紀銜章在花園裏走著,走到一處院子外,金黃的銀杏葉子在陽光下發著光。


    再往裏看去,是一棵銀杏樹下的搖椅上坐著一個美麗的女子。


    洛洛穿著大袖衫,深藍色的馬麵裙垂到腳踝處,一隻素白的手拿著一本書看著,臉上看不出有什麽神情。


    美麗而安靜。


    像是一片美麗的雪花。


    即將消融在這個漸漸變得寒冷的秋季。


    若是自己貿然闖進去,一定會讓她受驚的。紀銜章不想打擾她,便站在外麵靜靜地看著洛洛。


    帶著愛意的目光是灼熱的,縱使看著小說洛洛也察覺到紀銜章的目光。


    順著目光的來源往外看去時,正好看穿著風衣的紀銜章。


    兩人的目光瞬間交匯在一起,紀銜章朝著洛洛微微一笑。


    翠嵐曾在蔡家正廳裏見過紀銜章,告訴洛洛,“那是姑爺的好友,也是楊思懿的哥哥。”


    書中倒是曾經提過紀銜章,隻是關於他的劇情也不算多。


    在民國這個新舊思想碰撞的年代,蔡家是守舊的人家,洛洛看了紀銜章一眼便收迴了目光。


    剛才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在她看來,剛才所看到的那個男子倒是比蔡書臣好多了。


    容貌英俊,一看便知道是接受過新思想的人。


    紀銜章手裏提著東西,輕輕敲了敲洛洛的院門。


    聽到聲響,翠嵐過去把門打開。


    “這是思懿托我帶來的信。”紀銜章把信交給翠嵐,目光落在洛洛身上,“還有些禮物,也是她托我帶給蘇小姐的。”


    躺在搖椅上的洛洛收起慵懶的模稍微坐直身體後,向紀銜章道謝,“多謝紀少爺了。”


    軟而清甜的聲音,和紀銜章想象中的一樣好聽。


    更讓紀銜章開心的是,洛洛知道他的姓,


    “打擾了。”紀銜章對著洛洛說道。


    他眉目之間帶著年輕人的意氣風發,有著和蔡家完全不的新鮮氣息。


    顧及兩人的身份,紀銜章隻是在院子裏坐著,和洛洛隔開一段距離。


    其實這樣已經算是不妥,但是洛洛是擁有的是現代人的思想,便不放在心上。


    而且,紀銜章叫她叫的是“蘇小姐”,而非蔡少夫人。


    這一點讓她喜歡。


    “咳~”


    這句身體是病弱的,洛洛忍不住咳嗽。


    茯苓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紀銜章勸說著洛洛,“你的病最好去醫院啦看看,海城有家醫院的洋人大夫醫術很好。”


    “我向來都是喝中藥的,喝了藥便會好一些。”洛洛的咳嗽好了些。


    一個舊式的女子,是不輕易嚐試西醫的。


    紀銜章知道用這幾句話去勸洛洛是沒用的,隻能慢慢勸說她。


    若是實在說不動,哪怕是強行帶她去醫院也比任由她枯萎要好。


    外男到底不便在女眷的院中久待,紀銜章留下楊家的電話給洛洛,“若是有需要,可以打電話給我。”


    他知道蔡家正廳裏有電話的,亦有電燈。


    洛洛收下了他的號碼。


    ——


    為了接近洛洛,紀銜章這段日子便住在了姨媽家。


    他買了一塊懷表,懷表裏鑲嵌著洛洛的照片。


    黑白的照片,映照出她動人的容色。


    不管去哪兒,紀銜章都帶著那塊懷表。


    去戲院聽戲的時候,瞧見紀銜章戴著懷表,周北川覺得新鮮,“你也買懷表了?裏麵有沒有鑲嵌著哪個姑娘的照片?”


    周北川做出要打開懷表的樣子。


    “裏麵的照片是我喜歡的姑娘。”紀銜章把懷表放入自己口袋裏,“那日你已經見過的。”


    周北川見他不似在說假話,便有了興趣,“哪家的姑娘?”


    “蘇家的。”紀銜章已經了解了關於洛洛的事。


    周北川知道蘇家,“便是賣首飾珠寶的蘇家?蘇家老爺隻有一個女兒,已經出嫁了。其餘的女兒,便是小妾所生的,年紀都還小。”


    在這些人裏,怎會有紀銜章喜歡的姑娘?


    紀銜章不願多說了。


    洛洛還是蔡書臣的妻子,若是讓人知道他覬覦著洛洛,他倒是不怕,隻是會損害洛洛的聲譽。


    “到底是誰?”周北川越發好奇了。


    兩人坐在戲院二樓的雅座,等著一場好戲開場。


    戲開場前,紀銜章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坐在了隔壁。


    “銜章,北川。”


    蔡書臣同他們打招唿。


    紀銜章輕輕點頭,看到了站在蔡書臣身邊的程娟。


    因為懷上了蔡家的子嗣,蔡母讓裁縫給程娟做了幾身好衣裳,再加上有蔡書臣送的簪子、耳環、手鐲等首飾,程娟看著比那日更像富貴人家的少夫人。


    紀銜章問蔡書臣,“蔡兄和夫人甚是恩愛。”


    聽了這樣的話,程娟心裏是歡喜的。


    而蔡書臣並未解釋,便任由紀銜章誤會下去。


    寒暄了幾句,四人分別坐在座位上。


    紀銜章看著蔡書臣對程娟無微不至的模樣,心裏感到一絲竊喜。


    既然蔡書臣有了夫人,那洛洛便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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