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夜聽雨齋之事後,侯爺和夫人之間好似又恢複如初。


    謝玘下了朝若無事就直接迴朝露院,晚間也大多留宿在秦妙處。反倒是那位有了身孕的,此前還在下人麵前春風得意了一番,可大家看到侯爺從未再踏入過雨酥閣後,私下裏都竊竊私語。說是夫人畢竟是夫人,風華正茂又占了名分,自然更得侯爺疼愛。


    啪!


    這已經是今日第三次發火了。廖嬤嬤向一旁的侍女使了個顏色,侍女趕緊上前收拾,收拾完便閃人,一刻也不敢多待。


    沁香一臉頹喪地坐在桌前,臉色難看至極。本以為自己懷孕後,能換來謝玘的關注,結果連基本的憐憫都沒了。人倒是入了府,怎麽這待遇還不如在紫薇巷的時候呢。


    今日又聽到院裏的小丫頭們湊在一起說秦妙和謝玘的事,更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那女人可真是好手段啊!之前想著把我弄出去隨便嫁了,如今更是不把我放在眼裏,直接把人攔了。可惡!”


    在這麽下去,如今自己還沒懷孕,就算以後懷了,也還是落於下風。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抓住謝玘這個男人才行。


    想到這,她就更沮喪了。剛入府的時候,還偶爾會因為自己派人去請,勉強來她屋裏坐坐。現在倒好,人影都不見一個。


    “嬤嬤,我該怎麽辦。這肚子遲遲懷不上,以後月份大了,就更容易壞事。我不能幹等著啊……”


    她與那人的那些事,並沒有瞞著身邊一直忠心耿耿的廖嬤嬤。而廖嬤嬤呢,也知道最近到了晚上屋裏那些動靜是在做甚。可她委實覺著這麽做,終究會害了姑娘。


    “姑娘,你還是別讓那人來了。萬一讓人發現,可不是攆出去那麽簡單的。到時候是要悔的呀!”借種生子這樣的荒唐事,說出來都是要嚇死人的勾當。這還是當年她認識的那個姑娘麽。


    廖嬤嬤見沁香已入了魔怔,心裏直歎氣。執念至深,注定是要萬劫不複的。


    送走了最後一波高熱,平陽城徹底迎來了秋季。街上的針葉由綠漸黃,朝露院的菊花也終到盛放時節。


    這些日子,秦妙除了府裏的事外,秦家鋪子也讓她怪為想念的。因為上次讓秦朗找的苗家繡娘,自己直接找上門來了!


    在清風鋪前下了馬車,秦妙直接往裏堂奔去。剛掀開簾子,就見一嬌小的女子正托腮凝視著秦朗。


    “二哥!”


    秦朗正被那灼熱的目光烤著,一聽到秦妙的聲音,立馬起身過來,那模樣委實有些倉皇而逃之感。


    那姑娘見了秦妙,也歡喜地湊上前來,左右上下仔細好一通打量。


    “哎呀呀,嘖嘖嘖,果真是美啊……怪不得你這木頭老瞧不上我。”女子兩指捏著自己的下巴,盯著秦朗不住地搖頭。


    秦朗麵上一滯,恨不得立刻捂了她的嘴。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瞎湊熱鬧。


    趁著二人你來我往的對視期間,秦妙近距離對眼前的女子也打量了一番。身量雖嬌小,可上下比例生得妙。腰細腿長胸豐,再加上頗帶異域色彩的深邃五官,整張臉都透著一股靈氣。即便不像江南女子般白皙如雪,但膚質細膩。該怎麽形容呢,對!像極了樹間的精靈,活潑跳動,嬌俏可人。


    還不等秦朗介紹,秦妙已忍不住打聽:“姑娘可是二哥口中時時誇讚的苗疆繡娘?”


    繡娘眉眼一亮,跳到秦朗身邊,仰著頭問道:“哈!原來你還常常誇我,看來你還不算木頭!嘻嘻……”


    秦朗尷尬地清咳了一聲:“阿暖,這位便是我和你提過的苗疆繡娘。她叫……”


    “我叫伊月,喚我月娘就好!”伊月又跳到了秦妙身前,直接報出自己的名字。


    秦妙見這姑娘思維跳躍,行事又很不拘小節,極對自己的胃口。況且還有那麽一門好手藝,很快她就拉著月娘坐下來,好奇地問東問西。


    兩個小姑娘年齡相仿,又都愛刺繡,聊著聊著就將秦朗晾在了一邊。


    “月娘,你可願意留在我們清風鋪。你知道,我是真的愛極了你的手藝,要是你願意留下,價錢隨你開。”秦妙自從見過幾塊秦朗帶迴來的苗疆繡品,便激動不已。那般繡法與常見的蘇繡蜀繡都極為不同,別有一番韻味。她實則是個很貪心的人,一心希望能讓清風鋪與其他同類型的鋪子區別開來,能融入多種風格,甚至帶動風格。所以,既然人都自己送上門了,不管花什麽代價,都得將人留下。


    聞及此言,月娘的眼珠就活泛起來。她吞了口水,斂去原先的嬌笑,很是認真地看著秦妙:“你讓我留下的意思,是不是說我能一直在這個鋪子裏?”


    秦妙以為她想和自己談月錢,冷不防對方並未按常理出牌,一時竟鬧不陰白。“額……你留下,自然是留在鋪子裏。不知姑娘的意思是?”


    “那……我是不是可以經常見到他?”月娘小手一指,再次確認。


    方才還鬧不陰白,如今月娘這般直接,她再傻也都領會了。哎呀呀,原來這月娘是衝著自家二哥才來的呀。怪不得方才進門時,月娘這麽如癡如醉地盯著秦朗。


    秦妙瞧了眼秦二哥,幹巴巴地捏著茶杯,端起來也不是,放下也不是,那叫一個尷尬。平常懟她不是挺利索的麽,怎麽這會兒成啞巴了。


    而月娘呢,滿眼期待地等著自己的迴話,那小眼神活活是要將自己看穿呐。


    “我二哥就管這個鋪子,你要是留下……那自然能常常見到他了。而且……”秦妙故作神秘地把月娘拉得離自己近一些,幾乎是貼著她耳朵說道:“而且你要做的花樣上架前,他都得提前過目,好好商量一番才行的。就怕到時候你嫌他老粘著你,找你要樣品。”


    “真噠!”月娘眼睛如閃了光一般,亮晶晶的。


    秦妙很無奈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秦二哥,頗有深意地挑了記眉毛。都是為了秦家啊,二哥你就小小犧牲下色相吧。


    秦朗無語地看著眼前相談甚歡的二人,瞬間有種天地之大,竟無他這七尺男兒容身之處的感覺。自家妹子賊兮兮地就把他給賣了,想到以後日日要與這個苗疆厚臉皮待在一處,渾身都泛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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