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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住的是二樓,樓道幽暗,房間卻是明亮的。


    馮文遠進去後直喘著粗氣,鬱悶道:“那些侍從真是沒有眼力見,東西也不幫我們提!隻丟在樓道口,活該沒有生意。”


    剛剛上樓時他一路念叨沒有小費,想來侍從聽說無利可圖,禮貌性地提到樓道口。


    林淨淨轉身正欲離開,馮文遠眼明手快立刻攔在門口,笑指向裏間,“寬敞明亮的隻有這間房間而已。其實在登記之時我們用夫妻之名。”


    她臉色一黑,剛剛他搶先說起,在外人麵前不願駁麵子,本想再去訂一間房間,此刻被攔住,臉色一變。


    透過他的肩頭,發現對麵有位男子正在開門,背影卻像是簡戰漠,他果然悄悄地跟來。


    在火車上並沒有看錯。


    頓時轉身順從地放下箱子。


    馮文遠喜出望外,來至窗台掀開簾子,正對著大海,帶著微微的腥味的海風吹拂在臉龐上,令人心曠神怡。


    林淨淨的心撲通撲通直跳,起伏不定,簡戰漠此刻出現到底是為何?莫非依舊計較之前的往事?


    心緒滿懷。


    “林姑娘。”馮文遠的心情愉悅,短發被吹起顯得意氣風發,指著遠處,“夕陽如血,遠處的帆船點點,正是我喜歡的夕陽晚歸圖。若是能夠將這幅畫下來,我一定會將它掛在家中。”


    “是啊,很美。”她喃喃道,眼眸閃過一絲悵然。


    得到林淨淨的肯定,頓時覺得欣慰。。


    他偷偷地伸出手摟住她的肩膀。


    有一絲的不自在,人悄悄地挪至遠處,見他的尷尬的笑容,微閉著眼睛揉了揉額頭。


    馮文遠頓時收起眼中失望,關切道:“累了吧,早些歇著。”屋中憑空多了一人,如何安睡,指著門外揉著肚子,“我們先吃東西吧。”


    在一樓尋了個靠窗的座位,吃著西式的點心。


    外麵屋簷下掛著五彩的燈籠發出來的燈光,一派盛世繁華的景象,好像穿越迴幾十年前,那兒還不曾有如此多的電燈汽車的情景。


    侍應穿著黑色的夾克,打扮的精神,他撇撇嘴道:“穿著也是不倫不類的,倒不如我們的長大褂穿著好看。”


    斜眼瞥了一眼,侍從沒有吭聲。


    “吃飯吧。”抬頭瞧見簡戰漠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目光高遠,掠過她望向了別處,邊走邊係著紐扣。


    旁邊的兩位夫人驚唿出聲,眼中閃著星芒,驚唿道:“那位男子可真是帥氣!”


    “對呀,人長得健壯,麵龐英俊,若是有笑容,必定能夠迷倒眾生。”


    簡戰漠不苟言笑,一副冷峻的神情,餘光掃過眾人一眼,端坐在一旁。


    她低著頭,扒拉兩口。


    馮文遠喋喋不休,說起本地的見聞,“這兒靠近海邊,民風開放,男子長得高大健壯,就像我!”


    用力地拍著自己的胸脯。


    她的腦中嗡嗡地直響。


    簡戰漠故作鎮定點菜,必然前來看她的笑話,心中越發的不快。


    不久之前,虎子還說起他近來精神萎靡不振,如今瞧著一如往昔,甚至還精神幾分,隻覺得食不知味。


    馮文遠喋喋不休,一時間也顧不上。突然砰的一聲響,見她不滿地放下了筷子,循著她的目光望向前頭,“你們認識?”


    趕忙搖頭,她別過臉,望著外麵的絢爛的夜景,輕聲道:“我們外出逛逛吧。”


    飯還沒吃完呢,一條烤魚才剛剛端上桌,香噴噴的,令人食欲大振,人已經起身。


    馮文遠隻覺得肉痛,依舊跟在她的身後,匆匆地跑了上前,歎然道:“不就是半頓飯錢,沒了就沒了,算便宜他們。”


    林淨淨微微蹙眉,夜色的掩映眉目如畫,怡然自得,倒是秀色可餐,瞬間便將不快拋諸九霄雲外。


    帶著她觀賞著四周的夜景。


    漆黑的一片,石頭路上暗沉無比,不時地上坡下坡,有當地的百姓坐在門檻上,就這屋裏的燈光編織著手中的篾片,她們早已熟稔於心。暗淡的光線下,手靈巧地編織著。


    二人直乍舌,林淨淨越發覺得此處的寧靜與難得,夜晚著實不過癮。


    翌日清早,她早早起床,白日的鄉鎮陽光明豔,眾人在打掃屋前屋後,石頭板路上有婦人端著衣裳吆喝著同去河邊浣洗。


    爽朗的聲音,夾雜著銀鈴般的笑聲,往先的記憶湧上心頭,那是多年前,在她的小小的山村裏也有類似的場景。


    高大的皂莢樹濃密的樹葉遮蔽著毒日,落下的皂莢子被人撿走用做香皂,洗幹淨的衣裳都帶著淡淡的皂莢的香味。


    臉龐一陣冰涼,尤其是瞅見路邊的人投來的怪異的目光,她才發覺原來淚水無聲無息落下。


    急忙偷偷地拭淚。


    店鋪裏的東西極有特色,她將一塊花布包在了頭上,瞬間便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紛紛地投來或是欣賞或是嘲笑,或是疑惑的目光。


    她滿不在乎,空手而來,滿載而歸,當提著大包小包,出現在馮文遠麵前時,他早已經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昨天晚上心情愉悅,歸來後喝了數杯小酒,誰知道酒的後勁強,居然睡了整個晚上加半個白天。


    本來午夜談心,想著二人之間更進一步,白白錯過機會,懊惱無比,待到醒來臨近中午,才打聽她的下落,人已經歸來。


    她興致勃勃地將貝殼,珊瑚之類的擺放在桌上,在一旁瞧著異常的開心,馮文遠才看兩眼,連連頓足,“你居然去商鋪裏買,哎呀呀!”


    連道可惜。


    林淨淨顯得疑惑,含笑問道:“難道你有更好的去處?”


    “也不是,我們既然來到海邊,這些東西都可以在海邊拾得嘛,你也真是的,浪費錢!”


    “千金難買心頭好?若是喜歡,花費點錢財也無關緊要。”


    “可是,你畢竟還年輕,往後總要嫁人過日子的,浪費這些錢,不知能夠買多少米呢。”


    林淨淨震驚地望著他,和初相識時判若兩人,若是勤儉持家,為何前來旅遊呢?


    “花的是我的錢,至於結婚嘛,我想往後的另一半必然會讚同的。”眉頭一挑,麵露不快。


    她強強壓抑住惱怒,不再吭聲,滿腔的喜悅頓時化作烏有,美美的珊瑚也像是一堆白色的垃圾,索性閉著眼睛靠在床頭假寐。


    馮文遠見她生氣,聲音放軟,“其實並沒有其她的意思,隻是想著年輕,能儉省便省一點,當然了,你或許並不認同,但再過十年二十年,你一定會知道我這番是發自肺腑的。”


    不見有任何迴音,他便來到了外間。


    睜開眼睛將剛剛買來的收在自己的袋子,眼不見為淨,也省得他喋喋不休,在耳邊蒼蠅一般的嗡嗡直響。


    來到樓下,前台的侍從站得筆直,見她前來忙起身道:“很高興為你服務。”


    “我想訂一個小房間。”林淨淨正辦手續時,旁邊的人擠進來,隨意地瞟了眼,頓時渾身一寒,竟是簡戰漠。


    他辦理的是退房手續,好似不曾瞧見她一般,流水的操作之後轉身便走,心中瞬間有一絲失落,不由自主迴頭。


    他較之前消瘦了許多,依舊穿著自己買的西裝,自背後看來,西裝裏卻是空蕩蕩的。


    心莫名的一緊,林淨淨搖了搖頭,令自己狠下心來,怕是他故意如此,若非是簡家,自己何至於在外鄉飄零?


    心情異常煩躁。


    她再次外出,馮文遠早已聽得動靜守在門口,笑嘻嘻道:“我就知道你耐不住,剛巧我也想出去,隨你一起吧。”


    “你不是還有事務要處理嗎?”


    他不時地打電話指派著對麵的人做事,話音才落,立刻一拍額頭,頓時想起。林淨淨趁此時機,準備偷偷離開。


    誰曾想,他很快打完,緊追其後,雙手一攤笑道:“你的記性真不錯,前兩日倒是如此,今日為了陪你,我長話短說,今日不論去哪,我都樂意奉陪。”


    林淨淨反扭著手,微微垂首望著自己的腳尖,她有一絲猶豫。


    到底房間裏太過沉悶,不願意獨自麵對,隻得點了點頭。身旁有人不再像上午那般肆意,無聊透頂時發現間珠寶鋪。


    掌櫃的神神秘秘將一個錦盒打開,居然是一顆碩大的珍珠,色澤溫潤。


    “這顆珍珠可是上品,比貓眼還大還純還亮呢,姑娘是個有品位之人,一般的東西入不了你的法眼,這個可滿意?”


    珍珠摸上去冰涼透骨,陣陣涼意襲來,心中也清涼幾分。


    一問價格,馮文遠桀桀怪叫道:“什麽,一顆小珠子也要上千個大洋,抵得上一座宅子啦!”


    尖銳的聲音引得旁人前來圍觀,林淨淨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掌櫃的斜眼打量著她,伸手奪過珍珠,哼道:“買不起,口氣倒不小,和我說要最好的,最好的拿出來又不要,兩位是在消遣我們吧?”


    馮文遠的臉頓時紅了,怒氣衝衝道:“眼睛長在頭頂上吧,哪一點看出我們買不起?珠子太小了而已。”


    掌櫃的也不願意跟她糾纏,白了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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