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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傳到林淨淨的耳中,胖嬸竟被陳阿嬌帶走,也不知道生死如何。


    “我覺得她未必是假扮的。”林淨淨想了想,慨然道:“若不然陳阿嬌為何找她,為何又將人帶走呢?”


    “傳播流言蜚語的人終歸不會有好下場的!”


    報館的熟人打來電話,衝著電話那端的她叫道:“你上次提供的信息說走失一個胖婦人,在江邊有具屍體,我們剛剛得到線人來報,要不要去看看?”


    “人死了?”她不顧常婆的勸說,披著外套便往外走去。


    天空帶著灰蒙蒙的一片,帶著微微的涼意,下得黃包車後,發現江邊已經聚集多人,她一步一步得上前,步下階梯時確實見到了一具白花花的屍體。


    麵色慘白,遠遠地瞪眼望著天空。


    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住,按著心口後裹著外衣,慢騰騰地上前,瞪大了眼,微微的目光,低頭望著腳下,不敢再看前方。


    突然手臂一緊,渾身的一哆嗦,迴過頭來真是簡戰漠。抓著她,衝著她搖了搖頭。


    用力掙脫開,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去。


    身後有無數的人飛奔而來,底下也有無數的人紛紛地逃避,捂著鼻子子,蒼蠅飛來飛去,嗡嗡直響。


    麵龐浮腫著,幾乎白得透明,鼓鼓的眼睛,林淨淨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才彎下腰,麵向江邊,被身後的人一擠,整個人頭朝下,直接墜入江裏。


    腦中嗡嗡響成一片,腦中頓時空白,人漸漸沉下去。


    “不好,有人落水了!”


    台階上的人不住地喊叫著,簡戰漠迅速地脫下外衣,雙手前伸,猛地跳入了河裏,不住地向前遊行。


    見到林淨淨徐徐下沉的身影,趕忙遊了下去,用力地托住她。浮出水麵後往臉上一抹,深吸了一口氣。


    林淨淨的眼睛緊閉著。有人伸來了竹竿,一把抓住,兩人被拖向了岸邊。屍體早被人抬走。


    許久後她悠悠地醒轉而來。瞧見自己正在他的懷中,腦中嗡嗡直響,很快記起落水,神色驚惶。


    簡戰漠接過虎子遞來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一路上,她不住地掙紮著。


    衣裳落在地上,望著簡戰漠的麵龐,抬起的手臂無力垂落下來,偏過頭冷冷道:“你為何要救我?我不會領你的情的!”


    “你明知道那人並不是你要找的,為何還要如此對我?”


    “這一切難道不是你自導自演的嗎?不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嗎?你故意將我撞落入水,再將我救起,隻是希望我能夠原諒,不再計較從前,可滅門之仇永難忘記!”


    她一字一頓說得咬牙切齒。


    簡戰漠唇角翕動,唇邊浮起一抹冷笑,在林淨淨離開之時並未阻攔,冷冷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知好歹!”


    “少爺,她並非不知好歹,隻是太過緊張……”


    “別說了!”虎子才開口,簡戰漠便立刻斥責。


    他愣了愣,隻得委屈地閉上了嘴巴,問過一旁的巡警,說起來這是位三十歲的婦人,是原先登記過的失蹤人口。


    似家中有了矛盾,一時間想不開跳江自殺,浸泡多時,麵龐早已經變得模糊潰爛。


    林淨淨為何會恰巧得知且特意前來?虎子百思不得其解。


    “怎麽啦?是不是去獻殷勤又被拒絕了?”


    簡戰漠才上車,門很快被拉開,陳阿嬌鑽進來,望見他麵色沉沉,她笑嘻嘻問道。


    目光望向車窗外麵的波濤滾滾的江麵,天空裏一片昏暗。


    “我相信此人的出現必然是與你有關吧?”


    “怎麽會呢?我不過是個學生。”


    她俏皮地一眨眼,簡戰漠卻視若無睹,目光依舊深遠,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盯著她,“隻有你如此熱衷於拆散我們!”


    “那是她對你感情並不堅定而已,無論如何,即便你們之間做了何事,對我來說都不在話下。我一早就說過,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和她並不適合!”


    簡戰漠早已經不耐煩,正欲下車時候,陳阿嬌卻伸手挽住他的臂彎,衝著前麵開車的虎子叫道:“迴家。”


    見虎子有瞬間的遲疑,她微笑道:“老爺子說今日想一起吃頓團圓飯呢,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


    關上了車門,車子緩慢地向前開著。


    一路上幾人都沉默不言,陳阿嬌在顛簸的車身當中,將頭漸漸地滑向簡戰漠,隻見到他並未抗拒,心中更加歡喜。


    “這類傳言毫無用處,林淨淨是不會相信的!”


    “如若不相信,怎會匆匆跑到江邊,隻能說她交友不慎,朋友被人蠱惑著,告訴了她消息!”


    這般說來,推她入水也是眼前陳阿嬌的緣故吧。


    迴到家中,他大步流星往前走。


    陳阿嬌一邊飛快地跟上前,兩人並列而入。


    裏麵的簡父瞧見後,如釋重負起身,仰頭大笑道:“你終於解救你的父親來了!


    張伯耳朵不行,就連思維也退化。原先他還是個棋盤殺手呢,現在呀,就連我都不如。”


    一手夾著一根雪茄,一手招唿著眾人入席,“就等你們啦!”


    “老爺!”張伯大受打擊,拘謹地站在了一旁。


    簡父上前拍著他的手臂,哈哈大笑,“再過幾年我也像你一樣耳聾眼花,怕連兒子都想不起來,隻是可惜沒有抱上孫子!”


    簡戰漠恍若無聞,悶聲坐下來。


    “不會,老爺早晚會抱上的!”


    “還是阿嬌心疼我!”


    飯菜極為豐盛,陳阿嬌不時地給簡戰漠夾菜,當著父親的麵他並未拒絕,隻是匆匆地扒了兩口,便準備外出。


    “家中客人還在!”愣是讓他坐下。


    簡戰漠摸了摸後脖頸,輕聲道:“父親陪著就是!兒子還有事情想要處理。”不由分說,轉身離開。


    “你看看他,真是的!”


    搖了搖頭萬分無奈。


    陳阿嬌依舊含笑,不急不惱,陪著簡父頗有耐心,在歇息之時,隻見有人拿著長長的煙杆。


    她頓時蹲下身子為他裝煙,如此的乖巧讓他的心情大悅,吸了一口,搖了搖頭,“要是戰漠沒有娶上你,真是損失啊!”


    “父親在家常常抽煙,都是我為他點煙,已經熟練了,其實這是丫鬟所做之事,人人都能夠做好的!”


    “我們家的媳婦可不單單會點煙!”


    眯著眼睛打量著她,眼眸閃過一絲的失落,“也不知道林淨淨使了什麽迷魂藥,兒子對她死心塌地的。”


    深感無奈。


    “伯父無需著急,在我的本家,父母若是希望兒子乖乖留在身邊,其實讓他抽上兩口,心定下來,娶妻生子不都是在您的掌控當中嗎?”


    才剛剛愜意地斜躺下,簡父騰地一聲坐起,眼眸中閃著熠熠的火苗,不住頷首,歎道:“不錯不錯,還是你的心思活絡!“


    簡戰漠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越來越難以掌控,事業已經做得足夠大了,如今最為著急的便是早日抱上孫子。


    隻是簡戰漠一直並不喜歡,他讓人取出一幅純金打造得異常的煙杆,晚上特意拿到房中。


    “兒子,這是父親花幾百個大洋打製的,你看看,通體金黃,造型別致!”


    “不錯!”在父親手中隨便看了眼,簡戰漠淡淡地迴應著。


    “隻是不錯嗎?煙的味道太嗆了,你替我嚐一嚐!”


    掩著鼻子,簡戰漠在身後,警惕道:“之前說過我並不反對你抽煙,可也你不能夠強迫我!”


    兒子反應激烈,簡父歎了口氣,“哎,你確實說過,要是父親老了,一直不夠堅定,總希望兒子能夠時時的孝順聽話!”


    父親悵然若失的模樣,倒像是婦人一般,讓簡戰漠有絲絲無奈,放下手中的筆,上前攙扶著在一旁坐下,為他點煙,點了三次才點著。


    待到滅了洋火,猛地吸了一口,著實令他有一絲的放鬆,很快簡父一口一口地吐出,屋中煙熏火烤的,泛著一股幽幽的清香。


    簡戰漠隻覺得渾身輕鬆,微閉著眼睛,聽著父親的口中絮絮地說其她孩童之事。


    “我們簡家三代單傳,隻有你一個兒子,多年來父親提心吊膽,待到你事業漸漸的坐大,鬆了口氣。


    一口氣鬆懈下來,整個人就虛了,得有東西抻著,那就是往後你的孩子!別再拖了,男子當成家立業,事業有成,成個家又怎會這般難呢?”


    近日他耳朵長繭,都是陳阿嬌不時前來吹著耳旁風。


    他眼中帶著笑意,低聲道:“父親,其實你也可以像陳父一般,娶一個年輕的妻子,或許還為我添個弟弟呢。”


    “滿嘴胡言亂語!”氣得拍他的頭,“父親不就成了老不正經啦,往後出門還不得被人直戳脊梁骨,說是糟蹋人家的黃花大閨女,好啦好啦,說正經的呢。”


    之後不住地咳嗽著,才吐了一迴煙圈,好似裏麵的火滅了,猛地吸了兩口,搖了搖頭,之後往身上一擦,遞給兒子。


    簡戰漠順從地為他吸出了火星,父親卻一擺手,“你先吸上兩口,幫我試試味道純不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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