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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玄色鎖鏈深入黑色的海洋裏,海洋的上空有著密密麻麻的金色字體,古樸厚重。天空是黑色和金色混合的顏色,不時會劈出一道閃電。


    海洋像是沒有盡頭,海麵上布滿枯骨。一個人坐在海底的石台上,鎖鏈分別鎖住他的四肢和脖頸。


    他的眼睛緩緩張開,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威壓,足以令世間最強大的生物都放下身軀,將自己的頭埋在泥土裏。


    邵雪痕能聽見他的聲音,淒厲嘶啞,像是一頭被囚禁許久的野獸發出的怒吼。海麵上漂浮的枯骨在頃刻間像是燃料一樣,爆燃出紫色的火焰。


    “我破開封印的那一刻,要讓你們的靈魂都感到戰栗!”


    ……


    “快起來,太陽都曬你.....”門外響起林韻竹的聲音,鳥啼聲,蟲鳴聲,學宮弟子的話語聲以及窗簾被風吹動的聲音。一切都很正常,但那個夢那麽真實,真實到他流出的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


    陽光在窗簾的縫隙間探頭探腦的,在牆壁上印出幾個金幣大小的光點。他拉開窗簾,陽光像潮水一樣湧入室內,把不大的房間投射成了一個黃金鑄造的宮殿,金碧輝煌。他冰冷的身體在陽光下有漸漸地有了溫熱感。


    吃早飯的時候林韻竹說,“你不要像被宰的小豬崽一樣大喊大叫的好不好,我還可以再睡十多分鍾的。”


    “反正十幾分鍾後都是要起床的,早起一點不好嗎?”邵雪痕往嘴裏灌進幾口熱粥,囫圇吞下,“你不會想讓你師弟餓著的。油條不錯,還好那天我及時趕到,破壞了蘇洵的計劃,要不然就便宜他了。”他由衷地誇讚林韻竹的手藝。


    “跟師姐說話要注意身份,誰允許你油嘴滑舌的。”林韻竹舉起筷子敲了敲邵雪痕的腦袋。


    “老頭子呢?”


    “當然是去學宮了,他現在是風紀主任。對了,你待會去教室上課,還是原來的那一間,同學你也都認識。老頭子已經幫你打點好了一切。”


    邵雪痕哦了一聲,繼續悶頭喝粥。他心底對去教室是抗拒的,在教室的絕大部分時間他是在睡覺,要不然就是在發呆,無所事事。他的心早就飛到了教室外麵的世界。執教老師對他的所作所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學們對他也很羨慕,羨慕他敢在執教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唿唿大睡,羨慕他敢在課堂上發呆。


    他們當中也有人曾怒斥過執教老師的不公,憑什麽他邵雪痕可以在上課期間唿唿大睡,還不用受到懲罰。結果被執教老師以如果你們也能在上課期間睡覺或發呆還能照樣在各項考評中拿到第一,那麽你們在教室遛狗我都沒意見,這樣一句話駁迴。


    他們頓時鴉雀無聲。所以至今他們也隻是羨慕而已。他們可沒有邵雪痕那種以一己之力挑翻全班的實力,他們對此清楚得很。


    關於天才歸來的消息一夜之間在所有弟子之間傳開了,這個被勒令思過八年的天才突然出現在蘇洵的求愛儀式上,並以極盡強勢的姿態奪走了蘇洵的求愛對象。邵雪痕這個名字又重新活躍在學生們的口中,他的鋒芒又重新浮現在許許多多的人的腦海中。


    那些新來的學生問學長,邵雪痕是誰。


    學長就會告訴他們,是一個天才,一個天驕。


    他們又問,那他為什麽會被學宮勒令思過八年。


    學長告訴他們,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他觸犯了學宮的條例。


    邵雪痕走在路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是焦點,從八年前就是。人群給他讓出一條道,他走在中間就像是一位出行的君王,正在接受著來自子民的注目禮。一些他不知道是師姐還是師妹的女性盯著他,對他投以熾熱的目光,就像是...小母狼一樣,恨不得衝上去把他....欣賞他.....。


    千百道灼熱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就像是太陽把它所有的光都聚集到他身上,差點沒讓他當場自燃。


    炎熱的夏季可不該是發情的季節,他心裏想,加快了逃離現場的步伐。


    邵雪痕走進教室,自然而然的又成為了焦點。他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下,他的同桌看起來是一個很努力的人,桌上擺放的一本精致的筆記本被風吹開至隨意一頁,上麵記載著上課時所做的筆記,米黃色的紙張看起來很舒服,但上麵密密麻麻的文字的密集程度恐怕會叫人發瘋,患上密集恐懼症。


    “你是新來的?叫什麽名字?”一個人坐在邵雪痕旁邊。他的同桌。


    這是一個精致的男生,他的麵容明顯經過精心的打理,沒有半點瑕疵,幹淨的就像亙古不化的雪山上的雪。


    他沒有穿學宮統一發的製服。雖然並沒有學宮弟子在學宮內必須穿製服這種硬性規定,但絕大部分弟子還是穿著製服,在老師麵前表現得像是一個聽話的乖娃娃,希望博得老師的好感,在期末測評中會給自己一個好成績。像邵雪痕或蘇洵這種天才,他們無需去討好誰,他們對這種行徑表示不屑。還有一些身份比較尊貴的弟子,他們單純就是來鍍金的,對於考評成績完全不在意,他們明天穿紅的,後天穿綠的,大後天穿萬紫千紅的,他們想穿什麽完全取決於當日的心情。


    “邵雪痕。”


    “哦,邵雪痕啊。”下一刻,他的同桌開始大叫,並用手大力拍著桌子,像是癲癇發作了一樣。


    “什麽,你就是邵雪痕?就是你把蘇師兄的求愛儀式搞的一團糟糕的?!”


    我這個大喊大叫的同桌該不會是蘇洵那家夥的崇拜者吧,他會不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邵雪痕心想。


    “你簡直幹得漂亮!”同桌用力拍邵雪痕的肩膀,一臉讚歎。


    這個反轉讓邵雪痕有些措手不及,他都已經做好開戰的準備了。


    “我還以為你是蘇洵的崇拜者呢,一聽我名字要為了他報仇。你應該知道,那家夥的崇拜者一向很極端。”邵雪痕說。


    “我非常讚同你說的,我對稱深有體會。”同桌有些憤怒,“就因為我對林韻竹師姐心生愛慕,那群暴躁的狗狗就成群結隊的對我進行了毆打。他們數量眾多,我不是對手。”


    邵雪痕麵部抽搐,“那也難怪。”


    同桌叫穆熙,他說他來自一個古老而又強大的上流世家,從小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但邵雪痕絲毫沒看出來他哪點像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樣子,他隻注意到穆熙的衣服用料不錯,是市麵上見不到的。


    穆熙的笑富有感染力,不經意的就會讓身邊的人產生親近感。他的天空如墨汁般深邃,像是一潭初春的水,澄澈得毫無駁雜汙穢,裏麵偶有魚閃過。但這個瞳孔在幾年後消失,換上另一副色彩,以血以暴戾以死亡的方式出現,漠視一切,告知眾生,“百萬雄師都聽我號令,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對於邵雪痕來說上課無疑是個漫長的折磨,同學們都在認真的做筆記,就連喜歡誇誇其談的穆熙也像換了個人一樣,上課極其的認真。執教老師在講台上也十分的賣力,口水沫子被他的深情地噴出來不少,在空中飛舞的時候像是細小的雪花,一點點落在最前排同學的桌上,看似一切都很和諧。


    但在邵雪痕眼裏,他們都早已麻木,淪為一個隻會抄筆記的機械木偶,隻懂得理論知識。就像一段長時間浸泡在水中的木頭,但別人需要用它來為自己做把椅子或一張桌子時,才會把它從水裏撈出,劈開它後,它早已腐爛不堪。


    這種待在教室的生活是無趣的,邵雪痕覺得自己的生活應該是充滿意外驚心動魄的。比如上一秒你還在慶幸自己虎口餘生,下一秒又被群狼追得滿地跑,中途你又不小心碰到一個蜂窩,於是又有成群的蜜蜂來蟄你……


    巨大的紅木會議桌擺放在大堂中央,四處林立著書架,圍繞這張桌子的都是學宮的高層,都是一些蒼老的麵孔,布滿褶皺,這是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的痕跡。他們是學宮的決定層,都穿著正式的禮服,胸前戴著他們的銀質銘牌。上麵印有他們的職位和執教年齡。


    那些執教們隻能站成一列,但對此他們毫無想法,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確實沒資格坐著。上百人把這間足夠大的會議室擠得滿滿的。燃燒著的微弱的燭火映照著坐在主位上的院長何泉的臉。


    “距離魔族的“十月計劃”還有一個月,冰霜要塞城外已經集結了三十萬的魔族軍隊,並且這個數量將會在一個月內持續增加,預計將會超過一百萬。”何泉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麵。


    行動部主任肖衍撓撓頭,“但這個似乎與我們的關係不大那是要塞城守衛軍的事。隻是這屆的畢業率估計要比以往的低上不少。”


    “不,肖衍主任,這與我們有關係。要塞城方麵已經像我們發出援助請求。除了這屆畢業生,再把高級部三級學員全部投入戰場,有必要讓那群整天喊著要上戰場的廝殺的熱血少年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做戰爭了。”何泉的聲音迴蕩在會議室,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再把高級部三級學員投入戰場?”副校長昂維之皺起眉頭,這讓他看起來更加蒼老。


    他起身從身後做工考究的仿古書架上抽出一遝紙張,快速翻看,然後發出驚唿聲。


    “安靜點,副校長閣下,這還有這麽多人,保持自己的風度。”何泉一副“別大驚小怪”的樣子,“這是我深思熟慮過的。他們需要一場廝殺,這會讓他們覺醒。在風雨中成長的花朵總是比在溫室內的花朵更頑強更壯麗,不是嗎?”


    “這屆畢業生再加上高級部三級學員,人數將超過六千人。而魔族的“十月計劃”是三個月內攻下號稱“鋼鐵防線”的冰霜要塞城,這意味著他們將會不顧一切地瘋狂地發起進攻。他們會死的!”昂維之情緒激動,“校長先生,我認同你的話,但我不認同你的做法,就這樣把他們送上戰場無異於是在謀殺!你甚至都不過我們的看法!”


    “校長有權決定學宮一切事務。”何泉的雙手壓在桌麵上,示意那些年輕的執教們不要再小聲議論。


    “他們天生就是戰士。”林嘯雲是最為年輕的有資格發言的人,他是風紀主任,“我同意校長的做法。我們可以在他們沒踏上戰場之前對他們進行一番訓練。”


    “看我們的風紀主任還是深明大義的。”何泉笑眯眯地說,眼角露出一股子狡黠。


    “好,我無話可說。”昂維之搖頭,“但這次魔君必然是會出現的,要塞城能守得住嗎?”


    “有湯城主在,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何泉低沉地說,“魔君,那種最高層次的戰鬥還不是我們能觸碰到的。我們現在能做的隻能是祈禱。肖衍主任,對於那群少年的訓練交給你們行動部了。”


    目送所有人離開的背影,何泉突然叫住林嘯雲,並把他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一間裝飾考究辦公室,看起來很有品味的樣子。辦公桌上擺放著一隻骨瓷茶壺,壺嘴冒出白色的霧氣,光憑借著茶香林嘯雲就知道這壺茶不錯。桌上還擺放著兩隻茶杯,看起來何泉早就準備好了。


    “要來試試這壺花茶嗎?今早剛采摘的,直接送往我的辦公室。”何泉坐在辦公桌旁的椅子上,開始倒茶。


    “你的日子過得真不錯。”林嘯雲拿起茶杯,輕輕抿一口。


    “你不坐嗎?讓我的客人這麽站著我會不好意思的。”


    “我可沒見過你有不好意思的時候。”林嘯雲聳聳肩。


    何泉撓了撓頭,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但林嘯雲知道,這個流氓校長絕對沒安什麽好心,他是故意這麽做給別人看的,以博取別人的同情心。事實上,他這一招已經用得人盡皆知了。


    “有什麽就直說,你這招已經爛大街了。”林嘯雲說。


    “好吧。”何泉無奈地聳聳肩,“那個天才迴來了吧?”


    他說的是邵雪痕。


    “迴來了,今天已經在上課了。”


    “上課對於像他那樣的天才來說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我覺得他也很早的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經常在課上睡覺,要不然就是發呆。”何泉說,“我覺得……實戰才是對他最有幫助的。”


    “因為你的決定,他要上戰場了。”


    “天才也是需要錘煉的,就像一塊上好玉石也是需要雕琢才能被稱之為寶玉。所以我打算讓他作為學生領隊,蘇洵為畢業生領隊。”何泉笑咪咪地,“讓這兩個天才在戰場上碰碰,總在學宮內較勁是沒什麽意思的。競爭會逼迫出人更深層次的潛能。”


    肖衍更改了學員的課程,將實戰課列為每日必備。他此刻握著一杆筆在課表上塗塗改改。


    “瞧瞧這些課程安排得像什麽樣子,一周隻有一節實戰課,這都快把他們養成溫順的小貓了。小貓…這一點都不符合他們的身份,他們應該是被稱之為狼的。”


    他把筆丟在桌上,課程表已經被他改成了一張被墨水染黑的紙,僅有的空白處也是一堆令人看不懂的字符。


    “頭兒,老實說,你到底改了些什麽?”簡柯說。


    他是一個有著烏黑短發的中年男人,嘴角留著一圈精心修理過的胡須,麵容剛毅,身上套著一件做的不錯黑色的衣服,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讓他看起來是個很有品味的人。但這一切都無法掩蓋住他的眼神,略帶猥瑣。


    “我也不知道,這種活根本就不適合我做。我還是比較適合做個莽夫。但這個世界總是與人們想的不一樣,你越怕什麽,它越是會降臨到你麵前。災難來了,你想躲也是躲不掉的。簡柯,作為下屬你應該為上司分憂,我是你的上司,我現在把這件事交給你。來吧,說說你的想法,我知道你已經想好了。”肖衍端正坐著,看著簡柯,麵帶微笑,活像一個上課認真聽老師講課的乖孩子,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簡柯麵部抽搐,“你這是故意的?你早就想這麽做了對不對?”


    “不,並沒有,我隻是想聽聽你的意見。”肖衍說的義正言辭,但眼睛裏的意思卻是,你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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