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陶家軍,雖有勇將,可缺智謀之士。故很多時候,陶響隻好獨斷專行。


    打聽到步騭也是好酒之人。陶響帶了幾壇林禽玉液酒,拜訪步騭。初見步騭,正在家中後園練武,一身勁裝,一柄大刀,寬闊厚重,怕不有五六十斤?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哪有半分文人的形象。濃眉大眼,偶爾精光一閃,讓人不可小覷。


    見陶響酒壇上有玉液二字,裂嘴大笑:“將軍知我。早聞玉液美名,奈何囊中羞澀,未曾一嚐,今日有口福矣。”陶響亦是大笑答道:“吾與子山乃同道中人,久聞子山海量,吾亦善飲,特來與子山一較高下。”


    酒過三巡,步騭見陶響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問其故,陶響坦言:“徐州乃高祖斬白蛇起家之地,人傑地靈,富甲一方。然徐州平坦,又處四戰之地,一旦有戰,無險可守。萬一某處出了紕漏,敵便可長驅直入,我徐州百姓,必遭生靈塗炭之禍。一念及此,響便食不知味,寢食難安啊!”


    步騭命人取來一幅大漢十三州地圖。掛在牆上,步騭上前指向徐州:“將軍請看,所謂徐州四戰之地,其實徐州一麵靠海,敵若攻我,隻有三麵可來。


    南麵楊州,地廣人稀,是袁術的勢力範圍。袁術此人,色厲內荏,乃無膽之人,又好高鶩遠,衝動無謀。倘若開戰,隻需遣一良將便可擋之。楊州之兵,雖勝之不難,但我軍也不可輕伐之,無他,揚州各地水網江河縱橫交錯,水軍是我軍短板,一旦我軍進入其地,必泥足深陷,拔之難矣。


    西麵連接袞州和豫州,豫州現亂象叢生,還未有勢力能一統江山。乃散沙一盤,不足慮也。袞州是曹操的勢力範圍。曹孟德乃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之輩。手下謀士眾多,精兵強將無數,早晚是我徐州大敵。然曹操若要攻我,必經小沛。小沛地處豫州,乃我徐州天然屏障。現郡守為王國,乃琅琊王家人。小沛兵弱糧少,黃巾禍亂豫州時,徐州多施以援手。故小沛對徐州依附已久。若將軍稱助小沛守城以防黃巾餘孽,必大受歡迎。隻要我軍死守小沛,曹軍將定不得其門而入矣。至於西北泰山郡,雖與我徐州相鄰,但山高林密,並不適合大軍行走。


    北麵青州,黃巾賊匪,多年肆虐。現已殘破不堪,自保尚不足,哪有餘力攻我徐州?青州雖殘破不堪,但卻是我軍定要占據之地。原因無他,增加我徐州的縱深罷了。占領青州,可進而窺視冀州。一旦冀州有變,即刻派大軍進入冀州。即使不能全據冀州,隻需打下靠海的州郡,就可聯通幽州。


    幽州地域廣大,土地肥沃,遠超其它州郡。隻因外族長年襲擾,州牧軟弱可欺,致我漢人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至今十不存一矣。


    幽州盛產良馬,若我軍占據幽州,大力擴充我雄獅營鐵騎。對外,向異族施展雷霆手段,把鄰近的外族連根拔起。對內,則大力補充人口,輕謠薄賦,大力發展生產。要不了三五年,我徐州實力,定然冠絕天下。屆時如強秦般遠交近攻,一統天下,又有何難?”


    步騭目光炯炯,似黑夜濃霧中的明燈,一掃陶響心中陰霾。


    步騭此番策論,有兩點深合陶響之意。一是守徐州,關鍵的防守節點不是在徐州境內,而是在靠近徐州的小沛。陶響正為徐州與豫州,袞州相鄰的漫長的邊境線,不好防守而苦惱。步騭守小沛的計策,讓陶響有豁然開朗之感。二是取幽州,先沉重打擊外族勢力,再與諸侯爭霸的策略,可最大程度地防止後世五胡亂華的悲劇重演。


    幾次與步騭深談切磋後,陶響發現步騭不僅精通兵法謀略。且武藝高強,不在徐盛之下。尤其還有一手百步穿楊箭法,令陶響驚歎不已。


    陶響向陶謙請示,將步騭調入了陶家軍中,任軍師一職。


    陶響帶著步騭,巡查徐州各郡的防務。大肆整頓訓練各郡的士卒,淘汰老弱,補以青壯。又征集大批的匠人,用水泥,磚石加高加固各處城牆。


    巡查下邳防務時,陳珪在養病中,派陳登配合陶響整頓下邳防務。剛一見麵,陳登就拜謝陶響善意提醒之恩。


    原來,自陶家軍成,在州牧府暢飲玉夜酒後不久,陳珪迴到下邳,便感腹部腫脹,食欲不振,精神萎靡,日漸消瘦,遍請城中名醫,也束手無策。


    近日,聽聞下邳來了一名醫,姓華名陀,陳登便請來為父治病。華陀問診後,知陳登父子平時皆喜食生魚片。便開出一劑藥方,叫陳登父子俱用。喝完藥後不久,皆吐出數升頭紅身細的蟲子。陳珪年邁,食用生魚片時間又長,身體恢複緩慢,故陳登已複原,陳珪卻還在養病。陳登記起了陶響曾叫他少食生魚片,故心懷感激,當麵致謝。


    陶響一聽華陀在下邳,當即叫陳登派人傳來。華陀三十餘歲年紀,身體轎健,麵色紅潤。雙眼炯炯有神,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陶響對華陀說:“久聞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先生奔走四方,為民除疾去病,讓人敬佩。然旅途遙遠,山匪,豺狼虎豹遍地,先生不懼乎?”華陀答道:“陀自幼便立誌,終生鑽研醫道,救死扶傷,為天下百姓消除疾患。豈能懼路途遙遠?況陀常年行走山中,多以飛禽猛獸為伍,時間一長,習得一術,名為五禽之戲。既可強身,遇險時也可保命脫身。”


    “先生品行高潔,誌向遠大,響心生敬佩。若我徐州,建一宏大醫館,由先生坐鎮,招各處名醫,相互交流切互,再廣收門徒授課。既可讓先生省去四處奔波之苦,又能讓更多有病之之,得到醫館的診治。豈不兩全其美?”陶響終於說出了召見華陀的目的。陳登聽了,也眼前一亮。


    華陀沉吟半響,還是拒絕了:“將軍有此一念,善莫大焉。陀代天下百姓先行謝過。然陀現在卻下敢留下。主要是陀術業未成,不敢為人師表。天下疾病,種類繁多,變化萬千。南北東西各地,飲食習慣,生活環境,都不一樣。所以疾病也是千變萬化的。同橘生淮南為橘,生淮北卻為枳是一樣的道理。如果陀隻是留守一地,則對醫術的提高是沒有幫助的。”


    陶響細細思索,知道華陀說的有道理。看來還是自己想簡單了。看著眼前的千古名醫,就要與自己失之交臂,陶響感到深深的失望。遺憾之情,溢於言表。命人取出白銀百兩,贈與華陀作盤纏。


    誰知華陀堅辭不受,分文不取。臨別前,華陀雲:“將軍擴建醫館,廣收天下立誌從醫之人,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善念。倘有一天,陀自覺走遍天下,需尋一清淨之地,總結歸納畢生所學,必來尋將軍。”隔響隻道,這是華陀的安慰之語。沒曾想,華陀的話,在後來引出了無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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