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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水濡濕了蘇菱悅的霓裳,蘇菱悅好像個落湯雞似的,竟兀自哭哭笑笑,芷蘭哪裏知道蘇菱悅究竟經曆了什麽,但料定這深宮內院不會有什麽刺客之類的。


    她和太醫兩人急忙將蘇菱悅送迴去,太醫為蘇菱悅請脈,目色凝肅,“脈象倒平和,娘娘最近飲食上可怎麽樣?”


    “隨口吃點兒什麽就嚷嚷著困倦了,一天倒是從睜開眼睛就想要睡覺,到底是怎麽樣了啊?娘娘可是有什麽性命交關的大病了?”芷蘭嚇到了,她和蘇菱悅相依為命多年,休戚與共。


    她是寧肯用自己的生命來更換蘇菱悅的健康與快樂。


    “那就是睡眠和飲食都不好了,如此下去可怎麽是好?我這裏還需開一些安神補腦的東西。”那太醫一麵說,一麵龍飛鳳舞在紙張上寫了一些東西。


    芷蘭也難過,看蘇菱悅這模樣,她的心情沉痛極了。


    這些藥蘇菱悅吃了後,睡眠比之前還多了,現如今整個人不吵不鬧,安靜到不可思議。


    這日淑妃帶著安平過來看蘇菱悅,因看到蘇菱悅成了這模樣,嚇得淑妃魂飛魄散。


    “老天,老天啊!”淑妃膽戰心驚,踧踖不安,“這都什麽模樣兒了,怎麽還不通知皇上呢,究竟怎麽一迴事嗎?”


    淑妃焦急的很,錯怪是芷蘭不好好照料才導致蘇菱悅成了這模樣,芷蘭也是百口莫辯,撲簌簌的淚水稀稀裏嘩啦的落了下來。


    安平靠近蘇菱悅,輕輕撫摸了一下蘇菱悅的麵頰,蘇菱悅感受到了那溫暖的撫慰,逐漸從沉甸甸的夢境裏掙紮了出來,惺忪的睡眼依舊是朦朦朧朧的,但卻可看到安平那不安分的手。


    “平兒,你,你和你娘親來看我了?”蘇菱悅欣喜異常,想要起身。


    看到這裏,淑妃急忙靠近,止住了悲聲,但卻止不住淚水,那清澈的淚水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


    “我是快不中用了嗎?”蘇菱悅語聲倒是平靜的很,反而去安慰淑妃:“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你哭什麽呢?”


    “還有你,”蘇菱悅正臉看安平,柔柔道:“平兒不要哭了,皇娘娘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皇娘娘啊。”三個人擁抱在了一起。


    到下午,蘇菱悅的消息終於被帶到了乾坤殿,最近朝廷裏的事情也很多,但肖宸宇一聽蘇菱悅狀況不,當即決定過來看看,進入蘇菱悅的寢殿,人沒有到呢,就聽到了芷蘭那壓抑不住的哭聲。


    芷蘭如臨大敵,跪在殿宇中迎接肖宸宇。


    但肖宸宇畢竟是通情達理之人,他知蘇菱悅的病和芷蘭一點半點關係都沒有,他也不細究什麽,讓芷蘭起身作陪,問了幾個生活問題。


    芷蘭一一對答如流,看芷蘭有黑眼圈,連眼袋也增生了不少,肖宸宇環顧了一下屋子,這才發覺內庭空落落的,來來迴迴不過隻有芷蘭一人。


    “怎麽?”肖宸宇微冴,“你們娘娘這偌大的內庭,竟隻有你一個丫頭不成?”


    “娘娘在外麵是很喜歡熱鬧的,但自從去年舉火不慎一事情發生後,娘娘就再也不要閑雜人等進來了,因此隻奴一人。”


    “朕明日讓福生安排幾個妥當的太監進來,他們都是福生的小徒弟,這些猴兒崽子還算精明,也好幫你。”芷蘭為之動容,淚水恍恍惚惚就落了下來。


    她想不到,蘇菱悅對自己竟是完完全全理解的。


    “好了,不要哭哭啼啼的,想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太醫看了後怎麽說呢?”肖宸宇語聲平靜,是那種經曆過浮浮沉沉生老病死以後的安寧。


    芷蘭日日和醫官聊,現如今果真是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吟,將蘇菱悅的病況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了。


    肖宸宇聽了後,連連點頭。


    “這藥好是好,但也略微停一停,最近朕哪裏都不去,寸步不離在內殿伺候悅兒。”蘇菱悅從來沒有這麽生病過,她這一生病,牽動了肖宸宇所有的神經。


    “那奴婢正要代替娘娘感謝您了。”芷蘭再一次落淚,跪在了肖宸宇麵前。


    “起來吧。”肖宸宇完全能理解芷蘭的焦慮。


    從這日下午開始,肖宸宇果真就搬到了朝陽宮,蘇菱悅睡不安穩,起初肖宸宇陪伴在蘇菱悅身旁,但後來發覺自己睡在她身邊,她就更恐懼了。


    無可奈何之下,隻能在蘇菱悅雲榻旁邊支起來一張床,真是辛苦極了。


    好在肖宸宇體能不錯,即便是半夜三更稍微休息一個時辰看,第二日依舊精神抖擻。


    按照肖宸宇的建議,芷蘭略停了一下蘇菱悅的藥,蘇菱悅反而是逐漸好了起來。


    她鮮少生病,倒是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病來如山倒。肖宸宇日日都在朝陽宮內,這事倒是不脛而走。


    太後娘娘知道了後,大張旗鼓過來,芷蘭唯恐太後娘娘會為難蘇菱悅,這節骨眼上拔足狂奔立即去找肖宸宇。


    肖宸宇還在乾坤殿忙碌呢,聽福生轉述了這些事,頓時也嚇到了,眾所周知,蘇菱悅和太後娘娘的關係緊張極了。


    等福生將這消息傳遞到肖宸宇耳邊,肖宸宇丟下公務急急忙忙趕到了朝陽宮。


    蘇菱悅也想不到太後娘娘會突如其來了,一開始太後娘娘聽說蘇菱悅生病了,還以為蘇菱悅在出什麽幺蛾子呢,她還特別找給蘇菱悅看病的醫官問了問具體情況。


    發覺蘇菱悅的確是生病了,她雖和蘇菱悅的確不睦,但經過這多年的磨合,那種自相殘殺之心是逐漸沒有了。


    而蘇菱悅和肖宸宇聯手滅了朱新山一脈,此事一開始對她來說,真正是毀滅性的打擊,但逐漸發現,或者肖宸宇和蘇菱悅的決斷也是正確的的,是理所應當的。


    蘇菱悅雖然和她不睦,但多年來並沒有算計過一次她,反而是無數次在她生命垂危的管關頭都挺身而出,將她從死亡線上給拽了迴來。


    她非木人石心,久而久之也明白了蘇菱悅在和解,在消極的道歉。


    太後娘娘更明白,即便是有後來居上可以取代了蘇菱悅做皇後娘娘的,但畢竟不會如蘇菱悅一般對自己好。


    她並非今上的生身母親,最怕有人挑撥離間,因此蘇菱悅的生死存亡在某方麵來說,其實也關乎到自己的命運。蘇菱悅倒是想不到太後娘娘會來看自己,她惶遽的掙紮了一下就要起身。


    “快躺下。”太後娘娘還是和之前一般的冷,聲音裏帶著疏遠和漠視,她是不會和蘇菱悅有一點的身體接觸,她丟給了眉壽一個眼神。


    眉壽急急忙忙靠近蘇菱悅,將蘇菱悅攙扶了起來,眉壽在這皇宮生活了一輩子,最會察言觀色。


    她明白蘇菱悅在恐懼什麽,將蘇菱悅的頭靠在肩膀上後,眉壽緩慢道:“娘娘,太後娘娘過來看看您,您不要怕不要緊張。”


    “嗯。”蘇菱悅虛弱的點點頭。


    外麵的太監急忙給太後娘娘送椅子過來,太後娘娘坐在椅子上,伸手輕輕攥著蘇菱悅的手。


    兩人四目交投。


    “果真是病了?”太後娘娘一開始還不相信,但此刻看蘇菱悅兩眼無神的模樣,知病的厲害了,又道:“最近可感覺怎麽樣,好一點沒有呢?”


    蘇菱悅看向那黑漆漆的眸子,發覺太後娘娘的眼內竟似乎有不少安慰和痛惜,她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哀家是不喜歡你,你不也不喜歡哀家?怎麽?”太後娘娘輕嗔薄怨,“哀家過來看看你就是哀家不懷好意嗎?你也未免胡思亂想。”


    “不是,不是。”蘇菱悅急忙解釋。


    “我過來也帶了人,”太後娘娘說完,示意站在背後的人去通傳,一會兒後從外麵魚貫進入幾個人,那幾個人膽戰心驚,並不敢多看蘇菱悅一眼。


    “悅兒,你不要緊張,這幾個人是很厲害的,依照哀家看,你必是中了什麽毒,讓他們在你屋子裏看看,你放心,哀家也安心。”大概,這是太後娘娘進入屋子到現在,說的唯一一句讓人安穩的話。


    蘇菱悅虛弱極了,哪裏能左右這些,且太後娘娘乃勢在必行之人讓其看看也也無不可。


    不過一小會,幾個人已齊頭並進,這群人檢查的很精細,大到一桌一椅,一花一木,小到花盆裏的土壤,蘇菱悅身上佩戴的香囊,那熏香爐內的香灰以及藥罐裏的藥渣子都檢查過了。


    但卻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證明了一點,蘇菱悅的病或者也僅僅是單純的病。


    “可都看仔細了,迴頭出什麽亂子,哀家且和你們說話。”太後娘娘正襟危坐,不怒自威的開口。


    那幾個人也折騰的夠嗆,屋子裏一片狼藉,蘇菱悅本就困乏,被他們這一鬧騰,更是感覺累。


    她輕輕閉合了眼,任太後娘娘握著她的手喝令這幾個人,那幾個侍衛模樣的人急忙都跪在了地上,聽他們這一說,似乎徹底排除了被下毒的可能性。


    “那不是下毒,又是什麽呢?”太後娘娘凝神靜思,最終將蒼老的目光落在眉壽身上。


    眉壽並不敢胡言亂語,思量了片刻,又道:“不如找欽天監過來看看,依照老奴看,娘娘似乎是撞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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