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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蘇菱悅一路迴了朝陽宮,想起東暖閣裏的事兒,越想便越是覺得生氣,倒也不是說為了別的什麽,隻是蘇菱悅覺得肖宸宇這個人實在是莫名其妙。


    她一大早的跑去看他,又沒得罪他,他卻要拿了朱慧琴做筏子來惡心人,這算是哪門子道理?


    等迴了宮中,芷蘭見她臉色不大好,原想著勸兩句的,朱慧琴進了東暖閣的事兒,這會兒還有誰不知道,是以芷蘭瞧她主子這個神情形容,便猜測多半是為了朱慧琴的緣故。


    然而她勸解的話還沒說出口呢,蘇菱悅一擺手叫她近前:“我要出宮一趟,你去把麵具戴好,就說我從東暖閣迴來心情不好,誰來都不見就是了。橫豎朱慧琴如今也得罪了不少人,我就叫各宮更對她議論紛紛,也沒什麽不好的。”


    芷蘭唿吸一滯:“娘娘,上迴不是說,王嬤嬤是皇上放在朝陽宮的人嗎?您怎麽還要出宮去呀?奴婢上迴就叫她發現了,這迴隻怕也瞞不過她,她不還得告訴皇上嗎?”


    說起王嬤嬤,蘇菱悅原本就煩躁的一顆心,越發安定不下來。


    她心頭煩躁,來迴踱步,好半天,腳步頓住:“你去叫她來。”


    芷蘭眉心蹙攏,便感到不好,這當口要叫了王嬤嬤來,左不過與她把話說明白了而已,但就算說開了……


    她猶猶豫豫的不想去,蘇菱悅瞧著她麵上的糾結和為難,又猜得到她心裏麵想什麽,便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我不是要跟她撕破臉,她一個奴婢,我也委實沒那個必要,把自己的身份全都不顧了不成?再說了,她也隻是聽吩咐辦事的人,我何苦為難她?隻是她留在朝陽宮,日日跟在我身邊兒服侍,有些話,還是說開了的好,你去叫她來,我叫你在旁邊兒聽著。”


    芷蘭這才猶豫著出了門,去尋了王嬤嬤到大殿這頭來不提。


    王嬤嬤一進了門,就瞧見了蘇菱悅的麵色不善,她心裏其實知道是因為什麽叫的她,而這一天,她也等了好久了。


    她在宮裏服侍的年頭長了去,跟過的主子也數不勝數,最早到朝陽宮服侍的時候,她便覺得,這位皇後娘娘,是個很與眾不同的,後來又見蘇菱悅擺弄那麽多的新奇東西,見了皇上也是不卑不亢的態度,她便越發篤定,這位皇後,的確很是不同,才會叫皇上另眼看待。


    她是真的想好好伺候皇後的,但她的主子是天子,她不得不為天子進忠,所以朝陽宮的很多事兒,她還是隻能迴到東暖閣去。


    可是有一有二,沒有再三再四的,皇後對她的容忍能到何時,她拿不準。


    這些天跟著蘇菱悅的身邊兒伺候,其實王嬤嬤也是提心吊膽,惴惴不安。


    她接連幾次給東暖閣送消息,蘇菱悅就是個傻子,也該抿出不對味兒來了,更何況,她還不是個傻子。


    王嬤嬤摸了摸鼻尖兒,同蘇菱悅見了禮,也不說話,就掖著手站在殿中。


    芷蘭邁開了步子上了前,在蘇菱悅身邊兒站定,側目去看她主子的神色。


    蘇菱悅盯著王嬤嬤打量了好久:“你不說話,看來,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了。”


    王嬤嬤原本低著頭,聽了這話,倏爾抬眼看過去,心頭一驚。


    竟這樣子開誠布公,一點兒也不委婉,開門見山的就問起她了。


    王嬤嬤抿了抿唇角,點頭說是。


    蘇菱悅便笑了。


    她這一笑,越發叫王嬤嬤心裏沒底兒:“娘娘,奴婢是……”


    “你是聽吩咐辦事兒,皇上交辦的差事,你也不敢不照辦,不過這些日子,你在朝陽宮伺候本宮,本宮對你也一向不錯,你呢,服侍的也算是盡心。”蘇菱悅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王嬤嬤,本宮目下要出宮,仍舊要留了芷蘭在宮中做樣子,且也不怕告訴你,將來本宮要出宮的日子,隻怕多了去,你呢,大可以去告訴皇上,現在就能去,本宮絕不攔著你。隻是你也要想好了——你雖然是皇上派到本宮身邊來的人,可如今到底是朝陽宮的奴婢,本宮要發落個宮女,誰也攔不住,明裏皇上更不可能保著你,本宮的意思,你聽明白了?”


    不,其實不大明白的。


    王嬤嬤眼底閃過茫然:“娘娘的意思,奴婢今後若再給東暖閣傳遞消息,便要打發了奴婢?”


    “本宮不為難你,叫你一點兒消息不給東暖閣送,皇上照樣會想了法子發落你,另放了別的人到本宮身邊來。”蘇菱悅麵色陰沉,一點兒笑意都尋不到了,“與其叫皇上再送了不知道肯不肯盡心服侍的人來,還不如把你留在身邊當差。隻是王嬤嬤,你是宮裏的老人兒了,其實該是個很有分寸的。本宮今天跟你說這些,是想叫你心裏清楚,有的事情,該告訴東暖閣,本宮不攔著你,但你要是事無巨細,把本宮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毫無遺漏的全都告訴皇上,那朝陽宮,也的確是留不得你了——本宮呢也不怕皇上問責,大不了今後他送來一個,本宮發落一個,日子久了,本宮倒是很好奇,皇上會不會拿本宮怎麽樣。”


    大抵是不會的。


    王嬤嬤跟著肖宸宇辦事當差也有年頭,對主子多少了解,私下裏福生也提點過她不少。


    這幾個月以來,主子看待皇後娘娘有多不同,王嬤嬤是看在眼裏的。


    即便是如今把她放在朝陽宮當差,也並不全是為了監視皇後娘娘。


    好些時候娘娘辦事兒有些隨心,主子還不是怕娘娘闖了禍嗎?就如先前慈寧宮中的事情一樣,要不是有暗衛驚動了人,說不準娘娘還要跟上去,倒時候難以脫身的,就是娘娘了。


    這分明是關切愛護,哪裏是監視提防。


    娘娘如今也隻是不願意跟主子撕破臉,大家心照不宣的,仍舊把她留在朝陽宮當差罷了。


    其實正如娘娘所說的,了不起,主子派到朝陽宮一個,娘娘就尋了由頭發落一個,日子久了,主子便明白,娘娘對他此舉甚為不滿,說不準,主子也就不再放人來了,畢竟為這樣的事情,惹惱了皇後娘娘,其實不值當,就是再放心不下,派了人多盯著點兒就是了,主子手底下那麽多的暗衛,真不是全要靠在朝陽宮放了人,才能知道娘娘每日想做什麽。


    既然娘娘對此這樣不喜歡,那何必非要做些她不喜歡的事兒呢。


    王嬤嬤想起來,她一進了門,蘇菱悅便說了,還要出宮,且將來出宮的日子隻怕不會少……


    看樣子,皇後娘娘在宮外有了要辦的要緊事,所以急著出宮去,可是她又不想每次都叫主子知道了,所以才會把她叫到跟前來,這樣子警告。


    王嬤嬤是個聰明人,能夠權衡利弊,也曉得其中的厲害。


    她猶豫了好半天,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奴婢也感念娘娘體念,沒有就此發落了奴婢去。”


    她說著要跪,蘇菱悅一擺手止住了她:“你去吧,本宮還有些話要交代芷蘭。”


    這便開始親疏有別了,早前不是這樣子的……王嬤嬤心下長歎一聲,卻不好說什麽,說到底,是她自己作的。


    她一出了門,芷蘭便長鬆了口氣,可是心裏仍舊不放心:“娘娘說這些,就能叫王嬤嬤不給皇上送信兒了嗎?奴婢怎麽瞧著,這麽玄乎呢?”


    蘇菱悅笑著啐她,也不與她過多的解釋,這些事情,橫豎她心裏有數就是了,隻是又交代了芷蘭幾句凡事要小心,見了底下的小宮女進門來伺候,也不要多說話,省的像上次一樣,她前腳剛出了宮,這後腳就叫王嬤嬤發現了不對勁兒,一轉臉告訴了東暖閣。


    芷蘭把她交代的話一一都應下來,才替她換了身尋常宮女的衣服,目送著她出了寢宮,其餘的便不提了。


    蘇菱悅一路出了宮,又因為帶著朝陽宮的腰牌,到了宮門上,她稍稍低下頭,再說宮門口當差的侍衛們,也沒幾個真正見過皇後的,是以也認不出她,隻看她是朝陽宮的人,也不敢多做阻攔,便放了她去。


    她身上帶足了銀子,出了宮便先去買了身尋常衣服,又在客棧包了一間房,換好了衣服,把宮裝留在客棧中,才轉身出了門去。


    蘇菱悅心裏頭是還惦記著上次看上的那件鋪子的——地段好,兩層高的小樓,還帶有後院兒,關鍵是價格也合適,盤下來隻要不到兩千兩的銀子,再跟掌櫃的談談價格,實在是再合適沒有的。


    她曉得兩千兩銀子放在古代,其實不算是個小數目,但是這價格放在京城,又是鬧市中,便實在是不算高了,這也就是她上次為什麽不甘願迴宮,就是怕這鋪子叫人捷足先登了去。


    眼下蘇菱悅自客棧出了門,懷裏揣著銀票,腳下匆匆,便往那鋪子的方向而去。


    人說無巧不成書,蘇菱悅再次遇上謝喻,便是在距離那鋪子不遠的地方。


    她遠遠地瞧見了謝喻,也一眼就認出了謝喻,實在是這個人溫潤如玉,太好認了。


    蘇菱悅抿唇略想了想,既然是要去談生意的,帶上謝喻,多個男人在,又是寧平侯府的小世子,狐假虎威也是好的。


    於是她噙著笑,笑靨如花,湊了過去:“好巧啊,這麽快就又見著世子了。”請記住冒牌皇後醫天下最新章節第一百零二章再次遇見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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