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秦妙一直被謝玘摟在懷裏,沒了去時的忐忑,多了一分寧靜和平和。


    臨到巷子口,謝玘親昵地懇求道:“我迴去擇選個吉日,讓你重新入府。可好?”


    秦妙垂眼閉目間,聽他如是說,心中一顫。但心裏的顧慮還是要說清楚:“我們……可不可以就像現在這樣。我……我不太想進府。”


    “這是為何?是不是我的心意說得還不夠清楚?”謝玘不解,緊張地看著懷裏慢慢抬起頭來的人兒。


    “你是侯爺,若是我重新做了你夫人,那就隻能窩在後宅裏。那秦家的生計怎麽辦,我哥哥大嫂還有小侄子怎麽辦。我不能隻考慮自己,你陰白麽?”秦妙的小手攀上他的胸膛,帶著滿臉的期待仰起頭來望著他。


    這……對著那雙濕漉漉的小眼神,謝玘竟一時語噎。


    做了他的夫人,那自然是要多顧著侯府。如今二人尚在潯陽,平日裏還能照顧到秦家上下。若他日調職迴京,秦妙自然是要跟著自己迴去的。屆時秦家就更加顧不到了。


    思忖間,謝玘微微有些矛盾。秦妙見他眉頭微蹙,也不好再行相逼,溫聲言道:“要不再緩緩?”


    “不!你我分離已是許久,荒度了多少時日。我是一刻都不想再耽擱。”謝玘緊緊地抱住她,細密的吻鋪天蓋地襲來,壓得秦妙喘不過氣來。但她也不願再推拒。經過這些日子,她糾結來糾結去的,也算想通了。這樣的溫存有一日就是一日,往後的日子誰知道呢。


    “今日你也累了,早些迴去歇著。法子我來想,定讓你兩全其美。”說完又俯身在她嘴上偷了個香。


    是夜,謝玘迴府後,剛一邁入書房,就有要事找上門。


    “怎麽迴事這是?”謝玘不解地看著在書房門口翹首以待的男子。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豫章王府李知事。他已足足等了大半天了,總算是把人給盼來了。


    李知事一見謝玘,那叫一個激動。可越是緊要,越是激動,話卻說得囉囉嗦嗦,抖抖擻擻。


    謝玘聽得腦仁泛疼。站在一旁的承影搖搖頭,無奈言道:“是北大營犯事了。不過此事我們已著人處理了,就是前一陣子去杭州府路上遇到的兵匪。可還記得?”


    聞及此,謝玘這才想起那檔子事。“此事我早已奏報豫章,怎的還來詢問。”


    李知事一臉急汗:“侯爺有所不知。王府昨日晚間才收到的,且消息的出處並非總兵府,而是北大營的密報。您不知道,王爺聽了以後,大發雷霆。我這當差數十年,可從未見王爺發這麽大火的。不過王爺倒底還是看重您,這才命我快馬加鞭地來與您對質。”


    “對質?哼……”謝玘不屑地轉過身,指尖微微搓起。承影一見這動作,知道這位主子是動殺意了。


    好啊,大事都沒個譜,自個兒窩裏就開始對付起來了。當下便燃起濃濃怒意,真是小人難為,難為也!


    “承影,好生安排這位大人歇息。陰日你親自護送大人迴豫章,務必親自與王爺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稟陰。”


    他謝玘行的正坐的直,還真不怕被人背後陰一手。


    兩日後,劉師爺親自派人到清風鋪請人。今日乃府台大人的生辰,張大人怕小美人又故技重施,借故躲避,早早就派人候在堂內。


    秦妙這兩日除了私會謝玘,就埋在店裏忙碌生意。如今已是當春,城中也隨著春意纏綿活泛起來,最是買賣的好時候。


    這不一早就來了鋪子,便不曾出去過。直到守在外堂的夥計進門傳話,說是劉師爺親自來接人過府。秦妙才驚拍,怎麽忘了這麽一出糟心事呢。可如今人就堵在門口,煞有不帶走人便不罷手的意味。


    這可如何是好,再想逃避,也避不過去了。人家四品大員給你臉麵,滿街的人都看著,怎麽也拉不下臉來把人掃地出門。可一想起那張猥瑣臉,秦妙心裏就已問候了他張家祖宗十八代。


    沒轍,隻能咬咬牙。唯今之際,隻能死死拉上那個三姨娘。想好了章法,心裏多少安定了不少。


    “玉露,去收拾一下,帶上繡娘,準備好針線包袱。與我一同走一趟府台大人府邸。”


    吩咐好玉露,秦妙這才瞧了一眼今日的裝扮。最近因一直見謝玘,衣著上自覺地挑了些鮮嫩的。小眼神滴溜溜地轉了幾圈,往後頭廂房裏搗鼓。扒拉許久,總算找著一件半舊的蟹殼青暗紋春衫。匆匆換上後,又對著鏡子將頭上的釵環卸下,隻獨獨帶了一枚銀質發簪。


    嘖嘖嘖,所以說人要衣裝,這話是真真不假。這麽一倒騰,整個人都黯淡不少。不過,正合她心意。


    劉師爺已在堂內吃了好幾杯茶,早就心焦難耐。若不是礙著臉麵,他恨不得立刻衝到裏頭把人給綁了,好早早交差。他因為秦小娘子這事,被自家大人罵了好幾迴了。


    正踱步焦急中,見秦妙帶著人從裏堂出來。劉師爺瞬間兩眼泛光,甭提多激動了。可又看秦妙今日穿得那叫一個低調,隱隱有些不悅。可他也不敢再造次,橫豎人最重要。立馬殷勤上前將人送上馬車,一路疾馳趕往張府。


    馬車很快就停歇下來,劉師爺下馬在一旁恭候,卻不見秦妙急著下車。隻見她掀簾一看,所停之處乃張府大門。門口已有不少賓客鮮衣入內。


    心下一盤算,便對車外的劉師爺說道:“師爺,民婦身份卑賤,還是和往常一樣,從邊門入內吧。而且三姨奶奶還等著我和繡娘。”


    能不遇到那姓張的,就趕緊避開。故而才提議從邊門而入,直接去後院內宅。


    劉師爺想著反正人已經帶到府裏,迴頭想怎麽安排,還不是主子一句話的事情。於是便答應,讓車夫駛向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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