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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究竟說什麽好。


    “朕知道你的心,好了,不要擔心了,朕唯一希望你當下就快快樂樂的,開開心心的。”肖宸宇捧著蘇菱悅的臉頰,好像看一朵花兒一般盯著她看。


    “皇上,”蘇菱悅難過極了,“要是我不是您的皇後,要是我是……”蘇菱悅想要說“我是大啟差遣過來的間諜”你還會喜歡我嗎?


    但肖宸宇卻笑了,“悅兒你最近是怎麽了啊?你發燒了不成?你要不是朕的皇後又是朕的什麽人呢?這些可都是不能改變的既定事實啊。”


    “哎。”蘇菱悅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她無奈極了。


    “好了,安安心心睡一覺,不要胡思亂想了,朕知道你身體不好,何苦杞人憂天!”肖宸宇抱著蘇菱悅,將蘇菱悅的頭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蘇菱悅微點點頭,閉上了眼。


    肖宸宇的衣裳上有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氣味,那氣味幽眇極了,但卻好聞到了極點,肖宸宇很喜歡這個氣味,她緩慢的閉上了眼。


    但才剛剛睡著,蘇菱悅就做惡夢了,她夢到現實給揭穿後肖宸宇雷霆震怒,竟要處決自己。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


    在這樣焦急的懇求聲中,蘇菱悅終於醒了過來,肖宸宇聽到那“皇上饒命”,饒是奇怪極了。


    他急忙擦拭掉了蘇菱悅麵頰上的汗水,“悅兒,悅兒,朕在,朕在!”


    但蘇菱悅看到肖宸宇,卻感覺恐懼,一把用力的推開了他,這嫌惡的動作,這徹底而果決到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肖宸宇怔住了。


    而蘇菱悅的肩膀在微微顫動,看起餘悸猶存,肖宸宇溫和極了,試圖去靠蘇菱悅:“悅兒,沒事兒的,剛剛那是你做惡夢了,朕在,朕在!”


    肖宸宇見微知萌,從蘇菱悅這驚悸不安的表現中,已然明白了什麽,究竟是什麽事在困擾蘇菱悅,究竟是什麽?


    肖宸宇有力的手握著蘇菱悅那顫抖的柔荑,兩人麵麵相覷,從蘇菱悅那驚訝的神情裏,肖宸宇明顯能感覺到什麽。


    “悅兒不怕,不怕。”他低低的喃呢,但蘇菱悅還是怕極了。


    至於為什麽怕,究竟怕什麽,又是肖宸宇完全不清楚的了。肖宸宇目光幽幽,墨一般的漆黑。


    “好了,好了。”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很好的安撫了蘇菱悅的心,蘇菱悅那平靜的目光裏隱隱有了漣漪。


    “我怕。”終於,蘇菱悅緩慢的開口,木訥而空洞的眼睛眨巴了一下,遽然又道:“皇上,臣妾做惡夢了。”


    “嗯。”所有安慰的語言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所以,他用力的攥著蘇菱悅的手,給蘇菱悅鼓舞的力量。


    那種恐懼感逐漸被他靠近的安全感取代了,蘇菱悅幽幽道:“有沒有那麽一天,皇上您會殺了我呢?”真是奇哉怪也,蘇菱悅怎麽會和軟之間問這個呢?


    “這怎麽可能?”肖宸宇訝然,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平日裏太陰鷙了以至於不小心嚇到了蘇菱悅呢?


    但仔細一揣摩,並沒有發覺自己有什麽好陰險狠毒的啊,那麽一切又究竟是為什麽?單純的胡思亂想嗎?


    肖宸宇淡淡一笑,溫厚的手掌輕拍蘇菱悅顫抖的後背,依舊還是篤定而平和的聲音,“悅兒你放心好了,朕怎麽會殺了你?”


    “我做了那麽多的錯事。”蘇菱悅低喃,其實她在很久之前就想要將自己的陰謀詭計告訴肖宸宇了,之前她之所以提醒肖宸宇下放了陸子遊,其目的有二,一來這樣他就不會懷疑他了,二來也減少了在皇宮裏不必要的摩擦和會麵。


    現在她對陸子遊已不存在一分一毫的眷戀的,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恐怖,自從知道陸佑其實就是陸子遊後,她更是惶恐極了,猜不準究竟將來的將來陸子遊還會做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不敢任憑自己信馬由韁去猜想了,一切的一切,讓人如此惶恐顫栗。肖宸宇明顯能感覺到蘇菱悅的恐懼與忐忑,不安和焦慮,但奇怪的是,向來他們都心意相通,唯獨今日,兩人的思想再也不吻合。


    蘇菱悅的嘴唇變成了青紫色,好像中毒了一般,肖宸宇在她菱唇上蜻蜓點水親了一下,“好了,悅兒你開心起來,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嗎?”


    “好!”蘇菱悅用力抱著肖宸宇,她有千言萬語,但卻隻能無言無語。她的淚水嘩啦啦的滾落了下來,真是猝不及防。


    肖宸宇急急忙忙伸手為蘇菱悅拭淚。


    下午飯是在一起吃的,共進晚餐的時候肖宸宇不停的給蘇菱悅夾菜,都是蘇菱悅喜歡吃的,蘇菱悅漫不經心的吃著,因了那恐懼的噩夢,連胃口也大打折扣。


    才吃了一小會,蘇菱悅就放下了玉著,怯生生道:“臣妾已吃飽喝足了,能現在就迴去休息嗎?”


    這正常的訴求,在她口中說出,簡直好像在懇求什麽,肖宸宇聽到這,急忙準備起身送一送蘇菱悅。


    蘇菱悅卻露出一張大驚失色的臉,“皇上,妾身自己走走,您繼續吃吧。”


    真是奇了怪了,平日裏他們兩人如此情投意合,而蘇菱悅呢,有那麽多悖於常理的動作和表情,浮誇而無所謂。


    其實在之前,他也討厭過蘇菱悅的莫名其妙,但後來,竟習慣了。這皇宮裏日日都死氣沉沉,蘇菱悅的到來就好像一股新鮮的血液注入了蒼老的肌理之中,喚醒了人性中沉睡的東西一樣。


    他認為,每天能聽到蘇菱悅的歡聲笑語就是人生裏最值得欣慰的事朝廷裏日日都有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


    有的,他的確處理的很好,但有的呢?他處理的差強人意,這些事嚴重的損毀了他飽滿的好心情,但不管怎麽說,一旦見到蘇菱悅,一切就都似乎過去了。


    她那絢爛如春花一般的美麗微笑,是那樣安定人心,美麗極了。


    蘇菱悅從乾坤殿出來,失魂落魄的走著,芷蘭見蘇菱悅這模樣,還以為蘇菱悅不小心得罪了皇上,急忙道:“娘娘,究竟怎麽一迴事嗎?”


    “我是個贗品,假的。”蘇菱悅氣餒的說,此刻隻感覺腳步都沉甸甸的,好像從地獄中伸出了一雙手,那一雙手卡住了蘇菱悅的足踝,讓她寸步難行。


    至於贗品一事,芷蘭倒是笑了,“娘娘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皇上早就知道娘娘您是贗品了,竟然如此,娘娘還杞人憂天做什麽?”


    “啊!”蘇菱悅驚駭的迴頭,臉上寫滿了恐懼,喃呢道:“原來皇上早就知道了啊?”


    “娘娘,您姐姐的事,皇上一早就知道,這麽大的事,您難不成說忘記就忘記了嗎?”芷蘭真想要伸手試探一下蘇菱悅的體溫,難不成娘娘生病了?


    蘇菱悅有那麽多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更不知究竟該不該坦白。


    兩人都沉默了,芷蘭安安靜靜跟在蘇菱悅背後,許久後,蘇菱悅喃喃自語起來,口中振振有詞,翻來覆去不外乎是“贗品、假的”“假的、贗品”幾個字。


    芷蘭能感受到蘇菱悅內心的煎熬,但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導致了這些,兩人都沉默了,芷蘭也不知究竟蘇菱悅怎麽樣了。


    半夜三更,天寒地凍,蘇菱悅又一次做惡夢了,芷蘭連忙進來安撫。


    自那一日蘇菱悅做惡夢後,身體狀況急轉直下,一日不如一日,第二日下午,芷蘭看蘇菱悅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急忙去找太醫。


    這朝陽宮距離太醫院又比較遠,芷蘭這前腳才一走,後腳蘇菱悅就醒了過來。


    “芷蘭!芷蘭!”蘇菱悅醒過來,已是黃昏天了,過九月後,白晝逐漸減少,才酉時前後,天就黑沉沉的。


    庭院外有燭火,但卻恬靜極了,連一個丫頭都沒有。這也是蘇菱悅之前的安排,一來她喜蕩檢逾閑生活,總感覺丫頭子多了有點礙手礙腳,二來,帝京不少流言蜚語都是經這些丫頭口口相傳的。


    因此,除了芷蘭和兩個外苑掃灑庭除的婆子,這裏並沒有多餘的丫頭,而蘇菱悅自認為武功高強,因此連侍衛和太監也不被準允到內院走動。


    之前倒是沒有感覺什麽,此刻召喚不到芷蘭,蘇菱悅有點心慌,她急急忙忙披衣而起,朝著外麵去了。


    “芷蘭,芷蘭啊。”


    她接連叫了幾聲,但都不見芷蘭過來,這讓蘇菱悅恐慌極了,才剛剛到庭院外,就看都對麵竹林裏有什麽東西。


    “誰?誰在那?”竹林晃動了一下,什麽都沒有。


    急著,一連串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蘇菱悅背後響起,蘇菱悅急忙迴頭,池塘裏一隻灰鶴拔地而起,朝著遠處飛去了。


    那灰鶴悲鳴了一聲,嚇到了蘇菱悅,向來膽大包天的蘇菱悅此刻已經嚇壞了。嘩啦一聲就跌落坐在了地上,好半天不能起身。


    等芷蘭帶著太醫到朝陽宮,等芷蘭發覺蘇菱悅並沒有在安歇,這才心慌意亂去尋找,一開始還以為蘇菱悅肖宸宇那邊去了,哪裏知道蘇菱悅竟在內院徘徊。


    芷蘭急忙將蘇菱悅攙扶起來,“娘娘,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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