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錢立楠這一來的行為,讓袁野收目微挑。


    早就聽聞錢立楠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沒想到他竟然反將了林逸一軍。


    對於香勃勃的袁野來說,誰能給她帶來利益誰就是她的朋友,誰有能力,誰才能跟她長久地合作。


    能在國外混得一席之地還這麽火,沒有一點手段是絕對行不通的。


    看上錢立楠,就是因為他夠狠。


    狠的男人,她不是沒遇到過,隻是,最後都被她淘汰了,袁野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意義就在於此,流連於各色男人之中,精挑細選,及時行樂。


    前提是,她有這個能力。


    像錢立楠這樣,她先前隻是看上,從沒接觸過,沒想到,今日一見,僅僅氣勢就將她折服一半,這樣的男人,她喜歡,就是不知道,會不會雷聲大,雨點小。


    她輕輕往後移了移,笑問:“你這麽做合適?”


    錢立楠跟著上前,依然抵著她,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合不合適我說了算。我的條件,你能滿足嗎?”


    這個男人,不僅身材好,聲音也有股子蠱惑人心的感覺,先前的熏香在袁野的體內有了反應,現在在他的引誘下,早就不能自已,抱著他的頭就要親,可卻被錢立楠推開,從口袋裏拿出合同,遞上筆:“袁總,先把字簽了吧,等下才能盡興不是?”


    袁野眯眼:“你敢威脅我?”


    “誤會了,在下隻不過是不想打沒把握的仗。畢竟,我沒那個能力。”


    “我看,你很能。”


    袁野雖不高興,可還是奪過筆將大字簽上。


    簽完字後,錢立楠站起來,收好合同,笑著問:“袁總想怎麽玩,先玩那個?”


    袁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櫃子那一排的龐然大物,看向錢立楠,站起來,一下跳到他的腰身:“我想先試試你。”


    ——


    因為夏雙好幾天沒有聯係到錢立楠,讓她十分著急。在一次跟傅弈的微信聊天中,說出了自已的擔心,怕錢立楠不要她了。


    夏雙靠在床頭,神情落寞:“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粘人,所以立楠煩我了?”


    傅弈微微蹙眉,但發出去的話卻是輕快的:“他煩你,你就粘我唄。”


    夏雙撅著嘴:“你就別擠對我了,我跟你說正經的。他以前每天都打視頻來,可是這幾天要麽就是電話,要麽就是短信,現在倒好,電話也沒了。我發微信給他的時候,他總說他在忙。我知道他忙,可這前後差別太大了。我就怕……”


    她總是懷疑自已,是不是太粘著他了,是不是太以他為中心了,所以才會這麽失去自我?沒有他的日子,她覺得好無聊。


    他才出國時,她還覺得挺新奇的,畢竟從來沒有一個人生活過,甚至也不覺得害怕。


    可越到後來,她越覺得沒有意思,更覺得這房子大得有點可怕,她都不太敢一個人住了。


    這麽一想,夏雙看了眼四周,立馬縮到了被子裏,身體都在瑟瑟發抖。


    正好傅弈迴她:“我有什麽能幫你的嗎?”


    如果她讓他找錢立楠,他會去嗎?


    傅弈並不確定。


    這段時間的機會是製造出來的,他就是要利用這個機會幫夏雲美恢複記憶,可是現在看來,她的感受比他的目的重要。


    當問出這句話時,傅弈又有些後悔,撤迴的字眼兒就在那,他還是沒有去點它,直到錯過時間。


    “你可以來陪我嗎?”


    什麽?


    傅弈的心情可以用喜出望外來形容,他擔心這顧慮那,沒想到夏雙給他的迴複竟是這個。


    他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激動地心髒都跳快了好幾次。


    “你是不是害怕?我馬上過去。”


    其實在夏雙發出這條信息時,也覺得是不是不合適,可不知道怎麽迴事,她今晚太害怕了,一直心神不寧。


    加上她這些天跟傅弈的相處,大概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自從上次跟他提過要求後,他就再也沒有對她做過什麽越矩的事。


    所以,她是信任他的。


    隻是,傅弈到的時候,別墅裏空空蕩蕩,哪裏還有夏雙的影子。


    被子裏是夏雙的手機,有一條她還沒來得及發出的微信,是發給傅弈的:“我怎麽感覺有人進來了,好可怕。”


    很明顯,夏雙被人帶走了。


    傅弈馬上來到監控室,說明情況,那幾個保安嚇得半死,別墅裏丟了人他們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而且連監控壞了,一直在同一個畫麵循環他們都沒發現。


    找到錢立楠的聯係方式後,傅弈親自打過去,他竟然給掛了。


    於是他發了條短信:夏雲美從你別墅裏丟了,如果她有什麽事,你就死定了!


    錢立楠最近的收到的陌生電話太多了,他也沒有存傅弈的號碼,所以自然是沒接,隻是看到這樣的短信,讓他不禁擰眉,想到這人肯定是傅弈無疑,於是將電話迴撥過去。


    “你說什麽,雲美不見了?”電話一接通,錢立楠就著急地問。


    傅弈卻哼了一聲:“你終於承認夏雙就是夏雲美了?”


    頓了下,他說:“我不知道是誰,但肯定跟你有關,你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否則夏雙在這邊好好的,怎麽可能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而且傅弈在這邊過得算是平淡無奇了。


    為了跟夏雙走近,處好關係,他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掛了電話後,傅弈則將所有能聯係到的人都聯係了,將能找的關係都找了,多方出動,總能查出個蛛絲馬跡的。


    隻是,在等消息的同時,傅弈開著車整個睿城兜圈子。


    而錢立楠那邊,第一個想到的人則是林逸。


    他反將了林逸一軍,肯定懷恨在心,若是做出點動作來,倒是有些理由。隻是若真是這樣,那也太看不起他錢立楠了。


    找到林逸的時候,他正在馬場騎馬。


    當看到他本人,錢立楠才覺得事有蹊蹺,他明明已經跟袁野簽好合約,要讓林逸消失的,可他現在還完好無損地站在那逍遙快活。


    濃眉一擰,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喲,這不是錢總嘛,今天怎麽有雅興到這裏來了?”


    是林逸先看到的他,仿佛在說,你女人都不見了,你還有雅興來玩騎馬?


    “林總,我真佩服你。”錢立楠勾勾唇,上前遞了根煙,可林逸沒接,錢立楠也沒不高興,問,“是你的意思,還是袁野的意思?”


    既然他已挑明,林逸也就不隱瞞了,歎了口氣說:“錢總呀,我其實很看好你的,隻是,你太算計人了,都算到我頭上來了。不管誰看了,我都是那個需要幫助的人。”


    他看著錢立楠,見他一副神情自若,實則內心早就奔騰著怒火的模樣,扯了一下臉皮:“實話告訴你吧,你把我害得挺慘呀。不過袁姐就是袁姐,不拘小節,如果她真的按你說的做,那她就不是袁姐了。錢總呀,你還是太小看那個女人了,以為簽了合同就有了保障?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在袁姐那裏,她就是法律,她就是一切。”


    “林總教訓的是。”


    錢立楠已經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雖然這幾天一直聽袁野的跟她待在一起,但他並沒有真正用自已滿足她,所以她不高興了。她做事向來看心情,心情不好了,她不想做的事,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幹。


    這次真是太失算了,他還以為自已做了一件多麽稱心如意的事。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真是一點不假。


    “那現在還有什麽補救的辦法嗎?”


    林逸看著錢立楠一臉虔誠的樣子,眸色一轉,並沒為難他,隻是問:“怎麽了,這次袁姐弄的那個女人,對你很重要?”


    錢立楠看著他,默了幾秒,臉角上扯出笑來:“林總就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我還年輕的份上,就再幫我這一次,如何?”


    “嗬嗬。”林逸將馬栓好,跟他一並往休息區走,“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年輕,想問題做事情就是太簡單,太衝動。你看,你那麽耍我,我都沒跟你計較,不給你吃吃虧,你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


    對於他說的,錢立楠權當教誨,連連稱是,可心裏早就急得不行,生怕夏雙在袁野那裏出了什麽事。


    又聽林逸嘮了很長時間後,他終於給他出了個主意:“這樣老弟,如果那個女人對你真的很重要,那我還是勸你趕緊放棄,因為袁野的意思很明顯,她就是故意做給你看的。你越是表現得在意,她越來會鬧出更大的動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這次不過就是嚇唬嚇唬,不會動什麽真格的。”


    看著錢立楠一臉深思的樣,林逸大笑:“怎麽,舍不得?可現實已經不讓你多想了。我想,你大概也沒給袁野想要的,所以她才會這麽生氣。一般情況下,她不屑於用這樣的手段。但你竟然讓她出手了,一方麵說明她確實看上你了,另一方麵也說明她真的生氣了。我勸你在袁野麵前,還是不要耍小聰明了。”


    兩人來到休息間後,立刻就有服務員過來給他們送上茶水點心。


    “林總跟袁姐好像很熟,她做什麽,怎麽做,您都知道得很清楚。”錢立楠盯著林逸。


    林逸連忙擺手:“老弟這就笑話我了,我不過就是她手裏的一顆棋子,但我看得開,隻要能讓我繼續在睿城混下去,保我們林家公司屹立不倒,讓我做點事,我還有不答應的道理?”


    所以這繞來繞去,他還是沒有猜錯,夏雙果然是林逸動的手腳,而那背後之人,是袁野!


    “她現在在哪?”


    錢立楠沉著眸子問。


    林逸往後靠著身子,唿出一口青煙,眯眼問道:“你應該知道睿城最高的塔樓在哪裏吧?”


    “什麽?”


    錢立楠握拳站起,眼神冰冷,卻是一脊背的汗。


    睿城最高的塔樓位於睿城的城中心,一般節假日才會對外開放,有500多米高。


    顯然,夏雙就在那邊,而袁野,已經將夏雙從裏到外查了個徹底。


    再看林逸,一副胸有成竹,看好戲的表情。


    錢立楠出名之前,受盡屈辱,雖然在羅家有了一定的地位,可他始終是個外人,之後憑借自已的狠戾,各項事業都收獲頗豐,變成一個無人敢跟他抗衡的商業老手。


    在睿城更是一手遮天,自然是有他的手段。


    如今受到這般對待,讓他想起從前別人對他的算計,他的心又開始陰冷起來。


    他曾發誓,要不擇手段,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哪怕犧牲他最重要的東西。


    從前,他失去了夏雲美,這一次,他難道還要失去夏雙?


    至此,他才驚覺,為什麽要給她取名夏雙?


    錢立楠慢慢直起身子,笑意不達眼底地睨著林逸,勾唇道:“感謝林總今日的教誨。”


    林逸隻是笑笑,目送他離開。


    他一邊走一邊在思考,腦子也逐漸清醒,林逸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


    無非是袁野的安排。


    她知道自已會去找林逸,所以就讓林逸知道一切。


    錢立楠頓住腳步,逐漸鬆開了握緊的手機,找到傅弈那一欄,發了幾個字:她在塔樓。


    消息一發出去就收到傅弈的迴應。


    他隨即給袁野打了個電話。


    “袁姐,我得了一個寶貝,你現在在哪,我送給你瞧瞧。”


    那邊悠閑的迴應讓錢立楠更加握緊了拳頭。


    他笑著掛了電話後,一拳頭捶在自已腦門上,足足定了十幾秒才恢複。


    他覺得自已太窩囊了。


    得到消息的傅弈,立馬加大馬力導航到塔樓的位置。


    這裏明明已經封鎖,人真的在上麵?


    直到聽到夏雙的慘叫聲,傅弈驚怵的抬頭望去。


    此地為睿城城中心,雖是深夜,可路上還是有些行人,當他們聽到從高空中,尤其是從封鎖著的塔樓上傳出的聲音,讓他們覺得很是毛骨悚然,好奇地望了一眼後,馬上就瑟縮著身子趕緊跑開。


    500多米,傅弈步行爬樓梯上去,也用了很長時間。


    來到塔頂後,並沒有看到一個人,可聽到了夏雲美的哭聲。那哭聲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總之,聽後就是感覺很可怕,又很傷心的那種。


    傅弈終於找到她,才發現她的雙手被繩索綁住掛在一根柱子上,整個身子都處在塔外空中。


    傅弈將她拽上來時,夏雙臉色慘白,整個人跟傻了一般,渾身都在顫抖,嘴唇直打顫,一直念叨著“不要”。


    他將她抱得緊緊地,片刻都沒有鬆開,直到她身體的顫抖現象稍有好轉,他才敢將她抱起一步步往下走。


    可僅僅隻是身體得到溫暖後變得放鬆,但整個人的狀態因驚嚇過度還沒有恢複。


    她的頭一直窩在傅弈懷裏,恨不得鑽到他的身體裏。


    傅弈開車的時候,她仍然窩在他的懷裏。


    平穩快速地迴到傅弈的單身公寓後,傅弈想將她放到床上,可她扒著傅弈不放,隻要傅弈一鬆開,她的身體就在發抖。


    傅弈隻好跟她一起進了被子。


    她像長在他身上一樣,一秒都不肯離開,也不說話,也不睜眼,臉色依然蒼白如紙。


    不管是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嚇得半死。


    真掉下去,就是麵目全非。


    他騰出手給錢立楠發了個消息:接迴家了。


    收到信息的時候,錢立楠正在跟袁野陪一群客戶吃飯,他瞄了一眼後就收了手機。


    一旁的袁野早就注意到他的行為,微微勾唇後就當什麽也沒發生。


    隻是,她心中頗為得意,畢竟人人都說錢立楠很難拿下,可隻要她稍微使一些手段,他不還是乖乖地待在她身邊哪裏都不敢去?


    第二天,夏雙的狀況還是沒有什麽好轉,她昨晚做了一個晚上的惡夢,嘴裏不停地喊“媽”,好像在求她媽不要幹什麽之類的。


    傅弈猜想,難道是她小時候她媽對她做了什麽?所以這次的事讓她想起來了?


    他跟她說話,她也不搭理他,也不知道認不認識他,反正看他一眼就轉了個方向,眼神呆滯地看著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在看。


    傅弈還是決定將夏雙帶迴江城,讓顧朔親自看看。


    但當他將想法說給顧朔聽後,顧朔說他現在不在江城,而是在雲南。


    “你怎麽去雲南了?”


    他不記得他雲南還有朋友,況且,他也不是個喜歡旅遊的人。


    顧朔看了一眼房間裏麵的女人,低聲道:“沒什麽大事,你最近多陪著她,我迴去後再說。”


    傅弈也沒有多說,問他什麽時候迴來,顧朔說還有一個星期。


    兩人沒再說別的就掛了電話。


    傅弈看著懷中的女人,眉心不禁擰起,一個星期,太長了,他決定去雲南。


    就在兩人準備上飛機前,他們在候機室裏,懷中的女人突然抬頭看著傅弈,嚅動著嘴,說:“我手機呢?”


    這兩天一直不說話,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找手機。


    傅弈心想,她心心念念地還是錢立楠那個男人。


    臉色頓時有些不好,但還是將手機從包裏拿給她。


    看著她翻著手機,這裏看看那裏看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最終停在了通訊錄上,然後翻到了錢立楠的名字。


    她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打出去。


    就在這裏,手機裏蹦出一張照片。


    這照片拍得有點奇怪,不像是正常的照片,燈光還昏暗得很,但也能看出來,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在做那種事。


    接著又蹦出來一張,這迴更清晰了,側麵看,男人正是錢立楠。


    他的臉上全是汗水……


    傅弈一直在觀察夏雙,自然也看到了照片。


    他心裏都一驚,可夏雙的眼睛卻平淡得出奇。


    突然,手機上一口鮮血,是夏雙從嗓間溢出。


    “雲美!”


    情急之下,傅弈喊了夏雲美的名字。


    夏雙馬上從他懷裏掙開站起來,搖頭,兩隻眼睛裏全是淚水,嘴角還有鮮紅的液體:“早就跟你說了,我不是夏雲美!”


    夏雙的情緒很激動,傅弈都不敢上前碰她,非常愧疚:“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一時情急叫錯了,對不起,你別站那麽遠,人多,快過來。”


    他是哄著小孩的語氣,可夏雙卻悲傷地搖頭,然後扭身就跑。


    “夏雙你跑什麽,你慢點兒,我不追你,你小心一點!”


    傅弈跟隨其後,可夏雙就跟瘋了一般,在候機室裏形成了一道奇怪的風景線。


    夏雙站住,傅弈也站住,她滿臉的淚水,像天塌下來般的痛苦:“我要當麵問問他,他為什麽要再次欺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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