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袁紹觀戰的眾文武見袁紹摔下馬來,皆大驚失色。大家七手八腳地把袁紹救起。並鳴金收兵迴營。


    直到傍晚,袁紹才悠悠醒來。這時,眾文武已知鄴城已失。大家雖心急如焚,但見袁紹病重,也不敢胡亂發言。隻有袁潭不管不顧,見袁紹醒來,大聲疾唿:“父親大人,我早說過,二弟三弟,年少輕狂,不堪大任。現鄴城已失,望父親大人,趕緊退兵,先收迴失地,奪迴鄴城,再與徐州大戰,不死不休!”


    袁紹眉頭一皺,輕聲喝道:“退下!”


    袁潭還想據理力爭,說點什麽,身後的郭圖悄悄的拉了拉袁潭的衣袖,袁潭會意,才心有不甘地退了下去。


    袁紹掃視了眾人一眼,令郭圖,逢紀,荀諶,許攸留下,其餘人等退出。


    眾人退出後,袁紹道:“徐州賊子,乘吾冀州軍在薊縣大戰之際,襲取了鄴城。趙國,巨鹿也隨之將陷。各位有何良計,救冀州於水火之中?”


    郭圖率先發言道:“吾冀州鄴城雖失,但仍擁兵不下之眾,更有涼州鐵騎倚為臂助,與徐州大戰,勝負仍然未明。主公勿憂,先把大軍退迴冀州,再擇機與徐州一決雌雄。若勝,則失地反手可得。”


    逢紀問道:“若敗,則該如何?”


    郭圖道:“吾軍集四十萬之眾,又有涼州鐵騎倚為臂助,就算不勝,焉能言敗?”


    荀諶眉頭一皺,插話道:“公則此言差矣,自古有戰,皆言未慮勝,先慮敗。古人誠不欺我也。現徐州各數大軍挾大勝之威,人數也不遜於吾冀州軍。更有良臣猛將無數,吾冀州軍已失先機也。”


    郭圖反問道:“友若之意,又該當如何?”


    荀諶道:“如今吾冀州軍先機已失。偌大的冀州,隻剩三郡之地。後繼乏力。徐州軍大勢已成。為今之計,不若拋棄幻想,全軍退入司隸,涼州一線,與曹孟德聯係,或許能與徐州軍相抗一二。”


    許攸突然大聲喝道:“大膽荀友若,膽敢亂吾冀州軍心。吾冀州雖敗,尚有三郡之地,另並州也在吾冀州軍手中。爾膽敢教主公去投那曹孟德,是何居心。要投也該是那曹孟德來投我等,吾主乃四世三公之家,又貴為十八路軍討董之盟主,豈可不知尊卑,甘作喪家之犬,去投那曹孟德!”


    袁紹一聽,腦海裏自動浮現那曹孟德小人得誌時的醜陋模樣,當下,右手高舉,左右搖擺了一下:“諸位不必再論,吾堂堂冀州牧,生於四世三公之家,豈可反向宵小之輩投誠。當下,緩緩退出薊縣及幽州。先迴返冀州,再作定論。”


    言未畢,嘴角又湧出一股鮮血,再也壓抑不住,張口便吐了出來。眾人大驚,忙喚醫師搶救。


    薊縣城夜裏,陶響收到一綁在箭上的白娟,上麵隻有聊寥廖數字:“鄴城失,紹病重”。眾將皆言有詐,董昭卻說:“有詐無詐,但看來日冀州軍是否真正退兵,便可知真假。”


    陶響對郭嘉之謀,和眾將之能,信心十足,吩咐眾將,除安排斥候,密切關注冀州軍動向外,又命令眾將,準備好糧草輜重,作好隨時出擊的準備。


    第二天,冀州軍果不其然,開始緩緩的退軍。數以十萬計的大軍,要做到在一夜之間,突然消失不見,根本就不可能。同樣,要攻擊數十萬大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薊縣城裏,按兵不動。


    直到三日後,斥候來報,冀州軍已退出百十裏開外,陶響才下令,讓公孫續和原幽州大軍,謹守城池之外,自己則和董昭等率眾傾巢而出,追擊冀州軍。


    幽州平坦,徐州軍又是騎兵居多,在範陽郡內,徐州軍便追上了冀州軍。雙方大戰一場。相持不下的時候,董昭命人大喊:“鄴城已失,冀州敗也!”


    冀州軍果然軍心浮動,殿後的朱然彈壓不住,隻好邊打邊撒,但兩條腿怎麽能跑得過四條腿,殿後的大軍死傷無數,光投降的士卒便達之多。


    幾番苦戰,冀州大軍終於退入了中山國,但已損失大半。退入中山國的士卒不足人,其餘的,要麽投降,要麽戰死,少數逃入深山老林中。


    袁紹在中山國定州養傷,袁尚,袁熙趕來拜見。


    徐盛,步騭兩路大軍,分別從巨鹿郡,清河國攻入安平國內,蒙疏不能力敵,隻好且戰且退,退入中山國內。安平國隨之陷落。常山國內,袁尚審配一走,趙雲,嚴綱的白馬義從和司馬望的西涼鐵騎又連戰數場。西涼鐵騎糧草輜重缺乏,連敗數陣,隻好跟著冀州軍退往中山國。


    中山國上曲陽,趙雲接郭嘉密信,率白馬義從,從常山國隱秘小道,風馳電掣般趕至,破城而入。


    趙雲大軍與百姓秋亳無犯,隻是大開糧倉,除大軍取用外,其餘分與百姓。百姓感激不盡。


    儼家全家三百餘人,早已打點好行裝。趙雲大軍一到,立即起行。迅速逃入幽州。


    甄氐商行數以十萬石的糧食,早在數月之前,在糜氏商行的配合下,買通各級官府,以螞蟻搬家的方式,運往了徐州勢力範圍。


    袁紹大軍退迴中山國,大軍糧草不繼,審配建議以通敵之名,查抄甄家,等冀州大軍趕至上曲陽,卻發現城門大開,甄氏族人已消失不見。偌大的糧倉,早已搬得幹幹淨淨。


    甄家的背叛,成了壓垮冀州軍的最後一根稻草。甄家在袁家眼裏,不過是一頭養肥了的豬,何時殺之,隻看袁家的心情。如今得知,自家養肥的豬,卻跑入了徐州的地界。袁紹急怒攻心,吐血三升,整個人陷入了昏迷的狀態。


    冀州大軍雲集中山國,每日糧草消耗都是一個天文的數字。中山國一郡之力,如何能供養數十萬大軍?更何況,整個冀州,最富有的糧商甄氏已逃入徐州的勢力範圍,冀州軍連抄了幾家中小的糧商,也是入不敷出。如今袁紹又病重昏迷,整個冀州大軍,早已人心惶惶。逃兵日益增長。


    陶響聽了草莽營暗探傳迴的消息,也不急於交戰。隻把中山國外圍的城鎮,一一占領之後,把整個冀州的數十萬大軍,壓縮在中山國定州附近的數百裏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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