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句話,兩人都想到了陳根蘭過世前拉著夏雲美一定要她答應她的事,直到夏雲美給了她肯定的迴答陳根蘭才閉眼。


    雖然當時的情景是令人傷心的,可是,現在想來,陳根蘭就是在利用她最後一口氣逼夏雲美做她不想做的事。


    傅弈知道,夏雲美最在乎的就是她的母親,所以她母親去世後,她才會萎靡不振。


    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說不定夏雲美真的會聽陳根蘭的。


    今天主動聯係她,也是從夏宏銘那裏得知夏雲美已經從他那裏離開了,就是想跟她見個麵,說說那個事,可沒想到她竟主動說要來東院找他。


    今晚夏雲美的表現讓他很驚訝。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她跟褚蕭建的事,褚蕭建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傅弈以防萬一,就想在夏雲美接電話之前從她那裏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同時他也知道,他當下的行為,已經有些過了。


    夏雲美聽著傅弈過於真實的聲音,看著他過於真誠的眼神,她一時有些恍神,幾秒後,她默默道:“也許吧。”


    她按了接聽鍵,換作了一副笑臉:“嗨……嗯,你現在狀況還好吧?嗯,行,那我明天去李阿姨那邊找你吧。”


    “他要出院了?”


    傅弈在夏雲美掛了電話後問她。


    他將她擁入懷中,她身上的溫度讓他覺得很安全。


    “是的,明天出院。”夏雲美又恢複了正常的情緒,“怎麽,你要跟我一起去看他?”


    “我倒是想陪你一起,你同意麽?”傅弈的下巴抵在她光滑的肩膀上,短短的胡渣戳得夏雲美有些癢,動了一下,迴道,“可以呀,隻要你心裏別有疙瘩就行。”


    她意有所指,傅弈卻感到驚奇,扳過她的臉,勾唇道:“你也知道我心裏不爽啊?”


    “嗬嗬。”


    夏雲美居然怕癢,傅弈癢得她一直求饒。


    兩人玩得興奮時,夏雲美突然說:“這次我可能真的會嫁給褚蕭建,畢竟那是我媽的遺言。”


    “可……”


    “我知道你想什麽。”夏雲美打斷他的話,“那是我媽逼我的。”


    “你明明知道,為什麽還?”傅弈不解,他認識的夏雲美應該不是這種愚孝的女人。


    可夏雲美說:“因為她交待我的事,不管她在與不在,總之,那是她說的話,我應該遵守對她的承諾。”


    話雖如此,可當時的情況不管換作誰都會答應。


    但傅弈認為,作不得數啊。


    “其實我知道,你在害怕。”


    夏雲美在聽到‘害怕’這個字眼時,心裏猛然一怔,傅弈也能感覺到她身體明顯一顫,說明他猜到點子上了。


    他記得顧朔跟他提過,別看夏雲美整天活得沒心沒肺,混得風生水起的,其實她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隻是時候未到,等到了,自然就能體現出來。


    所以,這次陳根蘭的去世,就將夏雲美內在的心理問題呈現出來了。


    “我要去廁所。”夏雲美這就要掀開被子,卻被傅弈給摁住,“憋著。”


    “憋不住了!”夏雲美聲音又嬌又大。


    傅弈用力抓住她:“那就尿床。”


    “我是大號!”


    傅弈:“……”


    “嗬嗬。”


    夏雲美在這一來二去中,心態好了許多,看到傅弈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故意嗆他:“你看,還是我贏了吧?”


    傅弈輕歎一口氣:“你這個女人……”


    此時的她,真的好可愛,可愛得都能將他的心融化。


    夏雲美言歸正傳:“傅弈,我沒跟你開玩笑,我們的事是一迴事,但我跟褚蕭建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你不能……”


    “如果我不同意呢?”


    夏雲美挑眉,眸眼裏盡是嬌媚:“沒你不同意的份兒。”


    “我就不同意。”傅弈的臉色都難看了,“我不可能同意的,反正我說了,如果你敢嫁,我就敢搶,不把你搶迴來,我就不是傅弈!”


    瞧瞧。


    夏雲美搖頭,湊到他跟前,嬌豔又無情的挑著傅弈的下顎:“小狼狗不乖了,怎麽就不服輸呢?”


    女人的樣子,讓傅弈更加確定,他不可能將這個女人讓給任何一個男人,哪怕一切都是她自己願意的,那也不行。


    傅弈貼到她耳邊吹氣道:“你怎麽就知道我會輸,女人?”


    夏雲美沒再迴他,隻是定定地看著他,有些恍神。


    心裏暗道:你這個傻子,你可不就是會輸麽。


    趁他不注意之時,夏雲美翻身下床,還朝他扮了個鬼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嗬嗬。”


    傅弈看著她進了洗手間,眉頭從褚蕭建那個電話後就沒有舒展開過。


    沒一會兒,他便聽到裏麵的嘩嘩水聲,是夏雲美在衝澡。


    一個想法閃過他的腦海,一揚唇,傅弈下床走過去,拉門進去。


    看到傅弈光著進來,夏雲美下意識擋住自己可以擋住的地方,有些沒想到他會進來的表情:“你幹嘛?”


    傅弈直言:“我想跟你生孩子。”


    “什麽?”


    夏雲美還沒想到什麽,因為孩子的事,她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對她來說,這算是不可思議的事。


    傅弈已經不想跟她多做解釋,走過去抱住她,低喃道:“夏雲美,我要你給我生個孩子……”


    給他生個孩子?


    原來他說的還真是生孩子的事……


    這事想想得有多美好,當一個男人向你提出生孩子的事時,說明他對你在乎的程度,可是……


    一個月的時間,夏雲美能幹很多事,就是不能生孩子,就連懷孕,恐怕都難吧,又何必要白白害了一條命呢?


    但此時此刻,夏雲美卻不想拒絕他,她不想他不高興,於是就配合他,她想得是,大不了明天買盒藥吃吧。


    第二天,傅弈將早餐都準備好了,並留言給她:等我迴來,陪你一起午餐。


    他稱唿她為:寶貝。


    夏雲美看著傅弈寫的字,落筆有力,行雲流水,如同他這個人一般。


    傅弈,你是認真的嗎?真的喜歡上我了?


    嗬嗬,又有什麽好疑惑的?認不認真又有什麽要緊的嗎?


    吃好早餐後,夏雲美及時去藥店買了藥吞下,這才放心不少。


    正在去往李巧雲那邊時,夏宏銘的那個小女人楊萄給她打來電話,讓夏雲美明天晚上過去吃飯,說是夏宏銘的生日,還讓她不要告訴他,想給他一個驚喜。


    夏宏銘的生日,夏雲美已經忘記了,一開始還記得,後來陳根蘭不讓她跟他有聯係,夏宏銘也說,不要惹陳根蘭不高興了,漸漸地,她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好,我知道了。”夏雲美由衷的感謝她,在這個時候,還能給父親過一次生日,“謝謝你,你上心了。”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後便掛了電話,夏雲美給傅弈打了個電話,他正在跟顧朔還有葉熙開一個小會。


    沒有什麽其他人,傅弈就沒出去了。


    “你在忙啊?”


    夏雲美聽到那邊除了傅弈的聲音,還有別人的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聽到了,而且還是葉熙的聲音。


    傅弈在落地窗前講電話時,顧朔跟葉熙就在那繼續討論,夏雲美聽到聲音也不奇怪。


    隻是,她提出來了,傅弈也才想起來,他迴頭看了一眼葉熙,移步出了會議室。


    “開一個小會,都是認識的人,就沒出來。現在出來了,你打電話給我是想告訴我,中午不能陪我吃午飯嗎?”


    傅弈猜到了。


    雖然他明明知道她今天會去找褚蕭建,但還在心底裏希望她不要去。


    “是啊。”夏雲美見他沒有細說,也就不提了,“昨晚你不是知道了麽,我今天要去看一下褚蕭建,他才出院的。”


    傅弈還是高興的,畢竟她正在跟他匯報她的去向。


    雖然她的行為突然讓他有些不理解,但不管怎麽說,他很受用。


    頓時心情也好了,柔聲道:“好,那你開車小心一點,晚上要迴來,我去接你。”


    “沒問題。”夏雲美當然不會在那邊過夜,她想到生日的事,說道,“對了,明天我爸過生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在醫院的那幾天,她看到夏宏銘對傅弈的印象還不錯,之所以明天想把傅弈帶過去,她是存了私心的。就是想在她離世後,傅弈能看在她的麵子上,對夏宏銘多照顧一點。


    也許她完全不用這麽做,但人就是這麽奇怪,以前不聯係的時候,感覺淡也就淡了,可畢竟血濃於水,最近經常在一起,父女之情還在那。


    夏宏銘就是她最難割舍的人了。


    聽夏雲美這麽一說,傅弈自然是喜出望外,覺得是夏雲美想帶他見家長。


    “可以啊。”傅弈的聲音都提高了,會議室裏的顧朔跟葉熙都聞聲張望過去,隻聽他心情愉悅地說,“那我明天得找個造型師給我捯飭捯飭,還得去買點像樣的禮物。”


    夏雲美在這邊笑,揚唇:“隨便你吧,反正你不缺錢。”


    兩人笑著掛了電話後,夏雲美在原地頓了幾秒,想到電話裏出現的是葉熙的聲音。


    她記得傅弈跟他說過,不再跟葉家的人往來。


    怎麽又?


    搖搖頭,她覺得自己有點太閑了。


    時間這麽緊,她能管得了那麽多事嗎?


    葉熙也不差啊。


    一路上,都是熟悉的風景,她自己家跟李巧雲家離得不遠,去李巧雲家就是從她自己家經過。


    她突然停了車,將頭埋在方向盤上,眼淚模糊了雙眼。


    昔日母親的樣子一一劃過腦海,夏雲美痛哭不已。


    直到褚蕭建打電話過來,她才說她快到了,於是啟動車子,一路過去。


    遠遠地,她就看到自己家那房子,很多時候,陳根蘭知道夏雲美要迴來,她會算好時間,在後門口那等著。


    現在,再也沒人在那看著她迴家了,那個家,沒了陳根蘭,也不再是個家了。


    夏雲美別過頭,就在右邊,卻看到姚大嬸站在門口張望。


    她想起一件事來,停了車走過去,塞給她一張銀行卡。


    “大嬸,以後缺啥就跟我說。想我了也跟我說,我迴來陪你。”


    說完,轉身就走,已淚流滿麵。


    身後的姚大嬸也哭出聲來。


    以前,她經常去找陳根蘭,現在陳根蘭不在了,她就成了孤單一人,唯一的女兒,也在前不久離她而去。


    今年到底是個什麽年啊,為什麽大的小的,都湊到一起去了?


    穩定情緒後,夏雲美也到了李巧雲門口了,褚蕭建站在門口迎接她。


    他走過去,突然眼眶泛紅,沒忍住將她拉入懷裏:“雲美。”


    真是許久不見了。


    他從來沒對夏雲美做過這麽親近的事,以前當然想過,可那都是思想不單純,現在,雖然抱在懷裏,他卻沒有什麽動機,隻有滿滿的感動。


    原來,隻要還能看到她,他就如此滿足了。


    李巧雲站在門口,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濕了眼睛,抹了把眼淚後,她又進了屋,給他們準備午餐,還差一個菜呢。


    其實李巧雲多多少少也知道佐洋是出事了,他做事那麽衝動莽撞,心有抱怨,又這麽長時間不見蹤影,夏雲美上次之所以說他是出去學習了,可怎麽可能連醫院和公司都沒去過呢?


    老伴早年不在,在他臨終前還說要將小兒子找到。可現在他自己迴來了,卻是來討債的。


    李巧雲臥病在床這麽長時間,也想通了一些事,什麽都沒有命重要,哪怕就是苟活著,也比死了強。


    隻要佐洋還活著,她心裏就是安慰的。


    好在,現在老大醒了,說明她想要的都能得到,現在不能團聚,肯定是另有安排,她不著急,就耐著性子等等吧。


    這麽想著,李巧雲頓覺自己懂了不少,很為自己感動。


    褚蕭建跟夏雲美進來的時候,就見她正在抹眼睛,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也沒說話,徑直坐到餐桌旁。


    吃飯的時候,總感覺缺了點什麽,氣氛有些沉悶。


    對於褚蕭建來說,他最想談的就是他跟夏雲美的未來。


    夏雲美來之前,他就跟她媽特別交代了,等下看他眼色行事。畢竟夏雲的母親才過世,現在就提這種事,怕她反感。


    可是李巧雲也提醒他,夏雲美的親生父親對傅弈的印象很不錯,讓他留個心眼。


    現在李巧雲也知道夏雲美的好了,可命運到底會怎麽安排,還真的說不準,畢竟夏雲美跟傅弈的關係在那,即便王根蘭在臨終前留了那樣的話。


    就這樣,整個吃飯的過程,一句私事都沒談,說的盡是恆遠集團的事。夏雲美將褚蕭建那個心腹大大誇讚了一番,建議以後可以重用。


    飯後,李巧雲因為身體緣故必須要午休,借著這個機會,夏雲美將褚蕭建悄悄叫到外麵,跟他談起了佐洋。


    這本來也是褚蕭建要談的事。


    “他被傅弈弄到所裏去了。”


    當褚蕭建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很激動,而是問了原因,畢竟,佐洋是什麽樣的人他多少了解一點,尤其是那場車禍。


    所以佐洋做出什麽他都不覺得奇怪。


    “你看起來很淡定嘛,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夏雲美開起玩笑,而後盯著他的眼睛,“那件事牽扯到我,如果不是我,他們倆就不會有矛盾,更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聽出夏雲美的玄外之音,褚蕭建也很啞然:“佐洋喜歡你。”


    不是疑問,還是陳述。


    夏雲美微微抿唇:“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其實就是想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想法。因為我已經知道,你出車禍都是因為他。不管你做出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真的?”


    褚蕭建試探道:“如果我不讓他出來,你會不會有意見?”


    夏雲美笑笑,她的笑讓褚蕭建覺得,她還是從前那個夏雲美,是他把她看得太弱了。


    “雖然這事是因為我,但他畢竟是你的親人。不過我也有義務去解決這個問題,如果可以,我會找傅弈談談。”


    提到傅弈,褚蕭建臉色明顯變了,他明白,隻要夏雲美出馬,她的什麽要求,傅弈都會答應。


    隻是。傅弈是個不按常理出牌了人,如果真的答應,必定不會那麽容易。


    可他不甘心夏雲美去找他,但如果要想佐洋出來,隻能找傅弈,他才是那個決定佐洋生死的人。


    “行,那這事就麻煩你了,務必將我弟弟弄出來。”


    聽到這樣的答案,夏雲美沒有意外,笑著點頭。


    最後,她還是談到了陳根蘭最後的遺言。


    她認真道:“關於我媽最後跟我說的話,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按理說,我不應該違背我媽的意思,隻是,這不是最好的安排。”


    “我知道,我知道。”


    褚蕭建有些緊張,其實他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夏雲美肯定會拒絕他。


    那些美好的東西,不過是他的妄想罷了。


    夏雲美走之後,褚蕭建就一個勁兒的在那抽煙,李巧雲哪裏能睡得著?他就怕兒子不跟她說實話,偷偷聽了牆角。


    她抱著褚蕭建:“是我們沒那個福氣。”


    “媽……”褚蕭建竟哽咽了,“是我們不該逼她呀!”


    李巧雲淚流滿麵,知道兒子這是對夏雲美動了真感情了,才會有此一悟啊。


    迴到東院的夏雲美,想了一個點子。


    傅弈迴來看到滿桌的菜肴,而且還都是他喜歡的,頓覺夏雲美這是有事相求,而必定是跟佐洋有關。


    他第一次吃夏雲美親手做的飯菜,竟是因為別的男人,心裏很不爽,可麵上卻在裝糊塗。


    夏雲美忙的不亦樂乎,笑嘻嘻地來到男人麵前,挎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唇香之氣盡在他的鼻尖。


    “我有事求你,你必須答應我。”


    傅弈勾唇,雙臂摟住她的纖腰:“叫聲哥哥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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