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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淨淨才從懷中準備掏出銀票,馮文遠瞪圓了眼睛,一把拉住她,指著掌櫃道:“別買,不然他還以為我們是傻子,一激下就乖乖掏錢,誰知道是真是假的,別上當。


    憑著他做生意的性子,店裏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他站在門口,洪亮的嗓子直衝著外邊的路人吼叫,引得行人駐足圍觀。


    掌櫃的急得招手,小二準備上前,林淨淨不擔心事情鬧大,立即將人拉走,同時不住地向掌櫃致歉,“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這就走!”


    推著他離開,待到遠處方才鬆手。


    馮文遠依舊罵罵咧咧,惱怒道:“為何要將我拉走,這種人不厚道,不能夠令他騙人。”


    心中煩悶異常,本想出來散心的,反而更為鬧心,她歎了一口氣,上前勸道:“要不你迴去,我轉轉就迴來。”


    眉頭緊蹙,馮文遠也察覺出來,趕忙陪著笑,低聲道:“我一時之間情緒上來控製不住,說錯話惹你不開心,我會改的,別將我趕走。


    每日麵對著空蕩蕩的房間,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思念你的。”


    聽得渾身微微的一顫,隻覺得自己難以消受,依舊歎了口氣。


    二人徐徐地走在大街,有了前車之鑒,再不敢走入任何鋪子。


    才歸來,馮文遠興致勃勃說起鎮中的風情,並且約好了下午再去海邊,早已忘記原來是來看海的,定好迴去的車票,看上一眼便迴去。


    不等迴到房間,有人捧著一個錦盒含笑交給她,“一位先生托我交給姑娘。”


    錦盒顯得眼熟,馮文遠臉色的笑容頓時消失,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她。


    感受到壓迫的目光,她下意識地將錦盒抓在手中,衝著他笑了笑,“多謝!”


    推開房間的門,誰知馮文遠緊隨其後。


    “我要休息啦。”站在門口略顯得尷尬。


    “我想知道禮物是什麽,又是何人所送。”


    她並不想當著他的麵打開,顯然若不如此,他一定不會罷休的,不情不願地將盒子一打開,光芒耀眼,碩大的珍珠立刻出現在了眼前。


    “果然是它!”冷笑地凝視著林淨淨的麵龐,滿目痛心,“早該知道你是愛慕虛榮的人,是你的相好送的吧?”


    唇角銜著抹嗤笑,滿目詫異。


    腦中閃過一道靈光,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將盒子蓋上,“我不會收下的!時機合適我一定還給他!”


    “不必,珠子如此貴重,價值不菲,他必然出手闊綽,家世不俗,想必你們二人是天設地造的一對。”


    說得她的心間有絲絲的迷茫,好似被鈍刀磨挫般疼痛,搖了搖頭想要辯解,隻發現渾身無力,微微歎息。


    “如此貴重的禮物,你定然是歡喜雀躍,看來我也是多餘,出現得不合時宜,我走了。”才走兩步,突然轉身問道:“你真的準備歸還?”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如此貴重,須得當麵交到他的手中。”


    鬆了一口氣,他的神色和緩,進得房間後坐下來。


    像變戲法一般的從懷中掏出了四條毛巾,笑嘻嘻道:“當時你在發呆時,我用極少的錢買下來,簡直和白送一樣。”


    “要四條毛巾做什麽?”林淨淨隨口問道。


    買毛巾當禮物?著實令人可笑。


    “其實我這人最愛幹淨,用這條粉色的洗臉,再用灰色擦手,一條擦臉。”


    “還有一條呢?”


    林淨淨睜大眼睛,此人如此講究,簡直聞所未聞。


    “是備用的呀,萬一有條遺失,最後的派上用場。”


    此時此刻才發覺自己過得如此的粗糙,她隻是帶條舊毛巾而已,搖了搖頭。


    氣氛一時間好轉,他在林淨淨的房中坐下。


    “你不累嗎?”


    “當然不累。”拍著自己也並不強壯的手臂,自豪道:“和你一起逛街,就算是一天一夜,我也不覺得累。”


    將頭偏過了一旁,空氣異常的沉悶。


    來到了窗前,推開了窗戶,窗簾裏麵微微的人影,心中一緊,不等她看清人影,馮文遠已然走上前來。


    頓時轉身將窗戶關上,走上前去笑道:“外麵毫無風景可言,整個上午也走累,你先迴去歇息吧。”


    馮文遠還欲說話,林淨淨已經將他往外推,微笑著關上門。抬眸望去,窗簾出處飄飄蕩蕩的被吹拂起,似排排的浪花。


    她緊張兮兮步上前,再次撩開窗簾,再無身影,好似剛剛眼花出現了幻覺一般,心中一陣悵然。


    “在找我嗎?”隻見到簡戰漠正坐在單人沙發裏,翹著二郎腿,微挑著下巴,促狹道。


    眼眸深陷,眸光暗沉,不似原先如一汪清泉般明亮,麵龐白皙,聲音沙啞,心中瞬間一動,搖了搖頭,冷冷道:“我們別再見麵了。”


    低低的歎息,有如秋空下的一縷殘風。


    蒼白的麵龐波瀾不驚,簡戰漠定定地凝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不複往昔的熱情,變得冰冷透寒。


    “你若是真正不在意,就不會這般平靜。”如冰的眼眸漸漸的碎裂,似春天解凍的河水暗泉湧動。


    林淨淨暗暗地咬牙,眸中若有所思。


    他的目光轉而變得柔和,“珠子喜歡嗎?”


    “不喜歡,正準備送至你的府上,完璧歸趙。”


    淡淡的笑意掛在嘴邊,泛著微微的寒意,眼眸卻溫暖如水,“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收迴。”


    唇角含著清淺的笑色,簡戰漠起身溫身道:“我們別再賭氣。沒頭沒尾的事情未必和簡家有關,是有人的故意挑撥,你在這兒寡然無味,我送你迴去。”


    不等林淨淨迴答,透過窗戶瞧見馮文遠正提著行李上車的情景,大吃一驚,推開了窗戶,正欲向下召喚。


    身後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別叫啦,他是不會迴頭的。”


    手放在嘴邊,大聲地唿喚。


    底下的馮文遠腳步一頓,並未迴頭,依舊大步離開,她急得直頓足,好端端的就將自己撇在此處,男人真是不靠譜!


    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她轉過頭來,不悅道:“是你。”


    “他的意誌不堅定,我隻是說近日來都在你的房間裏,他如此小氣,哪會相信你的清白?”


    林淨淨衝上前去,才揚起的手卻被他一把擋住,氣惱不過,拚命掙紮著,隻得放棄,但他彎腰不住咳嗽。


    靠近時才發覺他的臉色蠟黃,雙手渾軟無力,遠不似之前的健壯。揚起的手緩緩垂下,聲音冰冷,“別再扮可憐,我是不會上當的。”


    五指緊緊握,雙手抱在身前,身子蜷縮成一團,緊緊地咬著牙齒,紅唇現出深深的印記,額頭青筋突出,滾滾冒出汗珠。


    一時間嚇得無措,驚恐地後退了一步,顯得茫然,“你怎麽啦?”


    “我……”


    喘氣如牛,莫非虎子說的是真的?


    林淨淨頓時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特意放置的粗粗的繩索,三下五除二,頓時將他綁在了沙發上。


    喉嚨好似野獸般地低吼著,傳入耳旁嗡嗡地直響,林淨淨捂著耳朵,自己躲在遠處的角落裏麵。


    沙發被他拽得咯咯直響,雙眼通紅,模樣好似要吃人一般,閉著眼睛,她不敢再看。


    “快放開我,快放開我!”拽著沙發,不住地向前移動著,林淨淨一狠心,繞到他的身後,抓起花瓶在他的身上一拍。


    悶哼的響聲過後,悄然無聲。


    待到她睜開眼睛時,簡戰漠的頭歪向一旁,忍不住伸手撫摸上他的臉龐,熟悉的麵龐不似之前的精致,好似蒼老了十歲。


    渾身好像蟲子般吞咬的感覺消失,簡戰漠渾身輕飄飄的,林淨淨的笑容重又出現在眼前,他不由自主地跟隨上前。


    “來呀,來呀!”不住地朝著他招手。


    “我來啦!”身後卻有無數雙手拉著他,聲音寒意透入骨髓,“別過去,她是毒蛇,將你吞噬幹淨,她會害死你的。”


    光線漸漸地強烈,林淨淨的身影漸漸地沒入刺眼的日光當中,漸漸地與之融為一體。


    簡戰漠反應不及,推開無數雙緊拽著他的手衝入光芒中,渾身越發的明暖,飄飄地好似與林淨淨擁抱在一起。


    他發覺自己的手和身子漸漸消失,神色慌張,忍不住慘叫一聲,猛然睜開眼睛才發覺是噩夢一場。


    朝霞斜照在身上,渾身暖洋洋的,腦中一瞬間,雖然身體異常的難受,好像是虛脫般的無力。


    發覺熬過去之後,心中竟有幾分輕鬆。沒有之前得到滿足後的空虛感。


    幽幽的香味傳來,旁邊的桌上放著一碗燉得爛爛的米粥,一小碟的醬菜,還有幾個白花花包子。


    身子一扭,不知道何時已經鬆開,他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點便問起房間的女子在何處。


    “她呀,一一清早就走了,還讓小的們給大爺送上了早點,可還滿意?”顧不上迴答,簡戰漠頓時往外衝去。


    外麵早已沒了人影,微風徐徐,藍天團團的雲朵停留著,一片安靜祥和。


    天剛蒙蒙亮,早早地醒來,交代完一切後,林淨淨漫無目的走在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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