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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熙然垂下眼,“雪亮!”


    二十出頭的青年在聽見這一聲後,心裏燃起的希望瞬間破滅,極盡憤怒地道:“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纖細黝黑的手扯過被右腿壓住的被子,頭深深地埋了進去,口齒不清地道:“走,馬上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趙熙然:“……”


    此刻她的心猶如一塊風中破碎的布,飄搖不定地蕩著。


    她想勸雪亮想開些,隻要保住了命,以後不爬高牆,不上燈塔,也能生活。


    可她沒法忽視他即將失去的那條腿,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腿,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你好好考慮下!我就在門外,你想好了,隨時都可以叫我。”


    病房的門咯吱一聲關上,被阻隔的除了病房裏的雪亮,還有趙熙然那顆跳動的心。


    背靠著冰涼的大理石牆麵,感到前所未有的寒!


    霎時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才緩緩抬起雙臂將身體摟住,蜷縮在椅子中。


    蘇菲婭走近瞧見趙熙然眼圈紅紅的,輕聲安慰:“趙姐,雪亮這事,你別太著急!無論最後怎樣,那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話雖這樣說,但趙熙然還是覺得旗盤山觀景台出事,她還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若是她能早點知道建築工人們都沒買保險,若是她叮囑施工隊的陳工兩句,嚴令雷雨天氣任何人都不得上高牆爬燈塔,那雪亮這事就不會發生。他也就不用再選擇截肢還是不截!


    雪亮二十出頭,正值青年,若是沒出這事,他還有大好的前程。而如今卻……


    趙熙然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勸服雪亮截肢的辦法。


    猛然從椅間站起,“小蘇,我想到可以說服雪亮的辦法了!你替我先在這邊看著,我去去便迴!”


    趙熙然撒腿便跑,轉眼間樓道裏便沒了人影。


    蘇菲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咕噥道:“沒發燒啊!那趙姐這是……”


    思來想去,最終認定可能是老板迴來了!也隻有老板一人,才能讓趙姐如癡如狂。


    趙熙然從雪亮一老鄉那裏獲得了雪亮弟弟妹妹的聯係方式,並且迅速跟慈善基金會取得聯係,決定動用自己私人的賬戶,支柱雪亮弟弟妹妹今後上學的費用。


    一直持續到兩人大學以後。


    不僅如此,趙熙然還多計劃一筆費用,以備雪亮家不時之需。


    趙熙然辦完這一切,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她拿著支付的憑條急急往醫院趕,卻在樓道裏被一大幫早候在那裏的記者堵住。


    “趙總,你是因為雪亮是造成旗盤山觀景台坍塌一事的主要責任人,所以才放任他在醫院不理不問的嗎?”


    “據相關人士透露,趙總,你還打算追究雪亮的責任,這事是真的嗎?”


    “趙總,你們diamond用人的標準未免也太苛刻了?雪亮是造成旗盤山觀景台坍塌的主要責任人,但也不至於因此賠上一條命!趙總,你之前在媒體前倡導的護持弱者,救助貧苦,難道隻是空口白牙嗎?”


    ……


    一句句,趙熙然已經聽不清那些人都說了些什麽!


    此刻的她,隻知道這一刻無論如何也要進到關著的那間病房,告訴雪亮她這一上午都在做什麽!


    讓他明白,他所擔憂的那些問題已經不存在,此刻的他,隻需要好好的配合醫生的手術!


    “各位,麻煩讓讓,讓讓!”趙熙然用力推圍在通道裏的那群人,卻是無論她使多大的力,那些人都像是銅牆鐵壁般寸步不挪。


    通道盡頭,此時出現一個身穿淡紫色職業小套服的女人。


    披肩的黑色大波卷,搖曳起舞。纖細飛揚的柳葉眉下,深灰的眸子有著熠熠的光,略施粉黛的臉有著與此情此景極不協調的笑。


    蕭沫沫笑著向那些擠在一起的記者點頭,“媒體朋友們,這裏是醫院,還麻煩你們小聲些,不要驚動了病房裏的病人才好。”


    這話無疑等同於火上澆油。


    原本亂糟糟的一通人,這會倒是安靜下來。隻派了代表出來問話,“趙總,旗盤山的事,還請你給大家一個說法!”


    此時此刻,趙熙然算是徹底明白了,這些記者會到醫院來,完全是受蕭沫沫挑唆。


    這個女人就是見不得她有一絲好,隻要她稍微過得好那麽一分,她便會想方設法的破壞。


    小時候是這樣,跟酥魚一起合作的旗盤山建設,她也一樣!


    “等明日我會召開新聞發布會,對旗盤山觀景台坍塌一事做出正麵的迴答!還請大家夥這會兒先迴去。”趙熙然迴頭看了眼病房,“裏麵的病人還需要休息,請大家多理解!


    ”


    候在通道裏的人逐一散去,等到隻餘蕭沫沫一人時,趙熙然才緩緩道:“為什麽要把記者引到醫院裏來?”


    蕭沫沫輕輕一笑,“趙總,你說笑話了!旗盤山觀景台坍塌可不是件小事,那些記者會追著來,你怎麽能怪我?”


    聞言,趙熙然垂下眼,“蕭沫沫,有必要這麽做作嗎?這裏除了你我沒別人!”


    蕭沫沫臉上的笑隨之散去,仰著望著對麵的趙熙然:“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這趟迴來我便是準備跟向由鈞結婚的?”


    趙熙然脖子微縮。


    “要怪就怪你多管閑事,將姚淩淩那個二手貨塞給了向由鈞,擋了我的道。”


    她倒是說得坦然,隻是旗盤山觀景台,還有雪亮,在這事裏卻是無辜的!


    “蕭沫沫,你這樣就不怕影響到diamond和酥魚的合作?”趙熙然連著道:“你就不怕沈舒語追你的責?”


    女人卻是搖頭,“沈舒語現在最怕的便是跟你們diamond沾染上關係!也是她跟我說,讓我務必把雪亮在這場事故中的責任捋清楚了!”


    就在這時,病房裏發出叮咚一聲響。


    趙熙然慌忙擰開關著的那扇門,隻見雪亮摔倒在地板上。


    懸在半空的點滴隨著他的掙紮不斷搖晃,眼看就要從支撐著的鐵杆子上滑落。趙熙然顧不得再跟蕭沫沫爭辯,三步並作兩步奔跑上前,可剛伸出手便被一陣大力撞開。


    “滾,我不要你管!”雪亮咬得薄唇發白,“你們都是些騙子!沒良心的資本家!”


    嗚嗚的哭聲從青年的鼻腔發出,隨著他情緒不斷的高漲,哭聲也變得越來越大,襯得整間屋子都是悲傷!


    趙熙然靜靜地看著他,直到青年不再哭了,才開口,“雪亮,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你想哭就哭吧!隻是哭過以後,我們還得打來精神來麵對現實!”


    雪亮抹掉眼角的淚,“趙總,真的隻能截肢了嗎?”


    “嗯。”趙熙然誠實地道。


    在短暫的靜謐後,趙熙然又一次開了口,“隻要你同意,先前我說過的話依然有效!”


    鼻子莫名感到一陣涼,用力吸了吸才將流下的鼻涕吸迴。從兜裏摸出一疊憑證,交到雪亮手上,“另外再加上這些!”


    雪亮隻看了一眼,便問:“這麽多錢,你都白給了我,還承諾給我裝假肢。趙總,你是不是怕我不負責旗盤山觀景台坍塌一事?”


    趙熙然怔住,好半晌後才想起之前她跟蕭沫沫在病房外說的那些話。


    臉上浮起絲苦笑,“沒有的事!你是我diamond請來的工人,在工地出了事,我理應對你負責!當然,裝假肢以及支助你弟弟妹妹上學的錢也不是白給的,等你身體恢複了,以後你還得在diamond工作。”


    雪亮瞠目結舌,雙手伏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怎麽你不願意?”趙熙然眉骨微縮,“其實以後要不要在diamond工作,這事還是可以商量的!”


    雪亮:“不,我願意!”


    趙熙然費了些力氣才將地上坐著的雪亮挪到床上,扶他躺下以後便將雪亮已經答應截肢的事情告訴了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將雪亮的截肢手術安排到了明天上午十點。


    趙熙然抬腕看了眼表,見還有些時間,便簡單交代了幾句迴家去了。


    一身疲憊的她,望著滿是水汽的鏡麵,結成珠子的水滴一點點地匯集,順著鏡麵淌到地麵。


    鏡子裏一柱柱水路流下的溝壑中,隱約能看清那張巴掌大的側顏。隻是昔日的粉白卻已變成煞白,眉眼間下掛著一圈濃濃的黑眼圈,倒像是從閻羅店來的黑白無常綜合體。


    趙熙然被這樣的她嚇得不輕,白皙修長的手不覺撩起腮邊的一縷頭發,露出了性感的耳廓。


    此時鏡子裏的那個女人,看著多了些精氣神。


    趙熙然抿唇一笑,取過頭頂掛著的毛巾,將掛在身上未曾滴落的水珠拭去,裹了浴巾推開浴室的磨砂玻璃門。


    在簡單吹過頭發以後,給遠在外地的程逍發了訊息。


    【雪亮已經同意手術,新聞發布會的事,季空和蘇菲婭在安排,訂在下午三點,在凱德萊國際大酒店。】


    【好。】


    程逍很快做出迴複。


    趙熙然看著手機裏新進的那條訊息,踟躊了片刻,還是發出。


    【明天下午要我去接你嗎?】


    新聞發布會的事,她還是有些膽怯。


    趙熙然等了許久,程逍都沒迴複,不由變得哀傷起來。


    將手機放到一旁的床頭櫃上,強迫自己盡快入眠。


    昏昏沉沉中,突然聽到手機鈴聲響,她條件反射地拿過手機,一氣嗬成地劃開,卻隻看到程逍迴複了一條。


    【不用!】


    他終歸還是舍棄了她!讓她獨自一個人卻麵對那群如狼似虎的記者!


    翌日下午一點,趙熙然換上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色小西裝,束在腦後的馬尾高高盤成丸子,露出了修長的脖子。


    略施粉黛的女人,看起來較昨日精神了許多,尤其是那一圈濃濃的黑眼圈,在她修飾過以後完全看不見了。


    隻輕輕一勾唇,便將腦中那些亂七八糟、消極的想法統統屏蔽。


    此刻鏡子裏的女人,變得淩厲、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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