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政權建立後,勳貴們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割巨大的利益,李定國的綦江攻略就是將最寶貴的土地資源分配給了將士,隻不過由於土地太多,就可以分配給流民,這對發展經濟激勵參軍都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同時期的西方也在搞圈地運動,富裕的資產階級侵吞農民的土地,清廷的圈地運動甚至早幾年就開始了,八旗上百萬家屬入關,得吃得喝,清朝廷拿不出這麽多糧食和金錢,隻能把搶來的土地分給從龍進京的勳臣們,自己折騰去唄。隻不過清廷更可惡的是,頒發被告逃人法,逼迫京郊百姓成為滿清勳貴的奴隸。


    順治四年元月,也就是豪格率領大軍在四川剿滅張獻忠的時候,多爾袞又一次發布了圈地令:“我朝建都燕京,期於久遠,凡近京各州縣民人無主荒田及明國皇親、駙馬、公侯、伯、太監等死於寇亂者,無主田地甚多,爾部(戶部)可概行清查。若本主尚存,或本主已死而子弟尚存者,量口給與,其餘田地盡行分給東來諸王、勳臣、兵丁人等。蓋非利其地土,良以東來諸王、勳臣、兵丁人等,無處安置,故不得已而取之……前期已圈地數次,奈何東來諸王、勳臣、兵丁人數眾多,已圈土地不足供養,經奏請皇上太後,於今年再次圈地,其範圍為順天、保定、永平、河間、承德等近京州府,今年從東先來諸王各官兵丁及現在京各部院衙門官員,俱著先撥給田園。其後到者,再酌量照前與之。至各府、州、縣無主荒田及征收缺額者,著該地方官查明,造冊送部。其他侯給東來兵丁,其錢糧應征與否,亦著酌議。”


    話還是說得斯文,想想人家有主之土,你給人三瓜倆棗,就把人土地給占了,跟搶有什麽區別,這算是字麵上的意思,實際上這麽多土地,等著戶部丈量統計分配,戶部哪裏忙得過來,隻怕明年秋收也趕不上,八旗都得餓死。所以實際上的圈地,就是八旗驕兵悍將們的持刀行兇,文明點兒旗人拿著刀槍將原來的地主嚇走,兇狠點的騎上馬,一鞭子揮下去,直到馬跑累了,才停下來,直接宣布將人家土地占了,或者說把人家的土地置換了,這就是清初的“跑馬圈地”。


    這是清初臭名遠揚的弊政,甚至可以說充滿了北方漢民族的血淚,多爾袞一劑溫補的良藥,被人家用來治了傷寒,出現了太多的不良反應,一些分布在無主之地的有主良田,被人強製以貧瘠荒地強占和補償,受牽連的百姓不得不背井離鄉,到新撥補的地方去,房舍種子缺乏、水源和地性不清,有的甚至妻子孩子都弄丟了的比比皆是,原本的小康之家,瞬間赤貧。


    多爾袞趁著豪格西征頒發圈地令,多爾袞兄弟的兩白旗沒有參加西征,這圈地可算是便宜了他們,兩白旗占了大便宜。土地占了以後,再將投充法連接在一起,讓清白的小康之家強行變成奴隸,不服從都非打即殺。滿族人根本不會耕種,皇家給八旗的任務主要是作戰,所以必須有人來耕種啊,那就將原來的土地所有者,或者沒有土地的無業貧民,圈到滿族勳貴有農莊裏當牛做馬。


    這一次兩白旗占了近百萬畝良田,京城周邊的地區早在順治元年和二年之時就被占完了,那麽他們就開始沿著大運河燒殺搶奪,搶地三步曲,先化妝成匪軍一通燒殺,把許多明朝顯貴、大地主全部給殺絕了,然後跑到土地上就插上旗子宣布圈地,圈占了土地之後找人來丈量、打界,這些弄完了,再報到戶部備案就行,最後他們又出動大兵,把那些無土百姓,甚至有土百姓抓到自己莊子上來耕種,過著牛馬不如一樣的生活,不僅要交租子,關鍵成了這些勳貴的奴隸,連生命自由也得不到起碼的保障,大概有兩三百萬人成為了勳貴的私人財產。


    征西大軍迴京城後,雖然豪格被多爾袞抓到了天牢裏關了起來,可是鑲黃旗、正黃旗、兩紅旗和正藍色很多西征將士不幹了,他媽的我們在四川吃土流血,多爾袞這孫子在家把土地占了,這事兒別說是多爾袞,就是皇太極重生,他也擺不平,誰要敢攔著,這五個旗就能弄死他。


    五個旗的旗主當朝就對多爾袞發難:“憑什麽我們流血流汗,你們哥倆分田分地?”這事兒多爾袞真不好迴答,如果五旗聯合起來,他三兄弟的兩白旗(鑲藍旗的濟爾哈朗態度不明朗)是扛不住的,所以不得已多爾袞又再下令,將圈地令延長半年,直到順治五年春節,另外在大運河兩岸核實土地,多占的必須退出來,保證禮親王、其它西征諸王在大運河兩岸有像樣的田莊,每戶土地超過1000坰,其它的將士那就得自己去搶。


    許多將士等的就是這句話,正黃旗的都統帶著大兵到了固安、鑲黃旗的都統帶著大兵到了河間,正藍旗的大兵們氣勢洶洶地衝向了良鄉,正紅旗到了易州,鑲紅旗沒有辦法,到了涿州,各旗到了當地,先分清楚東南西北,一個參領一個鄉,各人帶著人馬去搶,劃界打樁各占一方,但凡有不服的一刀殺了,漂亮的女人劫掠這奴,敢於逃走的也全部殺掉,這樣莊子裏就有人去管理耕種了,日常生活就有人侍候了。這樣一來,上千萬畝土地就被人強占了,波及直隸 8 府、2 直隸州所屬 67 個州縣,京城周邊都成了勳貴們的土地,多爾袞覺得這樣京城也非常安全,倒是收到了奇效。


    有了土地,多爾袞又給了投充法,投充法不僅允許八旗貴族“收充貧民為役使用”。甚至逼使人們投充,“不願者即以言語恐嚇,威勢迫脅,各色工匠,盡行榨索,務令投充”。而逃人法則是為著懲治投充旗下逃亡者製定的一項法令。順治三年規定,逃人初逃者鞭一百,刺字,歸還本主。三逃者處死。隱匿之人正法,家產籍沒。鄰右九甲長,各鞭一百,流徙邊遠地區。據清人李元度《國朝先正事略》所述,“緝逃事例,首嚴窩隱,一有容留,雖親如父子,但經隔宿,即照例治罪,使小民父子視若怨仇,一經投止,立時拿解”。由是懲治逃人一人,往往“牽連數十人鞭黜籍沒”。


    三伏天,鑲黃旗的佐領吳賴正坐在一株大樹下的長椅子上,濃密的樹陰下涼風如習,一旁兩個少女正在為他打著扇子,一個少女將一片香甜西瓜喂到他嘴裏,他連人家手指頭也舔了,那少女害羞地滿麵通紅跑開了,留一陣少女的體香。“輕著,這扇子哢哢響,吵得爺心煩,趕明兒把你這丫頭賣到窯子裏去。”吳賴拍了拍身上的蚊子道。


    “老爺,奴婢下次不敢了,求老爺饒了奴婢。”


    “打個扇子不上心,留著你有啥用?”


    “奴婢會做飯,會洗衣。”


    吳賴一把拿起這姑娘的手,“萍兒,這兒細皮嫩肉,老爺我可舍不得用來洗衣做飯喔,幹脆給老爺做個填房。”這姑娘原本是一個小康人家的掌上明珠,如今家人逃亡,他也隻得給這滿人老爺為奴。


    “老爺,奴婢已訂過了親,有了人家。”那叫萍兒的姑娘連忙說道。


    “是誰啊?老爺我替你把把關,要是人好,老爺我給你搭上嫁妝。”吳賴笑問。


    旁邊另外一個姑娘抬頭笑道:“嘻嘻,老爺,他那心上人啊,就在老爺的馬廄裏喂馬,叫張阿生。”


    “喔,張阿生啊,嗯是個好後生,老爺我成全你們。”吳賴道。


    “謝謝老爺。”萍兒滿心歡喜。


    “來,老爺,這是四川來的絲綢做的衫子,奴婢侍候你穿上。”


    另外一個姑娘拿著一件四川產的綢衫給吳賴披在身上,“嘿,通體清涼,輕若無物,你看老爺我這一身鍵子肉,蓮兒,喜歡不?”


    那叫蓮兒的姑娘一臉嬌羞,“老爺啊,像山一樣雄壯。”


    “嘻嘻,老爺啊,就喜歡你像水一樣柔軟。”吳賴將蓮兒抱在懷裏,“這衫子還有一件紅色的,晚上穿給老爺看,好不好。”吳賴幻想著蓮兒的若隱若現的身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謝謝老爺疼蓮兒。”


    “這有什麽,這些東西,我是托吳三桂手下一個校尉給買的,你說這李定國真是個人才,這些玩意兒都能造得出來,老爺我真是舍不得打他。”


    “不打他,打誰啊?”


    “他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老爺哪有功夫搭理他,老爺我喜歡打你,蓮兒。”吳賴一臉猥瑣。


    “老爺~~~”蓮兒這音兒,能膩出水來。


    第二天清晨,萍兒從夢中醒來,見窗外鳥鳴啾啾,伸了一下懶腰,想是昨夜夢到了情郎,突然一個圓圓滾滾的東西從懷裏滾出來,萍兒低頭一看,赫然是張阿生,不過就隻有一個血淋淋的腦袋,“阿生!”萍兒慘叫。


    從此之後,萍兒半是驚嚇半是傷心,竟然瘋了,吳賴哪能養閑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她賣到保定府的窖子裏,換了份好價錢。


    像這樣的例子太多,兵荒馬又亂,人命不如草,


    當然這屬於滿清勳貴們個人嗨,還有組團玩,比如比誰的侍女多,比誰的侍女好看,沒事賽賽馬,賭注就是侍女、奴隸或者土地,蓮兒就是吳賴從另外一個佐領阿蘭東哪裏贏來的,每天哄得吳賴快活似神仙,阿蘭東吵著嚷著要贏迴來,吳賴還沒有玩兒夠,就躲著阿蘭東不跟他賭,總之怎麽好玩怎麽來,怎麽痛快怎麽著。


    每一個王朝,都這麽一個利益分配的過程,清王朝這麽做無可厚非,不過,他們的手段來得太過血腥,太過粗暴,不僅占了人家的土地,搶了人家的房屋耕牛,甚至連土地上的人民都變成了滿人的奴隸,而漢地廢除奴隸製度已經上千年,這必須激起漢地百姓的反抗。


    不少人逃離了自己的土地,帶著妻兒老小,寧願餓死於中途,也不願意做奴隸,有錢的逃到江南等地,沒錢的逃到漢地做苦力,佃農,當然也有一些有誌青年,逃到了四川等地,報名參軍,矢誌抗清。


    一時之間,關於圈地投充問題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飛向紫禁城,在這些反對人士中,又不乏噶達宏、蘇納海、圖賴這樣的八旗滿洲人士,這些非常擔心圈地激起周邊漢族百姓的反抗。多爾袞隻得在六月頒布禁圈令:“自今以後,民間田屋,不得複行圈撥,著永行禁止。其先經被圈之家,著作速撥補。”


    不過禁圈令並沒有得到很好的執行。朝廷裏兩紅旗、兩藍旗和兩黃旗才開始施展身手呢,多爾袞一紙禁圈令,這怎麽圈下去?各旗的旗人找到旗主老爺申訴,旗主也覺得多爾袞這麽做不對,管他媽的誰反對,兩白旗搶了半年,他們也得搶半年。


    朝會之時,已多年不參加朝會的代善來了,多爾袞見狀連忙去扶:“二哥,你怎麽來了,你有什麽事兒,托人傳個話就成。”多爾袞一邊領著代善一邊說道。


    “哼哼,哪裏敢勞煩攝政王啊。”代善話裏有話。


    “二哥這麽說可見外了,要不是你年高體弱,這攝政王原該你坐。”多爾袞自謙道。


    “老臣可不敢作非分之想呐。”


    “快給禮親王看坐。”多爾袞連忙吩咐內臣。


    坐在龍椅上的順治也趕緊下來招唿代善,各大臣也紛紛前來拜見.清初,代善係宗王英雄輩出,嶽托、勒克德渾、滿達海等著名宗王都是代善的子孫,朝堂上下,都非常敬重代善。


    “多爾袞,聽說你下了禁圈令?”代善直來直去。


    “二哥,圈地導致漢民怨聲四起,弟自作主張,沒來得及跟你稟告。”多爾袞心裏恨死了代善,不過,並不能將他怎麽樣,隻得小心賠不是。


    “稟告,臣可受不起,你們三兄弟的兩白旗,跑馬圈地半年,其它六個旗多少人馬在四川浴血奮戰,如今他們殺了張獻忠,凱旋而歸啊,他們占到什麽了?你給人兩個月時間,就下了圈地令?這公平嗎?”代善用手杖戳著地磚。


    “是啊,我們鑲藍旗死了多少人,現在每人占了幾畝薄地,犯著誰了?”濟爾哈朗在這事兒上,也不客氣,要不然做不了一旗之主啊。


    “鄭親王,本王也是迫不得已啊。”


    “啊,你們搶的時候,漢人就不怨了?”索尼問道。


    “索尼,怎麽和攝政王說話?”多鐸連忙站出來喝斥,雖然他也反對禁圈令。


    “咱們兩黃旗是皇上領旗,皇上,奴才們被人欺負,你不能不管啊。”索尼朝順治哭訴,順治懂什麽啊。


    朝堂七嘴八舌,紛紛指責多爾袞,隻有多鐸幫他說話,說老實話,就連多爾袞的親信都覺得他這事做得不對,阿濟格也是這麽認為的,禁圈令雖然沒有完全廢止,麵對另外六旗異口同聲的質問,多爾袞權勢再大,也不能與六個旗公然對抗,禁圈令就這樣對這六個旗毫無用處,跑馬圈地依然故我,兩白旗一見,大家接著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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